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闹交阳
羽落城,交阳巷
据说这羽落的规划,是出于天启的策师之手;由此,也与那天启一般,坐落的四四方方,然,这羽落却是依山而建,又是由边关演化,故而城门仅有三座,为了城镇交通便利,城内也是有了三条大街,无尽的小巷,也算得上交通阡陌了吧;驿阳道贯穿了羽落的东西二门,所以终日里客驿往来,行流不断,算是羽落的主道了;斜阳道接连羽落东北、西南,如按街长来算,实属羽落第一街;交阳巷地处二街的交汇处,通那北门之路曰烁北街,沿街前行约三里,有一大巷,便是羽落阁所落街巷,名为朝阳街,取意“朝喧之阳”,大有谗媚国朝的意思。
于是,这羽落城内几条主街尽汇“交阳巷”,当真算是名恰其意了;由此,交阳巷成了羽落城最为热闹的地方。
昔日,小儿歌谣传唱:百里边城人归处,喧阳国境西山道,西山道上谈笑所,凤入西山羽落城,羽落城中花何醉,西街东路赏不停,驿阳道上交阳巷,避让天启也三分。
虽是夸张,却也言近了几分。
正午方过,日头高悬,炙烤大地,虽无夏日的那般浓烈,不过也是让人望之心怯;然,交阳巷内却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虽不比夜晚那般人头攒动,却也算是热闹非凡了。
在这交阳巷边角,便座落了羽落的第一楼“吟月阁”
此刻,这阁内生意却是极为清淡,那阁门前迎客的“赏花”“弄月”两个尤伶也甚是清闲,她二人不时的轻敲双腿,纽动脖子,满是懒散的样子;偶尔会有穿了锦服的男子路过,她二人便当伸手遥迎,而这些男子无不例外的叹气走掉,面目之上也是遥笑不已;而这两人也只能暗自垂泣了;
此刻,那“赏花”对着这些过往的男子,手指前抓,握一把空气,而后嗅于鼻间,长长舒气,好似极为享受一般;旁边的“弄月”看的奇怪,正欲问起,谁知她已然先行回答了起来。
“唉,这满街的银子,虽抓不住,不过闻闻总可以吧”言后,兀自又深嗅了一把。
由此,那“弄月”也重重点头,学过她的样子,手方方伸出,还未握紧,而在这阁楼前却有过路的老汉,偻背背柴,身裹麻褂,一身的补丁,许是被这“弄月”吓了一跳,掉头就跑,速度飞快,连那柴垛跌落地上,也全未理会。
羽落民风至此,当真可兴可叹啊……
“唉……”
“赏花”“弄月”又是紧对了眼睛,长长叹气。
……
那“吟月”楼高三十余尺,站于楼顶可观“羽落”全景,然这占地却是极少,犹是显得这阁尖若塔,许是那建楼工匠技艺高超,竟能在这“寸丸之地”起出这“若山之塔”。
此刻,这阁楼顶上立一女子,云鬓拥翠,粉颊喷红,似若荷花映日,两道黛眉,浅颦微蹙,似嗔似怨,仿若空谷幽兰。
在它怀里犹自抱着一只火红的鸟儿,鸡般大小,那鸟儿眼睛微闭,脖颈劲喘,似要死去了一般。
“火儿,你醒醒,羽落城到了,你看底下好热闹的”她这边说道,手指兀自指着下方的人流,但那鸟儿却毫无起色,她伸手狠遥了鸟儿脖颈,如此一来,鸟儿微张的眼睛更是紧闭了起来,那女子见状许是心痛一般,将那火鸟紧贴脸上,细细磨蹭。
“火儿,放心吧,我这就找师公救你”说罢,便从这六层阁上跳了下去。
……
吟月阁口,许是仍无生意,“赏花”、“弄月”二人俱是一脸的疲像,满身的散意,不时的扣扣粉甲,掀掀红裙,显是百无聊赖。
此刻,却听“嘣”的一声,却也不大,从那天山上直直落下一人,白衫掩身,如同降下的仙子一般,清丽脱俗,恰如深塘的美莲,瞬绽眼前了。
“赏花”却是揉了揉眼,满面的疑惑,转头看向“弄月”,见她也是一脸狐媚地看着自己,之后两人俱是同时地点了点头。
看她二人急奔于前,望于天上,满然的恍惚。
“姑娘,你打哪里来啊?莫不是?”“赏花”轻声问道,手指天上,困惑更深。
“弄月”见她清丽异常,面秀容美,却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人了,犹是拉了“赏花”的胳膊,重重点了点头,许是替她答应了一般。
倒是这女子一面的愁容,见她两个眉来眼去,聊得欢呼,由是急了起来,大声问道:
“喂,知道我师公在哪里吗”
这一问,倒把,“赏花”“弄月”给惊了,莫不是这小美人脑子有点问题,怎么像个傻子一般!
“你师公是哪个?”“赏花”问道!
“我师公就是我师傅的丈夫了”那女子已然皱了眉头,许是不知她何以有此一问,那怀中的火鸟也是一动不动,脖子垂的更是低了。
“那你师公叫什么啊”“弄月”轻细的问道,正欲伸手去摸那女子眉额,却被“赏花”给瞪了一下,犹自抽手而归。
“我不知道,不过我师父说过,他曾经做过御将军”女子眉头稍微舒展开了。
“御将军?”“赏花”接口言道,好似怔住了一般?
“可是十多年前的那个吗?”“弄月”续又问道,脑中中浮想联翩。
“他是喧阳的英雄,在这羽落关外,大破十六国的联军,不过已经死掉了”“赏花”有些惋惜的遥了遥头。
“不对,他是魔鬼才对,他大闹天启,砍了不少的重臣,死了活该”“弄月”言辞有些愤恨,好似要把那御将军活剥了一般。
“他还活着,师傅说过的,他就在羽落”少女重重点着脑袋,满是坚定的神色。
“唉……”“赏花”“弄月”同舒了长气,在他们看来,这女子真是疯了,之后却也释然了,这也算是公平吧,谁叫老天妒红颜呢。
“你们,真不知道?”女子已然急了许多,而后伸手指着身边的路人,续又问道:“他们该有人知道的吧”,而后也未等那二人回答,径自双手叠扇,拢成了喇叭,长吸一气,大声吼道:
“有……人……知……道……御……将……军……在……哪……里……吗”
声若洪雷,在这驿阳街上炸了开去,而那街上拥挤行人俱是看向于她,好像盯了怪物一般,满脸的惊恐,一下子就散了开去,原本的闹街竟凄凉起来,唯有那蒸笼上冒着的热气在言诉着无言的抗议。
“赏花”“弄月”也似呆了一般,痴望着她,而后如若大梦初醒,急急向那阁内跑去,仅只瞬间,当听“膨”的一声,吟月楼那嵌了红花的大门紧紧的闭了起来。
……
老人们常说,在那藏凤山中住了很多的妖怪,经常跑出来吃人吸血,有些道法高深的,竟变化成人,其中更以年轻貌美的女子居多。
……
大街之上,空空落落,只有那女子痴然于地,满面的不知所谓,她将那怀中的火鸟续又紧抱了许多,低声地问道:
“火儿,他们怎么了?”
风吹过,蒸笼上的热气也消散了许多,有残幅、败叶夹杂于风中,在这大街上欢快的跳跃……
“呵呵,好奇怪女娃”
在那烟气附近,不知何时立了二人,一老一少,俱是一身的破布烂衫,不过却也非常的干净。
但见那老人手中高提了黑色葫芦,吞咽了几口黄酒,续又言笑的说道:
“呵呵,你师父难道没教过你吗?”
“教我什么”女子好似不解。
“修士的规矩”倒是那小童抢答了起来。
“规矩”?女子更是不懂。
“昔日,轩辕龙守劈黄水,轩辕君帝诛其于地底冥川,后感修真之威惹民甚触;由此,扮帝旨,行天道,演书曰:凡修士,若扰民,皆可诛”那小童这般言道,如若讲书一般。
女子却是狠皱了眉头,樱似的嘴唇也高高的撅起,大声言道:“你管我?”
“咳咳……”听她说完,那老汉却被水猛呛了一口,而后也是般说书的调子,一板一眼的重复着。
“凡修士,若扰民,皆可诛”
“哼”这女子却是是冷哼了一下,脸色瞬间阴了许多,当自莲步横移,小腿直迈,手执长剑示以警告,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而后说道:
“你管我”
地上的落叶急打了漩,店前的幡幔无风而动,那原本站立的二人,却只有那小童嬉笑原地,如若听书一般笑望着她。
她警惕地瞄向四周,手中的长剑又是紧握了许多,那怀中晕死的火鸟似是感应了什么一般,身子竟微微地动了一下。
有风扯动了她的发丝,那原本孤立的影子,却又多了一个,老汉不何时,竟飘然眼前了,距她也仅三步之遥。
风更急了,掀了纱曼的裙裾,她侧身而转,提剑斩下,如同翻滚的白莲,袅娜纱衣;而那剑气也是极长,波射而出,至少五、六米。
然而,那剑却是瞬间顿了下来,她的眼前是一张老脸,满布了沧桑,在那剑柄顶端,却只有两根手指,将那鞘刃紧紧的夹住。
“哼,就是万千风见了我也要敬拜三下,没想到你却这般叼蛮,我自当替她好好教训于你。”话中虽带威胁之意,然,那手中却是毫无动作,也是心软了吧。
这女子却是兴奋了起来,跳高了嗓门,尖声问道:“你认识我爹……”这话一出口却又是牵到了旧伤,胸口如同火燎一般,唇间续又泌出了鲜血。
远处那小童也是小跑了过来,急急喊道,“谷爷爷,你干嘛出怎么重的手?”
老人的脸色越加的阴翳了,眼睛却是瞪了极大,茫然的看着女子倒在身前。
……
风更起,扫的枝上的轻嫩哗哗而响,刚阳的阳光宣泄下来,照在女子纤细的背上,她的身下是那佝偻的老者,兀自劲喘不已;他身边的小童抱了只鸡大的火鸟,一路上嬉笑不断。
“谷爷爷,你说她厉害还是我厉害”
“这是我见过修炼最快的人了,羽剑的传承……唉”老人无言的遥了摇头,脚步却又快了许多。
“那我们现在去哪?”小童的问题好似特别的多。
“去看看那人是不是”老人含糊的回答道
“是什么?”小童不解
“御将军”老人续又说道。
“是了呢”孩子的好奇心总是特别多。
“杀人无数,有可能是我们要找的人了。”老人抬头,前方便是那了朝阳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