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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尘旧事
万籁俱寂,月明星疏,但见前方几家灯火,如萤且遥,亦是为这恬静之夜增色不少;而在这波粼深处,更可见那皓月陈光,皎入水中,甚是飘摇;而在这波漾之处,却见二人紧紧相拥,如沉画中。 “啊嚏”却不知是哪个打了喷嚏,只见那二人共推开来,俱是倒退了十步之远,面目之上满是憎烦的神色。 “我呸,邋遢鬼,你的胡子多久没刮了”,一把白扇遮面上,那扇子的“蝠展”却是极大,堪堪然,竟能遮住他半个身子;鎏阳侯指手而骂,斜着脖颈,而后更是狠捏了鼻子,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嗝……”的一声,似是回敬,羽落城主花易云仍旧是那番醉态,酒嗝几出;但见他眼缝细眯,斜望于前,仰背伸腰,一派懒散的摸样;只见他笑着言道“歪脖子,多少年不见,你那脖子又是歪了许多,可喜可贺”言毕,更是双手敬拳,醉言调笑。 “哼”泫良青收扇入手,一指掩鼻,眉蹙更甚,闷言冷笑道。 “多年不见,你除了饮酒,怕也毫无长进了” 冷言虽出,好似对这“歪脖子”甚为在意一般,当即仰昂了脖了,轻晃了头颅。 “趁人醉酒偷袭,还未得逞,你的脸皮怕是又厚了许多”花易云却未看他,而是眼目那天上的皎月,一副替人愁伤的表情,续又说道:“怪不得这许多年来,还只是提了个侯爵,怕是我妹子嫌你厌烦,硬逼不过,才赏赐给你” 那人闻言,面上虽有嗔意,却不见怒,犹自折扇身后,嬉笑言道:“总比你月下醉饮来的爽快吧” 而后又是一阵静默,但闻远野蝉鸣阵阵,身外溪水潺潺,加之泽月轻纱,更显格入了画中;当自明月醉人,人影潇潇,生逢此景,可慕可叹…… …… 俱是伤情离别人,何苦憎言换尔笑。 已然,不知过了多久,那沉思二人俱是放声长吟,朗声大笑,随后共聚曲亭之下,断述长言。 “你不好好在天启呆着,跑到这里做什么?可是喧阳毫无所事,小冯便将你放了出来……” 他还未说完,却被断了下来,当念及那“小冯”二字之时更是眉若低楚,随后又从那怀中掏出一琉璃长瓶,正欲灌酒入口,却已被泫良青伸手拦了下来。 那言中“小冯”便是这花易云亲妹,少时与母流落异乡,因此随母姓冯;言及故人,那二人也不再说话,唏嘘之间,更已沉入了往事之中。 鸿历三百一十四年,羽落城主花金延亡于冬初,享年一百七十三岁;次年春时,少子花轻月延位,长子无所踪; 后六年,喧阳境乱,南邺一十三国君主亲临羽落城外,举兵一十七万,营宿越门滩,石落“故水河”,截流半月;值喧阳政乱,无以为援,羽落少主花经月遣其妹冯若芳菲入都侍君,携金无数,夏月入殇明关;七月喧阳宣战,封册前殿将军,引兵六万,驻羽落外西山道;同月,越门滩血战,殿将军兵败联军,斩敌一十四万,逐众国主三千里; 越门大捷,举国欢庆,然国君下一十三枚督金令,令阵前追敌的殿将军撤军殇阳关;同月,老国君猝死新妃床上,下月,冯若芳菲被定斩刑,罪名弑君;次月,殿将军兵逼国都天启,救冯芳若菲于容德门下,斩御前重臣二十三人,举国震惊,史称“容德之乱”。 次年冬初,冯若芳菲产下一子,入主后宫明苑; 鸿历三百二十一年,冯后垂政御明殿,设鎏阳苑,独揽国政,年一十八岁。 鸿历三百二十二年三月,冯若芳菲加冕称君,国号“容德”,年方二十。 后有史管撰书讽言“容德君”恩感“容德之乱”是以此为号,哀殁大殇……由此,御明殿前焚书一万三千册,鞭史吏三百余人;其后,莫有人言。 然,次年七月战祸又起,亲王烈文德以“清君殿,斩妖后”为由掀兵八万,压天启城外;殿将军驻城八月余,其人莫不能入;后谈判于天启城下…… 亲王烈文德立御明殿君位侧,助容德君治理喧阳国;殿将军交兵符于鎏阳苑,其人出走西阳关道,容德君亲送八百于里…… 二年初,鎏阳侯泫良青亲入羽落城,宣旨废少主花轻月;立新主花易云。 值此,花易云离开十年又重归羽落…… …… 往事幕幕,如同昨日一般,泫良青看那花易云方提起“小冯”便面显愁容,不禁又轻声笑起,宽慰了起来。 “小冯现在过的恨好,白白嫩嫩的,怕又长胖了几斤,唉,我都快抱不动她了”许是调笑于他,话音刚落,便见那花易云脸阴如雨,由此,再不多笑,轻声干咳,以示威严。 “我这次急入羽落,你是怎么知道的?”他许是想起,北门城外,被那膘形大汉喊做“歪脖子”的情景了吧。 “哼”花易云却只是冷笑,随后言道:“你还是快快回去吧……” 言未落尽,却已被打断。 “回去?我急急赶入这羽落地境,便连小冯也是不知道的,如今你却让我回去?”言毕,更是伸手将花易云的长瓶掠下,高悬嘴上,让那股清流直直的灌入了口中。 “你主理喧阳,我掌羽落,誓保雏凤之密……”他言语轻淡,再也不见丝毫的暴戾之气,更是长伸了手,将那倒悬的青瓶夺了下来,后又见这瓶内剩酒少许,更是狠皱了眉头,大有心痛之意。 “可是十五年之期马上就到了……”那般的夺瓶之势,更在泫良青脸上洒下了许多清液,而他却也不恼,只是伸手在那嘴上狠抹了两把。 “那又如何,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到”花易云斩钉折铁地滑下了拳头,而后又带了些许怪笑问言于身旁的泫良青,“你不相信?” “我相信,不过总会有人来捣乱的,他们的目标不是羽落,不是喧阳,他们的目标在哪里……”泫良青话音越来越大,而后更是伸手指了指羽落的南方,传言中凤凰的栖息之地,藏凤的神山,他意清言凿的用力说道:“他们的目标是火凤,为了那些誓守的羽士,也为了葬送我整个轩辕……” 他的眉眼已然红润了起来,前伸的手臂更被花易云拍了下来,耳中也只有花易云的轻笑。 “杞人忧天”花易云仍旧是那番醉态,摇头笑着,说道:“千年前凤凰就已经跌落了,它那激昂的火焰更被无尽的寒冰给深深的冻结,失去了灵力的火凤,更与普通的雏鸟无异……”他还未说完却也停顿了下来,面向那座藏凤的神山,带了几许伤愁,轻声的说道:“它不会是天道的威胁了,除了那些羽士再也没人能找的到它”花易云言毕,许是说的口燥,便将那所剩无己的清酒全部灌入了口中。 “但是你能找到的,你就是打开那座大山的钥匙……”泫良青已经急了,更是直直站在了他的面前。 “我不是”花易云侧了身子,好似痴傻一般地看着前方那座草亭。 “那你还和他们立这十五年约?她要是一去不回呢?”接连两问,声音却也大的吓人,不想肩膀却被花易云轻轻的拍了一下。 “她会……的,她会回来的,她会把那传承了羽剑的孩子带回来的”他如是这般坚定地说着,不知是醉,还是真的笑了。 “那些家伙肯定会来阻止的”泫良青紧绷的身体已然松软了许多,许是仍旧放心不下,继续问道:“难道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吗?那些定立者,南邺的三大修门坐视不理吗?” “三大修门吗?”花易云好似听到了最好的笑话一般,而后又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能指望让纵火者扑灭一场大火吗” 泫良青却是无奈了,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是安慰他,还是该安慰自己,或许在这月下独饮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见他未再多言,花易云已然抽回了手,背向于他,轻声说道:“快回去吧,天启少了你,整个喧阳都会大乱的……”而后又将清瓶揣入了怀中,好似转身欲走一般,继续说道: “或许你们还有另外的一条路” “嗯?什么意思?”泫良青更是不明了,面带疑惑地看着他…… 那花易云已然走了开去,他高望于天上的皎月,一步三晃,面上也是嬉笑不已,远远的丢出了那么一句话; “走吧,走吧,她本就苦命,你若当真还在意于她,便带她走吧,凭你的力量,天上地下怕也无人能寻到你们……” 他的身影已然走了很远,然这声音更是铿锵有力,如同述于耳边一般,带有难言的魔力,似是施了幻法,让那泫良青呆然于地。 “带她走?” 泫良青这般叨叨轻念着,当真如同痴傻了一般,一会笑一会愁,短短瞬间,竟已换了十余种颜面; 而后更如同忆起了什么一般,口中竟低呼了“焚焰破”三个字,之后再不言语,直直凝望于天上皎月,那时有一阵的清风吹拂在他的面上,更带了些许的清香扑入了鼻中,让人神清意爽,而他却突如梦中清醒了一般,身躯更震,冲着那远去的背影大声喊道。 “你骗的了天下却骗不了我,冰锻的种子已经发芽,当年的誓约更成了幌子;用不了多时,火凤会张开翅膀,吟鸣在九天之上,那时天道的莲火会席卷到整个南邺,天下再也没有了你我的容身之处,千年的希望都将化作乌有,这些你能抗的了吗……? 他一言述毕,更是跪在了地上,手掌扣地,将那地上的青草狠狠地抓在掌中。 “傻瓜,这些你能抗的了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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