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身世大白二哥,对不起,蝶舞又要丢下你了。因为蝶舞不想耽误你的幸福,如果蝶舞找不到四绝,二哥一定会心痛的。
所以,二哥,我把喜梅牵给你,希望你们可能幸福,待到喜梅成为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时,你便不会再为蝶舞心痛了。
“喜梅,不如这样吧……”蝶舞趴在喜梅耳旁,说出心中的计划。
喜梅听后,脸色一黑,怒声道:“怎么可以,这样的话他会怪我骗他的。”
蝶舞满眼乞求之色地对喜梅道:“好嘛好嘛,反正你喜欢他,他也喜欢你,你就帮帮我吧。”
喜梅见蝶舞不像是说着玩的,于是开口问道:“那如果他向我问起你和赵景阳,我要怎么和他说?”
“笨,你就说我们两个私奔去了。”蝶舞虽是笑着,但心却早便疼得麻木了。
月影悄悄隐去,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
群山角下,紫衣少女和黑衣少年静静立在山角之下。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蝶舞和赵景阳。
自那一日别后,蝶舞的脸上便再也难见笑容,赵景阳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暗自下定决心,要让蝶舞快乐起来。
这里,已属阳河地界,在这片山的前方,便是阳河的流花镇。而根据近日来蝶舞和赵景阳两人的打探,从怡香楼到这里的所有小村小镇都已问过了,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那所谓的战乱、血流成河一事。
想来,当年那场战乱,幸存的人恐怕少之又少。
“蝶舞,流花镇是最后一处可能找到细索的地方了,若真的找不到线索,恐怕我们要回将军府里报下平安,顺便再向你师父打听更多的信息了。”赵景阳取出水袋,递给蝶舞。
蝶舞接过水袋,喝了口水,微微有些失望道:“若实在找不到,我便是要回府的。只是……唉!”
“只是怕看到风奇剑吗?”赵景阳知道蝶舞心里在想什么,从出来到现在,他一直想问一件事,只是由于怕蝶舞心情不好,所以才一直不曾开口。
“嗯。”蝶舞见赵景阳又一次猜中心事,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前些天,得罪了薇薇,现在,又……”
“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不让风奇剑跟上来?”赵景阳开口朝蝶舞询问。
提起风奇剑,蝶舞的脸色暗上几分。
她微微别过头去,对赵景阳道:“我不能破坏他的幸福,不应该让二哥为了我赔上自己的幸福。”
听到蝶舞这样讲,赵景阳便明白了几分,他有些郁闷地开口问道:“你可知他的幸福是什么?”
蝶舞摇头,对赵景阳说道:“以后不要提这件事情了,选择都做了,我没时间后悔。”
见蝶舞如此固执,赵景阳也只好闭嘴。
就在两人坐在空地上一阵沉默时,背后传来呼救之声,随之而来的竟然还有杀喊声。
当下,两人一同站起,赵景阳挽起蝶舞的手,纵身一跃,跳上一棵大树,躲在树上,屏气凝神地注视着下面的动静。
只见一大群的官兵正追着两位中年汉子。
虽然离得不近,但蝶舞依然可以闻到空气中传来阵阵血腥之气。
那些人越来越靠近大树,蝶舞这才看清那些士兵们的衣着和标志,只是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不是东弋国的士兵。
抬头向赵景阳问道:“我们要不要救救这两个人,看他们其中一人已受了重伤,恐怕撑不了多久。”
“先等等。”赵景阳拉住冲动的蝶舞,目光转向那两位看似年过四十的中年人。
那两人似乎对周围士兵的围攻大感意外,却很是镇定,那位没有受伤的男人扶着受了重伤的人,对士兵道:“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人?为何要找我二人的麻烦?”
那些士兵中走出一人,用剑指着对方道:“你们若不交待出草三心的下落,就去见阎王吧!”
说话间,士兵们又向前围了去。
两位中年人哈哈一笑,怒声道:“你们这帮狗奴才,还在跟着那个混君,听你这话,似乎是我二人若不交待出草三心的下落,你们便要杀了我们?”
“哼!”那位走出来的人冷哼一声,看也不看两人,一挥手,所有的士兵朝两人扑去。
就在两人招架不住之时,树上的蝶舞却在想,这两个人与师傅是什么关系?
自己的身世恐怕不太简单,思量间,蝶舞对赵景阳道:“待会儿若是有人问起,你可千万不要说我的真名,我待会儿会自己说自己的名字。”
赵景阳点点头,随着蝶舞一声娇斥,紫色身影窜到两位中年人身旁,随后将纱巾围在脸上,手中匕首被甩飞出去。
赵景阳未曾蒙面,因为他的身影很快,快到别人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脸。
原本处于弱势中的中年人一方,此刻由于蝶舞和赵景阳的加入,渐渐挽回败局。
而士兵一方的气势却低了下去。
那头领见自己这一方处于劣势,想了想后果,最终不甘道:“撤。”
杀喊声落定,剑土飞扬,蝶舞的面纱也自动解下,她对身后两位中年人笑道:“两位大叔,你们没事吧?”
那两位中年人在看到蝶舞的那一刻,面部表情仿佛僵硬了一肌,重伤的一人对扶着自己的那位中年人道:“老二,你掐我看看,看看我是不是在作梦?我怎么好像……”
“大哥,不是在作梦,她就是救我们的人。”惊讶之余,被称作老二的人打断老大欲说下去的话,对蝶舞和赵景阳笑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两位大叔,我想问件事。”蝶舞笑着问向两人。
“什么事?姑娘请讲。”老二将老大扶到一旁的树上,让他靠在树上休息着,自己则向蝶舞望来。
“这位大叔,你的声音很熟悉,我想件事,出府前,师父曾告诉过我,说让我来此寻找一个人,并让我见到这个人后向他询问关于我身世的事情,不知二位是不是我师父要找的人呢?”蝶舞在扯谎。
没错,她就是要用计,不然这些人肯定不可能告诉自己有关自己身世的事情,而且,当日在师父的小院门前,清清楚楚地听到这个人的声音,虽然有些模糊,但应该是这个人没错,因为他们都提过一个叫蕊娘的人。
“不知这位姑娘的师父叫什么名字?”老二再次装傻,问向蝶舞。
“我师父草三心。”蝶舞一说出这话,令重伤的老大差点惊呼出声。
老二微微一笑,对蝶舞道:“老夫不认识这样一个人。”
“大叔,您别骗我的,师父都说了,那位大叔就会告知我的身世的。”蝶舞这谎撒得是得心应手,就连一旁的赵景阳都有些汗颜。
“她是这样跟你说的?”老二终于不再装傻,一开口的话令赵景阳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如蝶舞猜测的一样。
“是的,还请大叔告诉蝶舞整件事情的经过吧。”蝶舞不再隐瞒,直直盯着那位大叔,目光急不可耐,倒是一旁的赵景阳比较识相,对蝶舞道:“蝶舞,还是先让大叔带我们去他家,也好安顿下那位受伤的大叔。”
赵景阳此话一出,正合了那老二的心意,蝶舞这才意识到地上还有位伤员,于是不好意思地对众人道:“呃,是我不好,只顾着心急身世,竟然忘了地上还有位大叔呢。”
一行四人一起走到山林深处,在一座清幽的院子里,竟然看到来往的侍女和家丁,这让蝶舞大为吃惊,她不曾想到,知道自己身世的人竟然是一个隐世富豪。
赵景阳虽然心中吃惊,但也不太意外,蝶舞一身贵气逼人,身上有种得天独厚的气质,想必她的身世应该不像她师父所说得那般。
“喂,景阳,事情真如我所料。”蝶舞不知不觉地来到赵景阳身旁,悄声对他说道。
“是啊,想不到你的小聪明倒是派上用了。”赵景阳说罢,暗自偷笑,心中一阵释怀。
蝶舞的身世之谜即将解开,她又了却一件心事了。
孰不知,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一切对蝶舞的考验还在前方等着她。
“两位大叔,这里的环境清幽,真是个好地方啊。”蝶舞开口对前方的两位大叔说道。
两人都微微点头,其中老二问向蝶舞:“蝶舞,在你的心目中,你真正的亲人应该是什么样的?”
这个问题蝶舞不假思索地答道:“我真正的亲人,应该是一对慈详的夫妻,生活应该十分恩爱吧?”
本来这个希望是很美好的,但却令两位中年汉子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蝶舞:“那你可曾想过,自己会是什么出身?”
蝶舞思量了片刻,终究猜不透这两位大叔为何会问这么多?难道……他们也是我的亲人?
看着前面两位大汉紧张的表情,蝶舞婉约一笑道:“二位大叔别担心,只要是我的家人,不管贫贱富贵,都是我最亲的家人。”
两人听到蝶舞这话,虽说不十分放心,倒也有些安心。
左拐右拐,四人来到前院,两位大汉对蝶舞和赵景阳道:“你们先等一下,我们去去就来。”说罢,两人起身朝里屋走去。
蝶舞和赵景阳立在堂中,看着富丽堂皇这处地方,左看右看都不像是一般人家该有的装饰,奇怪了,为什么感觉这里比自己的将军府还要壮观?
“景阳啊,你猜猜我家人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的父母是不是还尚在人间?难道师父真的是骗我的吗?”蝶舞这一刻高兴得只差跳了起来,一想起自己的亲生父母还尚在人间,那份喜悦总忍不住想要从体内奔放而出。
赵景阳见蝶舞如此快乐,嘴角也勾起了一抹笑,然而,在这背后,他总觉得事情不像蝶舞所想的那么简单。
“景阳,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又感觉好紧张,天啊,我的父母,他们……”蝶舞此刻的心情都不知道要用什么词来形容了,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云端之上。
原来,寻到亲人的感觉竟是如此快乐,那份满满的幸福真的令她不自知地笑了出来。
“蝶舞,你……”赵景阳想要开口,但又不想打击她,只好又重新将话收了回来。
“景阳,你想说什么?”蝶舞从幸福的顶端清醒过来,笑得如花儿一般地问向赵景阳。
“没什么,等两位大叔出来再说吧。”赵景阳微微一笑,看着灿烂如阳光般的蝶舞,似乎心底的阴影消失了一瞬。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在前堂等了好久都不见两位大叔出现,就在两人准备进内堂去找的时候,那位老二走了出来。
他看了看赵景阳,又看了看蝶舞,疑惑道:“蝶舞,这位是?”
蝶舞见他在问赵景阳,当下就笑道:“哦,他啊,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叫赵景阳,要不是他,我恐怕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呢。”
听了蝶舞的话,那人看了看赵景阳,赞许地点点头,问向赵景阳:“这三年来都是你在保护她吧?”
大叔的话一问出口,赵景阳才发觉眼前这人的衣着早已换了,这是一身王袍,没错,他清晰地记得,小时候府上曾经来过一个人,也是这样一身王袍,而当时,父亲称呼那人王爷!
难道说……蝶舞的身世竟然是王族之后?
“嗯。”现在还不能肯定,赵景阳也不先开口,反正真相就快要揭开了不是吗?
那人哈哈一笑,对赵景阳道:“我知道你猜出我的身份了,而我,也猜出你的身份了。”
见那人这般说法,赵景阳呆在原地:什么叫他猜出我的身份了?
蝶舞自然也听得那人的这话,她这才发现,现在眼前的大叔一身王者之气,身上的袍子正是紫色,而在领口和袖品处各绣半只腾龙。
“你刚才说……我的身份?”赵景阳开口问道。
“正是,你应该是他的儿子没错,因为你们太像了,实在太像了……”那人边说边像看待故人般的眼光凝视着赵景阳。
“呃,那这位大叔,我的身世呢?”蝶舞心中微微有些不安,偏偏在这时,脑中突然冒出薇薇与她初见面时说过的那句话:我倒听说,羽华国在十几年前有位灾星公主,巧得很,也叫蝶舞……“你便是我羽华国的公主,不过,却是位苦命的公主。”这位中年人转过身来对满脸震惊的蝶舞说道:“当年,你母后生下你,六月天,全国上下竟然下起大雪,就在宫中一片喜庆之时,朝中有众臣蛊惑天子,说你乃灾星转世,必须除去,否则羽华国将灾难重重……”
“这不可能!”蝶舞大吼出声,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曾是皇族之后,更不曾相信自己一出世便被扣上‘灾星公主’的罪名。
那人见蝶舞小脸苍白,无奈地摇头道:“我是你的嫡亲皇叔,会骗你吗?”
赵景阳听着那人的话,心中仿佛惊雷炸起。
心中埋藏多年的痛楚仿佛就要破体而出一般,他之所以会在东弋国出现,是因为想离开羽华国那个伤心的地方。
原以为,一切都会随着时光消逝而消失,没想到,这次替蝶舞寻找身世,竟然能惹来这么多的麻烦,也将心底的伤痛一并挖起……“不,不会的,我不是灾星转世啊……”蝶舞失口否。
“你确实是公主,如果不相信,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师父,而我,确实是你的皇叔,羽华国的靖王。”那人摇着头对蝶舞说着,仿佛又一次重新忆起过往的种种。
蝶舞和那人长得太像,简真就像是她年轻时的翻版,两人的气质超然出尘,肤色如雪凝脂。
“确实如你所言,你的父皇十分钟爱你的母后,当年你出生后,众臣一再要求要除死你,是你母后以死相逼,才逼你父皇下令从此不再追查你的下落,否则,你不可能逃过那一劫的。”靖王似乎想起当年的种种,脸上表情极为悲伤,他凝视着蝶舞那张绝世容颜,道:“她和你一样美丽,一样出尘,当年,我深深倾情于她,而她一心只爱你的父皇,由于你的出世,她自闭在宫门之中,任何人也不见,一心一意为你祈祷,希望你能平安度过此劫。或许是她的母爱感动了天地,抱着你的那位宫女,也就是你现在的师父,她顺利将你带出了皇宫,在我的帮助下逃出了羽华国。”
“你……你说的,都是真的?”蝶舞望着那位靖王,怪不得自己一见他,就有种温暖的感觉,原来,这便是斩不断的血源。
想着想着,眼泪不知不觉滑落,母亲,她一个绝世红颜,为情入了皇宫,又为了自己的女儿,在宫中自闭了整整十六年……“我,我母亲她还好吗?”蝶舞含泪朝靖王询问,心里头对那个残忍的父皇生出一丝恨意,她恨他的绝情,正是因为他的绝情,造就了今天的局面。
“六年前,我曾见过她一面,她的一头黑发已化为满头银丝”靖王爷说到这儿便摇头。
“皇叔……我想回宫看看我母亲,可以吗?”蝶舞说这话,靖王便明白,她这是接受了她是羽华国公主的身份了,心头一轻,微笑道:“蝶舞,你想看你母亲当然是可以,经过这些年,想必你的父皇已经反省过了。”
“可是,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跑到东弋国的将军府呢?”蝶舞开口询问道。
靖王松了口气,对蝶舞道:“也算是你命不该绝吧,当时我将你和蕊娘,也就是你师傅,送到这一带,便匆匆赶回皇宫,就在回宫的途中,我才听说阳河一带正值战乱,当时便快马加鞭地赶回阳河,可还是晚了一步,这一战,是我羽华国挑起的,而东弋国的将军风御驰是一名勇将,他死死守住阳河防线,最终羽华国战败,而你和蕊娘也在这一场战乱中,与我们失去联系。”
“这么说来,我算是挺幸运的了,恐怕后面的跟我师父所说的一样,她抱着我逃亡,而后遇到好心的风御驰将军,接着,我便成了风将军的女儿了?”蝶舞苦涩一笑,冰冷地对靖王说着,仿佛是在陈述着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事情一般。
“其实,当年你父皇也是被逼无奈,他并不是想真心除死……”
“皇叔,你不用替他说好话,他赐给我生命,我很感激他,而我没想到的是,他竟然为了他的皇位,愿意将自己的亲生女儿处死,他当真是狠心呵!”蝶舞打断靖王的话,冰冷的声音透过空气钻进靖王耳中。
这一刻,靖王有种错觉,他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似乎与刚才有些不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呢?
“皇叔,你恐怕还不知道,我师父并没有要你告诉我我真正的身世,因为,她就怕我会忍不住去皇宫探望我的娘亲。”蝶舞吐出这句话,令靖王的脸色瞬间变白,他怒声对蝶舞道:“你骗我?”
“是的,我骗了您,但,我没想到自己的身世竟然这般雄厚,也没想到,我的父亲竟会如此绝情,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放过!”蝶舞一字一顿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我早该明白的,蕊娘怎么可能会……唉,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听话,在你没有把握能够独闯皇宫时,绝对不可以去寻找你的母后,你能答应皇叔这个请求吗?”靖王的话字字句句深入蝶舞心中,她最终缓缓点头,目光看向赵景阳的地方,却发现,那个地方空无一人。
赵景阳走了?会去哪里?蝶舞在心中问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