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客人，成功和陈瑶上车。陈瑶看一眼窦远明，问成功：“你们刚才给谁敬酒啊？” “就是上次爸妈来南海时，我们在外等候，负责安全保卫工作的公安局副局长，升局长了。” “哦，他啊。”陈瑶点点头。 “哥，这个局长可牛了。他们先离开，我刚才看见，好嘛，几十辆警车在外静候，局长一出去，所有警车鸣笛欢迎。” “这就是南海。”成功不可思议地摇摇头。 成功洗完，准备去卧室，见陈瑶呆呆地坐在休息室的窗前，看着远方的大海和香港。成功坐到她身边，笑着说：“还不去休息，累了吧？” “成功，我跟你商量点事。”往往要说非常正式的事情，陈瑶都会叫他的名字。 “好，你说。” “你千万别多想啊。”陈瑶轻轻一笑，说：“也不是什么大事。我这一阵，陪你参加了不少应酬，说实话，有些我喜欢，有些我不喜欢。我想说，这种事情恐怕真的不适合我，如果可能，以后还是请你们公关部的人参加好些，一来他们可以熟悉客户，二来他们表现肯定比我好，杨子萱就会很熟练的应付那些人。当然，如果你认为我必须参加，我无论如何会表现更好，配合你。” 成功轻轻握住陈瑶的手，将座椅拉得离陈瑶更近些，他看着陈瑶说；“瑶瑶，别说了，我理解，其实看你今天坐在餐桌无所适从的样子，我就很难受，对不起，我不该让你参加那些既无聊又浪费时间的应酬，其实，我也非常不喜欢，如果不是因为需要，我也宁可呆在家里休息。” “你真的理解我没有丝毫不支持你的意思，实在是太累，你知道，我对你的生意和宏伟计划不懂，但我支持你做的每件事，不管别人说好或不好，只要你做我就支持。” “好吧，这事不说了，因为这件事闷闷不乐？” “我没有闷闷不乐啊。”陈瑶笑着说，“不过亲爱的，挣那么多钱真有必要吗？我就是鼠目寸光，只要能在这个别墅永远住下去，有足够的钱维持我们现在的生活，我们能够每天每刻在一起，不好吗？” “钱不是追求的目标，也许到时我们会把自己用不着的钱全部捐出去，但男人不可能天天呆在家里无所事事，这是一种事业。我当然愿意每天每刻陪你呆着，但时间久了，我想我会闷疯的。” “唉，是啊。其实我也知道，记得当时看见这句话：男人天生是征服性动物，女人天生是情感动物，非常不理解，现在我是越来越明悟这句话了。” “瑶瑶，我会花更多时间陪你。” “不用的，每天期待着等你回来也是很甜蜜的事情，总有期待而且是一定能满足的期待，很幸福。” 停留片刻，陈瑶继续说：“成功，我怎么觉得你们现在的生意越做，我越是感到恐惧，好像越是达到顶峰，我越是害怕呢？” “害怕什么，呵呵，没任何问题。”成功笑着。“我绝对不做违法的事不会犯法，我从来不做违背自己良心的事，我对得起自己的心。唯一让我感到遗憾的，我觉得我陪你的时间太少。” “你说这个卢家山，我第一感觉这就是一个趋势附利的小人。这种人还当局长了，看来无论政府还是下面都还比较吃得开。成功，你说你天天要跟这样的人打交道，我怎么放心，你跟他根本不是一路人，又不能得罪。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好。”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喜欢也不爱跟这种人打交道。哈哈，这种事啊如果冠希在倒是游刃有余，他应付这些人非常有耐心和擅长。” “是啊，同流合污自然能打成一片。”陈瑶不屑地翘翘嘴。 “不能完全这么说，每个人各有所长嘛。” “好啦，不说这些。不管怎样，我会总是在你身边支持你。我可不希望你每次回来弄得这么紧张，回家就应该放松些，快乐些，我再不会与你讨论这些事。” 成功感激地拍拍她的手。 “如果确实因为应酬需要，做一点什么出格的的事，你也不要内疚，不要觉得对不起我，当然，也不要对我说，否则，我会难受，但我理解，好吗？” “我会做什么出格的事？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对不起你，否则我自己都会难受。” “我知道，但商海就那样，我也不是呆在家什么都不懂，不是不理解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总说我是个聪明的人嘛，这也许就是聪明的人应该想和应该这么做的。好啦，亲爱的，别说了。还想不想让我睡觉啊，你也该上床了。晚安吧。” 成功凝视着陈瑶，陈瑶淡淡一笑，吻吻他，说：“好好睡觉吧。别受我影响，女人嘛，总是多愁善感的，我的男人可不能这样。” 那段时间，因为征地和跟香港谈合作的事，所以总是忙于应酬和往返香港南海之间。到香港与客户交流，总是由王雨作陪，在南海，有应酬总是有杨子萱陪同。这样倒也给他分担了不少。 成功正在办公室审阅开发建设大楼的有关文件。叶飘飘过来说：“老板，杨子萱说有事向您汇报。” “好，请吧。” 杨子萱坐下，说：“老板，听我海关朋友说，我们最近有批货可能出了点麻烦。” “怎么回事？”成功问。 “按照南海特区进出货物管理办法，我们每次进货都按照南海市规定缴纳一定的进口税。按惯例，每次货物都按照一定规矩给海关人员一定的好处费。最近国家海关总署检查工作，首先说明南海的地方性海关管理规定不符合国家海关政策，经过市政府和海关总署协调，据说惊动了中央，海关总署同意南海按照特区办法实施。但也查出一批借进口而完全逃税的产品，其中有一部分是我们成上城的。海关总署的检察人员对海关人员私收好处费也进行了查处。成上城公司是最大的进出口商之一，多数进出口没有问题，但难免有时员工去办理时有疏忽。听说海关总署已经将成上城公司列为了重点公司检查。据说已经惊动市委市政府。” “市委市政府什么意见？”成功问。 “市委市政府当然是力保所有在南海的企业。南海市作为改革试点城市，许多政策和行政法规与国家现有的政策法规有冲突，也不是第一个政府主管部委来南海挑刺了。所以，市委市政府的态度很有倾向性，尽量协调这类事情，并以改革中的问题在改革中来解决调整，多数情况下最后都能解决。” “我是不是要出面与市委市政府，海关总署的人见面协调解释？” 杨子萱摇摇头：“老板，这事您千万不能出面，还是由营销部和公关部来协调吧，如果有什么问题，您可以将问题推给我们，否则没有回旋余地。” “好的，不要给铁崖他们太大压力，也不完全是他们的问题，看来我们得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每天给我汇报这个事情的最新进展。” 杨子萱点点头，匆匆离开，成功坐在沙发上沉吟，一动没动。很久，叶飘飘端过茶杯，放到他面前桌子上，然后说：“老板，您坐这里好久了，要不要出去走走，或找王雨总裁过来商量一下。” “哦，对了，王雨正好今天回公司来，让她过来吧，飘飘，你真了解我，知道我想什么，需要什么。” 叶飘飘轻轻走出去。一会儿，王雨进来。成功请王雨坐下，继续想了一下，将刚才杨子萱的通报的事情告诉了王雨，问：“你怎么看？” “嗨，他们就是神经过敏。谁不知道啊，上面这些派下来的官员，好吃好喝，好玩然后送点香港小礼品就好了。现在南海与国家大的政策和法律很多都有冲突，如果任何事都按照上面意思做，就不是南海特色了。” “话虽如此，但至少一点，给海关人员好处费无论怎样都是一种违规行为。” “都这么做啊，我的老板，你要真的规矩做，我们进出口这一块恐怕比别人利润要少差不多二十。我估计再做一两年就没有这么大的利润空间了。” “毕竟这是个隐患。” “是啊。我刚回国内，比这还紧张呢，很多事情我都不敢做，欧美国家市场比较成形，很多经济交往中的法律非常严格，可在中国不给人一点好处费基本上做不了生意。现在我也习惯了。” “你习惯不行啊，我要求你的就是按照国际标准，按照最正规的公司经营来做。” “哎，老板，这可是南海成上城做的事，我们香港成上城非常正规，经得起世界任何国家法律检验，最多就是采取些合理避税，这是正常的啊，嘻嘻。” “我跟你说正经事，别嘻嘻哈哈的。南海成上城你可以不理不睬啊？” “喂，讲理不讲理。飘飘，你听见了，我管得也太宽了吧。”王雨笑着对远处的叶飘飘说，也只有王雨可以这样对成功说话。叶飘飘笑笑，没吭声。 “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不做这个业务，或者将利润降到最低，按照国家规定做，但也矛盾啊，南海实行的是本地的有关政策，你想按照国家海关的做法去交进出口税，还没地方交呢。” “好啦，我知道了。”成功说。 王雨看成功一眼，“怎么？生气了？” “生什么气啊，”跟王雨还真让人生不了气，“让我再想想。” “别想了，你不是让公关部去处理这件事嘛，最多也就是罚款吧。” 王雨说着，起身道别：“我得回香港了，晚上还约了几个人吃饭呢。” “赶紧走吧，路上小心。” 王雨笑笑。向叶飘飘挥挥手离开。 叶飘飘走过来，收拾王雨喝过的茶杯。成功忽然问：“飘飘，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枪打出头鸟，谁叫成上城发展如此迅猛，肯定也会成为改革试点和关注对象。没办法。不过，回扣这事多少有些不妥，市政府文件明确规定，特区国家工作人员，在为本地企业和外国企业服务过程中，不许收取任何费用，否则开除公职，严重的还要承担法律责任。” “这些我都知道，我想听听你解决办法。” 叶飘飘脸一红：“对不起，我真不知天高地厚给您讲解起政策来了。” “坐下说吧。”成功笑笑。 叶飘飘摇摇头一笑，然后说：“我能有什么解决办法，如果能够让政府想办法保护一下就好了。” 成功眼睛一亮：“好主意啊。” “什么啊？”叶飘飘自己都不知道说了什么。 “通知王铁崖和杨子萱来我办公室。” 王铁崖和杨子萱匆匆赶到成功办公室。成功见他们坐下，说；“刚才飘飘出了个好主意。” “是吗？”杨子萱看看叶飘飘，叶飘飘莫名其妙，苦笑一下。 “我想关于海关这事，我们无论怎么做都绕不开个别工作人员这一关，给钱我们有违法之嫌，不给，这生意没法做。铁崖，你们原计划与海关人员沟通的继续，子萱，你们现在着手做一件事。争取给市委、市政府一个报告，讲述现在海关但不仅仅是海关，别让人觉得我们在告状，因为商业交往中会出现类似收小费的问题，问题根本在于很多审批制度和做法没有形成文字规定，政府也有难度，很多东西在探索，也无法给出一些明确的法规，尤其很多做法还与中央的法规有矛盾。我们可以作为市委、市政府改革的试点企业，要形成红头文字，我们将在市委市政府领导下，在南海特区进行市场操作方面的探索，如果出现问题，我们随时改正，如果有效的我们及时总结，这样，我们将在市委市政府的监管下进行大胆探索。” “嗯，这样好，等于我们的经济行为受到政府保障，万一有什么问题板子首先得打在政府屁股上。” “所以，我们必须按照规范的企业来经营管理，我们要将成上城办成南海市的规范企业，变为样板。” “天啊，这样一来，我们将把不利变为有利，使企业更上一个台阶。飘飘，你厉害啊。”杨子萱真心夸奖。亚飘飘不好意思笑笑。 “赶快组织，铁崖，明天早上我要见到报告。”陈功说。 王铁崖和杨子萱离开。叶飘飘过来说：“老板，这是您的想法，干嘛说是我的建议，让人知道见笑了。” “飘飘，确实是你启发我啊。”成功笑道。 “可我根本没想到那些。”叶飘飘惭愧地说。 “有时一个灵感就是别人一句话。”成功笑笑，说：“你是有功的。再说，也不能让其它部门小瞧我的秘书啊。” “谢谢老板。”叶飘飘说。 “好啦，做事去吧。” 叶飘飘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