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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才过没多久,随之而来的便是元旦了,将要迎来崭新的一年,苏念安、木岁月两个被命运纠缠的人,满心希望新的一年会给她们带来希望,却不想,新的一年不仅没有带给她们希望,反而带给她们难以言喻的绝望。 元旦放假,就算是木岁月也希望陪在家人身边一起迎接新的一年,所以她早早收拾了东西先苏念安一步离开学校。 苏念安站在门口等车,四周都是陌生的脸孔,莫言颜一早也离开了学校,她因为要和顾延歌约会所以才走得晚了,半个小时的等待让苏念安生出不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大概是自己多心了。她安慰着自己。 家中一切安好,苏念安推开门看见母亲正在做晚饭,父亲不知所踪,苏念安放下东西以后到厨房给母亲打下手,一边忙着洗菜一边漫不经心地问:“爸爸呢?” 母亲淡淡:“去喝酒了。” 这个答案让苏念安更加的不安,她从来没有对人说,她的父亲嗜酒如命,一喝多了便要打她,下手从来狠毒,仿佛苏念安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一般,她害怕父亲,更害怕喝酒以后的父亲,父亲一喝酒便理智全无,对于苏念安来说,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父亲一喝酒便要打她,最让她难过的,是母亲和哥哥从来不拦。 苏念安有一个哥哥,小时候哥哥疼她,后来,她渐渐的长大,父亲开始打她,所有人都远离了她,忽视了她,每次父亲发起酒疯来打她,母亲和哥哥都只是站在一旁冷冷的看,不阻拦,不说话,任由苏念安被父亲打得遍体鳞伤,刚开始的时候苏念安还会向母亲或者哥哥投出求救的信号,后来渐渐地不再那么做了,父亲的打骂她一一承受便是,不再向任何人求救,完了以后她安静的爬起来清洗自己的身体,父亲的拳脚不轻,热水打在伤口上越加的疼痛,苏念安固执,从不肯掉一滴眼泪。 苏念安的不安在父亲回来以后得到证实,免不了一场打骂,她如常一一承受,不哭,不喊,身体的疼痛狠狠的撕扯着苏念安,家里和往常一样的平静,除了那一个角落,苏念安的身躯蜷缩在角落里承受着父亲的拳脚,母亲和哥哥在光明的那一边无动于衷的看着电视,当一切回归平静的时候苏念安依旧站起身来去清洗沾满尘土的身体,伤口或青或紫,但这一切对苏念安来说已经习惯了,没有很大的哀伤,用麻木的表情穿戴整齐。 苏念安刚刚穿好衣服时接到木岁月的电话,木岁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在电话里喊:“念安,求求你,救救我妈妈,念安……” 苏念安握着电话的手指微微泛白,她用力的握着手里的电话,这个不平静的夜晚,这个注定悲伤的夜晚,到底,还要发生多少事才满足? “你别急,你先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苏念安试图让木岁月和自己冷静下来。 木岁月因为太过着急在电话里也交代得不清不楚,苏念安只好挂了电话后赶往木岁月家,若换了平时苏念安是决计不能出门的,但因为她才刚刚受了“刑”他们出于愧疚或者别的什么都暂时不会管苏念安会去哪里。 等苏念安赶到木岁月家的时候木岁月已经哭得一塌糊涂,看到苏念安她冲了过来将苏念安抱紧又哭得更厉害了,苏念安一边安慰她一边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木岁月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念安,我妈妈也想回来过节,可是被那些债主发现了,刚刚他们把我妈妈抓走了,念安,怎么办,我好怕,我好怕我妈妈会出事,你救救她好不好?好不好?” 苏念安微微皱眉,这道上的事她哪里有能力帮忙?木岁月看出了苏念安的为难又说:“那帮人,刚刚好是顾延歌那一带的,念安,顾延歌是那一带的霸主,他应该可以救我妈妈……念安,你救救她,如果你不救她她就死定了……” 原来如此。 这个时候木爸爸接到电话,对方说是如果不拿钱就要木妈妈付出代价,这个代价自然不能小看,木岁月听到这里又哭了起来,苏念安从来没有见过那么脆弱的木岁月,加上刚刚自己的遭遇,说不上究竟是因为谁的悲伤,当顾延歌接起电话的时候苏念安竟也哭了起来,她这一哭也把顾延歌吓坏了,急忙追问发生了什么事,等苏念安将事情一一诉说了以后又叫苏念安将电话交给木爸爸,询问是哪一帮人抓走了木妈妈。 顾延歌要他们放心以后便挂了电话,苏念安陪木岁月回了房间,木爸爸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所有人都在等顾延歌的消息,好在一个多小时后顾延歌总算传来好消息,二十分钟后顾延歌将木妈妈完完整整的送回了木家,木岁月一见到平安无事的木妈妈,从前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只要她平安比什么都好,木岁月小跑上前抱着木妈妈哭了起来,木爸爸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始终没掉下来,他张开手拥住了自己最宝贵的妻女。 别人一家团聚了,她苏念安不该在此打扰了,苏念安拉起顾延歌悄悄地离开了木家。 一路上苏念安都没有说话,顾延歌叹气:“念安,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苏念安摇摇头,转移话题:“刚刚,谢谢你。” 顾延歌停了下来看着苏念安:“不用和我说谢谢,倒是你,念安,你为什么哭了?” 苏念安没有告诉顾延歌的打算,只说是因为看到木岁月哭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哭了起来,顾延歌拉着苏念安的手叹息,他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根本不是理由,她苏念安何其坚强冷静,怎么可能会因为朋友的悲伤而轻易哭泣,如果不是自己也悲伤,哪里那么容易与别人的悲伤共鸣?顾延歌将苏念安拉进自己的怀抱。 不自觉的,双手用了力,他只是想将她拥得更紧一些,苏念安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道而轻呼起来,忙不迭的推开顾延歌用手捂着手臂,顾延歌惊觉不对立刻追问:“你手臂怎么了?” 苏念安咬着下唇摇头,顾延歌一脸寒冷,拉开苏念安的手不顾她的反对径直拉起她的袖子,那触目心惊的伤口狠狠地刺疼了顾延歌的眼,他危险的眯起眼睛问苏念安:“这是怎么回事?” 苏念安忍痛抽回自己的手拉下袖子说:“没事,不小心弄伤的。” 顾延歌怒道:“苏念安,你别骗我,我顾延歌不会分不清你的伤口是人为还是不小心!” 苏念安原本在眼里打转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顾延歌抓着她的手腕继续追问,语气里都是冰冷:“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苏念安摇头,再摇头,一边哭一边说:“不要追问好不好?” 苏念安的眼泪让顾延歌也实在不忍心追问下去,他不想逼苏念安,如果她不想说那他就不问,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为她好,他将自己的愤怒强制压抑,拉着苏念安的手带她去药店,买了一些药然后带她回家。 顾延歌一个人住,或许不能这么说,他不习惯和家人住在一起,加上他那令家人尴尬的身份所以他一个人在外面租了房子,节假日他都很少回家,除非家里两位老人下诏,虽然他和家人的感情一向很好,但他始终不想给他们添没有必要的麻烦。 苏念安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实在是多,顾延歌的眉从给苏念安上药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放松过,他大概能猜得到这些伤是从哪里来的,但既然她不想说他就不问,这是他一贯宠她的方式,顾延歌叹息,能将这个坚强冷漠的苏念安弄成这副模样的,这个世界上除了她的家人,怕是再没有别人了。 可是顾延歌,你知不知道,对以前的苏念安来说确实是这样的,自从遇见了你以后,这个世界上能将她弄得如此狼狈的人,又多了一个? 那,便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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