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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严慕心似乎已经猜到严慕天的答案了,所以并不惊讶,只是柔声叮咛道,“也许……是时候让淑曼知道了!” 严慕天点点头,“姚爷爷今天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在姚淑曼这件事上终于达成共识。 饭后,“可儿,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你能答应我吗?”严慕心拉着舒可儿的手柔声说道。 舒可儿不解的抬眸。 “是这样的,我一直想搬出去住,可是慕天和爷爷都不放心!我想请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好吗?这样他们就会放心了!”严慕心漂亮的柳眉微皱,好像很苦恼的样子。 舒可儿看到了,敛下眸,虽然她并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住,但她就是硬不下心来拒绝严慕心。 “我和慕天从很小的时候起,爸爸就不在了,妈妈和爷爷心疼我们两个缺失了父爱,所以从小就一直很疼爱我们。后来,我们慢慢长大了,他们对我依然是以疼爱为主,可对慕天却越加严格了。”严慕心边说边观察着舒可儿。 “你也知道,慕天现在不仅要顾着学业,还要处理公司事务。爷爷和妈妈对他的期望很高!哎,本来只有妈妈和爷爷管我,现在连慕天都跟他们站到同一战线去了,不过慕天说,只要有他信得过的人和我一起住,他就可以帮我说服妈妈和爷爷!”压低了声音,严慕心继续小声说,“慕天肯定会相信你,所以你搬来跟我一起住,他一定会帮我的!” 舒可儿摇了摇头,“学姐,严慕天不可能会觉得我信得过的!” 严慕心皱眉,甜美的笑容消失,“怎么会?不然我们去问慕天,如果他愿意帮我,你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好不好?” 不给舒可儿再考虑的机会,严慕心拨通电话。 很快的,端着洗干净的水果,严慕天回到病房。严慕心简单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严慕天,他只挑着眉睨了严慕心一眼,便坐在沙发里。 “如果你愿意搬去和姐姐住,我就愿意帮她向爷爷和妈妈求情!”平缓的语调,严慕天没想到姐姐竟然将了他一局。不过似乎这样会更容易让舒可儿答应。 “可儿,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咯!”拉着舒可儿的手,严慕心故意将舒可儿的迟缓忽略。 等舒可儿反应过来一切时,严慕心已经带着餐盒离开了。 霎时,病房里再次只剩下严慕天和舒可儿两个人。 “你……你不走吗?”看了眼已经漆黑一片的夜空,舒可儿不自在的在床上动来动去。 “我说过今晚陪你!”严慕天上前看她需要什么。 舒可儿停下手边的动作,冷冷道,“我不需要人陪!我要睡了,请你离开!” 说完,舒可儿便躺下。 严慕天没有生气,也没有再反驳,起身走到门边,“我就在门外,有事就喊我!” 翻来覆去,舒可儿睡不着,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知道严慕天真的没走,真的就守候在门边。许久,她才缓缓睡去。 早上,小护士帮舒可儿分别检查了两处伤处,便批准她出院了。 严慕心也一大清早就来接她,说想快点体验离家的自由生活!舒可儿不置可否,任由严慕天和严慕心带着她离开。 但上车前,舒可儿才想起应该先回家收拾东西,“我想先回家收拾些衣物!” 严慕天愣了下,幸好严慕心反应快,“对不起可儿,我从你包包里拿了钥匙,自作主张的帮你把东西都搬过去了!” 舒可儿垂眸沉思,突然一个激灵,“你们是不是把房子收回去了?” “没有!我答应你,那处房子不会动,我放弃那项企划案了!”急切的,严慕天大声喊道。 舒可儿的眼光定在严慕天脸上,没有说话。好像在审视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度般。 “舒可儿!”一道清润的嗓音在他们身后响起。 舒可儿的身影瞬间僵硬。 半晌,缓缓回头,真的是他!她怎么会忘记,这所贵族医院是他家的。 身穿白色医生袍,带着一副黑色边框眼镜,徐梦泽站在医院门口。 刚刚他进电梯时瞥到一抹身影,像极了舒可儿,抱着一丝期盼,他追了出来,没想到果真是她。 上前一步,徐梦泽干净清秀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两年不见,舒可儿比过去更漂亮了,只是变得不爱笑了。但却依然如他心底的那个人影般牵扯着他的心! “可儿,我回来了!”清润的嗓音说着温暖人心的话语,舒可儿多么希望这些温暖的话语是在两年前听见。 “学长,你还好吗?”抬眸,过去牢牢吸引她目光的干净儒雅气质依然存在,可不知为何,她的眼光已经不再像过去般痴迷。 徐梦泽发现了,低垂了眸,但只一瞬,便又抬起头,“可儿,当年对不起……我回来了,让我照顾你好吗?” “不了,学长走了好久,我都快不认得你了!”舒可儿喃喃自语。 “可儿……” “学长,我没事。”舒可儿抬眸笑。 “有事的人从来说自己没事。”徐梦泽怜惜地看着她。十五岁时的舒可儿可爱活泼,从来不会皱眉。可现在的舒可儿,皱眉似乎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她有事又关你什么事?”沉沉一声,满是讥诮。 “舒可儿,告诉我,拒绝我是因为他吗?”严慕天站在舒可儿身侧,冷冷的问。 严慕心心疼地看着固执的不肯让慕天抱着上车的女孩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上前一步,“慕天,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我们先回去!” “不是。”轻轻的一声,舒可儿的眸低垂,身影不动,几乎让严慕天以为听错了。 “那他是谁?”指着医院的方向,严慕天看都没看徐梦泽一眼。 舒可儿没有理会,向着徐梦泽点了点头后便随着严慕心坐进了车里。 严慕心拉了严慕天一把,他也才坐进车子里。 待车子驶远了,舒可儿突然抬头说道,“他是我的初恋,他回来了!”语落,舒可儿扭头看着窗外,不再说话。 开车的严慕天紧捏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瞥了恍若失神般的舒可儿一眼,车速飙升。 严慕心担忧的皱紧了眉,却也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才好。 原本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因为超速行驶而减成了十五分钟。 下车时,严慕心对着严慕天摇了摇头,他才不甘心的开车离去。 ###第二十四章 独自站在一片废墟前,舒可儿跟自己说好不哭的,泪却崩溃决堤。泪一串串挂在脸颊,她的嘴角在抽搐,心酸、心涩又能如何?命运从不优待她的。 如果不是严慕天和严慕心过分的保护,她恐怕也不会想要回来看看!没想到……没想到…… 擦干眼泪,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她在这世上唯一在乎的也离她而去。 惩罚吗,是惩罚吗?惩罚她当年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倒在火海中却只能瞪大眼去看着,去看父母呻-吟求救的模样! 罪人,是罪人,从不被上天眷顾的罪人。 即使让她碰上一个想去爱的人,也让那个人毁去她最在乎的东西,上天啊,你何其公平呵! 既然不能爱……那就恨吧! * 站在布告栏不远处,舒可儿冷眼看着众人,拿出联名书,一下子,原本围观的众人立刻“突然”发现自己有事、“突然”想上厕所、“突然”有人找,纷纷逃也似的离去。 没有一个人愿意留下来。 舒可儿见到校长秘书过来,拿着联名书走过去,“签名。” 校长秘书为难地摇摇头,“舒可儿,有必要这样吗?” “什么意思?” “唉……你为什么要发起什么罢免的活动?严慕天他……” 听到这个名字,舒可儿就象是吃了炸-药一样,她平常的冷静不见了、她平常的理智不见了、她平常冷淡的表情也不见了。 “他荒废学生会务、他只顾着自己的事,每次出现就和大家哈拉,耽误自己的时间就算了,还要大家陪他,这种人不应该留在学生会,更没有资格担任学生会会长一职。” 看到舒可儿这么激动,校长秘书不禁呆住了。 是。舒可儿一直以来是冷了一点、严谨了一点,可是,作为工作伙伴,她知道舒可儿其实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对事不对人。她也常常默默做很多事情,只是大家都没看到她的努力,只看到她的严厉。 她也从来就没有像这次这样,对一个人表达出这样强烈的愤恨不满,这点让校长秘书也很惊讶。 “舒可儿,你……你为什么就这么讨厌严慕天呢?” 这个问题让舒可儿一窒。 她板起脸,“我讨厌没有做好自己分内事的人。” “可是你有必要采取这么激烈的举动吗?严慕天的人缘很好,你的提案不会成功的。” “不管成不成功,说是警告也好,我要让他知道,有时间应该拿来做正经事。”舒可儿没有说出口的是,请他远离她! 校长秘书哑然。看着眼前写满怒意的女子,她实在不了解到底为什么舒可儿会这么生气。 “总之一句话,你签不签?” 校长秘书迟疑了许久,最终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实在觉得严慕天没有那么糟糕,他虽然不是事必躬亲的那种学生会长,但是有他在的话,学生会的气氛一直都很好,他对那些老师主任也都很有办法。一个领导人有魅力的话,我觉得那就够了。” 舒可儿瞪大了眼,紧咬着下唇,这些确实是不能否认的事实啊!她僵硬的抓紧了手中的联名书,昂首转身走了。 站在转角处的校长担忧地看着她的背影,心底的担忧更深了。冷漠的人,向来只对自己在意的事情有情绪,不是吗?现在可儿也许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一旦知道了…… 苍老的身影微微一颤,他实在不想再看到可儿受伤了啊! “慕天啊--”严慕天快步走在校园里,校长叫住了他。 “校长好!”他展开一个有礼的笑容。 “好。” 见校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严慕天收起了笑容问:“校长有什么事吗?” “那个……最近你有没有听到一些什么风声?” 严慕天瞬间明白校长想说的是什么了,刚好他们就站在一个布告栏的前面,于是他苦笑的指着前面。 “校长说的是这个吗?” 罢免学生会长几个大字,让人想要忽略都难。 “是啊!唉……怎么会搞成这样?我一向欣赏你!可是可儿平常的表现也实在没有话说。老实说,我跟她谈过,可是我还是不知道这次她为什么会这么坚决。你要不要……去跟她沟通看看?也许只是误会!” 他无奈一笑。“放心吧!校长,这件事情我知道该怎么解决!” 听到他这么说,校长长出了一口气,叮咛着,“慕天,我从小看你长大,知道你不是贪玩的孩子。在感情上也是的,对吧?”校长殷殷期盼着盯牢严慕天。 严慕天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回望着校长,短暂沉默后,露出一抹笑,转身离去。 学生会的例行月会上,气氛没有往日的轻松愉快,不算小的空间,只突显了异常诡异沉重的气氛。 严慕天是会议的主席,他站在方形长桌的最前方,头顶上一条长长的白布条上面写着的“罢免学生会长”几个大字,让整个情况更加尴尬…… 大伙儿都担忧的看着他,只除了一个人--舒可儿,她的眼神除了冰冷外,闪烁着浓浓的批判,还有一抹让人摸不清的情绪。 严慕天淡笑着,一派轻松,似乎完全不受这种气氛的影响。 “我想,今天这个会议要讨论的重点已经很明显了。”他耸耸肩,自嘲的指着头顶上的布条。 “慕天学长,你放心,我们绝对挺你到底!” 忍不住的严慕天死忠崇拜者受不了偶像受到一丁点的受屈,率先大喊了出来。 “对!对!” “罢免案不会过的!我们支持你!” 严慕天皱眉,视线落在坐在角落的舒可儿身上,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让他更担心起她来了。 姐姐说舒可儿的行李全部不见了,他便猜到事情大概真的大条了。虽然他早就明白纸包不住火的道理,但事到临头,他才知道他也和别人一样抱着侥幸的心理。 她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她知道真相以后一定很不好受吧! 既然她选择用这件事来报复他,那他接受!只要她愿意原谅他! “关于这件事情,我很抱歉,引起这么大的风波,都是我的错。我这一阵子确实是忙着自己的事情,疏忽了学生会。” ###第二十五章 严慕天一开口,便把所有的过错全往自己身上揽,希望能为舒可儿分担点压力,没想到反而造成一些他的死忠支持者的强烈反弹。 “慕天学长,你没有错,你不需要道歉!” “对呀!明明是‘某人’鸡蛋里挑骨头,觊觎学生会长的位置,不安好心!” “慕天学长,我们挺你!” 真糟!弄巧成拙!严慕天暗叫一声。 “请大家别激动!”赶紧出声安抚支持者激愤的情绪,他现在最不想要的,就是引起更激烈的对抗。 “听我说,其实……我想藉这个机会跟大家宣布,咳……我打算辞去学生会长的职位。” 严慕天的话一出,立刻引来一阵哗然。 “慕天学长,你没有必要因为这个事件……” “对啊!我们都说挺你了……” 严慕天抬手阻止了众人的发言。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觉得自己最近的状况,没有办法再把学生会的工作好好兼顾,所以虽然对各位很抱歉,但是还是得请求大家让我辞职。” “学长,你别这样……” “是啊!何必……” 然而,不管大家怎么哀号、恳求、不敢相信,严慕天的回答一律只有两个字--抱歉。 “我还是会抽空来帮忙,好不好?只是这段期间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想要专心处理手边的工作,所以,拜托大家给我个机会。” 他一方面求饶,一方面又提出让人没有办法反对的理由。众人虽然有太多的不舍,也好像只能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接受。 严慕天被群众包围,就像是太阳,所有人都围绕着他转。 “好啦!下次再请大家吃饭谢罪,现在我得回公司了。” 挥挥手,他潇洒的挥别大家。离开会议室前,经过舒可儿身边,对着她暖暖一笑,她却目不斜视。 尽管她这样公然的跟他作对,他也一点都不介意吗?学生会会长这个职位对于他而言,大概不算什么吧! “可儿,抱歉,以后学生会就交给你了。” 她惨白了一张冰封的脸…… 严慕天深深的看了舒可儿一眼,转身,修长潇洒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 “这下你满意了吧!?” 不知是谁在她耳边留下这充满愤怒的言语,舒可儿没有力气去分辨。 她输了。 她是真的希望把他扯下学生会长的位置吗?她自己知道不是,也不可能办到的。为何像个失去理智的人一样冲动的做了这件事情?她很清楚,其实……她只是想…… 让他受到挫折? 还是真的想让他远离? 她并不想他离开的…… 一个人来到久违的湖畔,看到那抹清瘦的身影,舒可儿早该想到,既然徐梦泽已经回来了,他就一定也会来这里!毕竟过去,这里曾是他们两人最喜欢的地方! “可儿,你喜欢那个男生,对吗?”徐梦泽轻轻的问道,清润的语调让人如沐春风。 舒可儿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没有答话。喜欢吗? 不用听到答案,其实徐梦泽心底已经有数了!镜片后的眸光没了光彩,低着头,他包开一颗太妃糖递给舒可儿。 舒可儿不接,摇了摇头。 “傻瓜,坚强的人也可以吃糖的!”递糖的手没有收回,执着的放在舒可儿面前。 舒可儿微微抿唇,好笑的瞅了徐梦泽一眼,接过太妃糖,却没有含进嘴里。“学长,你一直误会了!我并不喜欢吃糖,当年喜欢吃糖只因为你总递给我糖!” 话落,徐梦泽的手颤了颤。吃糖是因为喜欢?那不吃糖是不是代表对他的喜欢已经消失了呢? 舒可儿没有发觉徐梦泽的异样,蹲下身捡过一根树枝在地上乱画。 徐梦泽也蹲下,看着舒可儿毫无章法的在地方画着一个个圆形、一个个方形……偶尔圆形在方形里,偶尔圆形包裹了方形……层层叠叠……徐梦泽是了解可儿的,她的心大概也和这些图一样纷乱吧! “我听说房子的事情了,怎么办?接下来要住那里?”徐梦泽也捡过一根树枝在地上写着草书。 舒可儿拿着树枝的手一个用力,竟将脆弱的小树枝折断,扔开手上的另一截断枝,舒可儿抬头看向远方,“学长,国外的月亮是不是真的比较圆?” 如果是在正常情况下聊天,徐梦泽一定会笑出声。但现在这种情况,他不认为可儿问这个是为了缓和气氛。 “我也不知道呵!在英国的这两年,我忙着学习,忙着尽快拿到学位,忙着……几乎没有时间坐下来抬头看天!”徐梦泽想说他为什么那么拼命那么急切的要在两年内回来,可一切已经晚了不是吗? “学长……”舒可儿看到徐梦泽一脸落寞,担心的看着他。 “可儿,如果你不介意,搬来我家住吧!我现在一个人住在外面,客房正好空着!”转头看向舒可儿,徐梦泽真心希望能多少帮到她。 原本该拒绝的话语卡在喉间,舒可儿垂眸,好像在思考着很重要的事情般。 “她不会搬去你家住的!”姚淑曼从后方的矮灌木丛里走出来,娇软的嗓音透着极不协调的傲慢。 舒可儿和徐梦泽同时转头,“你是谁?”徐梦泽只是奇怪,这处湖畔从他们发现到现在,只有退休的老人图这里的清静会来,很少有年轻人过来。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才不会搬去你家住!”姚淑曼认定了徐梦泽是舒可儿混乱情史上的烂账,而在她而言,烂账就是有多远甩多远才对,又怎么会让麻烦缠上身。尤其,舒可儿现在正在竭力和她竞争严慕天? 舒可儿没有说话,反而直直的看向姚淑曼身后。 “她的确不会搬到你家去住!”严慕天从暗影葱葱的灌木后方走出,他原本是要去姚家说清楚那件事的,没想到看见姚淑曼鬼鬼祟祟的出门,好奇之下便跟了过来,没想到正好让他看到了这一幕。 严慕天走到舒可儿面前,“房子的事情,抱歉!” 安静,好安静,舒可儿的全身僵硬,想张口却说不出任何话来。严慕天伸手将她带入怀里,舒可儿没有反抗,听到他的心跳,感受着他暖暖的体温,舒可儿竟觉得似乎可以靠在这个怀里被呵护一生!但,什么又是一生? ###第二十六章 推开严慕天,一阵晕眩袭上头顶,舒可儿努力站稳,看着面前两双急切搀扶的手,舒可儿没有迟疑的投入了徐梦泽的怀抱。 “这就是你的选择?”严慕天冷凝着嗓音,怒火上扬。 只有抱着舒可儿的徐梦泽知道,她抖的有多厉害…… 虚软地伏倒在徐梦泽怀中竟渐渐没有了知觉,舒可儿努力告诉自己要保持清醒的,好想的。可黑暗不断向她袭来,不听她的乞求。 “舒可儿!”晕倒前,她听到严慕天的呼声。 原来他也会害怕的。 还是那家贵族医院,还是那个话多的小护士。病床前,严慕天直直地站着看她清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 营养不良!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有人会因为这种原因而晕倒的。 “可儿曾是个很柔弱的女生。”徐梦泽站在他身后道。 严慕天没有反应。 “可儿的父亲在世时是很优秀的医者,伯母也是。他们出殡那天去了好多人。” 严慕天依旧不答。 “海叔是舒伯伯的朋友,他是真心疼爱可儿的,只是可儿自舒伯伯出事后就事事多疑,这些年来一直不愿接受海叔的帮助。” “宁海?”严慕天问,他记得那天是宁海害舒可儿烫伤。 徐梦泽点头,“你知道得很多。” 严慕天冷笑一声,“那时候你又在哪?” 徐梦泽无奈垂眸,掩不住愧疚,“那一年英国一所大学给我寄来了录取通知书……” “你离开了她。”严慕天替他说完,眸中深深的冷意,并不掩饰。 徐梦泽本就温驯,对他的指责并不多做解释,他已经不打算告诉舒可儿,当年是因为他母亲的极力反对,并冻结他所有的信用卡,才逼他离开的。 “可儿,很坚强。”片刻后,徐梦泽哑着声音轻轻道。 严慕天俯身为舒可儿掖好被褥,把滑到脸颊的碎发别回耳后,冷声道,“如果你们少些借口,她就不会这么辛苦。宁海若真心疼她,就不该让她一个人住在那栋房子里呆到今日住院,你若真心怜惜她就不会为任何理由放她自生自灭!她真坚强,也只因你们爱得太冷漠。” 徐梦泽愣住,这沉淀在他心中不可碰触的禁区,竟让他一语中的。 “你喜欢可儿吧?”徐梦泽问。 “不关你事。” 一阵沉默,徐梦泽转身悄悄离开病房,很好不是吗,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可以真心来疼可儿了,很好不是吗? 可是,他如此匆匆并七年学业为两年提早回国又是为了什么? 严慕天沉默许久后也起身离开。 而泪水,亦如水晶般溢出舒可儿的眼角,“她真坚强也只因你们爱得太冷漠”,严慕天,为何要说出来,为何一定要说出来? 还嫌她,不够坚强吗? 再一次回到学校已是两天之后,徐梦泽告诉她,原本医药费他已经付过,严慕天却硬要把钱还给他。 “可儿!” 舒可儿回首:“学姐。” 是严慕心。 “这两天的课慕天都替你请过假了,不必担心。”严慕心甜甜一笑,如春风涤过柳叶。 “谢谢。” “不必对我说谢谢,反而是我欺瞒了你,对不起!不过呢,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能搬来继续和我一起住!”严慕心歉意一笑。 舒可儿垂眸苦笑,旋即又抬头道,“这次的医药费,还有上次的,我会还给他。” “慕天未必乐见你这么做。”严慕心有些为可怜的弟弟哀怜了。 “我已经什么都没了,除了钱,我一无所有。”舒可儿垂下眸子。 “我有说过要你还钱么?”老大不爽的嗓音自背后阴沉沉传来,片刻严慕天便顶着一张盛满倦意的脸出现在她们面前,“除了钱你一无所有,你以为你会比我有钱?” 舒可儿撇开头去。 “慕天,今天不是要飞上海吗?”严慕心怪嗔地一笑。 “那边明天会有人过来。”所以他自然不必再费事过去。 “太好了,那明天我可以如期为你举办生日派对啦!”严慕心兴致勃勃,兴奋的情绪感染他人。 “随便。”严慕天的眼直视着舒可儿,他记得她那天投入了徐梦泽的怀抱,并且久久不能释怀。 要不是小护士偷偷告诉他,舒可儿睡梦里一直在叫着“严慕天”这个名字,他绝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平静。 严慕心见弟弟逼的舒可儿一直垂眸,好心的上前牵过舒可儿的手,“可儿,明天是慕天的生日,钱呢你就不用还了,反正他是肯定不会收的,送他礼物吧,我陪你挑好不好?” 舒可儿无措地抬头。 严慕心替她回答,“那就这么定了,现在就去!” 随着严慕心逛了半天,舒可儿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买!送了礼物,怕更牵扯不清了。 严慕心失望的眼神,她懂,而严慕天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也懂!只是,送不起,她送不起他!她这一生注定不会幸福,而他是她遥不可及的期盼,又如何让她将期盼抓在手中? 漫无目的地走着,去哪里,哪里又可去? 和严慕心分开时,她借口说已经找到住所没有跟她回去,可住所又在哪里? 被束缚了这一生的地方,那栋破旧的房子,有着父母的尸骨,如今却已经变成废墟,如云散去。 该恨吗?恨不起来!那该爱吗?舒可儿不知道。 “可儿。”如水般清润的嗓音。 “学长。”舒可儿缓缓转身,迎着晚霞,却看不清来人的脸。 “刚才我看到你从车站出来,所以就跟上来了。” 舒可儿了悟,轻声应哦。 “找到住所了吗?”徐梦泽问。 舒可儿摇头,隽雅秀容虽依旧惨白却仍然楚楚动人,让徐梦泽片刻失神。 就是这样一抹抓不住灵魂的飘渺,让他在两年后再见她时更无法自拔地迷恋上,若罂粟,一旦沾染便放不开,是吗? “可儿,让我照顾你好吗?”鼓起勇气,徐梦泽握拳道,怕吓着她,所以不敢拥她入怀。 舒可儿无绪地抬头,为什么?两年前渴盼的关心照顾都在两年后蜂拥到眼前?是两年前的她活该承受孤寂?还是两年后的她已经受够惩罚? ###第二十七章 “可儿,不要犹豫了!我保证只是单纯的提供住处,你可以付我房租的!” 舒可儿不答,只木然地看着眼前似陌生死熟悉的男子依旧素雅干净的面容,恍若隔世。 “可儿,让自己好过些,好吗?” 累了,好累,舒可儿叹口气。 转身,抬头,是最令她无措的眼神,最令她颤悸的面容! 严慕天冷峻着一张脸只看着她,然后踱步上前在她面前停下,不动,亦不出声,由始至终,他只专注的凝视着舒可儿! 舒可儿叹口气上前拥住他,将脸深深的埋进他温暖的怀中,不动,亦不出声。 “为什么骗她找到了房子?”严慕天问。 舒可儿不答。 “为什么不准备礼物?” 依旧不答。 “是没有还是不想找?”再问。 “没有。” 严慕天没有再问,反手拥住她。 “可儿……”徐梦泽痛苦地喊道。 “她不会搬去和你住。”严慕天打断他的话。 “可儿,你恨我当年的不告而别吗?”徐梦泽犹抱着最后一丝期盼不死心的问道。 舒可儿沉默,片刻后轻轻道:“不恨。” 徐梦泽脸上的笑瞬间垮掉,不再吃糖是不再喜欢,那连恨都没有,就是根本不在乎,够彻底的否决了吧! “可儿,对自己好一点!”徐梦泽的声音变得嘶哑。 严慕天旁若无人般拥着舒可儿离开。 这次,严慕天带舒可儿回家,她反常的没有反对。 严慕心的纯棉碎花睡衣正好合身,舒可儿虽擦干了头发,但仅片刻,水珠又滴滴落下打在浅米黄色的羊绒地毯之上,瞬间被吸没。 “以后就住这里。”严慕天抱拳倚在门边看了她许久后说。 “没有立场。” “这件事与立场无关,你无需混淆因果逻辑,那些我不在乎。”就这个话题严慕天不想再征求她的意见,他不会让徐梦泽再有接近她的机会,“明天你要送我什么礼物?” “你什么都不缺。”舒可儿抬头,“你说过,你比我有钱。” “别用我的话来堵我。”严慕天撇嘴。 “你想要什么?”舒可儿抬眸。 “要你。”严慕天开始厚颜无耻,“没有礼物,就要你。” 舒可儿沉默许久,却没有回答。 “舒可儿。”严慕天撤下手走到她面前俯身抬起她的头,她的眼底有如水晶一般透彻,却又如静湖一般死寂,“保持沉默是代表没有礼物,还是代表邀请?” 舒可儿浑身一颤,无色的眸子染上情绪。 严慕天挑眉,淡定的嘴角划过一道似有略无的笑痕。 “若是邀请,是现在,或是还要时间?”魅惑的一言,吐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竟似催眠般让她说不出话来。 严慕天叹口气将舒可儿揽进怀中与她一起躺下,“舒可儿,我给了你太多时间,你真的不预备给我回应吗?” “慕天,你在里面吗?”严慕心的嗓音自门外传来,“上海长途你……” “姐,别进来。”严慕天冷冷一声。 “是上海的电话……慕天?”严慕心叹口气还是准备说出口。 严慕天皱眉,冷静地睇一眼身下的女子后,默然地起身。 “慕天!”严慕心继续催。 “姐,别进来,别让我说第二遍!”意即是,电话,他没空接。 “好吧,可别欺负可儿。” “啰嗦!” “有这样的姐姐真幸福。”舒可儿起身圈起双腿将头埋进双腿间。 “说了这么多给你的震撼就是这样?”严慕天冷嗤。 “严慕天,你喜欢我什么?”舒可儿看着洁白如雪的羽绒被褥淡淡地漠视他的嘲笑,“因为我的拒绝与众不同还是你的眼光异于常人?” “不出口则已,一出口便如此凌厉,这算理由吗?”严慕天答。 好个精明的男人,即使这样的事他也不愿吃亏,那么她如何肯定他能够相信她的苦衷?相信她的理由? “不算。”淡然地抬眸,她的眼中有认命的沧桑,“严慕天,你优秀的不真实,富有的不真实,你是梦,抓不住就会醒,醒后就会痛,痛后我会死。” “所以才抗拒?”他再次走近她。 “所以才不接受。” “不接受什么?我还是命?”再次冷嗤,“舒可儿,这个理由很苍白。” “我配不上你!” “迂腐!” 舒可儿撇开头去,严慕天再次俯身擒过她的下颚,“敢吗,舒可儿,敢给我机会让我证明你是错的吗?” “严慕天,你别这样。”她眼神痛苦。 “不要怎样?”眸光严厉,严慕天栖身压上她,“尊重你所以等你,等你接受我的心意,等你回应我的感觉,可是,现在等不了了,你认命,就让我告诉你,什么是命!” 严慕天一把扯开领带俯身而下,他给过她选择的机会,她没选,他就替她选! 舒可儿侧身闪过,“不要做会让彼此后悔的事!你已经有姚淑曼了!” 嘴角绽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吃醋了?” 舒可儿撇开头,不愿正视严慕天似能洞穿一切的目光,亦不愿坦诚心底隐隐的刺痛。 “她是妹妹!”淡淡的,已是严慕天能给出的最温柔的解释! “所以就连她以我的名义安排罢免学生会长的事情,你也可以继续包庇下去?”怒转回头,舒可儿不是没有从蛛丝马迹猜测到是谁出手,她更不相信睿智如他会猜不到事实真相。 “那不重要!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把睡袋放在你的办公室里吗?”握住舒可儿修长细白的手,拉到唇边贴着,深情的眸里只有她。 舒可儿脸一下子涨红,连连退避,却避无可避,心跳噗通乱撞。两人的姿势暧昧极了,一动反而让两人之间更加亲昵! “有你在,我很心安!以前睡在秘书长办公室是因为那里一直空着,你来了我却不愿搬出来,是因为知道有你在!而且,呼吸着有你味道的空气,我会睡的很踏实!” 唇齿干涸,舒可儿频频舔过唇瓣,眼睛不敢看上他。 低喘一声,严慕天情难自禁低下头掠夺羞怯的红唇,辗转缠绵,直至舒可儿快不能呼吸了,才放开她。 “你对我而言,很特别!我放不开你了,也不愿放开了,你懂吗?”低哑性感的嗓音盘绕在舒可儿耳侧,深邃的眸里包含深情。 ###第二十八章 舒可儿抬眸,眼底有着一抹激动、一抹震撼,却又极不协调的掺杂了一抹淡然,“如果这是你要的,我给你。”清澈如水的眼神,却隐忍了泪水,不能说的秘密,他硬要揭开! “不必!”严慕天沉沉一声,竭力隐藏着愤怒,不要她绝望的给予,不要她好似丢了魂似地给予,“给了你太多时间,现在我要的自己夺,如果无法让你爱我,那就恨吧!” 长久的自持与纵容,化作此刻无人可挡的坚决,要她,不只为让她无路可退,如果说喜欢一个女人除了怜惜外还有欲望就叫爱,那么他严慕天承认,他爱上她舒可儿了。 既是如此,得不到,就夺! 一旦放纵,覆水难收,强夺与被迫给予,从来就不会美好。 在严慕天讶异的眼神中,舒可儿狼狈的撇开头去,泪若水晶。 “这就是你不接受的原因?”低嘎的嗓音喷拂在她耳际,吐出他所有的疑惑。 不是处-女! “我在乎,但我原谅。”清润的眸中,卸了他所有的自制!若这就是她的伤,那么他接受,在乎只因为爱了。 她爱他,所以在乎。而他,要她的爱! “忘了你的第一个男人!” 本是原谅,低吼在她耳中却成了硬伤。一抹冷笑泛上唇角,是她最绝望的心伤,原来,最害怕的不是解释,而是这句话。 不愿承受他的“大度”! 什么,都不欠了。 什么都不欠他了。 舒可儿远远地看着被众人围绕的他,依然如初见般浓得赛墨的眉毛,干净俊逸的模样,修长瘦削的身量被剪裁优雅的手工礼服包裹着,完美的犹如童话故事里可望而不可即的王子般遥远。 自昨晚后,他什么都不提,是真的怕伤害她吗?呵呵,她舒可儿何德何能,能够接受他如此大度的原谅? 穿着严慕天替她准备的纯白露肩小礼服,舒可儿强迫自己挂上笑容。纯白,曾是她过去一直喜欢的颜色,可自那之后,她再不触碰。最后一次吧,为了他。 “可儿,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脸色好苍白。”严慕心悄悄走近她。 舒可儿摇头,“学姐,我没事!”,突然又抬眸,“怎么没看到姚淑曼?” 想学偶像剧苦情女主角苦求情敌好好照顾“负心汉”吗?低头讪笑,舒可儿话刚出口便摇头。 姚淑曼的眼神她懂,恐怕她会比自己更好的照顾严慕天才是吧! 严慕心诧异的注视着舒可儿,拉过她的手,“不要介意淑曼,她绝对不会成为你的威胁!”紧了紧温度过低的手指,“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先上楼休息下?” 抬眸虚弱的笑笑,“我想去洗手间。” “我陪你去。” “不必了学姐,今天是严慕天生日,你还要招呼客人。”舒可儿婉言拒绝。 “那你小心。” “恩。”回首,最后一次凝视那个让她爱极了也恨极了的男人,然后回首,决然的。 是了,经历了这么多,再迟钝,舒可儿也知道自己丢了心、失了魂!不在乎,又怎会被他所伤? “就是她了?凌楚焕端着香槟淡然问。 “她已经是我的人。”严慕天望向她,眼中含着抹显而易见的温柔与宠溺。 “恭喜。” “多谢。” 两人相视一笑,说不尽的默契。 “姚家千金假冒你的名义让人强行拆除房子的事,并不是你的本意,不向她解释吗?”凌楚焕抿了口红酒,优雅至极。 “不需要!” 凌楚焕挑了挑眉,有些事情旁观者实在不方便再说什么。 半晌,“待会儿的惊喜是否要加码?”凌楚焕再问。 “不必。”严慕天看向凌楚焕,“她会被吓到。” “这样疼惜一个女人可不像是你的作风,慕天。” 严慕天饮下一杯酒没有答,此时此刻,眼中,心中,都只有她! 偌大的严家大厅,热闹纷呈,严氏财团继承人严慕天的生日,华丽异常。 …… 郑重地告白,女主不在,精心准备的戒指捏在严慕天手中印烫了他的手---舒可儿走了,在所有人面前给他玩消失! 音乐乍然停止,生日宴会的主人摔下领带怒气喷薄。甚至连那枚他精心准备的求婚戒指都被他狂怒之下扔出窗外。 “慕天,可儿她,真的不见了。”严慕心担忧的双眉紧紧皱在一起,从刚刚开始她就觉得舒可儿不对劲,可是又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再找。”冷沈一声,严慕天僵硬的站在宴会中央。 “可是--”欲言又止着,同样是女人,严慕心明白了舒可儿刚刚离开时眼底的决绝代表什么,恐怕现在再找也是晚了。 “姐,我说再找!”紧抓着严慕心的肩膀,此刻的严慕天失却了理性。 “慕天,你冷静一点。”凌楚焕拦住严慕天,与严慕心相视一眼后点头示意她去疏散来宾,“她有心躲你,你该明白。” “我该明白什么?”除却愤怒外,一丝恐惧浮现心头,可严慕天不愿去想,他只想现在、马上让舒可儿出现在他面前。 “明白她躲开你的理由。”凌楚焕冷冷地道,“还有,维持你的冷静。想想她可能会去哪里?” 能够冷静才怪? “楚焕,不要在这时候给我说教,你知道我不需要。”撂下这句话,严慕天拔腿出门,他要找到她,该死地弄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 十个月,整整十个月没有找到她。 严慕天由最初的震怒,到如今的沉默,用了整整半年的时间,然后他仿若不曾发生过任何事一样将一个叫做舒可儿的女生抛诸在脑后,不再提及。 如果这是她希望的,他成全。 同时,严家和姚家也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 姚淑曼自杀了,因为她爱慕了十年的慕天哥哥竟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哥哥,多么讽刺?从她懂事起,她就跟在严慕天身后,极尽所能的驱逐他身边所有的女孩,只希望他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她也曾天真无知过,因为爱情,她让自己变成一个城府极深的计谋女子。到头来,她的爱情竟是根本不可能! 姚淑曼恨记忆里那个慈祥可亲的“严叔叔”,更恨那个为了爱情自私的留下她的母亲。 ###第二十九章 “慕天,爷爷和妈妈今天回台湾,我今晚有事,你要记得去接机。” “知道了姐。”挂掉严慕心的电话,严慕天的俊眉忽然皱了起来。 “孙叔,你知道小姐最近发生什么事了吗?”严慕天放下报纸问司机。 “少爷,小姐最近都不让我去接。”所以他也不知道。 “你最后一次接她是什么时候?” “大概一个月前,哦对了,我好像看到小姐被一个大男生硬拖进车,出来的时候眼睛红红的。” 严慕天垂眸点头,“我知道了,孙叔,还有今晚6点爷爷和妈妈有班机,你去接机。” “少爷不去吗?” “我有事,会跟他们说的。” “好的少爷。” 孙叔走后,严慕天吃完早饭就跟学校请了假驱车直驶台中——苏氏财团总部。 苏氏财团顶楼,严慕天如入无人之境般嚣张地直闯会议室。 “对不起苏总,严先生他执意要见你,我们拦不住。” “你来做什么?”苏行楷抬头挥手让秘书退下。 “拓展亚欧大陆计划,苏氏什么时候胃口这么大了?”严慕天一眼瞥见大荧幕上的计划书,“欧洲遭金融风暴袭击受创惨重,在这个时候你倒还能吃下这么难噎的东西。” “今天会议先这样,闫亚,你明天送份详细的计划书给我。”苏行楷吩咐。 “是苏总。” “来我办公室。”苏行楷走过严慕天身边说。 “我姐呢?”走进办公室,严慕天开门见山。 “这个问题问我是不是不太合适?”苏行楷异常冷静。 “合适!”严慕天大剌剌地走向沙发坐下,“她暗恋你两年你不可能不知道,问你怎么会不合适?” “我倒是看不出来这之间有什么逻辑关系。” “你不需要看出来,今天我就是来要你一句话,要她还是不要。” “我不会回答这种问题。” “好吧,反正我爷爷和妈妈已经回来了,你要呢最好趁早通知一声,否则下一次你想见她她可能已经嫁到蒋家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严慕天优雅着耍无赖。 他就不明白,自己那个众星拱月的老姐,怎么就看上这么个丑男!除了商业手段阴狠之外他可真看不出这个男人有任何可取之处,哦不,这也算不上什么优点。 冷漠无趣的丑男! “啧啧,这样都没反应,我该称赞你冷漠还是无趣呢?”严慕天有些上火。 “随便你。”苏行楷低头,眼中晦默之色一闪而过。 严慕天迅速起身,锐眼藏星,“苏行楷,你的亚欧拓展计划我们严氏也很感兴趣,你该知道若我们插手你胜算全无。” “这算威胁?”苏行楷依旧冷静。 “算!”威胁得坦荡。 “你不怕我为此去招惹她却不带任何感情?” “我只在乎结果,帮我姐得到她想要的就足够了。”严慕天烈眸沉醉,如酒般魅惑。 “你一定没有爱过一个人!爱情不该像你以为的一样!”苏行楷破天荒地评论。 “不关你事!” “那可儿的事呢?”苏行楷抬头,满目自信。 就是这样的表情,才迷惑了姐吧,这个臭小子。 压抑不住的,心底的痛像潜伏许久的猛兽般咬上最柔软的部位,明明被压制住了,却只因那三个字硬生生的破匣而出,严慕天倏地转身,“她在哪里?” “不问我怎么知道的?”冷冷的注视着严慕天,苏行楷挑着眉。 “没这个必要。”他不在乎。 “那就恕我无可奉告。”苏行楷如风淡雅般地拒绝,背转过身,好像并不是他挑起这个话题般无辜。 “苏行楷,你说出口就是为了让我知道,现在我既然问了,你又不愿开口,你就不怕我真的不闻不问,届时受伤的不会是我,而是她。”怒意掩藏不住,全部发泄在那道背影上。 “严慕天,我明白可儿为何那么执着的一定要离开你了。你太不懂她!”苏行楷转身,冷嗓里不自觉带了谴责。 “什么话?” 苏行楷淡淡一笑,“可儿是个坚强的好女孩,而你,是个毫无责任感的男人。” “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置喙。” “那我和你姐姐的事什么时候又轮到你来插手呢?”苏行楷依然沉静以对,“感情的事来不得半点勉强,我爱她,你可以放心了吗?” 严慕天抬眸锁住他清明的眼,似乎在确认他的真心,沉默片刻后道,“我知道我姐为何那样死心塌地地爱你了。” 苏行楷淡淡一笑不置评。 “她在哪?”严慕天在乎的依然是这个问题。 “她走了。” “去了哪里?” 苏行楷摇头,似感叹道,“因为我和你姐姐的关系,她连我都没有通知。而且,可儿从来不愿求人!” 严慕天沉默,许久后低嘎一声,似乎所有情绪都随着“她走了”这三个字而消失无踪,不再愤怒,“这就是她的选择?” 苏行楷依旧摇头,走向窗口看向十二层楼下川流不息的车辆缓缓道来,“可儿的身世想必你清楚,但那一年火灾,姨夫并不是只为了救她们母女才命丧火场,事实上,姨夫当时已经抢先一步送阿姨和可儿到救生梯,他是回去救隔壁的老人。阿姨在送可儿到达一楼后,因为担心姨夫,也因为医者父母心吧,她也返回火场救人。最后,非常不幸的,他们双双惨死,当时可儿等在一楼,亲眼所见。当时可儿还不满15岁!” “可是可儿认为他们是因为救她而死!”严慕天的眉头深锁,双拳紧握,抿唇低语。“她一直念念不忘那场火灾,就连睡着了都会喃喃低语。” “是的,我告诉过她真相,她不愿相信。” “是生无所恋。”严慕天敛眉,“她情愿背负所有的罪,因为她想惩罚自己,她一直不让自己好过!所以才无欲无求!” 苏行楷皱眉凝视严慕天,“你真的爱她。”否则他不会如此思考。 “是,我该死的真的爱她!”然而他的爱并没有让她恢复自信,反而逼走了她!严慕天颓丧的靠在沙发上,似一下子被抽光了力气! ###第三十章 看了严慕天一眼,苏行楷继续说道,“从两年前,她就拒绝所有人的帮助,这样的自虐我毫无办法!要不是萧伯伯患了胰腺癌,已经末期,可儿根本不会进蔷薇就读!” “我以为她喜欢蔷薇,她总是一个人站在校史前,好像可以站一辈子!”喑哑的低语,严慕天的眸失去了光彩! 苏行楷侧头瞥严慕天一眼,转向休息室的方向,“可儿是借校史想念阿姨和姨丈,她甚至连一张他们的照片都找不到,那场火灾烧毁了一切,只有校史上……” 严慕天一径沉默着。 “你知道吗?可儿她怀孕了,前五个月她固执的坚持写稿子给出版社拿微博的工资养活自己,最后还是徐梦泽私下来通知我,我才将她强制带回家!上个月,萧伯伯在疗养院离开了,可儿去见了他最后一面,可是萧伯伯却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告诉我,可儿变得很不对劲,要我注意。严慕天,究竟怎样的伤害才能让一个女人偏激到这种地步?” “我要见她。”强自压抑着情绪,严慕天从口中蹦出四个字。他没有忽略舒可儿怀孕的事实,亦没有忽略是徐梦泽通知苏行楷这件事,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快点找到舒可儿,之后他会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苏行楷眯眼后又睁开眼,“一个月前她产下一子,看着孩子她足足两天没有开口,孩子哭闹,她都好像没有反应,然后她说,她不能残忍地毁了这个孩子,她跪下拜托我照顾这个孩子长大,她说要让孩子快乐地长大,不能像她一样。” 苏行楷转身,“严慕天,你告诉我,又是怎样的伤害和爱恋,能够让一个那么偏激的女子残忍地变得理智?” “我要见她!”严慕天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狂怒。 “我尊重她的选择。”苏行楷面色又恢复之前的平静,冷静道,“你用自己的方法将她逼走,就请用你自己的方法让她回到你身边。” “孩子在哪?” “苏家别墅,你姐姐在照顾他。” 严慕天撤开手转身就走。 “等等,严慕天,事到如今,你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吗?”苏行楷急问。 侧转身,长久以来自信能掌控的爱情,因心底突生的一丝恐惧,而变得不确定起来,抬首,仍一贯昂然道,“我没有做错什么,如果她是在闹别扭,我会让她清楚,即使是拥有我的爱情,也不能如此任性!” 丢下这句话,严慕天快速离去。 苏行楷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不知是为了舒可儿,还是为了严慕天。 缓缓的,休息室的门轻轻打开,走出一道纤弱身影。 “可儿,你都听到了!”没有疑问,只是肯定,苏行楷原本以为安排严慕天进他办公室谈可儿或许可以让他们解除误会,留住舒可儿,没想到…… 心慌难安,十个月的平静生活,以为感情再无波折,谁知,他的出现仍然影响着她。脱离不了他带来的震撼,有他,她的心就不能安分。 可刚刚严慕天的话却又让她的心跌回谷底。 即使是拥有他的爱情又如何?不信任就是不信任。 “表哥,我没事的!”全身都在发抖,舒可儿牢牢按住脸上笑得温婉的面皮,不让它掉落。 上前一步将舒可儿搂进怀里,安慰道,“真的不跟他解释吗?或许……” “不!”从怀里传出的声音哽咽却异常坚定,“我不想输的什么都不剩!” 良久,擦干泪痕,舒可儿绽开一抹似有似无的浅笑,这个笑轻忽缥缈,一瞬间就消失在眼前。 “我已经答应教授回美国继续发展,等下就要登机了!”脸上挂着恬淡的笑容,紧皱的眉峰却泄漏了主人真实的情绪。 “傻瓜,真的舍得吗?”总是伪装坚强,隐藏起脆弱,“真的要回美国?” “嗯……” 苏行楷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清楚可儿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为他人的意见而又任何的改变。从怀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绒布盒子递给舒可儿,“这是慕心要我拿给你的,是他那天准备用来求婚的戒指!” 准备伸出的手僵住了,她没资格接受的,不是吗? “严慕天那天气的把戒指丢掉了,是慕心偷偷的捡回来的!他不知道……” 一样是不被珍惜的吗?原来是同病相怜呵……接过盒子,舒可儿小心翼翼的打开。 泪珠不请自来,颗颗滚下,跌在她扬起的唇角,捂起嘴,他一直是懂她的,一个动作、一声轻叹,他就能明白她的意思。 但一切皆是命,不是吗?她和他,终究不适合! 苏行楷紧皱了眉,这枚戒指他又怎会不知道!这是舒可儿的父亲当年向她母亲求婚时用的戒指,虽然本来的戒指已经在大火中不见了,但这枚戒指却做的和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这又怎能让人质疑严慕天的真心?可是……可儿又…… 不放弃的,苏行楷又问道,“可儿,你依然准备回美国吗?” 紧咬住手背,压抑住嚎哭,舒可儿只能不断的点头。 当严慕天抵达苏家大宅,见到严慕心怀里的小小婴孩时,眼眶不禁湿润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慕天,这是可儿拼命生下来的孩子,你当爸爸了!”严慕心扭头擦掉脸颊上的泪痕,把小婴儿放进年轻爸爸的怀里。 小婴儿似乎一点不怕生,伸手摸上严慕天脸颊,不断拍打着,严慕天也并不阻拦,眼底流泻出久违的暖意。 另一边,注视着弟弟抱着小婴孩不习惯却真心疼爱的样子,严慕心微笑的眼角沁出了点点泪痕,转身悄悄将手机放回口袋里。 几分钟以前,严慕心接到了舒可儿的电话。 “学姐,帮我好好照顾孩子好吗?” “真的决定离开吗?慕天他到底做错了什么?”柔柔的嗓音,并不逼迫,反而透着浓浓的关心。严慕心一直不懂舒可儿为何要离开,只是也明白她并不是任性的孩子。 “……开始登机了,再见!” 严慕心一直知道,他们两个的爱情一直站在岌岌可危的边缘,一个不小心没顾好,就会落个人去楼空的下场。一直以来,她以为提醒的够多,没想到最后…… ##第二卷 ###第一章 七年了,终于回来了! 深呼吸了一口台湾特有的潮湿冰冷的空气,舒可儿红润的嘴唇情不自禁的牵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她还是回到这片久违的土地了啊!离开七年,她不是没有想念过这里,每当夜深人静时,每当看到身边的朋友一家团聚时,她心底总是有股冲动催促着她快点回来,回来! 可是,每每激动过后,从心底更深处涌起的伤痛、害怕却又让她却步。 “可儿!这里!” “学长。”舒可儿回来没有带任何行李,所以很轻松地便挤过人群,来到徐梦泽身边。 “你变的更漂亮了。”望着眼前的舒可儿,徐梦泽恋慕的眼光比七年前只多不少。 舒可儿闪过徐梦泽灼热的眼光看向前方,“谢谢,也谢谢你来接我。”如今在台北,她能联络的人,怕只剩下他了吧。 “还跟我这么客气。”徐梦泽无奈地笑道,“没有行李?” “没有。”舒可儿摇头,反正只回来三天做个演讲,之后她便会飞回伦敦,换洗的衣物只需再买就可以了。 “先去取车吧。”徐梦泽指了指停车坪的方向,让舒可儿先行,如七年前一般绅士。 走在后方,徐梦泽抬头望了望身前窈窕的身影,忆起刚刚看到的那副恬静柔美的容颜,让他犹豫着是否要开口,许久之后,他仍是开口了,“想要去看看孩子吗?” 舒可儿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片刻后却道,“学长还好吗?” 这七年来,她没有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为了逃避那个男人,她也一并逃避了自己的儿子七年,这些年,自责让她寝食难安。 七年来,她不知道儿子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儿子长相如何,不知道他是否健康,关于儿子的一切,她都不知道,因为那个权势倾天的男人不允许任何媒体刊登关于儿子的消息,这些,都是徐梦泽告诉她的。 “先上车吧。”在舒可儿沉想时,徐梦泽打开车门。他明白,她不想谈。 “小心!”在舒可儿绕过车子时,不经意被一个小男孩撞到,大人没事,倒是小男孩跌倒了,舒可儿弯腰抱起小男孩忙着查看他有没有受伤。 “姐姐,你好漂亮。”小男孩的声音很好听。 舒可儿笑着抬头,想要谢谢他的夸赞,可是入眼的一张脸,却熟悉到刺痛了她的双眼——英挺的剑眉,稚嫩的眸子,好看的唇角,一分一毫,都像极了那个冷酷的男人,那个她逃避了七年的男人,严慕天。 “小少爷,小少爷……”一阵气喘吁吁后,一名穿着考究的年迈男子停在了舒可儿的面前。 “管家伯伯,你告诉爸爸,如果他还不给宝宝把妈妈找回来,宝宝就不回去了。”孩子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睿智而坚定。 “你叫宝宝?”舒可儿忍不住问,专注在孩子脸上的目光舍不得移开一分,不知为何,她好喜欢这个好看而稚气的孩子,好想一直这样抱着他不放手。 “恩,爸爸说妈妈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等妈妈回家了才给宝宝取名字,所以平时大家都叫我宝宝。”望着舒可儿的眼,宝宝的眼中有着浓浓的思念和欣喜,搂着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那爸爸叫你什么?”不知为何,舒可儿就想知道答案。 “爸爸从不叫宝宝的名字,只有家里的管家伯伯和仆人才这么叫,爸爸他总是这样——”宝宝伸出肥嘟嘟的手做了个冷峻的鬼脸,然后才道,“宝宝好想妈妈,姐姐,你来做宝宝的妈妈好吗?” 童言无忌的天真话语让舒可儿满心泛滥的母爱像泉涌般泻出,而同等莫名的怜惜也让她没来由地揪紧了心,宝宝怎么能算是名字呢?孩子的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人,竟然连名字也不给孩子取? 宝宝搂着舒可儿的颈子亲昵地道,“不回答就是答应宝宝了哦”。 舒可儿苦笑着想要拒绝,虽然他喜欢这个孩子,但是妈妈不是随便做的,况且,她已经亏欠一个儿子了,而且欠的,是今生都弥补不了的,“宝宝,这个姐姐不能答应你哦。” 宝宝漂亮的大眼中闪过一丝失望,随即投到舒可儿的怀中,低低地叹了一声,“但是,我还是想叫你——” 舒可儿满心不舍地搂着宝宝,几乎冲动的想答应下来。 “妈妈。”好轻好轻的一声,含着一丝哭腔,宝宝紧紧搂住舒可儿的颈子,埋首在她的怀中不愿抬起头来。这一声妈妈,他想叫已经七年了。 舒可儿猛然抬头,他叫她妈妈?为何,心会那样痛,并狂喜着?那样患得患失的心情为何会在见到这个孩子的第一眼就产生?为何,舍不得放下这个孩子?宝宝,宝宝,她的宝宝如今又在哪里呢? 眼泪不受控制地自眼角流出,多少个日夜,她曾幻想着儿子可以这样叫她一声妈妈啊。眼前的孩子是那样可爱,那样稚嫩,那样古灵精怪,这样的宝宝,让她不忍心拒绝,但是—— “你闹够了没?”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含着不怒而威的尊贵和霸气,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深深地扎在舒可儿的心上。 严慕天,那样熟悉的三个字浮现在脑海中时,她的心,又痛了。 苦苦地逃避,深深的思念,早已融入骨髓,成了一辈子卸不去的苦,一开始,便注定了是一场错误。 严慕天!严慕天!严慕天! “爸爸来了。”宝宝一下搂紧了舒可儿,耷拉着脑袋很是泄气,“对不起,我要走了。”说着,便要滑落舒可儿的怀抱。 他的儿子?那么他是,手中的孩子是? 宝宝!宝宝!她的儿子宝宝? “宝宝!”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一颗颗落下,晶莹而温暖,落在宝宝的手上,还有着残余的热度。舒可儿拥紧了宝宝,七年的思念像罂粟一样在心中深植,茁壮,而后流出致命的毒液,让她甘之如饴地吸食,然后无可救药地迷恋上,那样折磨人的一种味道,就是伴随了她整整长达七年的思念吧。 ###第二章 舒可儿抱紧了宝宝,缓缓的转过身,对上那双熟悉到几乎灼伤眼睛的鹰眸,眼泪,早已泛滥成灾。 严慕天也定住了脚步,锐利的眸子直视眼前的女子,薄情的唇角讥诮的上扬一个弧度,然后一步步走近,走到她的面前。 沉默,他找她,已整整七年! 舒可儿别开眼,拥着宝宝的手更用力了,“为什么不给宝宝取名?” “他是你留给我的,你以为你不在我就该接过你没有完成的工作?”严慕天凝视着她的眸子没有丝毫情绪,言下之意,给孩子取名,不是他该做的。 “他是你的儿子!”他怎么可以这么对宝宝? “那又如何?”严慕天再走近一步。“RH阴性?”低哑的嗓音如魔咒般吐出伤人的话语。 几乎气息可闻的距离让舒可儿忘了流泪,面颊上不由自主的泛上一抹粉红,但随着“RH阴性”几个字,那抹粉红也迅速的消失无踪。 严慕天注意到了,懊恼的皱了皱眉,他的本意就是让她难堪,可看到她苍白了脸色,却又蜇痛了心。 紧握了握拳,他霸道的朝她又迈近一步。 舒可儿几乎在他迈腿的刹那就急切的退后了一步,淡淡的提醒道,“你有责任为他取名。” “是吗?”冷哼了声,严慕天再跨前。 “你怎么能够让他七年来都没有自己的名字?”为什么这个男人到现在还是这么不讲理! “那你七年来又是怎么做到对他不闻不问的?”严慕天顿住脚步,淡漠的口气含着极大的不悦,看到她怀里的小子得意的眼神,他的眸光一闪,随即了然地瞪向儿子。 父子的眼神交流交换了无数的信息,这小子遗传了他严慕天所有聪慧的基因,怎会容许自己懂事都没有自己的名字?即使他没有为他取名,他也会更乐意为自己取名,然后在最快的时间内注册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反对的余地!而关于舒可儿的长相,这小子更不会不清楚,以他的性格,即使掘地三尺,他也必须弄到自己母亲的全部资料,所以,方才的那一声妈妈,绝绝对对是故意的。严慕天已在一边看了很久了!只是她不知道,而那个小子决不可能不知道。 “可以走了吗?”严慕天冷冷地一声,这次是对宝宝说的。 “你不能老是对我这么凶。”宝宝趁舒可儿失神的时候滑下她的怀抱,然后牵上严慕天的手,漂亮的大眼中闪过一丝留恋,和一丝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睿智和隐忍。 “宝宝!”舒可儿想要追上前拉住孩子,“你怎么可以对他这么凶?”刚刚宝宝就说他从不叫他,他也承认了不给宝宝取名字的事实,顿时舒可儿心慌了起来,她当初怎会认为把孩子留给严慕天是最好的选择? “我的儿子,我有自己的管教方式。”冷冷的,严慕天又狠瞪了宝宝一眼,意欲“回去再找你小子算账!” 舒可儿没有错过严慕天那“狠毒”的一眼,快步上前将宝宝拥进怀里。 “宝宝,对不起!”舒可儿为自己当初错误的决定而真心道歉。 严慕天冷眼旁观着儿子在舒可儿面前扮乖巧,不屑的轻哼了一声。 “漂亮姐姐,爸爸其实不是那么坏的!”宝宝舒服的窝在舒可儿怀里,微眯的眼觑见父亲已经开始对他不耐,狡黠的大眼珠咕噜噜转了几转后,狠狠呼吸了几下妈妈温暖的味道后抬起头,用小声却足以让严慕天也听到的声量说道,“爸爸他只是害羞啦!” 顿时,严慕天几乎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他实在不该认为他严慕天的儿子会乖乖的扮演乖儿子的角色,即使是在他心心念念了七年的母亲面前。 舒可儿疑惑的抬头,严慕天会害羞幺? “要去台中的话就快点,不然飞机要起飞了!”冷森森的,严慕天目不斜视的错过舒可儿往机场内走。 宝宝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小心的摸上舒可儿的脸颊,“漂亮姐姐,我要走了噢!记得要想我!”重重的在舒可儿脸颊上巴了一大口,宝宝睁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仍依依不舍的拉住舒可儿的手。 严慕天挑着眉站在不远处,冷冷的开口,“过来!” 宝宝不得不慢慢松开舒可儿的手,转身小跑步到严慕天身边。 “宝宝!”舒可儿才见到儿子,实在舍不得现在就分开。 “想见他,最好别又擅作主张地逃走。”严慕天阴森森的开口,然后牵着宝宝的手,离开。 舒可儿愣住,望着远去的父子,很久很久。 “爸爸,你想她吗?”宝宝孩子气的脸摆出一副成熟世故的模样,侧着头认真的盯着严慕天。 “想。”在儿子面前,严慕天很诚实。 “这次一定要留住妈妈……”宝宝低下头去,似在自言自语般重复着。 “我知道。”看着前方,严慕天说的肯定。 父子俩的眼中,闪过的是同样的思念,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们都知道,他的女人,他的母亲,同一个女人,这一次必须要让她找到回家的路。 舒可儿,你爱我,你不会忘记我。 握着儿子的手,严慕天没有回头,他会等着他的女人,自己回到他身边。 这一头,一直站在旁边没有插话的徐梦泽伸出手扶住舒可儿,“可儿,你一定很饿了,飞机餐一向不好吃的。快上车,我带你去吃台湾小吃!” 舒可儿不想在人前失态,下意识的低下头,抬起手想擦干泪珠,却发觉脸上干干的,原来她已经站了这么久。 尴尬的抬头,硬扯出一抹笑颜,“学长,我不饿。我想先回酒店!” 徐梦泽担忧的眉紧皱在一起,他早有预感这次舒可儿回来的事情不简单,而今天在机场“偶遇”严慕天,也更让他肯定了这一点。 难道七年前他得不到舒可儿,七年后的今天,他依然一点胜算都没有吗?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又如何?如今的他,也失却了守护者的资格不是吗! 刚刚的那一幕,他冷眼旁观的真切,严慕天虽然对舒可儿冷漠,可是男人的直觉告诉他,严慕天如同七年前般,没有放弃过舒可儿。 ###第三章 一夜未眠。 见到儿子,舒可儿失眠了。两千多个日夜,她没有一刻忘记过自己的失责,忘记过自己的残忍。 “叩叩——”两记敲门声,心想该是酒店服务员收拾房间来了,舒可儿打理好一切打开客房的门,伫立于她面前的男子却让她禁不住地后退。 “不请我进去坐坐?”一袭黑色阿玛尼精致西装,严慕天面无表情。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好熟悉的回答,严慕天冷笑,许多年前,她也是这么说的。 “就不能换个新颖的拒绝理由?”他径自推开门不请自入,环顾四周,桌面只散落几份她带回来的重要文件,别无多物,“果然是无欲无求。” 舒可儿皱眉,这是她多年前挂于墙面的书法字,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个? 严慕天转身,细看她秀丽精致的容颜,“这么多年除了皱眉,你就没学点别的?” “待会儿我有个重要讲座。”她简单地解释,无论何时面对他,莫名的紧张都只会让她故作冷漠。 “不必了,那个重要讲座的时间、地点都已经有变动。” 舒可儿疑惑的注视严慕天一会儿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紧皱的眉更是舒展不开。 “出一千万邀请一名副教授来台举办儿童心理学讲座的,就是你?”所以他有权利任意更改时间、地点。 “对,所以……你不用担心误了行程!”严慕天好整以暇的站住,认真的眸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七年未见的她,似陷入沉思。 直到半年前,严慕天才知道舒可儿在伦敦落了户,想见她的心,一夜膨胀似爆裂的气球。可他忍住了,七年前让她逃离是他的失误,七年后,他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逃离。 如今,七年了,她的容颜不变,只多了岁月磨砺的坚韧儿而更妩媚动人,曾经的偏激,如今的自信,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她该死地活得更好吗? 答案该是不言而喻的。 舒可儿不说话,论权利,论金钱,他都有资格这么做,无谓的反抗在他眼中只会显得可笑,七年前她不会做这样的事,七年后更不会。 可心中突泛起的失落,却不知是为了什么。 “不想见儿子吗?”严慕天挑眉问道。 “你肯让我见宝宝?”舒可儿抬眸,眼中藏着不置信。 “从来都是你不愿见。”严慕天冷瞥她一眼,踱步出门。 淡淡一言,却似一把尖刀戳在舒可儿心口。从来,他总是能一针见血的戳穿她的,不是吗? 酒店大堂之内,一名六七岁的小男孩被诸多女服务员围绕着,严慕天冷冷一笑,这小子又在收买人心了。 “严宝贝!”英挺的眉峰不自觉的微皱,严慕天懊恼极了自家儿子的白目!到底是哪个混蛋告诉他只要叫“宝贝”的就会是父母疼在掌心上的珍宝?又到底是哪个白目的家伙带着他去注册这个名字? 男孩快速转头,“爸爸!” 严慕天迅速牵着儿子的手在诸多人的注目下步出酒店——个仪表非凡的男子,一个漂亮聪明的男孩,走到哪都是引人注目的。 严宝贝!原来儿子有名字! 舒可儿的眼须臾离不开孩子稚嫩的脸,与他那样相似,勾起她心中所有的思念与不忍,她抛下这孩子竟整整七年!七年来积累的愧疚与思念,要如何弥补?又如何偿还? “姐姐!”严宝贝挥舞着小手招呼走在后边的舒可儿,“快点快点。” 严慕天止步远远地等她,舒可儿收起思绪下意识快步上前,根本轮不到她思考。 “我要姐姐牵。”严宝贝很不义气地甩开严慕天的手跑开去牵住舒可儿的手。 “上车。”这话是对两个人说的。 严宝贝识相地开了后车门,“我要在车上睡觉。”亦即,舒可儿只能坐前座。 严慕天为她打开车门,驱车离开。 半晌,舒可儿好像才发现她竟然跟着严慕天离开了,局促不安的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出口。 “不问我们去哪里吗?”专心开车的严慕天抽空瞟了舒可儿一眼,她又习惯性的抚摸手腕了,右手下意识的抚了抚左边胸侧的口袋,那里面是她当年常带的玉珠子。 “我们要去哪里?”舒可儿突然发觉他们并不往市区方向,疑惑的转过身来。 “姐姐,今天是姑姑结婚的日子噢!”严宝贝机灵的抢在严慕天之前回答,爬到两人之间的位置。 严慕天透过后视镜狠瞪了儿子一眼,音调瞬间降低了几度,“回去坐好!” 不情愿的坐回后座,但小身子仍巴巴的靠在舒可儿位置后面。 “我们现在去新郎提供的庄园参加婚礼,姐姐希望你去!”淡漠的语调,却有着不怒而威的姿态。 舒可儿摇着头,想说她不适合和他一起出现在婚礼现场,毕竟苏严两家联姻,一定会有大批记者到场! “不准拒绝!我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以雇主的身份命令你去!” 气氛一下子凝滞,舒可儿安静下来,转头一径看着车窗外,严慕天则沉下一张脸。 “爸爸,开车要小心噢,你昨天又一夜没睡,可别又开车睡着了。” 严慕天瞥一眼儿子没有讲话。 “工作很忙吗?”心底无端的担心,舒可儿仍是耐不住出口。 “你在乎?” “只是善意的提醒。”舒可儿的眼注视着前方,漠视来自于他的压迫。 “那是要我感谢了?”他撇头看她,“不必那么紧张,我不会让你……们出事。” 毫无意义的一句话,却瞬间让舒可儿的脸绯红起来,只得硬生生别开脸去。 严慕天看在眸中泛起一弧笑意在唇边,魅惑而迷人。 半晌,“下车吧。”严慕天停车。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果真是一个适合结婚的日子! 正当舒可儿感慨时,严宝贝已经下车并帮她打开车门。 “姐姐,你今天是我的女伴噢!”可爱的童音大声响在她耳侧,舒可儿疑惑的抬眸寻找那抹伟岸的身影,却眼前一闪。 等候多时的媒体记者看到严氏总裁出现,皆蜂拥而上,闪烁的快门捕捉所有下车的片断。 原来,严慕天刚下车,一抹粉色身影就扑上前,紧紧攀住他的脖子。 只一眼,痛从脊髓深处向未梢神经延伸,没有道理的抽痛,一阵一阵窜上。怪不得他不在乎和她一起出现。 ###第四章 “慕天,你怎么来那么迟?害人家等了好久!”粉红女郎柔声撒娇,整个人都挂在严慕天身上。 严慕天没有生气,他的大手搂着女人的腰,亲密的模样羡煞旁人。 “严总裁,令姐今日喜结良缘,不知道您打算什么时候娶我们的甜心孟主播呢?” “严总裁,请问您是如何看待和甜心孟主播的交往呢?” “严总裁,不知接下来严氏和蒋氏会不会展开更多的合作企划?” “严总裁……” 此起彼伏的问题,高悬空中的直升机现场报道,舒可儿环顾四周,全是她陌生的面孔。 又一阵慌乱,一辆顶级BMW跑车潇洒的停在众人面前,凌楚焕携着女伴款款下车,众人目光不由自主全被眼前的俊男美女所吸引。 据闻姜氏企业的凌楚焕总裁花费了近半年的时间追求他身边这位台湾第一名模夏莎,如今看来,是终于抱得美人归了。 “夏莎,你和姜总裁一起出席婚礼,是准备公开你们的关系吗?” “姜总裁,您带夏莎出席这么私人的婚礼,是已经打算和我们台湾第一名模订下来了吗?” “……” 就在凌楚焕出现的一瞬间,孟嘉欣脸上甜腻的笑容不自禁收敛,严慕天注意到了,紧了紧拥着她的手,两人对视一眼后,朝着凌楚焕走过去。 凌楚焕也早在车子没停下前就注意到他们了,却是冷凝着一张脸,任谁都看得出姜总裁现在心情不爽。 严慕天眼角余光瞟到站在一边呆愣住的舒可儿,嘴角噙起一抹笑,眼底的眸光诡谲难辨,当着众家记者的面,忽又转头对着孟嘉欣温柔道,“关于婚事,可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要看我们的甜心孟主播愿意什么时候嫁给我了!” 言下之意,他随时愿娶,就看孟主播什么时候有空咯! 孟嘉欣表情惊愕了下,好像是第一次听到严慕天这么说似的,但只一秒,便露出欣喜若狂的笑脸,踮起脚尖开心的献吻,严慕天亦没有拒绝。 舒可儿只觉得身子从脚跟凉起,好冷……现在是不该觉得寒冷的季节,可是她好冷好冷,冷得牙齿打颤,冷得全身颤栗不已。 勇敢,舒可儿,你必须勇敢……捏着手心,就好像捏住了自己的勇敢。 “姐姐……姐姐……”严宝贝不断的摇晃着舒可儿的手,她却恍若未觉般矗立不动着。 半晌,一群人从舒可儿身边浩浩荡荡走过,垂着头,她看到他的大脚从她身边踩过,身边跟着一抹娇柔。 他走过去了,没有回头、没有顾盼,他们的过去真的已经成为过去式了,回不来,再也回不来。这不正是自己预期的结局吗?可……为什么心会那么痛? 怪不得见到她回来,他也没有什么表示。 她应该潇洒、应该洒脱,笑一笑,挥别旧恋曲,展开新人生,可……她不敢回头。 半晌,舒可儿强迫收起凌乱的思绪,也终于发现了身边的严宝贝。 “姐姐,那是爸爸的女朋友噢,很漂亮吧!”大眼睛认真的盯着舒可儿,“不过姐姐还是比嘉欣阿姨漂亮噢,姐姐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 一抹笑岌岌可危的挂在唇边,舒可儿强迫自己打起精神,“好啊,可是等你长大,姐姐已经老了,那时候你不喜欢姐姐了怎么办?” 小脑袋拨浪鼓般的摇个不停,嘴上也一径承诺着,“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我最喜欢的人就是姐姐了!” “姐姐和你开玩笑的,只要你喜欢姐姐,姐姐就愿意一直在你身边!”蹲下身,搂住怀里小小的身躯,舒可儿忽略心底弥漫的痛楚。 “可儿,你来了!”徐梦泽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舒可儿和严宝贝站在会场入口,便走到她们身侧。 收起伤心,挂上笑容,“学长?你怎么会来?” “喂,你是以我未婚夫身份出席慕心姐姐婚礼的,忘记了吗?”一抹熟悉的娇嗓在徐梦泽身后响起,姚淑曼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徐梦泽冲着舒可儿温温的一笑,回转身走到姚淑曼身边,淡淡地说道,“我和姚淑曼两年前订婚了,明年……就会结婚!” 舒可儿疑惑的挑眉,众人一阵沉默。 “小姑姑,你今天很漂亮噢!”站在舒可儿身侧的严宝贝淘气的大眼咕噜一转,便展开最灿烂的笑颜对上姚淑曼。 反常的,姚淑曼温柔的牵过严宝贝的手,从口袋里拿出精心包装过的糖果送给严宝贝,还亲昵的不断在他脸颊上留下口水兼唇印。 “小姑姑,你不要每次都害人家身上香喷喷啦!”严宝贝想躲开姚淑曼的偷袭,却总是不成功,口袋沦陷,填满了糖果,“我已经7岁了啦,不吃糖果咯!” 姚淑曼却不死心,抓着严宝贝的小胳膊死不放手。 舒可儿担心的想上前,却让徐梦泽拦住。 “让她去吧!她的确很可怜!”看到舒可儿诧异的眼,徐梦泽继续低声说道,“你一定没想到,姚淑曼是严慕天的父亲私生的女儿,她永远不可能光明正大的追求心中所爱了。所以……她只能把她的爱放在宝宝身上!” 直到严宝贝跑回舒可儿身边,姚淑曼才没有强迫再要抱他。 一会儿,众人便被礼仪请进会场。 明明告诉自己不要去看,不要去听的,眼睛却仍是不由自主的追随那道英挺的身躯,他正端着一块黑森林蛋糕递给孟嘉欣,她甜甜的笑着答谢,两人一起坐在角落里谈笑。 “姐姐,我还要吃黑森林!”一直观察舒可儿的严宝贝撅着嘴,往蛋糕方向努努嘴。 “你不行吃太多甜品,会长蛀牙!”温柔的低着头拂过儿子的嘴角,从身侧取来橙汁,“喝橙汁好不好?里面有很多VC,对身体很好!” 严宝贝乖乖的点头,就着吸管喝了好大一口。 “我乖乖喝橙汁了,那姐姐不要一直看爸爸好不好?”小大人般的擦腰站在舒可儿面前,严宝贝微挑着眉的模样像极了微怒时的严慕天。 被儿子说中心事,让舒可儿脸上一时挂不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幸好,一阵骚动,新娘要出来了! ###第五章 本就极美的严慕心穿着设计简洁,却不失优雅的白色全蕾丝婚纱,低调的同时又不失奢华,那长达七尺的后摆上镶满了碎钻,由三个可爱的小喜童拉着。 婚礼进行曲悠扬的响起,众人有志一同的都安静了下来,凝视着新娘缓缓的从休息室步出。 牵着严慕心出来的老人是严氏已经退休的老总裁,此刻他威严的脸上挂满了笑容,郑重的亲手将心爱的孙女交给了…… 咦,新郎不是表哥---苏行楷? 舒可儿告诉自己要冷静,可心底的疑惑却越来越深,怪不得表哥没有通知她回国参加婚礼,可七年前明明两情相悦的二人为何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尤其此刻,舒可儿发现,在精致蕾丝头纱后面,严慕心苍白无色的脸上甚至连新嫁娘该有的喜悦都没有啊!那泫然欲泣的模样惹人心怜。 身子不自觉的向前一步,胳膊却突然被人一把拉住,“不要过去!” 严慕天不由分说的拉着舒可儿走到人群外面,压低了嗓音道,“不要过去,是姐姐自愿嫁到蒋家的!” 舒可儿想问为什么,此时牧师已经宣布礼成,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急切的转身,只看到泪珠滚下严慕心的脸颊,精致动人的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慕心姐姐确实是不开心的。”几不可闻的轻叹,孟嘉欣清甜的柔嗓响在身侧。 舒可儿转身抬眸看向面前甜美动人的孟嘉欣,想说话,却看见孟嘉欣亲密的挽着严慕天,急忙撇开视线,但两人相偎的那一幕却深刻在脑海中,时刻嘲笑着她的狼狈。 “你好,我是孟嘉欣,很高兴认识你!”孟嘉欣主动伸出手来。 舒可儿愣了一下,才缓慢的伸手握住,礼貌道,“你好,我是舒可儿,是……是学姐的朋友!” 孟嘉欣扬起一抹玩味的笑,又瞥了严慕天一眼,柔柔笑道,“既然是慕心姐姐的朋友,那下个月我和慕天结婚时也欢迎你来参加噢!” 身子不自觉一僵,舒可儿缓缓退后一步,用力抓紧胸前的吊坠,稳住心神,才轻轻道出,“恭喜你们!可是我预计只在台湾停留三天,之后会回到伦敦继续工作!” 严慕天灼灼的目光不放过她,舒可儿则牢牢的把眸光定在孟嘉欣脸上,目光须臾不敢偏离,“我会打电话问学姐具体时间,到时候寄新婚礼物给你们!希望……” 嘴上不停的说着恭贺的话,舒可儿几乎以为她能像处理棘手案例般轻松解决面前的窘境了。 “姐姐骗人,你明明答应会陪伴宝宝一辈子的!”严宝贝瘪着嘴看着舒可儿,好像随时会委屈的哭出来。 舒可儿紧张的蹲到严宝贝面前,张开怀抱把他拥进怀里,“宝宝不要哭……”嘴上却不敢再轻易承诺。 严慕天冷眼旁观着,也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我已经联系过秘书,你近三个月都要留在台湾。至于大学部分,我的助理也已经和他们交涉好,从明天开始,T大的一名副教授将以交换学者的身份去你执教的大学任职,而你,则留在T大继续研究!”严慕天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再说下去。 舒可儿原本就不红润的脸颊霎时血色尽失,只留下错愕与恐慌。是了,不管是七年前,亦或是七年后,他从不直接给她难堪,但却每每把她逼上难堪的绝境。 僵硬的点了点头,扯出一抹像笑又不像笑的笑容,“我需要和我的助教联系。” “不用了,T大有很多优秀的助教,而且……都不会监守自盗!”冷冷的,严慕天阴阳怪气的看了舒可儿一眼。 惊诧了一口气,舒可儿难以置信的抬眸对上严慕天,他竟然连麦可追求过她的事情都知道,那他是不是也知道那件事? 但……显然他还不知道。如果他知道……收敛下心神,舒可儿摇了摇头,恐怕也不会如何了吧,毕竟他身边已经有了孟嘉欣。 苦口婆心的,舒可儿破天荒没有生气的耐心解释道,“我一定要麦可做我的助手,我所有的学术档案、论文都是他帮忙整理,而且这么多年了,有一定的默契在,你担心的问题根本构不成问题!所以如果你一定要求我留在台湾三个月,那就请让麦可来台湾!” 严慕天撇了撇唇,没有说话。 站在一边的孟嘉欣见两人好笑的争执,淡笑揶揄道,“慕天还不是一样,一个助手用了五年,连人家结婚请婚假都不肯放人!” 舒可儿感激的看了孟嘉欣一眼,严慕天却狠狠的瞪了孟嘉欣一眼。 “我会另外再安排一名助手给你!”冷冷的,言下之意,麦可可以过来,但他会另外派人“看监”。 先这样吧,舒可儿告诉自己,揉了揉抽痛的太阳穴,轻轻道,“好吧,我有点累了,想去下化妆间!” 孟嘉欣几不可察的露出一抹同情的眸光,疑惑的扫视了严慕天一眼,趋上前想扶住舒可儿,却被拒绝。 严宝贝则紧抓着舒可儿的手不肯放开,舒可儿蹲下身耐心的解释,“对不起,宝宝……我想单独一个人!”尴尬的低语,便起身离开。 严慕天久久的凝望着那离去的背影,深邃如夜的眸里一抹担忧一闪而过,要不是一直注意着严慕天,孟嘉欣几乎要以为这个从小认识、对感情执着、不肯轻易放弃的男人真的成了商场上那个传闻的“冷血铁腕总裁”了。 “我真同情遇上爱情的她!”孟嘉欣轻喟。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她也同情自己,女人呵,一辈子,只要不被情绪困扰,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但怎样才能不被情绪困扰呢?这本来就是最大的问题。所以女人的一生,无非是和自己的情绪搏斗,打赢了就赢一生,打输了就苦一生。 严宝贝听不懂,小手牵上严慕天。 暗自摇了摇头,孟嘉欣低头对上严宝贝,却见到他正对着自己挤眉弄眼,转过身,发现凌楚焕正冷着一张脸矗立在身后。 ###第六章 大手熟练的把孟嘉欣拉进怀里,食指挑起她光滑洁白的下颚,“这就是爱我的你会做的事情?”讥诮的唇噙着一抹冷冽。 孟嘉欣一怔,想要挣开,却动不了分毫,凌楚焕火热的手掌贴在腰侧,灼热的温度似要穿透她。 “放开她!”严慕天冷喝。 凌楚焕头也不抬的直视着孟嘉欣,话却是对着严慕天说的,“好兄弟是这么做的?一件衣服一起穿?已经忘掉舒可儿了吗?”眼角余光瞟到站在化妆间入口的舒可儿微微一颤,凌楚焕邪恶的挑眉对上严慕天。 长久以来,孟嘉欣就知道自己的付出不会有回报,可一再当面被一语戳破,心情依然很难不受伤。 但即使是这样,任凭凌楚焕将她的爱一再的弃若蔽帚,她也收不回来了。 一抹哀恸划过眼底,“放开我!我已经决定下个月和慕天结婚!”被桎梏的孟嘉欣冷凝着嗓音喊道,忽略心底的疼痛奋力挣脱开凌楚焕,投入严慕天的怀抱。 严慕天挑衅的注视着凌楚焕,“我已经决定下个月迎娶嘉欣,作为好兄弟,希望你能祝福我们!” 扬起一抹邪邪的笑,凌楚焕耸了耸肩,佯装提点似的低语道,“舒可儿在慕天心里一直是个禁区,别人碰不得、也触不到。七年了,他身边的女人来往无数,却没有一个可以真正取代舒可儿!嘉欣,你觉得自己能取代吗?” 严慕天的身子变得僵硬,冷凝着表情,却是只字不言。 停在化妆间前的舒可儿不敢转身,亦迈不开步子,想听答案,却又怕听到伤人的话语。 半晌,凌楚焕懒洋洋的又发问,“一个是为了要舒可儿嫉妒,另一个是为了什么呢?啧啧……这么拙劣的手段,骗得了舒可儿,却骗不了我!” 孟嘉欣惶恐不安的抓住严慕天的胳膊,紧张的情绪逼得她想立即逃开,可是不能,她不能再输。 严慕天冷冷的抬眸,对上凌楚焕的眼,“你放心,我愿意娶嘉欣,就是因为我现在心里只有她,也只有她才有资格成为严氏的总裁夫人!一个月后,请你展现君子风度,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凌楚焕脸上的笑消失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不会不懂严慕天话里的意思,虽然仍疑惑,心慌却自作主张侵占他的思绪。 化妆间前,那抹柔弱也已经失去踪影。 关上隔绝外界的那扇门,打开水龙头,舒可儿双手撑在化妆台上,努力深呼吸着,那一瞬间,恍若跌入无底的深渊,身子几欲站立不稳,舒可儿努力的想抓住点什么支撑自己,却是什么都抓不住。 他说了,他说他心里现在只有孟嘉欣,也只有孟嘉欣才有资格成为严氏的总裁夫人,再也不是她舒可儿了。 缓缓滑落在地,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里,肩膀难以自制的颤抖。 “舒可儿,为什么离开七年还要回来?”一直在暗处观察舒可儿的姚淑曼等在化妆间外,刚刚她目睹了一切。 还是忍不住发作了,姚淑曼实在不懂七年前明明可以轻易收服严慕天的舒可儿为什么会突然消失,更不懂为何在七年后、众人都尘埃落定后又再次回来! 所以,姚淑曼不喜欢舒可儿,是有历史渊源的! 收拾好情绪,低垂的眸看似平静无波,把玩着胸前的吊坠,舒可儿没有抬头,轻轻地低语,“对不起,也许我的确不该回来的!” “你知不知道,慕天哥哥和孟嘉欣也是青梅竹马!他们家世相当,背景类似,男才女貌,大家都很看好他们!” 摩挲着胸口的吊坠,舒可儿没有回应。 “果然是身体里流的是冰而不是血的冷血秘书长呵!”姚淑曼冷笑。 抱着恶作剧般的心态,姚淑曼又继续说道,“知道当年是我故意放出风声说你冷血的吗?还有那些昆虫尸体,警告信,为什么你不像那些喜欢慕天哥哥的女孩似的怕的转学呢?虽然你最后还是走了,可你却伤透了慕天哥哥的心!还让我永远没了喜欢慕天哥哥的可能,我最讨厌的女人就是你了!” 气愤的背过身不看舒可儿,娇蛮任性的女孩却流下了眼泪。七年前舒可儿的离开,让情绪失控的严慕天对着姚淑曼吼出了那深埋已久的肮脏秘密。 舒可儿没有答话,冷凝着一张脸,将衣衫底下的吊坠用力攥在手里。 短暂沉默后,清咳了一声,舒可儿走到姚淑曼面前,“对不起!” 疑惑的抬眸,晶莹透亮的大眼里闪过防备,“我不需要你假惺惺的道歉。” “我并不强求你接受我的道歉,就像我没办法强求你不讨厌我一样!”抿了抿唇,“我道歉是因为知道你也曾真心付出过,不然不会有勇气抱着我一起滚落楼梯,更不会冒我之名罢免学生会长,因为只有爱的深切的人才会这么的不顾一切。” “你也爱慕天哥哥的,为什么不挽留?为什么要放手?”一抹狼狈浮现在姚淑曼脸上,噙着泪,她一阵疑惑。 低叹了口气,舒可儿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一个人离开会场,顺利的等到出租车,舒可儿回到酒店。 舒可儿也很好奇自己的心态。 真真切切的失去了严慕天,她也歇斯底里过——在化妆间那大约几分钟,然后她竞还能稳稳地打车回酒店,把自己锁进房间里,摘掉困惑了她七年、被她珍而重之的挂在项链上的求婚戒指,开始看麦可Email给她的案例资料。 分析儿童心理,她一向可以做得很好,但感情问题,对不起,这部分的思考功能暂时失常。 舒可儿的脑袋空空的,只能重复机械化的动作,保护自己的本能封闭起所有的感觉,她让自己的心像打了麻醉药般,暂时掩饰掉痛觉。 不久后,舒可儿的手机响起。 “我想请你帮我一起筹备婚礼,你知道慕天一直很忙,慕心姐姐有孕在身,也不方便。”电话那头,传来孟嘉欣的声音。 ###第七章 舒可儿一愣,木然的答道,“我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恐怕并不合适!” “没关系,一切都有专人打理,我只是想找个人陪我!虽然才第一次见面,可是我觉得我们应该很聊得来,突然这样麻烦你,是不是太唐突了?”那头传来孟嘉欣抱歉的嗓音,让舒可儿突生罪恶感。 捏了捏拳头,舒可儿想拒绝,她不想,她不能接受帮严慕天准备婚礼。 “慕天说,希望你在台湾的三个月能住到家里!其实我知道你们之前的关系,宝宝也知道噢,只是他体贴的不提,不想害你有困扰!”电话那头的孟嘉欣吐了吐舌,和严宝贝对视一眼。 舒可儿攥紧了手中的电话,胸口又痛了,明明希望宝宝过的比她快乐,能有个快乐的童年,没想到才七岁,就已经懂得考虑这么多了。 “你愿意搬来家里一起住吗?”孟嘉欣急切的问道。“宝宝真的很希望你能搬来一起住,如果你不答应,他可能会很失望!” 沉默弥漫在电话两端,孟嘉欣几乎要以为舒可儿依然不为所动了,那端却传来低低的声音,“好,我答应搬过去!” 搬进严家,并没有舒可儿以为的难以接受,偶尔几日,司机接送她来往于T大,而严宝贝则充分霸占她剩余的时间。 至于严慕天,自婚礼后,舒可儿一直没有见到他。 “可儿,帮我看看哪款头纱更适合我,好不好?”站在二楼楼梯拐角,孟嘉欣迫不及待的举着两款头纱奔下楼来。 总是这样,即使摆出冷冰冰的模样,但在他人真诚的恳求下,总是不由自主的就委屈了自己。 “慢点跑,小心摔倒!”站起身,舒可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几日的相处下来,舒可儿发现,在孟嘉欣甜美的外表下,实际上是单纯至极,简直和严宝贝是一个等级。 半晌,孟嘉欣叽叽喳喳一番对婚纱的看法后,突然忧愁了一张脸,舒可儿瞧见了,明知道问了一定会有麻烦,却仍是不忍心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刚刚还很开心?” 孟嘉欣低着头,咬着唇,小声嗫嚅道,“再麻烦你,我都会不好意思唉!” “没关系的,先说出来听听!” 抬头,对上舒可儿真挚的瞳眸,孟嘉欣努力忽略心底的歉疚,轻声道,“都是慕天啦!他把史宁拴在身边整整五年喔,总是让史宁加班不说,还差点害得史宁的女朋友要跟他分手。现在史宁好不容易求婚成功了,慕天却不打算放他婚假!” 愤愤不平的,孟嘉欣捏紧了拳头,一副恨不得亲自上阵抽严慕天一顿似的,舒可儿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肩,她才平静下来继续抱怨,“史宁的女朋友是我最好的朋友噢!现在却落得个结婚要注册,蜜月旅行成泡影的下场,都怪我,当初不该推荐史宁去当慕天的特助的!可儿,我现在该怎么办?” 抱住舒可儿,孟嘉欣泫然欲泣的脸上浮现一抹如释重负的松弛,刚刚她已经看到舒可儿动摇的表情了,再接再厉。 “要是现在有个能力佳,而且了解慕天的人在他身边帮忙就好了!都怪我太笨了,除了播音外什么都不会……可儿,你帮我想想办法好不好?” 半晌,孟嘉欣快哭的无力了,舒可儿才柔声道,“我……我去做他的特助吧!” 明知道答应下来就是万劫不复,可为什么还要往火坑里跳呢?舒可儿想理清,嘴巴却已经自作主张的答应下来。 金色阳光洒进宽敞明亮的总裁办公室,仅有一墙之隔的半开放典雅隔间,则是附设的特助办公室。 舒可儿虽然已经接到一楼柜台按上来的内线,得知总裁有访客,但一见这名穿着低胸性感裙装的艳丽美女搔首弄姿的越过她就要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她还是立即起身,伸手挡住她,“这位小姐请留步,等我通报之后再进去。” 美女撇撇嘴角,不悦的瞟了一身简单套装的舒可儿一眼,“我已经和严总裁约好了,这是我上次采访严总裁后出的最新财经杂志,我专门送过来给他!” 舒可儿深吸一口气,没有理会她那淡漠又厌恶的眼神,她转身走入里面的办公室,看着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的男人,“总裁,有访客。” 严慕天仅点个头,看也没有看舒可儿一眼,就越过她走出去。 舒可儿咽下梗在喉间的酸涩,跟在严慕天的背后,步出办公室,也清楚的看到美女在看到他时,眼里闪亮无比的爱慕。 不意外啊,毕竟有几个女人可以对他的魅力免疫?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严慕天永远都是美女青睐的对象。 连她,也曾经无法自拔的爱上他,而且,至今仍尚未从这个“曾经”中挣脱出来…… 因为严慕天一直就是一名充满魅力的男人,一双灼亮的眼眸有着桀骜的狂傲,而且他从不吝惜展露性感,穿衬衫时总是刻意的不去扣前三颗钮扣,好让人看到他诱人的古铜色光滑胸肌,他的双臂也是肌肉纠结,充满力与美,至于其它掩盖在阿玛尼黑衬衫及灰色长裤下的挺拔身材,她也很清楚是一样的无懈可击。 此刻,俊朗迷人的他,右手很自然的搂住那位美女,而她眼神娇媚的踮起脚尖,大胆的吻上他的唇,再娇笑的依偎在他怀里,一手就在他的前襟挑逗的画起圈圈,但那双虚假而充满优越感的笑眸,却是以胜利者之姿的睨向回到办公桌坐下的舒可儿。 早该认清现状的,从那日她主动来到他的办公室告诉他,她愿意替代史宁暂时充当他的特助开始。 当时严慕天轻轻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美女,清楚明确的告诉她,“我不再是七年前的严慕天了,即使结婚,我在外面的一切,依然不受妻子的管束!” 可悲的是,即使已经清楚知道这一点,舒可儿也没预料到,对他的感情已经太浓,太深,日复一日,即使她努力抗拒,却仍是深入骨髓!她的目光也总是不由自主的追逐着他的背影,追久了,她的心也会累,累得无力再继续下去了,除了漠然,她不知道还能如何。 ###第八章 舒可儿深吸口气,逼自己不再回想。 “舒特助,帮我冲两杯咖啡送进办公室!”严慕天边说边拥着美女进入办公室,没有再看舒可儿一眼。 又是头也不回的下令,舒可儿苦笑,她已经习惯看他的背影了吧? 训练有素的她以平稳的口吻掩饰心中苦涩,“是,总裁。” 严慕天似乎感觉到什么,脚步略一停顿,她的心头陡地揪紧,但仅仅只是一秒,他仍是头也不回的挽着美人儿进入办公室。 她在期待什么?舒可儿自我嘲弄,这个男人已经不是七年前的严慕天了,现在的他不在乎她的喜怒哀乐,也不会想要转身看她一眼,他现在只是一只食肉性动物,只要有肉可以吃就行了…… “这是上回采访的内容,严总裁可是我们的封面人物噢。” 美女记者楚楚动人、温柔婉约的将手中刚出炉的杂志送到冷酷迷人的严慕天手上。 今天他一身黑色衬衫,俊朗挺拔,她忍不住的半俯身,刻意露出低胸的半球,替他打开杂志内页。 但严慕天对那半球好像没什么兴趣,他看着杂志里自己近半页的照片,照片中的他一身铁灰色西装,桀骜不驯的笑容在贵气十足的五官上更添了一抹慵懒的性感,魅力十足,令女人看了心跳,男人看了也必定嫉妒。 严慕天满意一笑,又看到美人儿整个人柔弱无骨的依偎过来,透过半晌的门,舒可儿正坐在门外办公,双眸微阖,严慕天直接将她揽到怀里,一起看着内页报导。 严慕天,严氏企业总裁,二十五岁,企业联盟高手,在家族产业涉猎了各类经贸企业,营收获利呈现弹性疲乏的状态后,他积极拓展企业结盟,并以高超自信的淡然态度进行结盟合作。 就几次结盟的结果来说,双方企业在签订合约时,严慕天所代表的严氏所赢得的利益及优势都逐步高于初次的协商内容,甚至在提高集团身价的同时,也最终取得了主导权。 而在严慕天出色的运筹帷幄后,他可以说为家族企业开拓了更宽广的道路,一再的拓宽跑道、争取与其它业主的合作,事业版图目前也跟着横跨到中南美洲。 “你写的可真清楚,这样我哪有机会再靠并购或联盟来扩张事业版图?”冷声发问,严慕天把杂志放到桌上,挑眉看着贴靠在他胸前不放的美女。 “严总裁太客气了,主导权虽然在你,但每一家跟你合作的企业,资产翻了几倍?获得利润又是多少?我敢说,这篇报导一出,排队等着跟严氏合作的企业只会多不会少。” 她这话可不是谄媚,就其它跑财经线的记者口中得知,的确有许多中型或亟欲转型的传统大型企业都已经摩拳擦掌的准备与严慕天接触,希望能藉由他敏锐的投资能力及天才般的管理能力,再创旗下企业的另一片天。 一个有工作能力、外型又如此出众的男人,叫她怎能不动心呢? 她双手勾住严慕天的脖子,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 严慕天仿若猎艳的眸光快速扫过门外,又迅速扫过她半压在他上身的柔软半球,他的手直接去搓揉那两团丰盈,不意外的听到美人儿的呻-吟声。 七年来,在工作上严慕天一直是游刃有余的,女人也从不用费心,反正,有不断投怀送抱的美人,他的人生都在掌握中丝毫不必费心。 只有舒可儿,最近的她似乎和刚担任他特助时不太一样,刚开始,她处理起那些女人的问题一向犹有余悸,但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他觉得她显得颇为疲累,好像不太耐烦应付那些女人,看他的目光也益发冷清。这可和他预期的不同! 甩了甩头,严慕天告诉自己,不准动摇!他将注意力拉回,佯装专心逗弄眼前这投怀送抱的美人。 此时,在门半开的办公室外,严慕天突然听到一声骄纵的命令。 “我要见慕天。” 舒可儿忍着心中的疲累及无奈,努力的保持公事公办的脸孔,从办公椅上起身。“何小姐,总裁有客人。” “有客人又怎样?我要见他!” 跋扈的声音伴着叩叩的高跟鞋声响起,严慕天即使没有步出办公室,也听出来人是前阵子才被他甩掉的何丽敏,一名女强人。 “请何小姐不要为难我,何况,何小姐是临时过来的吧?你并不在总裁今日的行程里。” “那又如何?他会见我的。” 何丽敏火冒三丈的再逼近一步,但舒可儿就挡在办公室前,动也没动,表情平静,“那么,还是烦劳何小姐先到会客室坐一下,我倒杯咖啡过去,再替你询问总裁愿不愿意见你?” 舒可儿看着一连来了几天硬要见严慕天一面却不得其门而入的何丽敏,瞧她眼内冒火,她实在很担心她会做出后悔的事。 舒可儿心底一阵自嘲,她竟还有心思替别人担忧,现在最该担忧的,应该是她自己才对。 一个女人,到底能为爱痴狂到什么程度? 她答应孟嘉欣留在严慕天身边做特助,仅仅只是因为她禁不住孟嘉欣的恳求吗?还是……还是她也想在严慕天婚前能保留些回忆? 如今,才当了严慕天短短半个月的特助,舒可儿就后悔了! 想必,单身七年的他,终将进入婚姻殿堂,会让他花名册里的美人儿个个伤心欲绝吧,而她作为他最得力的特助,不仅要帮他妥善处理分手事宜,还得一再的替他阻挡死不放弃的对象来找他纠缠。同时,可恶的是,严总裁还在不断的招惹新桃花。 “舒可儿,你只是慕天的特助,你没有权利阻止我跟他见面!” “抱歉,是总裁不想见你!” 但何丽敏显然没有耐性了,她突然一把推开舒可儿跑进办公室里。 不意外的,俊美无涛的严慕天怀里还抱着另一名美人,从她刻意缓慢整理自己衣服的动作看来,她很清楚是在示威,表明了她在外面吵吵闹闹时,他们在里面打得可正火热呢! 何丽敏气得浑身发抖,但严慕天的眼神却越过她,对上站在门口的舒可儿,他很清楚的从她那双黑白分明的沉静明眸中看到她的无所谓,这样的眼神太平静,没有任何波动,但就是这样,每每面对她这样的淡漠眼神,严慕天总是非常非常不悦。 ###第九章 可是,他到底又希望她用什么样的眼神看他呢? 在两人四目相对时,两个争风吃醋的美女已经斗起来了。 “不要脸的女人,竟然在办公室里就公然勾引慕天!” “你才不要脸呢!你已经出局了,还站在这里颐指气使的,是不是太没品了?” “贱人,不要缠着慕天!我才是他的女朋友!” “女朋友?你自己认为的吧?你干嘛?” “你这种贱女人就是欠教训……” 两人愈吵愈凶,到最后竟然动手互掴起耳光来,又像疯了似的互相拉扯、又踢又打的,两张因妒火而变得凶狠的扭曲脸蛋令人反胃,也自曝丑态。 严慕天双手环胸的靠坐在办公桌上,俊美的脸上无动于衷,但那双潜沈的黑眸却没有掩饰他的鄙视。 “够了!”烦躁的一声低喝,两个在地上打滚的女人突然从这团混乱中惊醒过来,她们惊愕又困窘的爬起身来,一时之间却不知该怎么办。 严慕天冷冷的瞟了两人一眼,再看了舒可儿一眼。 舒可儿明白的点点头,走到门口,“请两位离开。” 两人边顺了顺乱掉的头发、边拉好身上的衣服,看也不敢再看俊朗摄人的严慕天一眼,羞惭的快步离去。 舒可儿则站在门口,看着象是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严慕天,他双眸紧盯着电脑萤幕,她知道他又在研发新的游戏软体,如今女人之于他,果真没有半点价值。 “过来看看。”严慕天头也没抬,却也知道舒可儿仍杵立在门口。这个女人,个性冷静,没有心机,总是很容易让人抓到她的心思。她一定是不耐烦现在的状态了。 舒可儿不想过去,但目前他是上司,她也不得不往前走。 “这是成人版的小游戏,刚刚她们玩摔跤游戏也给了我一些灵感。” 真恶劣!这句话差点就从舒可儿的口中脱口而出,但她忍住了。 但严慕天向来比她以为的还要了解她,尽管那双美目里的不以为然只是一闪而过,仍被他给捕捉到了。“我很差劲?但我可没有要她们打肉搏战。” 看着舒可儿不予置评的表情,严慕天慵懒的伸展一下四肢后,又坐正开始玩他设计的新游戏,但玩了一下后道:“不对,你是女人,所以应该玩另外的版本。” 舒可儿仍旧沉默,静静的站在他身后,看着电脑游戏里一名拿着木剑的剑道女斩妖除魔,每过一关,在牢笼里的美男子身上的衣服就少一件,她倏地瞪大了眼睛,开始有些不安,尤其见他一关斩过一关,那名男子从西装笔挺到现在只剩一件小裤裤后,她很想走人了,依她对严慕天的了解,他一定会让那个男人全裸的。 “我还有事要处理!” 可来不及了,少女的木剑一把砍下蛇魔女的头后,美男子的小裤裤就不见了,但她并没有看到那个画面,出乎她意外的,严慕天竟然在那一瞬间蒙住她的双眸。 舒可儿不敢喘气,但粉脸涨红。 “七年来,你有男人吗?”他的声音暗哑而低沉,刻意挑动她敏感的神经。 舒可儿心头一颤,竟然不由自己的吞咽了一口口水,才能回答,“没有。” 不由自主的回答了严慕天的问题,舒可儿懊恼的皱了皱眉,心底痛骂自己不能总是被严慕天影响。 “我想也是,所以你暂时还是不看的好。” 下意识的,严慕天不太想让舒可儿看到真人版的美男子的那话儿,尤其是为了加强游戏效果,他还把那儿修得更大,他可不希望她去比较尺寸。 虽然分开七年,但他就是知道她的心还在他身上,而这令他的心情一直还不错,没有因为她的冷漠而失落。 可最近她的眼神与表情,却让他开始怀疑她是否已不在意自己了,她看着他的眼里不再有迷恋与痛苦,只剩下一片漠然,他的心情也因此大受影响,这让他心中涌起一股气,才会忍不住逗逗她。 “总裁可以把手拿开了吗?” 严慕天对她一直很有影响力,他手掌的体温会让她想到他的手在抚摸自己时的温柔,而这让她的心脏卜通卜通的狂跳不已,但舒可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严慕天这才放开他的手,而舒可儿瞬间又恢复公事公办的冷静表情。 严慕天莞尔一笑,“这个游戏如何?会吸引女人玩吗?” “不会,我觉得很无聊!” 舒可儿在撒谎,因为在斩妖除魔的关卡里,还设有一些智力、记忆甚至数理关卡,要过关斩将并不简单,挑战性其实很大。 “那是你还没有玩到第二回合。”严慕天脸上的暧昧表情让舒可儿丝毫不怀疑后续还有更火热的床上游戏。 不过——“总裁觉得严氏开发这类色情的成人游戏合适吗?” “我并没有打算量产,纯粹只是打发时间的私人小游戏,”严慕天轻松的往后靠坐在椅背上,睨看着舒可儿,“只是我很好奇,你才二十五岁,就不近男色了吗?” “总裁希望我是以特助的身分还是以朋友的身分来回答?”舒可儿努力的按捺住最后一丝耐性应付他,因为这些都与工作无关! 严慕天动人的黑眸浮现笑意,以醉人的温柔嗓音答,“如果我要你以这两种身分来回答呢?” “如果是特助,那我会回答那是我的私事,不劳总裁费心;但如果是以朋友的身分,我必须说,一次的经验的确是够了。” 舒可儿正经八百的模样,实在令严慕天忍不住的想再继续逗逗她。 他突地以魅惑的眼神看着她,站起身贴近她,看着她努力的忍住想转身跑出去的冲动,他以近乎低吟的嗓音在她耳畔呢喃,“你这么热情,怎么一次就够呢?” 这暧昧的双关语,令她粉颊顿时涨得通红火烫,舒可儿恶狠狠的瞪着严慕天笑意满满的黑眸,咬牙道:“我还有事要处理,先出去了。” 看见她满脸通红的快步离去,严慕天郁闷的心情总算稍稍获得平复,看来她对他还是有感觉的,这个认知让他登时心情愉悦了起来。 ###第十章 一大早,舒可儿就赶第一趟捷运来到公司。 双手在键盘上飞跃着,耳朵贴在话筒上,舒可儿不疾不徐地向电话那端解释总裁不能赴约的原因,打印下商务会报的重点和内容,她把资料递给上楼的主秘,用手势请她影印五份。 “真的很抱歉,下次好吗?如果苏小姐您要回国,请提早通知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行程排出来,请总裁赴约。这次真的很抱歉,全是我的疏忽,请您原谅。” 挂上电话,舒可儿揉揉发痛的脖子,灌下一大杯冰水,她需要冰凉的感觉来提振她的精神。 “舒特助,是华裔的苏经理吗?”主秘把影印好的东西交一份给舒可儿归档,准备把剩下的四份送到刚刚开会的四个经理手上。 “嗯!”舒可儿笑笑,打开另一个档案。 “她干什么啊!总裁就要死会了,不再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搞在一起了,你怎么不跟她明说?”主秘最怕接到这个女人电话,她可以连缠个一小时都不挂电话。 “我们和华裔还有合作案在进行。”抬头简单解释,舒可儿又一头栽入工作。 “舒特助,广化的孙董和联方的赵经理刚刚打过电话来道谢,说很喜欢总裁送的礼物。”另一个小秘书芊芊正上楼,交上几张新制表格。 “知道了。”舒可儿顺手把这两件事记在记事簿上。“晚上总裁赴宴要穿的西装拿回来了吗?” “还没有,我马上去拿!”芊芊回应。 “嗯,今天轮到谁陪总裁赴宴?”舒可儿又问。 自从严慕天即将结婚的消息传开后,身为秘书的她们自然要负起陪伴应酬的责任,本来严慕天要求由舒可儿陪同出席,幸好严宝贝强烈要求她下班后必须回家陪他,严慕天才同意让同办公室里的三个小秘书排轮值表,以加班的方式陪他出席各类宴会。 “轮到我。”正抱资料上楼的楚楚应了一声。 “楚楚,早一点下班,到西蒙太太那里让她帮你做个造型,我会通知小林过去接你。” “好!再等一下下,让我把这边弄完。”这些女孩中,楚楚最认真负责,舒可儿预想过,如果要减轻史宁的工作量,多些时间陪伴妻子,楚楚是最适任的助理候选人。 突然,电梯边传来一阵吵嚷声。 “这位小姐,不好意思,我们总裁不在!”刚分发完资料回来的主秘拦住想往总裁办公室冲的女人。 “你不要骗我,我明明看到慕天的车子就停在楼下!”女人在桌面上一拍,硬是让专心处理公事的舒可儿抬起头。 “对不起,总裁正在做商务会报,不知道这位小姐可不可以稍等一下,我去泡杯咖啡给您。”挂起笑,舒可儿叮咛自己,不要起冲突。 “咖啡是要喝的,不过不是在这里,你马上去把你们总裁给我请出来,不然我等会儿就要你们好看,你们的工作能不能保住就看这一遭了。”女人嚣张的擦着腰站在那里,颐指气使的模样实在让人生不出半点好感。 微眯着眸,舒可儿认出她来了,她就是最近几天和严慕天一起登上八卦周刊的女主角——荣华企业的千金项蓉蓉。八卦周刊预言她将动摇甜心孟主播的总裁夫人地位,打着这个旗帜,她四处去打压那些对严慕天有意思的女人。 “真的很抱歉,请您再稍等一会儿,会议应该很快就结束了。”舒可儿把咖啡送到小茶几上,转身回办公桌处理公事。 一会儿,项蓉蓉走近,端起舒可儿刚端给她的咖啡,迎面一泼,全泼洒在舒可儿的脸上和胸前。 “舒特助……”秘书们惊呼一声,这女人太过分了! “没事。”舒可儿拿起楚楚递过来的面纸,拭去脸上脏污。 “项小姐,如果您真那么‘迫不及待’,可以立刻打开门,总裁就在那扇门后面,您请,不多招呼了。”楚楚的话让大家忍不住拍手喝采起来。 “你们这群狗眼看人低的烂员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项蓉蓉破口大骂,手一扫,扫掉舒可儿满桌子文件夹。 “我们是卑微的小秘书,不值得您这高高在上的项小姐为我们发那么大顿脾气,请注意您高贵典雅的气质,不要坏了您的完美形象。”说完,楚楚蹲下身去捡满地文件。 “你们这群贱女人,等我当了总裁夫人,第一件事就是要慕天把你们一个个换掉。” 舒可儿在楚楚的帮忙下,擦掉脸上的咖啡渍,但留在白色衬衫上的污渍却怎么也擦不掉,走上前,她坚定地对项蓉蓉说:“商务会报在十点钟结束,接下来总裁十点二十会有访客,这中间有二十分钟空档,如果您愿意等,请在会客室稍等,不要干扰我们办公,谢谢。” 四个人合力将项蓉蓉制造出来的混乱整理好,然后各就各位,不管她再怎么挑衅,都没人理会。 终于,二十分钟过去,办公室里的几位经理慢慢走出,在舒可儿送进资料时,项蓉蓉抢在前头,一进门,就扑进严慕天怀里。 “慕天,人家不管啦,你那些小秘书欺侮人家,请她们通报一声都没人理我,跟她们讲话,她们当我是死人,都不甩人家,你一定要处罚她们。” 摆好资料,舒可儿就要往外走。尽管掩饰得再好,见他和旁人亲匿,她仍然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等等,项小姐说的是真的?”严慕天张口止下舒可儿的脚步。 一回头,她迎视他的眼光,没有畏惧,只有冰冷寒光不带感情。 “招待不周,请项小姐见谅。”点头,她又往外行。 “我让你走?你倒是很自动。”严慕天拦下她,执意刁难。 “不知总裁还有什么吩咐?”公事化地,舒可儿在他面前戴起盔甲,不让他的眼光穿透,伤了她愈合不起的心。 “我要你跟项小姐说抱歉。”严慕天看好戏般往后挪了一步,让她和项蓉蓉去面对面。 他想打击她?放心,她已经全副武装起,他别想击溃她。 “项小姐,很抱歉,以后不管您什么时候来,我都会马上为您通报,这次不敬,请您海涵。”不卑不亢说完,舒可儿转身面向严慕天。“请问总裁,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我去办的吗?” ###第十一章 舒可儿的表现出乎严慕天的意料,她身上的咖啡渍和微湿的头发,在在显示出项蓉蓉的无理取闹,为什么她不反驳?就算不反弹,至少也要用那种公事化的口吻,把刚才外面发生的事陈述一遍。 为何她不说?是她认定项荣荣将成为她的上司夫人,还是她根本就不信任他会站在她这边? 是不信任了吧!她的冷漠疏离,她的无心眼神,都在表达一件事——她不在意他,也不再对他有期望。在一个男人身上没有期盼后,女人会怎么做?憎恨?放弃?哀莫大于心死? 看不出她会怎么做?在舒可儿绷紧的脸上,他找不到蛛丝马迹可供猜测。 “半个小时后,进来找我。” 看看腕表,舒可儿说:“十分钟后,广林贸易的方经理和您有个约会,现在他人可能已经在外面了。”舒可儿没正面反对他的话,只是婉转地将他的行程再报告一次。 “十分钟?人家等了快一个小时,都还没说到半句话,你又要开始忙了。”项蓉蓉嗲声不依。“不管,我要你赔偿人家。” 严慕天想扒开她的五爪章鱼功,却捕捉到舒可儿唇边那抹若隐若现的讽笑,挑起眉,伸手环住她的腰,严慕天在她唇上盖下热情一吻。 舒可儿的笑隐去了,看来他对她仍有影响力。这个念头让严慕天重拾胜利感受! 抿唇轻笑,严慕天低头对项蓉蓉说:“乖乖甜心,晚上我会补偿你。”转头,他对舒可儿说:“舒特助,请帮我订一间凯悦的总统套房。” “太棒了,我最喜欢凯悦的装潢格局,亲爱的慕天,你真的好爱好爱我哦!” “当然。” 舒可儿想笑,颊边的神经却绷得好紧,不肯合作。 “舒特助,我的话你有没有听见?” “是的,总裁。” “我还要烛光晚餐,还要找人来拉小提琴,我们来跳舞,就两个人……好不好?”圈住严慕天的脖子,项蓉蓉语带暧昧。 “都依你。”严慕天一面亲着项蓉蓉的红唇,一面欣赏着舒可儿的铁青表情。 “那人家现在就回去打扮打扮,等你来接我哦!”说完,她像只花蝴蝶,飘飞出严慕天的办公室。 “你可以出去,或是……你有话要说。” “我?”她有资格说什么?低头,她最欠缺的就是资格,捍卫爱情也需要资格的,不是吗?“我想方经理应该到了,我先去准备他要的摩卡。” “你记得每个和我有往来的人,他们的嗜好、需求?”严慕天不想放过她。 “不该吗?我是个特助。”仰起脸,她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是舒特助。 “身为宝宝的妈妈,你并不需要……”勾起她的下巴,一个邪笑在严慕天脸上扩散。 “可惜,我现在的身份只是舒特助!”针锋相对是不对的,但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那你为什么阻挠蓉蓉,不让他见我?” “我记得总裁交待,会议期间不准任何人干扰!” “舒可儿!”克制不住的怒火即将张扬。 “是,总裁!” “你……”严慕天有掐住她脖子的欲望。 “我马上请方经理进来,还有……我会记得订下一晚凯悦的总统套房,祝您今宵玩得愉快。” 对着舒可儿的背影,严慕天鼻翼翕动,浓浊的气体排不出他的愤怒。 他到底想干什么?想激得她反弹,激掉她脸上的面具,逼她说出真心?或者……逼走她? 他既想听她的真心话,又害怕听到她的真心话!他想维持现状的不是吗?他想她留在他身旁,不,他想真切的拥着她在身边。 他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她会因为这样而离开他吗?一颗心隐隐不安着……这份不安直到第二天上班,看到舒可儿仍然坐在位置上才真正放下。 她……没有离开,是因为答应要帮史宁吗?还是……自信复又在他脸上扩散。 * 手机突兀的震动伴着尖锐的铃声急急地催促着主人快速接听。舒可儿看了看号码,迟疑了一下,按下接听键。 “你在搞什么?这么晚了还不见人影!”刻意压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快。 “我在路上,马上就到。” “宾客的名单放在哪里了?” “我已经交给酒店的孙经理……” 不等舒可儿说完,严慕天便迅速切断了电话。舒可儿收起了手机,没有在意。 随着人群,舒可儿挤上捷运,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到目的地。 金碧辉煌的五星级酒店门口,门僮红色的制服看起来格外刺眼。 “舒特助,你可来了。严总裁正在找你呢!”大堂经理看见舒可儿,老远就喊了起来。 舒可儿拉了拉因为奔跑而有些凌乱的裙摆,问:“总裁人在哪里?” “在四楼的大宴会厅,客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微笑以示感谢,舒可儿拉开了消防通道的大门,三步并做两步爬到四楼,意外地看见一名年轻男子在楼道里来回走动着。他手上的粉蓝色请柬看起来有些眼熟。 “你是来参加严氏的宴会的吗?”舒可儿忍不住问。 男子抬起头,圆圆的脸上布满尴尬。 近距离瞟了一眼那请柬,舒可儿更加确定他是因为抽奖而被幸运宴请的客人,于是接着说:“宴会差不多要开始了。” “我……”男子吱唔着,有些局促,“我好像不太适合这样的场合。” 看着他身上朴素的白色衬衫,休闲长裤,廉价的皮鞋还有与服装完全不协调的蓝色手袋,舒可儿顿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跟我一起进去吧,没什么不适合的。” “可是……” “主角不是我们,没人会在意。” “但是……” 拿过男子手上的请柬,舒可儿仔细看了看,笑着说:“赵先生,我是严氏总裁的特助舒可儿。不知道您是否愿意做我的男伴,陪我参加严氏的宴会?” 赵铭愣了,舒可儿的笑容十分真诚。看着她往宴会厅方向指了指,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舒可儿看着赵铭,鼓励道:“自信是自己给的,与其他的因素无关。” 抿紧双唇,赵铭犹豫了许久,终于用力地点了点头,怯生生地跟随着舒可儿的步伐往前走。 ###第十二章 “别怕,你不是一个人。”舒可儿拍了拍赵铭的肩膀,给他打气。 看着舒可儿柔美的侧脸,赵铭突然觉得脸红心跳,“谢……谢谢。” “不客气。” 可容纳上千人的大型会场,波浪式的天花板上隐藏的水晶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欧式风格的装饰,豪华之中透着高雅,让人不由拘谨起来。 宴会已经开始,严慕天正挽着孟嘉欣接受司仪的调侃。众人聚集在布满大型舞台装饰物的大礼台前,仰头看着那一对金童玉女,羡慕的眼光比比皆是。 赵铭眼都直了,他幸运的抽中严氏举办的宴会的请柬,可是一直不敢相信是真的。此刻身处其境,他整个人都吓傻了!连舒可儿离开他的身边也没发觉。 将包包里的合约书悄悄地交给部门经理之后,舒可儿才又回到了赵铭的身边。 “严氏企业的总裁好帅啊!”赵铭不由地感叹。 “是很帅。”舒可儿莞尔。光是外型这一点,严慕天确实有十足的本钱让女人为他尖叫。 “我认识严总裁身边的那个女生,她是甜心孟主播噢,我经常看她主播的新闻!听说她是孟氏总裁的掌上明珠,和严氏总裁正好门当户对耶!” “对啊,门当户对。” “好羡慕呀,简直就是王子和公主的现代版。”赵铭双手合十,一脸的梦幻。 看着他天真的反应,舒可儿忍不住捂着嘴低声笑起来。 “很好笑吗?”赵铭假装恼怒,双手插腰,斜眼看着舒可儿。 “不好笑,”舒可儿有些困难地收住笑容,从一旁的侍者手中拿过两杯香槟,将其中一杯递给赵铭,说:“让我们为你口中的王子、公主干杯。” 赵铭接过杯子,转身看着台上,笑着说:“呵呵,他们一定会很幸福。” “对啊,会很幸福 。”舒可儿附和。 赵铭碰了碰舒可儿的杯子,说:“也祝你幸福。” 舒可儿偏头一笑,说:“你也是。”说完,仰头将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宴会致辞结束,严氏总裁携着未来的总裁夫人开始跳舞,众人也跟着在厅中玩闹。西式的宴会就是这点好,自由。 舒可儿与赵铭静静地退到角落,端着餐盘大吃特吃。 “在严总裁身边工作,会不会担心爱上他?”赵铭咬着叉子含混不清的问着舒可儿。 “怎么会这么问?”握着刀叉的手一颤,舒可儿慢条斯理的切下一小块牛肉塞进嘴里,声音也变得含糊起来。 “就好奇嘛!严总裁那么帅,一定会让人不由自主的爱上他唉!” 舒可儿一阵晃神。 “在说我吗?”一袭白色礼服的严慕天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两人的身后。 赵铭被吓了一跳,手一松,盘子就顺势滑了出去。 “小心!”舒可儿眼明手快地接住盘子,可盘内的食物还是落到了赵铭卡其色的裤子上。浅色的裤腿沾上菜汁,脏了一片。 “都是我太笨了!”赵铭紧张的挥着手解释着。 “不怪你,是我吓着你们了,”严慕天看了舒可儿一眼,转头对赵铭说:“真对不起,让待者带你去整理一下吧。我会赔偿你的损失。” “不、不用,”赵铭紧张得连忙摆手,“我回去洗洗就好了,不、不用赔。” “你先擦擦,”拿起一条餐巾递给赵铭,舒可儿转头对严慕天说:“总裁,我先送赵先生回去好了,赔偿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严慕天深深地看了舒可儿一眼,说:“那就交给你了。” 微笑着向孟嘉欣点了点头告别,舒可儿在严慕天面前挽住赵铭的胳膊,不由分说地将他带出了宴会厅。 夜风有些凉,舒可儿摇下车窗,不断呼吸着冰冷的空气。 赵铭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地说:“其实你不用送我的,我、我家不远。”不知怎的,他感觉此时的舒可儿与宴会厅里的那个完全是两个人。 “什么?”舒可儿转头,黑宝石一般晶莹的眸子在车厢内明暗交错的光影里闪烁着熠熠的光彩,像一块磁石般瞬间吸去了赵铭所有的视线。 “没、没什么。”抚着胸口,赵铭努力平复心中的悸动。他没想到,近距离细看舒可儿,她竟是这么的……漂亮! “是这里吗?”计程车司机停下车,舒可儿柔声询问。 “啊!是、是这里。” “要我送你上去吗?” “不、不用。”赵铭手忙脚乱地下了车,一想到自己居然让女孩子送回家,脸顿时红得像个蕃茄。 关上车门,舒可儿从车厢里探出头,说:“那我先走了,新的裤子我明天让人送过来。” “不用了,这条裤子……不值什么钱。” 见状,舒可儿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那是你该得的赔偿,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 “我走了,再见。”舒可儿念了一串地址给计程车司机,车子便缓缓驶离赵铭的身边,卷起一阵微风。 看着那越来越小的黑影,赵铭不自觉地伸出手,挥了又挥。 漫无目的地游荡了几圈之后,舒可儿回到严家大宅。 因为严宝贝跟随T大的考古队去了西欧,所以她每天下班后最苦恼的就是去向问题。 她不能继续留在公司加班,因为那只会增加她和严慕天的相处。她也不能回到严家大宅,因为孟嘉欣会缠着她问很多让她不知从何说起的奇怪问题。 进入属于她的房间,黑暗中,突的,一双强壮的手臂抱住了舒可儿的身体,狠狠地将她抵向墙壁。 “谁……唔……” 来不及喊,狂暴的亲吻就夺去舒可儿所有的声音,淡淡的烟草味道跟着霸道闯入的舌尖长驱直入。来人高大的身形将舒可儿完全卡在墙壁与他的身体之间,强烈的压迫感让舒可儿觉得自己好像要被整个挤进墙壁里。 拼命挣扎,舒可儿本能地用双手捶打那人的后背。 “不要动!” 不耐烦的声音听起来如此熟悉,让舒可儿不由一怔。 “张开嘴。” 如同被催眠一般,舒可儿顺从地张开嘴,任那人辗转吮吸、恣意亲吻。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而这个人,她永远都无法拒绝。 ###第十三章 恋恋不舍的放开舒可儿的唇,严慕天喘着气以额抵着舒可儿,“和我一起工作,有没有不小心爱上我?” 可恶,他偷听了赵铭和她所有的对话。 撇开头,舒可儿强迫自己收敛心情,她们这样是不对的。 猝不及防的,上一瞬间还在挑唇抿笑的严慕天,下一瞬间已经被舒可儿狼狈的推出房外。 早上八点,舒可儿从捷运站出来,跟着其它的上班族顶着五月的烈阳,踩在红砖道上,心里却计算着离严慕天结婚还有多少日子。 事实上,孟嘉欣不止一次的劝她坐严慕天的车一起上班,可只有这个不行。她不能除了在办公室、在家里外,还要一直看到严慕天。不是她不愿,实在是累了。尤其是在他那样对待她,却佯装没事发生之后。 舒可儿沉沉的吐了一口长气,思绪翻滚间,一辆银色保时捷跑车就从街头呼啸而过。 不必看车号,舒可儿就知道车主是严慕天,走过马路,她就看到那辆银色跑车已经大幅度的转弯到对街后,一个刺耳的煞车声陡起,接着,就见到他以媲美特技人员的专业技巧,在一个漂亮又利落的甩尾动作后,分毫不差的切进前后都停了车子的停车格里。 这也算是严慕天每日都要玩上一段的特技表演,爱开快车,不怕接红单,反正他是好野人。 而他显然也看到过马路的她,可见她今天到公司的时间拿捏得不够好。 “你又去挤捷运?”他一挑浓眉,不爽的问。 舒可儿没有解释,跟从来出门都开车的严慕天解释这些太浪费时间,抬眸,她的目光定在他脸上的黑眼圈,“又熬夜工作了?” 严慕天挑眉魅惑一笑,“怎么不认为我是玩了一夜?” 不一样呵,他黑眸中闪动的光芒,跟和女人堕落一夜耗尽精力的神情不同。 说来悲哀,她竟能分辨得出来这其中的差别。 但这也是她最爱他的地方,责任心重的他,当一件企划案或软体设计上出了问题时,个性原本就急的他可以整夜不睡,甚至连饭都不用吃,一直到完成工作为止。 至于女人,只是他的娱乐,可有可无。也许就是知道这点,所以她还可以暂时留在他的身边,以特助的身份。 此时一辆白色宾士突地朝他们缓慢的停靠过来,接着车窗降下,驾驶是一名俊逸斯文的男子,看来相当的内敛稳重。 “真巧,竟然在台湾遇见你。” “呃——简洛,好久不见。”舒可儿是惊愕的,尤其在看到严慕天的眼光突地半眯起来打量简洛时,她更是紧张,而这一紧张,粉脸就不由得泛红。 “你要去哪里?要不要我送你一程?”简洛的眼里充满柔情。 舒可儿忙摇头,但脸上的红晕却更深了,“不用了。” “她在这栋大楼上班,你认为要接送吗?”严慕天口气莫名的差,尤其在看到舒可儿突然尴尬又脸红的神情,他就是不舒服,更甭提这个年纪跟自己不相上下、俊逸斯文的男人眼中只有舒可儿,好像没有瞧见他似的! 简洛一愣,一直盯视在舒可儿身上的视线总算移到这名看来高大俊朗,而且似曾相识的俊脸上,“可儿在这里上班?” 这栋办公大楼是严氏企业在台湾的分部,而这男人——简洛突然想起来他前阵子才翻阅的财经杂志,而眼前这名俊美高傲的男子不就是专访的主角严慕天? 哼!可儿?叫得可真恶心!严慕天双手环胸的瞪着突然愣愣的瞪着他看的男人,“是,她在这里上班,而且是本总裁的特助,请问你哪位?” 简洛正要回答,没想到舒可儿却突然急急的插话,“呃,我突然很想喝杯咖啡,简洛,可以麻烦你载我到前面的咖啡屋去买杯咖啡吗?” “当然。” “那我们快去吧,离上班时间只剩半小时了。”舒可儿很快的丢下这句话,就坐上简洛的车子。 她也不是没看到严慕天那张嗤之以鼻的脸,彷佛是在说,堂堂严氏企业会没有咖啡可以喝吗?但是,她不能让简洛跟他交谈,她更不能让严慕天知道她和简洛的关系,至少现在还不行。 “是这家咖啡屋吗?” 简洛的声音打断了舒可儿的思绪,她倏地回过神来,尴尬的看了看路边的咖啡屋,“呃——是,谢谢你。” “你先去买,我再载你回去。” 她一愣,忙摇头,“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可儿,还需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早在七年前舒可儿初到美国,简洛就被舒可儿的美丽与柔静所慑服了,接下来短暂同居的日子,见到她谨守本分,细心认真的模样,更是为之心动,但她对他一直是客气疏远的,有时甚至是一杯几十块钱的咖啡,他要请她,也被她捥拒。 舒可儿也清楚他对她有好感,但却很明白的跟他表示,她刚结束一段感情,不想再走入情感的漩涡中,因为她仍在溺水,还没上岸。 话说得轻松,但那双明眸中的痛楚是那么的清楚,叫人无法忽视。 但即使如此,简洛仍不打算轻易放弃,他相信她就是最适合他的女人,就算她曾有过一段失败的感情,他也相信自己能治愈她受的情伤,所以他不紧迫盯人,打算让她慢慢接受他。 终于,在真心守候了两年后,舒可儿提议和他结婚,虽然她愿意嫁给他的理由荒诞的可笑,但却依然丝毫不影响他娶她的决心。 看到简洛温柔的眸子,舒可儿没有再坚持,当年对于一个刚踏上陌生土地的异乡人而言,她很幸运的有一个事事可以商量、请教的朋友。“需要我替你带一杯吗?” 他笑着摇头,“不用了。” 舒可儿点点头,买了一杯咖啡回来,坐进车子后,简洛开车往回走。 舒可儿双手交握着纸袋,感觉咖啡的温度,也给她刚刚受到惊吓的心灵一点温暖,这也是她喜欢咖啡、想开一家咖啡屋的缘由,她总觉得飘着咖啡香味的小屋子里有一种温暖的味道,尤其在推开木门的刹那,那晕黄的光线、那沉浸在思绪中的身影,把寂寞也堆叠得犹如一股沉静的迷恋,不会孤独…… ###第十四章 “你还好吗?可以上班吗?刚刚那个人是?”简洛边开车边注意她的神情变化。 舒可儿看他一眼,“我没事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他’。” 简洛一愣。 “对不起,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在美国的事,所以才坐上你的车,希望你不要误会什么才好。”舒可儿觉得有必要解释。 他难以置信的看向她,再将目光看向前方路况,“‘他’就是严慕天?” “是。”舒可儿尴尬点头,与媒体一向保持良好关系的严慕天会被简洛认出来,她一点也不意外。 但简洛却非常讶异,他没有想到那个“他”竟是家世背景、外貌能力都相当出众的男人,但他也更困惑了,当年她为什么要辛苦的独自到美国? “呃——我到了,谢谢你送我。”舒可儿勉强对他挤出一个微笑,很快的下车后,走进办公大楼。 那小小的肩膀到底担负了多少压力呢?简洛蹙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大楼内后,才依依不舍的开车上路。 而当舒可儿捧着咖啡上到十二楼的办公室后,即便还有十分钟才上班,一墙之隔的严慕天显然已听见她的脚步声,她都还没坐下,电话上的内线红灯就亮了。 “进来。” 舒可儿深吸口气,把咖啡放到桌上后,转身走进办公室。 严慕天臭着一张俊脸,厚实的背靠躺在椅背上,整个人显得很阴沈。 “总裁有事?”她站在他的办公桌前,口吻淡漠。 “何必撒谎?” “什么?”他这没头没脑的指控是什么意思? “明明说没男人,那刚刚那个让你一见就脸红的小白脸是谁?”哼,皮肤像奶油似的,根本不像个男人。 “只是一个朋友,”舒可儿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不明白他的怒气从何而来,吃醋?不可能!“总经理找我进来就只是为了问这件事?” 又是一张公事化的面孔,严慕天咬咬牙,突然拍桌咆哮,“他看你的眼神一点也不像‘只是’个朋友!” 这声雷吼轰得舒可儿耳朵隐隐发疼,她胸口的火气也缓缓的烧了起来,“他是不是朋友应该跟你没关系!当然,如果不是因为太了解你,以你此时的神态及口气,我还真的会以为你是在吃醋。” 严慕天一怔,瞬间有呼吸乍停的感觉,但随即回了神,虽然心底怒极气急,也确实醋极了,嘴上却仍极力否认,“我?呵,怎么可能!下辈子吧!” “对啊,怎么可能。”舒可儿嗤笑回话。 严慕天蹙眉半眯着黑眸怒视着她,对上的是一双努力掩饰痛楚以保持平静的翦水明眸。 严慕天的目光移到舒可儿身上,她长得娇小,脸蛋也小,但五官细致,那一对盈亮的翦水秋瞳、娟秀的鼻子、红润的唇,化起淡妆时,还像个二十五岁的女人,但若是脂粉未施,她就像名高中生,清纯而动人,和当年一样。 在身材上,虽然她的身材并不特别丰满,但比例匀称完美,他还记得他的手在光滑柔嫩的皮肤上抚摸时…… 如果他对自己坦承些,他该死的想念极了拥抱她的感觉。而竟然有别的男人也觊觎她,这是严慕天所不能忍受的! “我可以离开了吗?还是我今天的工作就是在这里让总裁一直瞪下去?” 突兀的嘲讽声将严慕天从沉思中拉回了现实,他竟然看见了舒可儿难得摆出来的臭脸,他抿紧了唇,“我瞪你不行?就算瞪你一天不行吗?” “总裁应该还有其它要做的事吧?” 舒可儿是真的不高兴,有几分钟的时间,他看她的眼神是带着显而易见的情欲之光,这让她不敢去想他脑袋里正在想的是什么画面。 但这也是让她生气的地方,他大少爷的女人那么多,为什么要看着她想色欲的事! “要办公事!很好!”看着她的臭脸,严慕天的态度也转为倨傲,接着丢了一大堆的工作给她,让她慢慢去做! 舒可儿发现严慕天大概吃错药了。 他像故意找碴似的,想到什么就把她叫进办公室交代,一下子要她安排跟某位美女约会,一下子又要她取消,而且还不在内线上说清楚就好,硬是要她走进、走出的,根本是故意找她麻烦…… 她虽然很不满,但在接到简洛的电话时,她又不好意思迁怒不相干的人,殊不知严慕天又发什么疯,在走出办公室,听见她讲电话后,竟又丢了一大堆文件在她桌上,她冷冷抬头看他一眼,点个头,继续说她的手机。 严慕天在听到她这不同于对他的亲切口吻,他胸中的闷火就又烧了起来,偏偏她语气轻柔,愈说声音愈小,像在对情人低喃似的,这更让他的俊脸气得都要扭曲了,给了她一堆文件,不赶快去处理,还在讲什么情话? 他是她的上司,他才是她最该注意的人,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搞清楚? 对,他是她的上司,她却在上班时间说悄悄话,那他当然可以光明正大的听…… 舒可儿瞪着站在面前不动的严慕天,她不得不将椅子往后移,用手捂住话筒,小声的说着,“呃--真的不用……是吗?那就麻烦你了,谢谢,待会儿见。” 切掉手机后,舒可儿一脸受不了的看着杵在桌前像座大山的严慕天,“难道你不知道别人讲电话时该稍微回避一下吗?” “难道你不知道上班时间不该说私人电话?” “你!” “难道不对?”他继续咄咄逼人。“既然你这个特助这么不尽责,那我还是叫史宁回来好了!”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近人情?是欲求不满才火气暴躁吗?” “什么?” 严慕天顿时傻眼,她何时曾批评过他了,就连当初逃离他也冷静得不留下任何话,现在却只因他不让她和别的男人说话,她就对他发脾气?这女人真的变心了…… 舒可儿是真的火大了,因为他这一天真的很反常,莫名其妙的找碴、莫名其妙的对她大呼小叫。 ###第十五章 “说我不该讲私人电话,身为总裁的你是不是也不该假公济私,叫我替你打点女人的事?” 严慕天黑眸半眯,“我是老板!” “是,老板,现在是下班时间,我可以走了,再见!”她气呼呼的丢下满桌子的东西,拿了皮包就往电梯走去。 严慕天咬咬牙,气得想揍人,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她刚刚很轻的一句“待会儿见”,他想也没想的立即又去按电梯,在搭乘电梯下了一楼,奔出大楼外时,正好见到他的女人坐上那辆碍眼的白色宾士里,他冲了过去,拉住了她正要关上的车门。 “你--”舒可儿真的吓了一跳,他今天真的是吃错药了。 “现在是怎样?上演温馨接送情吗?那也送我一程好了。”见他真的打算坐进车来,舒可儿知道这个男人性子一来时,完全不懂得“冷静”为何物。 但这会不会太扯了,他一百八十几公分的男人要坐在她的膝盖上吗? “你别闹了!”舒可儿气呼呼的推着他,就是不让他上车。 内心老大不爽的严慕天也不让她关门,他手紧抓着车门,“你上班不专心,原来全是在想着这个小白脸!” “你简直莫名其妙,容我提醒你,你跟杜小姐七点钟的饭局要迟到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舒可儿气愤的扯掉他的手,用力的将门给关上。 “可恶!你这见异思迁的女人!”严慕天用力的踹了车身一脚。 简洛浓眉一皱,直觉的就要解下安全带-- “不要理他,我们走。”舒可儿连忙伸手阻止他。 “可是……” 简洛看着还在车外火大拍窗的男人。 “拜托。”舒可儿忍不住低声请求。 “好吧。”简洛开车离去,但注意到舒可儿的眼中浮现泪水。 舒可儿不懂严慕天到底在想什么,他们过去的那段关系早就已经过去了,如果连上司跟下属的关系都要搞得这么差,她还要以什么样的心情继续去上班? 不知过了多久,舒可儿才发觉到车子已经停靠在路边,简洛手上的手帕也不知拿在她眼前多久了,她伸手拿过轻轻拭泪,“谢谢。”再看看四周,原来他们只走了一条街的距离而已。 “你们吵架了?” “不算吧,何况,老板永远是对的。”话里有着浓浓的无奈与哀伤。 “但你的上司看来不是很冷静,明天上班,你可以吗?”简洛的担心溢于言表。 不想让他太过担忧,舒可儿连忙振作起精神,挤出笑意,“没问题的,那家伙开车猛、个性急,但有个好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个小孩子,没事的。” 简洛可以轻易听到她话里的包容、宠溺与深情。“你还爱他?” 舒可儿深吸口气,感觉到泪水又要泛滥,但她努力的将泪水锁在眼眶中。 看到她眸中的泪水,简洛的心更感到不舍,也想起了她曾跟他说过的话。 “你曾说过你还在溺水中,所以,答案是肯定的,对吧?” “我不想谈这个话题,可以走了吗?” “但是,我想好好的跟你谈谈。” 简洛深吸口气,感觉到他在凝聚勇气,“你仍溺水.就是需要别人拉你一把,可以让我来当那个人吗?”他不想放弃,即使他们的婚姻已经结束。但他不打算让头一次另他心动的女人就这样擦身而过。 舒可儿错愕的瞪着他,她知道他对她有好感,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这么坦承的告白。 简洛不想再给她更多的心理压力,他开车上路,准备载她回家。还特别绕到一家法国餐厅,打包食物,让她带回家填饱肚子。 “我不急着今天知道你的答案……”下车前,简洛轻语。 “不!”舒可儿摇头苦笑,“我为爱冒险过一次,却赌输了,赔上一颗真心,这种痛太痛了,我不希望你也经历一次。” “我愿意!”他温柔而坚定的回答,爱人是需要勇气的,也需要经过磨练。 “但我不要,何况是我自己愚蠢的跳下去,我就要有勇气跟毅力自己爬上来,那需要时间,我已经在努力了。” 她心中的伤口需要时间来疗伤,疗好了伤,她才有力气往上爬。 “那好吧,我会在岸边静静守候,在你有需要时,我才来得及拉你一把。” 他怎么能如此温柔?舒可儿怔怔的看着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啪!”地一声,严慕天打开办公室的灯,再将遮住玻璃帷幕的窗帘拉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灰蒙蒙的台北街景。 早上九点,他的心情跟此时的天空一样灰,事实上,从看到那个白白净净的小白脸后,他的心情就不曾出现过太阳。 他倚靠在玻璃窗前,看着下方的车水马龙,心情烦躁不已。 最可恶的是,在他被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纠缠时,舒可儿讲悄悄话的次数却愈来愈多,虽然时间极短,但他却是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心情烦躁到极点,偏偏其他的问题也接踵而来。 例如家族企业虽然人力多、资源足,但坏也坏在大家都以己身利益为优先,而这次美国一份合作契约案就爆发抽佣事件,双方吵到他这里来,虽然都是他的长辈,但光视讯会议,三方的火药味就十足,炮声不断…… 还有,明年度严氏旗下企业及部门所提出的公关预算,因为一直无法达成共识,也吵到他这里来,简直是烦死人了。 诸事不顺,又天天看到舒可儿那必恭必敬的模样,更是叫他火冒三丈。他看手表一眼,听着门外传来的声响,他走到办公桌前按下内线,“进来!” “是。” 严慕天双手环胸的看着走进来的舒可儿,“你迟到了。” 舒可儿知道,因为出门前严宝贝闹着要吃她亲手煎的荷包蛋,害她错过一趟捷运,“总裁就只是要说这个?” “你说什么?你上班的态度愈来愈差……我看还是让史宁快点回来!” 严慕天吼了一大串,虽然舒可儿也想说,那是因为他天天找她碴,但她还是忍住没说,在他气呼呼的要她回去办公时,她双手交叉在小腹上,微微行礼,“是。” ###第十六章 严慕天黑眸半眯的瞪着她,看她挺直腰杆,转身走出办公室。 舒可儿当然可以感觉到他那两道令人觉得后背都要烧出两个洞来的愤怒眼神,只是她不懂,也一直无法理解,他为什么在这段日子变成雷公,老是雷声隆隆、乌云密布,且这一大片乌云从这一楼往下蔓延,整栋大楼都可以感觉到这股不同于过去的可怕气氛,就怕不小心扫到台风尾被雷劈到,大家都认真戒慎、小心翼翼的工作。 舒可儿才回到座位上坐好,桌上的内线灯又响起,她按捺住耐心,按了钮,“总裁?” “进来!” “是。”舒可儿轻叹一声,不得不从椅子上起身,再次进入他的办公室。 严慕天连头也没抬的道:“下星期,我要到意大利出差。” 舒可儿一愣,“是。” 他抬起头来,冷冷道:“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 顺着他的意,舒可儿问:“不知道总裁有什么事情要提前交代?” 最好是交付遗嘱,意大利是黑手党的大本营,说不定他们会看不顺眼这种爱摆高姿态的大男人,胸前一刀、屁眼一弹,她就可以等个二十年,看看哪个家庭诞生了一条铁铮铮好汉。 收起恶劣思想,舒可儿摆出一副冷静干练的模样。 “我要你陪我去。” 舒可儿吃惊地微张口,圆通通的眼睛瞠得老大,柔软的头发散在脸侧,没上妆的脸粉粉嫩嫩的,平日成熟的娇艳被无心的天真取代,这号表情让人想一口吞下她。 意大利?想到意大利会联想到什么?名牌服饰?热情奔放?帅哥美女……和杀人不眨眼的教父…… 去?不去?仅是暂代特助,值得这样大力牺牲吗?说牺牲不尽然合适,可是……和一头生气的雄狮出门,危险域总是大过安全区。 “你在考虑?” “难道我没有考虑的空间?”嘴巴张得更大了,这情势摆明了就算是死棋,也得落子。 “有,你可以考虑跟我出差或是离职叫史宁回来。对了,我有没有跟你提过,史宁和他老婆刚刚抵达南美洲,也许我可以顺便让他帮我视察南美洲的业务!” 倒抽了一口气,舒可儿紧握着拳头,深怕自己一不节制就失控敲破他的头。 “考虑好了吗?”舒可儿的怒意,严慕天全都看在眼里,却仍不动声色。 “报告总裁,我去!”壮士扼腕般,舒可儿重重的点头。 “很好,下个星期一,收拾好行李在家里等我一起出门!” 这一天下来,舒可儿进进出出严慕天办公室的次数已经数不清了,但桌上的文件倒是愈叠愈高。接近下班时间,在她将一些文件送往楼下的秘书处时,一出电梯,就听到另一旁的楼梯间传来两名女员工的谈话声。 “怎么回事啊?过去总是微笑又可亲的总裁最近常常动不动吼人耶!” “他何止吼我们.我上回上楼,还看到舒特助被念得脸色一阵惨白呢!” “说来,她很笨耶!要是我,打死我也不会顶替史特助,就算总裁长的粉帅也不行!” “不过,我听说是舒特助自愿当总裁的特助噢,会不会是想近水楼台…….” 舒可儿不想再听下去,她转身走到秘书处去,把文件交给一名主秘,转身再回到电梯口时,就看到两名手拿着咖啡的小秘书从楼梯间走出来,乍看到她,她们吓了一跳,尴尬的连忙向她点个头,匆匆回到办公室。 舒可儿走进电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一张不快乐的脸,她深吸口气,她们没有说错,她真的笨,但她是早在爱上严慕天时,就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了。 战斗一般度过了整个白天,时钟停在了六点。 “舒特助,到点下班咯。”楚楚放下刚整理过的文件,好心地提醒着仍旧埋首于文件之中的舒可儿。 “知道了,你们先走吧。”舒可儿笑着挥手告别。 “对了,百货公司打电话过来说你订的那套西服还没把尺码告诉他们。” “西服?喔!”舒可儿拍了拍额头,好半天才想起衣服是订给赵铭的,“我知道了,我会打电话给他们的。谢谢。” “不客气。” 楚楚关门离去,办公室里再次只剩下舒可儿一人。 找出赵铭的电话,舒可儿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赵先生吗?我是舒可儿。” “啊!你怎麽会有我的电话?”赵铭听到舒可儿的声音,大为吃惊。 “我查了查宾客名单,那里面有你。”舒可儿莞尔。 “哦。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我们总裁答应要赔你一套衣服,我忘记问你尺码了。” “那个……不用了。”赵铭脸颊泛红,有些不好意思。 “我已经和百货公司的人联系好了,你不用介意,如果想自己挑也可以……”舒可儿正说着,桌上的手机就开始响个不停。匆匆与赵铭道别,舒可儿按下接听键。 “可儿,你今天能不能早点回家?我新学了好多菜想让你尝尝看呢!”孟嘉欣在电话另一端一边一手拿着一颗土豆,一边接过佣人递给她的削皮器。 “好!”舒可儿快速答应下来,因为如果她现在不答应,迟些时候她也一定会答应孟嘉欣的。 收起手机,拿过包包,再看了一眼满桌的文件,舒可儿关灯离开。 严家的厨房很大,各式现代用具一应俱全。舒可儿实在想象不出养尊处优的孟嘉欣洗手做羹汤是什么模样。 “我看起来很怪吗?”舀出一碗浓汤,孟嘉欣笑着递到舒可儿的面前。 “不会。”舒可儿尝了一口,问:“鱼?” “恩,白果南杏仁生鱼汤。是润肺的,对烟酒过量和睡眠不足的人很有好处。专门做给慕天喝的,他那个人对吃的东西挑剔的很,鱼汤里有一点腥味都不肯喝的。” 严慕天会回来吃饭?这个念头滑过舒可儿脑中时,拿汤碗的手不禁一颤。 “味道很好。”放下汤碗,舒可儿卷起了衣袖,走到孟嘉欣的身边。“还有什么要做的?我来帮忙。” “不用,都忙完了。”孟嘉欣笑了笑,拿起盐罐往汤锅里加盐,“对了,可儿,你有没有觉得慕天最近怪怪的?” 诧异的挑眉,舒可儿没有答话。 ###第十七章 放下盐罐,孟嘉欣转身面对舒可儿,说:“你天天跟在慕天身边,没发现他有什么异常吗?” 舒可儿摇头。 “举办宴会那晚,你离开后,慕天也不见了。管家说他很早就回家了,可是后来又急匆匆的出门。我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他刚回来,好像喝了一整晚的酒、还抽了一整晚的闷烟。” 舒可儿心里咯噔一响,下意识地挺直了腰背。 “你说他是不是有婚前恐惧症?”孟嘉欣皱起眉头,从厨框中拿出一个汤碗。 “也许吧。” “其实我知道慕天并不花心,反而是无心。你也晓得,我还没有忘记那个人,跟慕天结婚,是有一点赌气的成分啦!可是……我还是会担心新郎落跑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啊。” 舒可儿接过孟嘉欣手上的碗,帮她把汤盛进碗里。 “他好像真的不想跟我结婚了。”孟嘉欣貌似不甚烦恼地说着,“可儿,慕天最近有没有很暴躁?” 舒可儿手一颤,汤勺掉进了锅里。 孟嘉欣把舒可儿的反应全部看在眼里,没有说什么。 “也许……”迟疑的声音,也许严慕天最近的暴躁真的是因为要结婚了?他不愿意被婚姻的枷锁锁住? “哎呀,我怎么会跟你说这些,大概我才是得了婚前恐惧症,总想些有的没的。”孟嘉欣从舒可儿手上接过汤勺,拿起干净的餐巾细细擦拭。 “我跟慕天从小就认识了,他绝对不是那种临阵脱逃的胆小鬼。而且他那么体贴,怎么可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婚礼现场,那么丢脸!一定是我想太多了!” “对啊!”僵硬地笑了笑,舒可儿将汤碗放进托盘之中打算端去餐厅。 “你不信我?”孟嘉欣挡在舒可儿的跟前。 “我没……” “那我们做个实验吧!” 舒可儿微微侧头,不明白孟嘉欣的用意。 “慕天的体贴从来都是用在看不见的地方,如果不仔细观察,你根本就无法看见。”孟嘉欣眨了眨眼睛,露出与年龄不符的顽皮表情。 一勺份量十足的食盐洒进了严慕天的碗里,随著汤勺的搅动消失无踪。 舒可儿愣愣地看着,不解。 “端出去吧。”推了推舒可儿,孟嘉欣优雅地走入了餐厅。 待严慕天下楼的时候,舒可儿与孟嘉欣早已坐定。 不等严慕天坐稳,孟嘉欣就迫不及待地将汤碗送到他的面前,说:“慕天,这可是可儿熬了好久的鱼汤噢,快来尝尝味道。” “嗯?”严慕天不敢相信的挑了挑眉,应了声,不疑有它,端起碗来就喝了一大口。 舒可儿紧张地注视着,担心严慕天会将汤一口喷出来。 意外的是,严慕天脸色未变分毫,还不急不徐地将碗里的汤喝得一干二净。 “好喝吗?”孟嘉欣一脸期待地看着严慕天。 “很好喝。” 孟嘉欣闻言,脸上笑开了花,“好喝就多喝点。来,大家吃饭吧。宝宝,这是你爱吃的蘑菇……”孟嘉欣对舒可儿悄悄地眨了眨眼睛。 舒可儿傻眼了,孟嘉欣明明就放了一大勺盐进去,严慕天怎么会完全没感觉? 吃完晚餐,严慕天反常的没有立刻上楼,反而随着大家来到了偏厅,坐在沙发上闲聊。 说话间,舒可儿偷偷地观察严慕天,发现他已经喝了不下五杯清水。原来那些盐还是有作用的。这就是严慕天的体贴吗?舒可儿不由地笑了,这种体贴恐怕不会针对她。 舒可儿压根忘记了孟嘉欣当时说的是“可儿熬的汤”,而没有说煮汤的人是她。 “你笑什么?”严慕天瞄了一眼舒可儿,不客气地问道。 原本正在说话的孟嘉欣和严宝贝闻声停止了谈话,同时转向舒可儿。 被问得答不上来,舒可儿有些尴尬。 “慕天。”甜美的女声转移了众人的视线。 “项蓉蓉?” 7寸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叩叩作响。 舒可儿将身体靠在椅背上,默默地注视着那道火红的身影迅速靠近严慕天。 张扬的美丽与阳刚的帅气,无论是谁都会不由自主地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此刻的他们就像一幅画,既养眼又讽刺。 “你怎么来了?”严慕天压抑着心底的厌恶问项蓉蓉。 “不是你发简讯要人家快点过来的吗?”项蓉蓉语带娇嗔,假意睨了严慕天一眼,然后开始大方地与在场的众人打招呼。 严慕天的眼底一抹愤怒一闪闪过,想起刚刚孟嘉欣动了他的手机,转头狠狠瞪了装无辜的她一眼。 那一刹那,舒可儿的耳中突然没了半点声音。眼中只剩项蓉蓉那只缠在严慕天手臂上的手。鲜红的指甲油,血一般艳丽。 平稳地呼吸着,拿出最常用的微笑面具,舒可儿感觉自己的脸颊正一寸寸僵硬。 “时间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严慕天发觉了舒可儿的冷漠,站起身道。 “人家才刚刚来,你就要赶人家走吗?”撒娇着摇晃着严慕天的手臂,项蓉蓉压根没有注意到严慕天已经濒临崩溃而紧握的双手。 “今晚就住在这里吧,房间我可以马上请佣人收拾出来。”出奇的,舒可儿比严慕天更快一步张嘴。 在场众人全都因舒可儿这句话而把目光集中到她身上,舒可儿也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她到底说了多么不经大脑的话。 她到底为什么要挽留项蓉蓉?是因为白日里养成的工作惯性导致吗?还是她也想逼着自己死心?亲眼看着严慕天拥别人进房?可她又怎能当着孟嘉欣的面说出这一番话? 懊恼的皱眉,张了张嘴,舒可儿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倒是孟嘉欣站起替她解了围。 呆坐在沙发里,舒可儿不晓得严慕天是何时送项蓉蓉离开,也不晓得孟嘉欣是如何拐骗的严宝贝没有来闹她。 直到听到门外汽车引擎响起的声音,舒可儿才急切的快步躲回房间里。奇怪的是,严慕天好像没听到那句话般,没有为难她。 一丝失落浮现,舒可儿晃了晃头,希望能晃走心底奇怪的感觉。 ###第十八章 第二天一早,就是周一了。提起早就整理好的行李,舒可儿犹豫不决的站在房间门口。 也许……她可以当作昨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就当作单纯的和上司出国公干?摇了摇头,太牵强了,连自己都骗不了。 懊恼的敲了敲额头,盯着手腕上的腕表,离登机只有一个小时了。 一鼓作气,打开房门,舒可儿走到严慕天的房门前。 舒可儿伸手想敲门,房门却正好打开,严慕天身穿休闲的套装站在门口,挑着眉问道,“准备好了?” 舒可儿拿着行李的手不禁一颤,他只是单纯的问她是否准备好出发了吧?不会是她以为的意思吧?抬眸看了看严慕天,他的表情和平时一样,并无不同。 敛下眸光,舒可儿低着头不敢再对上严慕天的眼,恭谨的点了点头。 严慕天没有再问什么,率先走在前面,到一楼后,佣人正陆续将他的行李放到了车上。 “总裁……需要带这么多行李去意大利?”疑惑的皱眉,舒可儿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简单的小行李箱。 “这次我打算去半个月,签订合约的同时,我想考察一下欧洲市场,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急切地答道,就算有意见,她也不敢再说出口了。只是……“总裁和孟小姐的婚礼要延期吗?” 严慕天的表情变了变,瞬间又摆出一副严厉上司的模样,“我的私事应该不用向特助你报备吧?” 事实上,凌楚焕那小子已经认清楚自己的心,把孟嘉欣追回手了。他这次离开这么久,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暂时逃避开媒体的追逐。 只是,严慕天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舒可儿。 累……累……累……连声累,出差让舒可儿忙到连注意“小心黑手党就在你身边”的力气都没有,喘口气,倒躺在床上,两条腿挂在墙上。早知道要走这么多路,她应该准备一双布鞋,足蹬三寸高跟鞋,和严慕天东跑西走,两条腿已经从肉鸡升级为道地土鸡,价格要连连翻涨个两倍。 两手拿着干毛巾,擦起满头湿发,想起明天早上飞机,舒可儿的心就雀跃不已,才几天,她就想念极了宝贝儿子。啊……美丽的宝岛,人间的天堂,四季如春啊!冬暖夏凉……她要回天堂去! 门板上两声叩响,舒可儿不甘愿地走到门边,该弄好的资料她全打齐了,这会儿不会再有要紧事找上她吧! 赤脚走过长毛地毯,舒可儿一身慵懒。打开门,果然是严慕天站在门外。 “总裁,有事?”站不直了,驼起背,舒可儿累的忘记要在他面前维持端庄。 “今天是在意大利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刚接到一个慈善晚会的邀约,不知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这是选择题还是肯定句?”先弄清重点,免得预设了一堆答案全是多想。 “你想呢?”严慕天狡猾地不做正面回答。 “肯定句,算了!等我三分钟。”再关上门,舒可儿随手套上一件黑色真丝小洋装,用指头拨弄好半干长发,再现身时,她仍是一脸疲倦。 “走了!”早死早投胎,早喝完早了事,为了防止严慕天再拿史宁威胁,她率先往前走去。 跟在她身后,那明显不再直挺的身影微微揪疼严慕天的心,但他强制压抑住拉她回房休息的冲动,迈步跟上。 司机早已等在酒店楼下,两人上车,不到半小时,便抵达晚会现场。 车子一停下,记者们便举起相机猛拍,刺眼的镁光灯此起彼落,觑见舒可儿拿起手上的小皮包欲遮掩,严慕天便微微侧身挡在她面前,纯属的意大利语也脱口而出,瞬间,记者们便懂他的意思了,严慕天从不在乎自己曝光,但却很尊重家族的其他成员,包括他的特助在内。一旦有人越线,该家报社或媒体,就将成为严氏永久的拒绝往来户。 接着,在一阵兵荒马乱的照相跟采访后,这对俊男美女一前一后的进到会场。 通常这类交际只是为了巩固企业形象,当然,捐款也能节税,擅于包装企业、脑筋敏锐的严慕天在这点上可是很会利用的。 当台上义卖开始后,两人并肩而坐。 严慕天一派泰然的出价,舒可儿坐在旁边,看着他自信又充满魅力的悠然神态,竟得努力的压抑悸动的芳心。 但看着四周许多名媛千金也都将目光放在他身上,她不是唯一爱上他、受他吸引的女人,却是唯一短暂收获他爱情的女人,想来,也该知足了是不是? 在义卖活动中场休息时,众人移到另一厅品尝糕点及茶水,严慕天的身边一样围绕了很多女人,但一身简单黑色真丝洋装的舒可儿,其实也是众多男士们的目光焦点。 尤其舒可儿那迥然不同于欧洲女性细致无瑕的肌肤、纯净而充满灵气的黑眸,让人不禁为之注目,她的身上有一种很干净的沉静气质,好像一件上等的瓷器,古典而优雅。 许多护花使者簇拥过来,其中也有不少熟悉面孔,郝然都是登过大大小小财经报章的政商名流。 不过舒可儿被这一波波热情的男士们包围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尽管她礼貌而疏远,但这些人就是不走,不得已,她只好使出尿遁法,这才离开会场。 估计下半场就要开始了,舒可儿才疲累的走进会场,一眼就瞧见严慕天的眼神射向她,虽然他看来仍然带着笑意,但她清楚的看到从他眸中一闪而过的冷光。 他注意到她不见一段时间了吗?但他应该不会无聊才是,瞧他众星拱月,身旁聚集了一大堆女人。 “舒特助,喝杯茶吧。”一名外籍人士操着生涩的中文,手拿一杯茶给舒可儿,但她对他倒没什么印象,接下来,他拿出一张名片,“以你的条件大可以当模特儿,虽然你不够高,但当平面模特儿绝对会红,你可以走精灵系,因为你看来就很有灵气,有种脱俗--” ###第十九章 “不用了,我没兴趣。”舒可儿拒绝了,她从来就没有过明星梦。 但她的拒绝并未让这名外籍人士打消念头,他仍然不死心的继续缠着舒可儿说个不停,就在她已经快要受不了时…… “她说了她没有兴趣!”一个冷峻的声音陡起。 舒可儿惊愕的看着走到她身边的严慕天,“下半场义卖活动就要开始了,抱歉。”严慕天坚定的拉着她的手臂就往另一边走去。 在场的每个人都发现严慕天的表情冷漠,这很难得,这表情跟大家熟识的那个泰然自若的严慕天完全不一样,尤其那对特助再明显不过的占有欲更让人摸不着头绪。 “你的脸太冷了。”舒可儿小声的提醒,当然也注意到其他宾客们错愕不解的眼神。 “我们走。”严慕天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看到有男人缠着她,胸口的火气就会不停燃烧起来。他真的后悔了,他后悔邀她前来,看到她的行情这么好,让他心情真是差到不能再差。 “可是不是还有下半--” “你想留下来当模特儿,还是成为其他少东、老板们竞相献殷勤的对象,来满足你的虚荣心?”他出口讥讽。 舒可儿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抿紧唇,她赌气的不愿再跟他说话,跟着他走出去,默默的坐上车。 话一出口,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严慕天就后悔了。他当然知道她没有那个意思,只是看见其他男人绕着她打转,他就忍不住怒火中烧,但又拉不下脸跟她道歉,于是一路上两人就这样默不作声的僵着。 过了好一会儿,舒可儿的手机响起,在看到是严宝贝来电,心情才放松下来,接起电话,“喂,宝宝……我也想你!明天就回去了,我帮你买了好多巧克力…….” 严慕天瞥舒可儿一眼,忽然想起这几天忙着工作,还没帮宝宝买礼物,僵硬的开口,“陪我去帮宝宝买礼物!” “嗯。”不想再起争执,舒可儿张口答应。 车停,严慕天率先下车,舒可儿跟在他的身后,看他那双大脚一步一步在长廊上踩过,稳实沉重,他都不累的吗? 舒可儿几乎是小跑步跟着,要配合他很辛苦,他从不停下脚步等人,不知道要当他的妻子要怎样做,才不会让自己职业倦怠? 看着他宽宽阔阔的肩背,想象起一个大男人在前面走着,后头一个小女人抱孩子、牵小狗、提包包,气喘吁吁地跟随,那画面让她噗哧一声笑出来。不过……能这样一生一世跟在这种男人背后,是一种幸福吧! 幸福?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她一定是累昏头了,一定是被他折磨得人格异常了,跟着他怎会幸福?只有永无止尽的痛苦吧。 摇去莫名其妙的思绪,舒可儿快步拉近他们的距离。 很快的,严慕天就选定了礼物。果然还是父亲比较了解儿子,他选择了国外最新流行的游戏软体。 “现在还早,去喝一杯!”丢下这句话,严慕天就走进拐角的一家酒吧。 酒吧里人不多,倒是各色人种都齐备了。 “我可以做个朋友和你吗?小姐。”一个身材修长的欧美男子端来一杯鸡尾酒,用文法七零八落的国语在舒可儿耳边说。 “哇答西哇日本咧司,欧嗨优扣哉一妈思……”下意识的,舒可儿胡乱说起半生不熟的日语,把对方搞出一头雾水,结束他的友善之访。 如果再让严慕天质疑她“拈花惹草”,那她就冤枉死了。 “嗯?”严慕天两道浓眉扬起,眼中带着怀疑。 “那是他们大和民族欠我们炎黄子孙的,想当年的南京大屠杀、殖民地之恨,替我们担当几件区区糗事也不为过。”酒下肚,脸酣耳热,舒可儿替自己的行为找到最佳借口。 要不是她太累了,加上那个制造她精神压力的男人就在对座,或许她会跟他开心共饮几杯,但现在?算了啦!没有结果的桃花还是有多远闪多远的好! “那你刚刚在说哪国语言?”摇摇杯中物,严慕天噗哧一声笑出来。 “我告诉他我是日本人,听不懂他那种怪中文。”一口喝下手上那杯颜色漂亮得没话说的酒,嗯……甜甜的,味道赞!“教你一招,出国碰到糗事,就谎报自己是日本人准没错。” “你的经验谈?”不自觉的,严慕天又拧起眉。 下意识的,舒可儿不愿看到他拧眉,费尽脑筋想好笑的事情,“有次我走在纽约的街头,脚一扭,手乱抓,想抓个支柱撑起自己,结果一把抓到走在我前面的男生,可能力量太大,他往后一仰也跟着倒栽葱,噢……糗毙了,潜意识里我就乔装起倭寇小姐,拚命说扣妹那赛。” 这回,严慕天又笑了,很自然的一个笑,严肃不见了、冷漠消失了,墨浓的两道眉舒展开来,弯弯的两道,浓郁着帅味儿。 “都是我在讲话,这次换你讲话!”也许是酒精作用,舒可儿大起胆子搭上严慕天的肩。 摇摇头,严慕天不记得他有什么时候浪费时间在和人聊天上面,通常他的时间都是用来创造经济效益。“我讲,你真的要听吗?” 急切的点头,说话间,舒可儿又灌了一杯颜色漂亮的液体进肚,严慕天眨了眨眼,并不阻止,他也喜欢现在放松亲昵的氛围。 可是……要说什么?他太缺乏聊天经验,“这次来意大利,将为公司创造至少两个百分点的增长值……” “拜托你不要那么市侩好不好?我们是在聊天不是在谈公事,聊天嘛就是要说些言不及义,会让人放轻松的话题。” 严慕天啜饮一口红酒,同意的点了点头,嗓音不自觉放柔,“那你这样看我?我很好看吗?” 迷蒙的可掬笑容让舒可儿原就美丽的脸庞增添艳光。严慕天的心狠狠绷起,他一定要她回到他身边!一定! “嗯,好看的不得了,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好看,比广告明星都要好看上千万倍,你很有勾引女人的本钱。”头有点昏,但眼前朦朦胧胧的灯光美得很,轻言低语的他温柔得紧,舒可儿不想“理智”地告诉他——我醉了,要回房休息。 ###第二十章 “比那个小白脸还好看吗?”严慕天一定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竟然像小孩子似的追问这种事情。 幸好舒可儿也已经醉了,“嗯嗯,你最好看!” “那喜欢我吗?”严慕天再问。 今夜的他不像他,就如今夜的她亦不是她,酒精蒸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笑、她亦跟着笑,像多年的朋友,像两心互属的情人,问喜欢似嫌多余。 摇摇晃晃地点了点头,舒可儿也学他问上同样一句,“你喜欢我吗?” “是的,喜欢你!爱你!我要你!” 舒可儿笑了,笑得弯腰、笑得拍桌、笑得一发不可收拾,举起酒杯把酒要一口吞下。 拉住她的手,严慕天皱起眉头。“你喝太多了。” “我喝很多吗?一、二、三、四、五……数不清楚了耶,你会不会帮我付账?”掏掏口袋,摊开手,告诉他,她身上没半毛钱。“我不常喝酒,不知道酒品是不是很差,说不定我会赖账,啊!丢脸丢到外国来了,没关系,空忙哇,欧嘎桑欧记桑欧豆桑,我是日本人ㄋㄟ,有没有考哇伊咧思?” “你醉了!” “醉……醉……醉?没有,我还要喝!” 仰头见他默不作声,她续道:“你不喜欢给我酒喝吗?那我不喝这么多好不好?只要给我一杯,一杯就好!” 舒可儿频频摇头,摇得自己头晕目眩。 严慕天无奈,招手结账,将她从位置上打横抱起。 严慕天的身体很宽很稳,走起路来,身体很有节奏地一摇一晃,像在坐威尼斯小船,轻轻摇荡,好舒服…… 双手环起他的脖子,纯男性的灼烫气息直接喷在舒可儿的脸上,热烘烘、暖洋洋的,她不想下船了…… 再次把她抱在怀中,严慕天才发现他有多么想念她。 偎紧她,她刚刚沐浴过的身上有着甜甜的栀子花香,他喜欢这种淡淡甜甜的味道,是她身上一直以来的味道。 软软的身体紧密贴住他的刚硬线条,心一紧,她在他身上挑起热潮。 打开房门,严慕天把她抱上床,松手,挂在他颈间的柔莠却不肯放开。 “不要,不要下船,老板,再买一张船票,这回我要开很远很远,开到南极洲去……”呃——打声酒嗝,舒可儿笑容可掬地攀住他,不让他走。 “你再不放手,明天就别哭着喊后悔。”严慕天想要她,但不是在她醉得一塌糊涂的时候。 “后悔?不会啊!你船开走了……我才会后悔……” 她的话听在严慕天耳中成了邀请,手臂一紧,他把她环在胸前,不放了,真不会放手了…… 夜黑风高,异国的白纱帐里情欲翻腾…… 两颗互有隔阂的心,久违的再次走在一起。 没有鸟鸣、没有鸡啼,也没有吵死人的闹钟声,舒可儿是让一阵一阵的头痛和四肢传来的酸疼感扰醒。 呻-吟一声,她不会在意大利得了流行性感冒吧!侧过头,换另一边脸颊去压枕头…… 枕头?舒可儿用手摸摸探探,这触感……很像人肉……温温的三十七度,滑滑的纹理,贴在脸上,不想离开。高级饭店的设备果然不同凡响…… 挪挪身子,一双小手再往下探,越探越心惊,不会吧!撑高身子,她在身下找到一张脸。 啊!严慕天?眨眨眼,她肯定是宿醉,是人在周公家,还没说过拜拜,是……咦?他在笑?用力揉起眼睛,这个是恶梦还是好梦? 笑笑,严慕天的手随视线拉抬,最后落在压住他身体正上方的浑圆上,很细致柔滑的触感,和他昨天晚上享受过的一模一样。 “你……你……”舒可儿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他的手在她身上揉着,有点麻痒,有点脸红心跳,这……不是作梦! “我们过了一个值得回味的晚上。”茫然娇憨在舒可儿脸上浮起,严慕天心怜地把她再度拥入怀中,习惯了她身上的每个线条,他爱上拥抱她的感觉。 傻掉、呆掉……舒可儿贴着严慕天的心脏,在一声声的鼓声中,试图回想昨晚发生过哪些事。 一场邀约、几杯好酒、威尼斯小船、满天绚丽烟火……要死了,让人家请几杯酒,就把鲜肉往人家虎口送,她到底懂不懂精打细算原则?不对,现在不是考虑精打细算的时候,严慕天马上就要死会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再次确定人在现实中,舒可儿犹不相信的拉高棉被,低头察看棉被下的自己。 嗷!果然身无寸缕,果然青紫交错,两具交缠了一整夜的躯体,以比她所能想象到的任何方式更亲密贴近,凌乱不堪的床铺是铁证,发生在这张床上的事再骗不了人,可以否认吗?好像不能…… 叹口气,躺回她靠了一晚,身体早已适应良好的“窝巢”。唉……以后要怎么办才好?舒可儿,不怕不怕,反正他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她就当出国受了一场风寒,回国就好了! 可是她没避孕,第一回时就中了标说……那这次? 舒可儿的懊恼都看在严慕天眼里,想笑,却又有几分不舒坦。有多少女人无所不用其极的想跟他上床,甚至想借着肚子里的龙种趁机登上严氏总裁夫人的宝座。可她没花半分心思就“得天独厚”了,竟还表现出一脸的倒霉,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 “你有两个选择。” “什么?”反射性回答,严慕天的话还没抵达舒可儿的脑部神经中枢。如果她知道严慕天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一定会一脚将他踢下床,然后收拾东西尽速离去。 “第一个选择,维持现状,你还是总裁特助、我是总裁,但在我们彼此有需求的时候安慰对方。第二个选择,当我的专属情妇,我给你一个房子,供给你生活所需。” 倒抽一口冷气,严慕天的话,瞬地把她打回现实世界,几时起,她在他眼里成为可以被豢养的情妇?推开他,推开已经产生些许恋栈的怀抱,舒可儿硬生生让理智抬头。 ###第二十一章 迅速穿好衣物,舒可儿才有勇气转过头重新面对严慕天,他正好整以暇地半躺在床上等待她的答案。 “我可以两个都不选!”咬住下唇,舒可儿把骄傲挂在眉间。 舒可儿想,如果这时候的严慕天老套一点,哄哄她,说一些“我一直忘不了你,我爱你”“我也想娶你,可是我答应了嘉欣!”之类的废话,也许她的心情会好一些。 可是,他不!他居然像施舍恩惠似地,把情妇位置当成千万元支票,摆在她面前晃,很了不起吗?她舒可儿这辈子宁可不结婚,也不去当那种让人唾弃的第三者。 “除了跟着我,你还有其他更好的建议?”严慕天稳住心神,摆出一副不急的姿态。 “严慕天,不要让我恨你!”丢下这句话,将衣服用最快速度塞进旅行箱,拉起拉链,勾起包包,临出门前,舒可儿回眸瞧严慕天一眼。这一眼有恨也有怨。 严慕天的脸色变得凝重,双手横胸,按捺着不准自己放低姿态挽留。 “严慕天,你可以对婚姻不忠诚,可是婚姻在我心里一直是美好的存在!我不准你亵渎婚姻!更不会让自己成为亵渎婚姻的第三者!” “留不留你,其实对我并无太大意义,开口提议只是想让事情变得简单。”他的话比利刃伤人。 “我把事情复杂化?似乎没有吧,你在杞人忧天担心什么?怕我赖上你?别把自己估得太高,我不是纯洁的处-女,所以你不用为了那层膜负责。我舒可儿要找个像样男人当丈夫也还不是件难事。” “那个小白脸?”严慕天咬牙切齿,冷眸紧紧的盯着舒可儿。 “是谁都好过你!”舒可儿负气的喊道,既然他把简洛当成假想敌,那她就顺遂他的心愿。 “话是你说出口的,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拒绝我!”严慕天气急,好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七年前把他的求婚弃若蔽帚,七年后依然对他毫不在乎! “早就后悔了,我后悔替代史宁当什么劳什子特助,后悔以为你还是当年那个工作至上的严慕天,没想到——现在的严慕天不过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野兽,不比那些下作男人高明。”把话说得绝了,再无回头路,提起行李,舒可儿转身就走。 门砰然关上,震撼了严慕天的心。她是玩真的?还是她又打算逃离他的身边? 不会的,她放不下宝宝! 站起身,严慕天迅速套上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热水,莲蓬头冲下来的水温温热热,但不及她的体温舒服,抓起沐浴乳,他想起她身上的栀子花香,她会自己上飞机吗?会不会迷路?会不会再不回公司上班? 管她,他不该这么在乎她的,要女人,随手一抓,要找到比舒可儿艳丽娇媚的,多的是,她们不骄傲、不冷漠,不会和他唱反调,不会明嘲暗讽,不会……不会像她这般动摇他的心…… 一手捶向墙壁,该死的女人,该死的影响他的心情…… 连连一个星期,舒可儿旷职了,但她依然住在家里,却每天和宝宝、孟嘉欣出门购物,不上班,也对他视而不见,她是真的不在乎他。是真真正正将他当魑魅魍魉,避之惟恐不及。 揉揉太阳穴,被舒可儿不晓得从哪买来的咖啡养刁的嘴,再也适应不来王秘书泡的咖啡,翻翻眼前的资料,严慕天对着对讲机大吼:“王秘书,请你进来。” 门才刚开,他就不耐烦地大喊:“为什么我在你的报告中看不到章法,你是在写天书吗?不知道会议纪录是要整理出重点才交到我手上,而不是一字不漏打下来给我看,要这样子我干嘛请个秘书,买台录音机不就行了!” “是!”王秘书衔着泪不敢反驳,特助当然会在总裁过目前把重点列成目录,如果他想细看哪个部分,只要翻开那个页次就可以。但那不是她的工作嘛! “还有,谁准你把凯丽安排在行程表里,我有说过要见她?”要是舒可儿就不会这么做,她会一一请示过,然后把那些已经分手超过一个月的主动消档。 “是,我马上取消。” “给我买一打啤酒上来,你泡的咖啡简直不能入口。” “是!”这七天对王秘书来说,简直和在地狱中没有两样,从意大利回来,总裁变得暴躁易怒,对谁都是动辄得咎,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会成为他的箭靶,她甚至怀疑起他是想借故辞掉她。 走出门外,一张脸苦的说不出话来,好怀念史特助和舒特助在的日子。 “王姐,又让总裁骂了?”刚下楼,几个小秘书便凑过来递面纸、送茶水,想让她心情好些。 “舒特助到底什么时候才要销假回来上班?她再不回来,不知道下一个倒霉鬼又是谁?” “是啊!舒特助……我们好想你哦……” 正在和严宝贝喝下午茶的舒可儿后颈突然一阵恶寒,摇了摇头,拿起桌上的青柠茶喝了一口。 傍晚时分,“怎么,又挨刮了?”孟嘉欣从外面走进来,打入秘书们的小圈子。 “是啊!最近不知道怎么搞的,总裁好容易发脾气。”比起总裁,这个未来的总裁夫人显然温和可亲得多。 “没关系,我上去看看。”拍拍大家的肩膀,孟嘉欣安慰一笑。 转过身,孟嘉欣皱了皱眉,自从意大利回来,严慕天和舒可儿都不对劲极了,她问过舒可儿,但她什么都不肯说。 “你要小心。”王秘书轻声说道,替不知情的孟嘉欣捏了把冷汗。 “知道了,你们可以下班了!路上小心。”挥挥手,孟嘉欣甜甜的笑容让大家暂时遗忘了烦恼。 打开门,孟嘉欣笔直走向严慕天身边,如果他没料错,这趟意大利之行,他和舒可儿之间一定发生了某些事情,否则不可能一回国,他就主动让舒可儿放长假。 “慕天,你打算让可儿几时销假?”开门见山,他们之间不用迂回。 ###第二十二章 “我答应给她一个月的假。”严慕天头也不抬地说。 孟嘉欣才不信这样的说辞,史宁当了严慕天五年的特助,除了薪资越涨越高外,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么好的福利!没道理严慕天会放比史特助更贴心的舒可儿大假! “可是,看你忙成这样,王秘书好像不太能适应你的步调,要不要……先去把可儿找回来,其余的假,等以后有时间再让她放?”这种建议应该是保守吧。 “不用了,你去告诉王秘书,把明天会议要用到的资料拿上来!” “我已经让她们下班了,不然我还是打电话叫可儿来帮忙?”明知道他在气头上千万别去招惹,但孟嘉欣就是忍不住想探测探测。这两人肯定不寻常! “我话说得不清楚吗?我已经放了她一个月的假!既然王秘书已经下班,我自己会想办法处理,OK?”抬起头,严慕天不耐地对上孟嘉欣的视线。 “知道了。”看来他们之间的事,不小条。 顺手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一口,严慕天赚恶地皱起眉头。“难喝!” “有那么难喝吗?”很少喝咖啡的孟嘉欣走过去,拿起来浅尝一口,还好啊!跟咖啡厅里的差不了太多。他大概是心情不顺,看谁都不顺眼。 门关,孟嘉欣走了出去,又是一室静默。 以前这时候,舒可儿会准备一壶新咖啡、一壶红茶,提着两个便当到他办公室,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吃饭,他习惯一面吃饭一面看商业周刊,她则是安安静静地吃饭,两个人不交谈,享受起难得的优闲。 吃过饭后,她利落地整理好残羹饭盒,就开始将他说的话、给的资料打成书面报告,她的动作迅速,很少出现瑕疵,做出来的东西往往都能符合他的要求,偶尔,她也会提供一点小意见,让他的要求更臻完美。 对于当一个特助来说,舒可儿绝对是最好的人选,她努力、上进、好胜、可塑性极高。但对于当一个情人来讲,她并不合格,她太骄、太傲、太悍、太不懂得用温柔攫取男人的心,光这一点,他就有足够的说辞将她三振。可他忘不了她!更该死的是,他不止是让她当他的情妇,他该死的是只能用情妇这个身份锁住她! 可恶的,这一个星期以来萦回在他脑中的,不是亟需决策的企划案,不是那新交往的芬妮,还是那个敬酒不吃偏好喝罚酒的舒可儿,他不晓得自己怎么了,就是控制不来想她的心。 他留着她的位置,等她主动回来,可是……恐怕不会了,她那样骄傲的一个女人,那天一定觉得自己被严重侮辱。 他恶劣的趁她酒醉发生关系,却还自信满满地认定她会得意自己登上情妇宝座,她对这身份是不看在眼里的吧!就连当年他亲手把他身边的尊贵位置放到她面前,她不都是不屑一顾的弃他而去吗? 严慕天承认自己错得离谱,他说留不留她,对他并无太大意义……不!他不能再欺骗自己,她对他一直以来都是有意义的,他想要她留下,想要她在他身边,想要在每个孤独的夜晚有她相伴。 可是,他和嘉欣的婚礼依然即将举行,都怪那个死硬脾气的男人过去的烂桃花太多,气的嘉欣硬要继续和他的婚礼不可!这可就苦了他了。 事到如今,他到底该拿舒可儿怎么办? 他该死的从没忘记过舒可儿,七年了,他更不准许她再次逃离。决定了,他要去将她找回来,他要将她留在他身边,这一仗——他非赢不可。 急切的赶回家,帅气的将车子停进车库,严慕天扯着领带来到大厅。 “管家,舒可儿人呢?” “少爷,今天怎么那么早回来?舒小姐刚刚带着小少爷出门了!”管家恭恭敬敬的回答。 微皱了眉,严慕天揉揉抽痛的太阳穴,微转身,“她有交待去哪里吗?” “是一位斯文帅气的先生来接舒小姐和小少爷出门的,她没有交待要去哪里!” “什么?”怒吼出声,严慕天紧握着拳,她竟敢带着他们的儿子去和小白脸约会? 管家年迈的身躯微震,自从舒小姐来到严家,他家少爷就经常在众人面前变脸,仆人们都在猜测或许总裁夫人不一定是孟小姐,“少爷,楚焕少爷正在书房和老爷下棋,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挑高眉,那小子终于按捺不住了?迈开步子,严慕天朝着书房走去。 没有敲门,严慕天直接推门而入。 “呦,我们的楚焕少爷竟然有闲工夫陪着我爷爷下棋,怎么了?那些等待你抚慰的美女们都不要你了吗?”讽刺的话语不经思索的便吐了出来,严慕天的脸上是一贯的讥讽。 凌楚焕执子的手抖了抖,却没有搭理严慕天。 严老爷子眼观鼻鼻观心,一副心思似乎全在棋局上,似乎也没听到严慕天揶揄的话。但杵着拐杖的手却像是把全身的重量都支在了上面。下了一个下午的棋,严老爷子也确实是累了。 “我听嘉欣说,正打算申请美国的学校,我已经答应她了!过一阵子我把总部移到美国,就不用跟她分开了!”观察着凌楚焕的表情,严慕天吐出漫天谎话。 果然,凌楚焕的眉皱的紧紧的,拿水杯的手恨不得把杯子抓破,甚至连倒霉的棋盘都成了他泄愤的对象。 “下午她还打电话给我,说家里有只讨人厌的苍蝇,所以出去逛街了!不知道现在佣人有没有把苍蝇赶出去!” “你到底说够了没有?”对上严慕天挑衅的眸光,凌楚焕冷声道。 一抹笑泛上唇角,严慕天决定再接再厉。 “你知道,现在很多名人都流行先上车再补票,如果我和嘉欣也赶上这个潮流,不知道大家会怎么想?” 倒抽一口冷气,凌楚焕愤愤的把棋子扔回到棋盘上,“你说什么?”急切的上前抓住严慕天的衣领,佯装的平静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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