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因有果
过了一个小时,陶翰利,郭世达和我三人搭车到安平微俱乐部。赵私辉留在叶卡拉家,把工作做个结束,写报告,他的对手应该是那群不请自来的新闻记者。
陶翰利因为和警政署署长约好3点钟时会谈,吃过饭后,和郭世达我一起走到陶莉书廊,花了一个小时参观乔晓亚的现代画展。然后我和郭世达到音乐台去听交响乐曲的演奏。夕阳西沉时,我们置身于人群拥挤的第五街。郭世达开车到史安平微俱乐部,我们再与陶翰利会会,一起喝茶。
“我象个小毛头那么单纯幼稚,什么事都不知道。”郭世达悲哀的说。“最近发生的事手法都相当巧妙,我根本无法掌握真相,这样的空白,感觉上实在难受。我不喜欢实在很讨厌这个感觉。”郭世达颓丧地叹口气,端起茶来喝。
“你的悲哀,我一点也不同情,”陶翰利搅和的说。“今天下午,当你们去听音乐会时,我正辛苦的工作着……”
“啊,怎么可以这样说!”郭世达责备他。“在世上人类要做的事,太多了。这件事不能用冲动来解决。一定要好好应用头脑,冷静慎重的处理。”郭世达的表情逐渐认真起来。“陶翰利,这几乎是一个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线索的犯罪行为。我们大概是被引导到错误的方向了。但是总觉得对方本领非凡。这是我们感受,单纯的直觉看起来有点神经兮兮的。对方象幽灵似的在眼前”
陶翰利不高兴的叹口气说;
“那么,请灵魂来呼唤吧!”
“我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事,”郭世达对于陶翰利的讽刺毫不理睬继续说道,“关于这事件有个暗号。我还没有发现关键性的词句在眼前的什么地方。唉啊!真伤脑筋……看起来有一个秩序。有必要把它整理一下,首先,宁列被杀,接下来佘悦格被射死。然后,叶卡拉夫人受到教主的威胁,再下来叶卡拉从石墙上扔下去。在凶手离奇古怪的幻想剧中,已经有四个独立的插曲。在这当中有三个慎重的计划。其中之在叶卡拉夫人的门口留下教主凶手不达目的绝不罢休,并且在事先准备……”
“关于这点,可否说明一下你的推理?”
“拿教主棋子的男人,很明显的是为了防卫,他没有想到在他作战计划里,有危险发生。因此,他就采取手段。宁列即将被杀之前,叶卡拉从射箭室出来,到庭院的花树丛中,从那里可以透过射箭室的后窗看到里面的情形。不久之后,叶卡拉者见了谁在室内跟宁列讲话。然后,他就回家了。就在这个时候,宁列的尸体被扔到射箭场。德拉夫人看到了当时的情景,同时,大概也看到叶卡拉,就发出叫声……很自然地不是吗?叶卡拉听到了母亲的叫声。接着,在事后为了证明自己不在现场,向我们说了这件事。凶手知道叶卡拉夫人看见了究竟看到些什么就不清楚了。但是,凶手绝不是听天由命的人。为了让夫人保持缄默,在半夜时到她房间去,打算在尸体旁放置他的署名,所以带着教主去。可是因为房间紧紧锁上,所以暂把教主留在外面,用这个来警告她,如果不保持沉默的,将有生命危险。凶手不知道可怜的夫人怀疑是自己的儿子。”
“但是,叶卡拉为什么没有把看见谁在射箭室里和宁列聊天的事跟我们说呢?”
“那个人不管怎么样都没有想到凶手是谁,这件事不是他能想像出来的。据我推测,他一定跟当事者本人谈过了。总之,他亲手关闭了自己的命运之门。”
“以你的理论做为正确的方向,会产生什么结局呢?”
“这个小插曲只能解释他事先不是经过周密的准备。秘密的行动里,也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在这三件杀人案件里,引人瞩目的是有关人物,谁都没有不在场和证明。当然,是经过了巧妙的计算。凶手选择时间,也就是他在舞台后等待角色上场。不过,半夜里的访问,可不是计划中的一部分,这是因为危险就在眼前,没有时间的情况下,只好出此下策。结果怎么样呢?很明显的,只有叶卡拉和薛宁世教授是半夜还在的人。谢景佳和宁列薛宁世在兄弟饭店吃消夜,直到12点30分才回来。崔光从11点开始到1点之间,待在中国象棋盘上。当然,现在叶卡拉已经排除在外了……那么,答案是什么呢?”
“你不要忘了,”陶翰利急躁的回答。“其他伙伴的不在场证明,还没有详细的调查啊!”
“知道,知道,没有忘记啦!”郭世达无精打采的仰起头来,把烟圈吐向天花板,形成规则的排列。突然,身体往前倾,灭掉香烟火,好像很紧张的在发挥注意力。然后,看了手表一眼立刻站起来,用滑稽的眼光瞪着陶翰利。
“啊!还没6点。走吧!这个时候谢景佳可以帮个忙。”
“现在做什么去?”
“你不是说要调查吗?”
郭世达回答着,抓起检察官的手腕,朝门的方向走出去。“走,去调查崔光的不在场证明吧!”
半个小时后,我们已经到了叶卡拉家,跟薛宁世教授谢景佳一起坐在书房里。
“还是要来麻烦一下,”郭世达说明道。“或许跟我们的搜查有重大关连。”郭世达从皮夹里取出一张纸,把它摊开。谢景佳先生,这张记录请过目一下。这是崔光和鲁宾斯坦中国象棋比赛的公式记录,很有趣的。我也做过模拟比赛,但是很想听你的专门分析。比赛的前半局没什么特殊之处,不过,后半局分出胜负的地方我总觉得很有趣。”
谢景佳把纸拿过去,皮笑肉不笑的看那张记录。
“哈!崔光惨遭滑铁炉的记录!”
“陶翰利,怎么样?”
薛宁世教授用带点轻蔑的口气问道。“想用下中国象棋的游戏来追捕杀手吗?”
“郭世达先生想藉此得到些灵感”
“无可奈何的家伙。”教授再为自己倒杯葡萄酒,打开书本,摆出完全无视我们存在的态度。
谢景佳埋头于中国象棋比赛经过的记录。
“有点奇怪,”他嘟喃着。“时候是不是有错误呢?……这个记录,在将军之前,白棋子也就是崔光用了一小时又45分,黑棋子,鲁宾斯坦花1小时又58分。到这里为止还其正常。30手。满顺利的的。可是,比赛结束的时间,到崔光宣布失败的时间来算,白的共用了2小时30分钟,黑的是3小时又32分换句话说,在后半局,崔光只用了45分钟,鲁宾斯坦用了一小时又34分。”
郭世达点点头。
“正是如此。从晚上11点一直到凌晨一点19分,比赛的时候共2小时19分钟。在这段期间,鲁宾斯坦比崔光多用了49分的时间。怎么会这样呢!你能理解其中的奥妙吗?”
谢景佳咬紧嘴唇,瞪着记录着。
“不大清楚。时间方面……”
“怎么样?”
郭世达把记录拿过来。“在被将军之前的局面,我曾做过模拟,想听听你的作战评论。”
谢景佳忽然站起来,走向角落的小中国象棋桌旁。
“我好好想一下。”接着谢景佳打开盘子拿出棋子。“唉啊……黑教主不够哪!什么时候会送回来呢?”
他斜眼看着郭世达,好像有异议似的。“不过,没关系啦!现在已经不需要了。黑教主死了一个。”接过,谢景佳坐下来,开始研究将军时棋子的位置。
“崔光的状况,并不是很不利嘛!”郭世达说。
“嗯!我也这么想。为什么会落败呢?”
谢景佳仔细的观察记录。“来做次比赛,找找看到底那里不对劲。”谢景佳动了6手棋子,想了几分钟之后,大声吼出出来。“啊!这就是鲁宾斯坦老谋深算的地方。找到惊人的手法了。说实在的,鲁宾斯坦的手法我也清楚,他想出这一招必定费了相当长的时间。”
“怎么样?”
郭世达问道。“黑白双方消费时间的不同,就在这一招上面吗?”
“啊!当然是这样的。鲁宾斯坦也不是很顺利,所以时间才差这么多。想出这一招用了他45分钟时间我怎么这么迟钝。”
“依你的想法,鲁宾斯坦就在这个时候使用了45分钟吗?”
“是的,比赛在11点开始,在这把之前有6手……这样看来,是从11点半到12点半之间……是这样,将军之前走了30手,总共走了36手。然后鲁宾斯坦动了第44号,教主=7二王手,到此,崔光宣布失败……这一招在11点半至12点半之间被想出来的。”
郭世达望着棋盘上的棋子,呈现在眼前的正是崔光竖白旗的局面。
“昨天晚上,我因为好奇,曾经把这一局摆出来过,”郭世达平静地说。“如何?谢景佳先生,你说说看!”
谢景佳有好几分钟集中精神研究局面。不久,愤愤的仰起脸来,看着郭世达。
“你的意思我明白。这实在是惊人的战法。用黑5手就获胜了。这个例子前所未闻,最后一招用教主骑上的7来结束。换句话说,崔光败在黑教主上,简直令人难以相信!”
薛宁世教授把书放下来。
“怎么啦!”教授一边问道一边走向中国象棋桌子来。“崔光败在教主手下。”教授用狡猾复杂的眼神看着郭世达。“你们在观察中国象棋的胜负,一定有充分的理由。”教授悲伤似的,脸上充满谜样的神情站在棋盘边。
陶翰利也感到困惑般的皱着眉头.
“只用教主就将军对方,很稀奇哪!”检察官问谢景佳。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可能仅此一次吧!偏偏被崔光遇上了。”谢景佳笑着站起来。“相信因果律吗?教主是过去20年间崔光的厄运神。可怜的家伙!黑教主就是他悲哀的象征,他的命运。那个棋子,破了崔光的棋式。教主的骑士走到5,就超出他的估计了。他的一世棋名就毁在这一役。”
过了几分钟后,我们告辞离开薛宁世家。
“不是没有道理的。”在车子上时,陶翰利说。“在这之前的下午,你说黑教主在半夜里徘徊的事情时,崔光脸色变得非常苍白。你是故意在侮蔑那个男人吧!要他面对失败的生涯。”
“喔!是这样吧……”郭世达作梦般的望着车外嘈杂的人影。“教主,长年以来,成为这个男人的心里负担,非常奇怪的事。失望反反复复的压在心头,无论有多大的意志力,都会受到影响,而涌起仇视社会的念头。”
“崔光是扮演着复仇的角色吗?”
陶翰利表示反对。“让崔光和鲁宾斯坦比赛时间发生差异的目的究竟在那里呢?鲁宾斯坦想那一招就用了45分钟,到了一点钟还分不出胜负来。询问谢景佳的结果,似没有特别的意义啊!”
“这是因为你不了解下中国象棋的习惯。在长时间的思考中,并不是一动也不动的坐在位子上。他们有时候起来走一走,伸伸懒腰看看女人,吹吹风喝喝冰水,或者吃东西。去年我去格勒参观名人赛,摆了四张桌子,二三个位子空着是不足为奇的事。崔光是个有神经质的人。在鲁宾斯坦长时间思考时,似乎没有坐在位子上。”
郭世达慢慢地点燃烟火。
“陶翰利,经过谢景佳分析比赛记录的结果,知道崔光在午夜有45分钟自由行动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