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独孤季自从回到家,整日衣锦着绣,游荡在街头巷尾,走马斗鸡,逍遥自在。独孤初平见他如此散漫,结交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朝花暮柳,很是不满。这日,恰得故人书信,云其女初长成等等不一而足,遂下定决心,要儿子娶一房媳妇,好好收收心。
湖墅街是繁华的,房屋栉比,喝卖声此起彼伏。这日,独孤季依然如故,在好好的了解这坐城的方方面面。他好奇的看着一切,这所有的一切,与他都是不同的。他的心让他对一切充满兴趣,胖胖的夫人,圆润的孩童,健壮的男子,衰朽的老人,他张着清亮的眼睛,兴奋的注视这一切,探求这一切。
却说婉卿离了独孤季,一个人飘飘荡荡的入了这红尘浊世,只感到后悔,孤寂,厌恶。不屑,懊恼,悲伤,哪有书中形容的美好?其实作家和媒婆到是相差不多,都很擅长把没得说成有的,差的说成好的。可都到了这地步,回是回不去了,即使回去了,也落得可怜!她这时就像听了媒婆说张家公子如何风流潇洒,伟岸不凡,及到嫁了过去,却失望的发现这张某某实在是粗鄙不堪的浊物,满脸疙瘩,五短身材。让人看一眼,便有投井的欲望。可却不能投,只得延延挨挨得将就着,从美人变成霉人,落得一堆白骨,哀哀凄凄。
这日,她来到了南江的扶风城。扶风城景致正好,宛如二月豆蔻,娇柔多姿。这天,阳光妩媚,暖风醉人,青石板路干净朴素,路旁青瓦木房温柔的笑着,堤畔杨柳堆烟,莺莺燕燕娇啼婉转。她依旧是一身白麻葛衣,迎风兜转,飘然出尘。
她虽是女人,可也饮酒。循着酒香,她来到湖墅街。湖墅街是繁华的,就像有了教堂,就有黑暗生物,人总需软弱敌人来衬托自己的威猛。湖墅街也一样,它包容了三教九流,上至天皇贵胄,下至贩夫走卒。这些人,虽是短暂的,可也显示着湖墅的历史及繁华。
“伯良兄,昨夜那小娘子的滋味,啧啧……是不是很销魂?她可是咱们城里最俏的暗门子啊,你看那胳膊,你看那小腿,那个美呀……”紫绸公子说。
那叫伯良的听他这样说,心里突然很烦闷,仿佛他说的不是那个一双玉臂千人枕的金花,而是他的妻子,一个总是诺诺的女人。虽然讨厌他的妻子,可无论如何还是他的妻子。他不喜欢他妻子,倒不是妻子不美。妻子即使在阳光下,也像月光里那样美。对他的妻子,他有一种难言的恐惧,他的妻子深深影响着他。例如,此刻,他虽然想大声喝止,可最后却像他妻子那样怯弱的苦笑,说,“李兄,说笑了!”
那紫绸公子却不在意他,嗤嗤笑着,仿佛他心里想的他都看到了。突然,那紫绸公子附在他耳边说,“比之嫂夫人如何,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只觉得他的笑声比蚊子还要可恶上几份,蚊子只吸人血,他呢!但最终却不敢反抗,臊的面红如血。四下张望着,希望可以得到一个解脱的法子。这时,右前方有一个女子一下勾住他的魂灵,只觉得好像已入天堂,人间哪得女子美如是!
“伯良兄,莫非不好意思了,怎么不走了!”紫绸公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喝!好美的女人,若是和她睡上一觉,少活十年,本公子也愿意!”说着,就像那女子走去。
那个伯良兄只觉的他从来没有比此时更厌恶他了,这种人真可恨!可也跟了上去,一同向那女子走去。
美人总是自觉不自觉的与众人隔了一段距离,婉卿自不例外。她周围三尺内,连只爬虫都没有,所以,当有两个男人向她走去,分外惹人注目。她看着那俩人向她走来,厌恶的撇了撇嘴。一路上,她不知遇上多少这中污秽的人,若她是凡间的女子,恐怕是来不到这扶风城了!
她想着该怎样处理这俩人呢?吓一吓,骂一骂是没用的,这人的脸皮比千年老树的皮还要厚!变成老鼠,可这是大街上,变成蝴蝶,可他们没有蝴蝶美啊,唉……,还是傻瓜好,与人于己皆好!
这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记得,她在经香阁的《列界志》上曾看到过,这片陆地叫做玄火大陆,据说是个美丽的大陆。此刻,在她看来不过尔尔,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她可用一部分她神人的力量。凡人说这是魔法,是神的恩宠,只有那些于众不同的人才能得到这些天赋。这样的人是值得敬畏的,他们穿着流光的魔法长袍,戴着高耸的尖帽子,拿着荣耀与力量的权杖,行走在尘世间,最后回归于神的怀抱。
这真可笑,她知道她是神,可她却不知她从何而来,到何处去,更不知道人类因何而生,为何而死!魔法是自然的神奇,和神一样,难以解释的。
“喂,你怎么在这?”独孤季的眼睛搜寻者,吃惊的发现了婉卿。他认为他可能发现鸡毛蒜皮,争风吃醋,打架斗殴…….但决不可能见到婉卿,这比在这见到落羽山的雪还要令人惊讶。虽然毫无形象的张着嘴,但他的心却比三月的桃花开得盛,何况美男子始终就是美男子,不像美女那样难以经受环境的考验。美人就是美人,当他不美时,美人就不是他,总有后浪涌上来。
他即看到了她,自然也看到了向她走去的男人。虽然上次不欢而散,可她毕竟是他出上山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对她,他是难忘记的,更何况他心底还有一份关于她的秘密。这份秘密是奇妙的,见不到她时,他刻骨的思念,见到她时,他高傲的扬起略方的下巴,装作对她不屑一顾的样子。其实,他在不停地关注她,仔细揣摩她一举一动的意义。
他是害了相思,“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见了她,他有喜有忧,然而依旧走向她。
“是你。”婉卿抬起头,循声望去,是她来到这个世界见到的第一个人!对他,她有中说不清的感觉,不过,这并不妨碍她认出他。
虽然独孤季归家不久,认识他的人比圣域魔兽还少,但不巧紫绸公子就是其中的一个。紫绸公子虽看不起独孤季这种后起之秀,可也深知“姐儿爱俏,鸨儿爱钞”。若是他一人,他转身就走,可有外人在场,再说,名师未必出高徒,他家并不比独孤家差很多,为什么他要退缩?
他领着跟班雄赳赳的走上前,扯了一个曾风靡无数奇娼名伶的微笑,沉声说,“小姐,刚来对吧!我扶风城的七大景八小景,还有谁比我更清楚?看小姐面相必是高雅之士,小生也薄有文名……”他仿佛突然看见独孤季,高声笑道,“今个什么风,独孤公子也来逛街!听说令尊在置办你结婚的彩礼,某虽不才,还是有几间绸缎铺子……”
独孤季虽单纯,可却很聪明,这种暗讽明刺,还是不放在眼里的。淡然道,“李兄高才,竟能知晓未来,可惜,可惜啊,却不能分清!”
“你,你……”紫绸公子显是明白独孤季暗刺自己傻瓜,可美人在前,却是不能破口大骂,但仇是不能不报的,是以他不还好意的说,“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可是听你爹亲口说的,大概你老爹也嫌你不肖!哈哈哈哈…….你若是不信,回家问你老子啊?哈哈哈……”
独孤季却是相信老爹,只见他转身对婉卿说道,“别听他胡说,我是不可能这么早结婚的,走吧,我们到前面酒楼说话,别理这种人!他见不得别人比他好,待会儿,他若是疯了,与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紫绸公子眼见得独孤季与婉卿要走,急道:“你可以走,她却不能!”说着就上前去拉扯婉卿的衣衫。
婉卿见那人这样疯癫,心忖,“这下好了,他本来就是疯子,变作白痴,也没损失!”盯着那人双眼,心中默祷:“咄,傻!”
霎时间,只见那紫绸公子的表情由惶惶然至欢喜至失望至恐惧……种种表情,难以一一表述,最终都化做了呆滞,口里嚷嚷着,“怪物,怪物……我不敢了,怪物……再也不敢了……饶了我,不敢了……饶了我……”
“李兄,李兄,你怎么了……”伯良惊异道。
“怪物,怪物,她是怪物…….”他摇着他的胳膊激切地说着,“怪物,怪物,哈哈,怪物,哈哈……”他笑得很开心,仿佛她是怪物是一件最值得他开心的事。
伯良见他真的失心疯,心里又是痛快,又是害怕,酸酸甜甜,好似柠檬汁。少不得把他领回家。
“他怎么了?”独孤季惊讶的说,“好像疯了!”随即低声道,“你做的?”
“精神攻击而已,只要找一个比我精神力高的人,大概还能恢复!”婉卿淡淡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