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故友
又走了一会儿,心中似乎安定下来,也放开了,暗道:“我矢志追求逍遥剑道,无论如何是不会变的,那么,不管前面有什么,迟早也会过去,我又担心什么?”思虑之间,路已到尽头,可眼中见到的,不是宏伟壮观的仙家宫殿,仅仅是一个简陋,而且稍显破败的小茅屋!
程俊杰疑惑不已,连忙走快几步,来到茅屋之前,这时,就看见屋前院落,左右耕了两块田,其中栽种的,也只是普通作物,没什么稀奇。正想敲门进去,却看见一个老者,正从屋后走出来,肩上挑了两担粪水,似乎要去浇灌田地。
他看见程俊杰,也是惊讶,便放下肩上担子,问道:“小伙子,你是哪个宗门的人?来我这里有什么事情?”正在发问之时,眼光打量,就看见程俊杰手中的知客令,不由惊奇道:“知客令,这,这你从何而来?!”
程俊杰见他发问,也顾不得心头疑惑,连忙回道:“见过前辈,晚辈末学程俊杰,从海外而来,这知客令乃是家父所赠,便是想我到玄阳仙宗学习仙法。”
老者听完,脸上更是惊讶,急忙问道:“海外而来?!忧仙谷为极地之地阻隔,若非法相天地,如何过得来?!对了,你说你姓程?你父亲,莫非叫做程丰?”
程俊杰听他居然说出自己父亲的姓名,也是惊奇,立刻回道:“家父正是程丰,前辈如何得知?”
老者听到这句话,竟然大笑起来,程俊杰在旁听了,却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悲凉之意,笑了片刻,老者脸上就浮现哀容,神情恍惚,黯然自语道:“随缘,随缘,没想到还真是有缘,不过,又有什么用啊……”
程俊杰虽不知为何,但见老者悲苦模样,不由走近问道:“前辈,不知何事感怀?”
老者看了程俊杰一眼,无奈说道:“渺渺四十载,物是人已非,小兄弟,你应该看见了前面路上所留的石碑了吧?”
程俊杰点了点头,又听老者说道:“这忧仙谷上足有十几个宗门,可惜,这里却不是仙家妙地,而是牢笼死囚啊……玄阳宗,如今就剩下我这垂暮之人,以及这幢粗陋茅屋了……”
程俊杰一听,再看老者低落的神情,不由惊奇道:“前辈这话是……”
老者不待程俊杰说完,就摇了摇头,说道:“虽不知你如何穿过极地之地,来到此处,但想来是有些奇遇的,我也懒得再问。你若是为了修仙而来,恐怕心愿难偿了,趁早,还是离开吧……”
程俊杰不明所以,忙道:“前辈且慢,即使我不为修仙而来,算个流浪旅客,您乃是一介修仙之人,莫非连收留片刻也不愿意?”
老者一听这话,神情更是困顿,便道:“修仙之人?我算个什么修仙之人?!你快快离开,别来烦我。”说着,就将程俊杰往门外推去。
程俊杰心道:“这位前辈恐怕遭遇了惨痛经历,我一提起关于仙道,他情绪就大大起伏……”然而,就此离开,他如何甘愿,心念一动,又道:“前辈,我虽不知玄阳仙宗为何沦落至此,但看前辈这样子,莫说修仙,便是比起那些甘于平淡的凡人都大大不如,仙宗没落,也是活该!”他这话,看似辱骂,其实也有意让老者重拾信心。
老者听见程俊杰此话,似乎正是被戳中痛处,苦笑道:“你说的倒是轻松,若是你的宗门陨落,只剩下你一人,我看你如何自处。”
程俊杰见他情绪稍缓,就说道:“晚辈只是情急,胡乱说道,前辈万勿放在心上……”
老者看了程俊杰手中的知客令一眼,又说道:“你既然带着知客令前来,我也当你是客,随我进来。”
程俊杰见他心情平复,见好就收,恭敬说道:“想必是前辈遭遇痛苦,难以解脱,我刚才也是妄李,还请见谅。”
老者摇头,面无表情,说道:“我空活近百岁,一事无成,连个凡人都不如,你也不用对我这样恭敬”说着,就转身带着程俊杰往茅屋走去。
进到屋中坐下,他才开口道:“我名叫李东,你也不需叫我前辈了,我修炼了一辈子,堪堪凝煞,没出息得很……”
程俊杰知道仙宗没落,对李东也是有些同情,沉默片刻,才问道:“李前辈,不知玄阳宗何以沦落至此,在下实在疑惑,听家父所李,令宗应该在一座齐云山中啊。”
李东听他问起,脸上又有些伤感,叹了口气,无奈说道:“你既然想听,那我也就从头至尾和你说说吧……我玄阳宗,位列上古仙宗,传承近万年,法诀奥妙,远非现在这些后起仙门可比,然而,自古以来,上古仙宗挑选弟子,都注重缘法,门规戒令法不轻传,所以,从来不会主动收徒的。偶尔有凡人误闯山门,有心向道,那便应了缘分,才收做弟子,并不会像当今的仙门,每过几年,就收录一批弟子,而且严查根骨,所以,我们这些上古仙宗弟子从来都不多。”
程俊杰听了这话,心道:“仙道出尘,却是该这样……”但又想起自身遭遇,又觉得似乎不妥:“若是有心向道之人,偏偏寻不到仙门,岂不是要郁郁而终,此举也有些不妥……”
这时,李东继续道:“虽然弟子不多,但自古以来,香火不绝,甚至,门中多有惊才绝艳者,修为惊天,使宗门长盛不衰,因此,我们也一直没有为传承之时担心过。直到近两千年,不知何故,门下弟子渐渐平庸了起来,而一切祸事也由此而来……”
程俊杰听了,稍微思索,就道:“莫非是后起仙门日益强盛,就容不下上古仙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