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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红尘道观的后院,有不少静室。今晚堂开盛筵,狗腿子鹰爪子到了不少人。筵开十桌,每桌八人,八十名各地的精美齐聚一堂,可知红尘道观的实力确是庞大,难怪连血色海棠也不敢轻启战端。首席高坐着红尘道观三子。红尘道观主反而坐在下位。右首一桌有中条双煞,有游神申渊。 左首一桌,坐着卫家祖孙三代。卫老太大开朗地笑,苗金凤姑娘笑口常开,眉梢眼角因有了三分酒意而春横眉黛,媚笑中充满了春情。她不再是温柔娴静楚楚可怜的幽兰,而是春情满布举止轻佻、一身媚骨熟情如火的桃花。那位七八岁的黄毛丫头小欣,小小年纪居然会向邻座一位年青人搔首弄姿哩! 酒已半酣,太虚道人兴奋地离座,大笑道:“哈哈哈哈!诸位听清了。”喧闹声立止,鸦鹊无声。老道掀须微笑,朗声道:“中都天祥银楼的东主,明午便可赶到。这一 笔宝石,据宇文掌柜先期带来的信息说,二十万两银子数目太大,要咱们派 人前往押送。银子一到,贫道立即分派给诸位弟兄,大家都有好处。”欢呼声雷动,声震屋瓦。老道鼓掌三下,人声骤止。他举起杯,脸色一变,庄严肃穆地说:“饮 水思源,咱们得感谢地行龙铁枝施主的神机妙算,至竟此全功,不但除去天威四圣心腹大患,且将宝石夺来大家沾光。铁枝施主不幸壮烈牺牲,他行前便抱有风萧萧易水寒的悲壮心情,果然一去不回,牺牲了他自己,成全了人咱们所有的弟兄,委实令人钦佩。现在咱们奠酒,以慰铁枝施主在天英灵。” 所有的人,皆默默地离座奠酒一杯,酒洒地的声音,居然令人生出象是幽灵夜泣的感觉。老道接过小道童奉上的第二杯酒,又道:“烽火狼、快活和尚、毒蛇妇、 黑衣侠士四个人,也尽了他们的全力。现在,再奠酒一杯,以慰他们四位亡魂。”奠酒毕,有人间:“仙长,他们的后事该如何善后?”老道阴阴一笑,说:“快活和尚的师父几颗不上眼的舍利于,丢在粪坑里 一了百了。烽火狼的侄儿,明天派人拖来杀了灭口。毒蛇妇那位娇滴滴的小妹妹,过两天派人送来,贫道要看看她是否于贫道有缘,也许要收她为鼎炉。至于黑衣侠士那傻瓜,卫大嫂??” 卫大嫂噗嗤一笑,接口道:“老身会替他路祭一番,免得冤鬼缠身。”苗金凤接口笑道:“说真的,他死了真可惜,本姑娘阅人多矣,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值得爱惜的汉子??” “哈哈哈哈??”一名大汉怪笑,笑完说:“我的好姑娘,难道我拼命三 郎就不值得你爱惜?哈哈??”大汉的轻薄话,立即引起一阵哗笑。苗金凤柳眉一挑,半真半假地说:“你?你那一身骨头只有四两重,小心 本姑娘将你丢给狗吃。要我爱惜,你来呀!”哄然大笑声中,厅门人影乍现,阴森森的语音直薄耳膜:“盛会盛会, 有什么好笑的?”众人一惊,人声倏止。太虚道人推椅而起,厉声问“天罡坛主,你这是干什么?”不速之客是血色海棠的天罡坛主,右首是一个挟了开山巨斧的大汉,左 首是捧着马头琴的马翠华。三个人把住了中、左、右三座厅门。一名中年人手急眼快,伸手抓住一条长凳冲出。一声弦响,马翠华冷冷一笑。银芒一闪即逝,射入中年人的右肩井。 “哎??”中年人叫,冲势骤止,“砰”一声响,长凳坠地。 “嘭”左右厢的花窗同时被击毁,人影幢幢。一座花窗外,站着三个人。 中间那人干瘦如竹竿,手中伸出一具儿臂粗、长约两尺的奇形黑色怪简,前端有九个三分大的圆孔,嘿嘿怪笑道:“我,血色海棠地煞坛坛主,这具百毒九龙简中,九枝淬毒龙形针可单发可连发,见血封喉,谁不怕死,站出来让本坛主瞧瞧,看他是不是铁打的金刚?” 天罡坛主接口道:“今晚,诸位摆的是庆功宴,都末带兵刃,因此最好安静些,少安毋躁。谁想妄动,后果自行负责。”太虚道人有点心虚,色厉内在地问:“施主不可取人大甚,你这是算什么?”天罡坛主脸一沉,冷笑道:“太虚道人,如果在下记性不差,记得咱们曾 经谈过一次颇大的买卖。” “不错,你??” “言犹在耳,你没忘了,很好。” “咱们所谈的??” “在下银子二干两已经带来了,人呢?” “你??” “我要黑衣侠士。”太虚道人一直没抓住说话的机会,急急大声说:“抱歉,黑衣侠士已身死龙 角山,咱们的买卖告吹,银子你带回去好了。”天罡坛主哼了一声,厉声问:“你以为在下相信你吗?” “你这是什么话?” “在下说的是老实话。哼!自始你就对本会怀有敌意,没安好心??” “天理良心,你未免??” “我没有噬赖你,你是仇视本会。” “上次会晤之后,防微杜渐,就派了不少人跟踪在下。贫道理该如此。” “好个防微杜渐,你以为血色海棠是好相与的?到底你给不给人,在下等 你一句话。” “黑衣侠士已经死了,你说怎办?” “生见人,死见尸。” “哼!你们曾经派人打听了?” “派了,但龙角山的事,说不定是骗局。” “贫道??” “把尸首交给在下,万事皆休。” “尸首已被乡民埋了??” “我不信,埋了你也得派人挖出来。” “这??” “我给你三天罡坛主声色俱厉地说。 “你威胁贫道吗?”太虚道人怒声问。 “你怎么说都成。现在,在下要带几个人质。”太虚道人咬牙切齿地叫:“你敢?咱们拼了你。”天罡坛主狂笑道:“在下为何不敢?府城是你的地盘,闹出事来有你元 都观三子去顶。 双方动作,你人多没有用,你这八十个人,至少也得死掉一半。人命关天,瞒不住人。咱们血色海棠可以一定了之,你却跑得了老道跑不了观,大好基业将化为乌有。如果我是你,就不敢拼,” “你欺人大甚??”太虚道人气结怪叫。天罡坛主冷笑一声,叫道:“人质乖乖的出来,呼一个出来一个??”被叫出来的人,他们是:游神申渊、彩蝶卫翠英(即苗金凤)、青面狼郎 再兴、地鼠陈宗魁??共是八个人。 出来一个抓走一个,最后,天罡坛主满意地说:“太虚道人,三天后同一.时间,必须把黑衣侠士的尸体带来襄陵县赵曲交换人质,不然就派人前往收尸。记住:不许用诡计,血色海棠可不是好相与的。再见,诸位。” 只片刻间,人影四散。一群人从城西南角追城而出,城壕上早就搭好了便桥,三十匹健马已列队以待。 天罡坛主共来了二十名高手,三十匹健马。二十位高手一阵好忙,先将捆了双手制了穴道的八名男女人质,绑牢在鞍上,两个人侍候一个。准备停当,立即动身南下。 天罡坛主带了两名爪牙断后,向负责前驱的地煞坛主慎重地说:“兄弟 负责断后,你们只管赶路,如发生事故,切记不可停当??”地煞坛主颇感意外,问道:“咦!你认为有意外?” “可能。” “你是说??” “妖道已派人跟下来了。” “真的?” “我已经发现两个人,他们的身法好快。” “要不要收拾他们?” “不必了。他们可能想找出咱们藏身的地方,谅他们也不敢半途抢救人 质。但为防意外,必须作应变打算。现在,走吧。”这是城外西南郊的一座荒林,附近三四里内不见人烟,对面百十步是 浊浪滔滔的汾河。地煞坛主应声叫:“上马!” “啊??”排在最前面的爪牙,突然狂叫一声,摔倒在地。 “希聿聿”马嘶声震耳,有三匹马同时发疯,把一名人质与两名尚未就 鞍的爪牙掀落马下。马群受惊,四散惊窜。天罡坛主大惊,拉紧缰绳大叫:“你们怎么啦?”一阵大乱,有人大叫:“不好,有人暗算。”坐骑四散,人也四散。 树上突然飘下一个灰影,长笑震天。不远处也飘落一个娇小的身影,一脚踢翻一名爪牙,一掌拍在马臀上, 爪牙的坐骑发蹄狂奔。笑声裴落,灰影叫:“谁也休想脱身,留下人质再走。”地煞坛主百毒九龙筒一抬,机簧声震耳。灰影不见了。天罡坛主却感到冷风压体,本能地闪在马;后,撤剑叫: “你是人是鬼?”灰影出现在马的另一面,笑道:“看我这身白衣。”天太黑,白衣看成灰色,但近了仍可看出是白衣。 “你是??” “虞飘白。”天罡坛主大骇,剑从马腹下急递而出。健马突然受惊急奔,一剑落空,虞飘白一声长笑,剑化千朵白莲, “铮铮??”天罡坛主只架住两剑,如飞而遁。人的名,树的影。近些 年来,虞飘白声威所至,群魔辟易。江湖盛传虞飘白,妖魔鬼怪闻风远避。天罡坛主心中早虚,狼狈而遁。另一端,两个娇小的身影放翻了两个人。接着出现的两个人,也凶猛 如狮,冲错间如入无人之境。地煞坛主百毒九龙筒一击不中,早己逃之天天。群龙无首,爪牙狼奔聚突落荒而逃。天快亮了,人马出现在三十里外的襄陵县赵曲镇西面,本镇一座破败 的大宅中。八个人质一个不少,全带来了。夺获人质的五个人,赫然是虞飘白林世玉、紫仙子虞嫣然、紫衣小姑 娘千纤,虞家三兄妹全到了。另两人是北丐和一手遮天,两位威震江湖的老前靠。宅院内部负责警卫的人,是两位姑娘的保姆三姨。外面,是关中虞家 大名鼎鼎的笑判官虞佳让、摘星换斗虞福。两人是电剑虞长庆的堂弟,世玉兄妹的堂叔。 赵曲镇的形状、是关中传统式的建筑,四四方方的外寨墙,西面是高高的两座镇门,外形看象一个曲字,所以称“曲”。镇民全姓赵,因此叫赵曲。关中与山西是紧邻,建筑的形式相差不远。但山西愈往北走,建筑形式愈是不同,太原以北,村镇便以寨或寨为主了,地近边墙烽烟不绝,寨与寨便应运而生。 赵曲镇是襄陵县汾河东岸的最大市镇,地当南北的土寨墙,东是商业区,西是住宅区,中间有两座门,设有栅,原则上不许外人擅入镇西,当然有熟人引导者例外。 全镇有二三百户人家,镇西住宅区占地略广,内有深院:大宅,广场茂园。 虞飘白兄妹藏身的破败大宅院,主人已在二十年前举家迁至河南离京,在那儿生根落业,宅院中只留有三两个老仆看守,除了每年清明返家条祖之外,平时极少有人往来。虞飘白借了这栋宅院办事,自然与赵家的人沾了些亲故。镇东商业区,百业竞秀欣欣向荣,车站附近,客店便有五家之多。 吉祥老店,早半月便被血色海棠的人所包下了。店主虽是赵曲镇的人,但十余名店伙中,倒有一半是血色海棠的跑腿小爪牙。这里,是血色海棠的一处联络站。 虞飘白兄妹是三天前到达的,吉祥老店中的动静,全在他们的监视下。一明一暗;自然占了不少便宜。地下室灯火通明,八个人质并未解绑,在壁根下排排坐,一个个垂头丧气。唯一例外的是彩蝶苗金凤,她那水汪汪的媚目,不断跟着虞飘白转。虞飘白年青英俊,人如临风玉树,这鬼女人在打他的主意。一张方桌,一条长凳。虞飘白安坐凳上,紫云攻云姐妹俩旁站立。一切停当,虞飘白喝声“提人!”紫云上前,一把揪住游神申渊的衣领,抓小鸡似的提至桌前一放,冷 此道:“站稳了!好好回话。”姐妹俩脸罩浓霜,杀气直透华盖,众恶徒眼中雪亮,乖乖俯首听命。虞飘白嘿嘿笑,沉声问:“你叫游神申渊?”游神申渊象在猫爪下的老鼠,浑身无力可怜凄惨,脸无人色地说: “是??是的。” “你是红尘道观三子的得力臂膀了。” “在??在下仅??仅是个跑??跑腿的。” “有关三妖道的恶迹,在下不想过问。但你们在筵席间所说有关黑衣侠士 的死讯,详情如何你得从实招来。” 该死的游神申渊,怎知虞飘白与黑衣侠士的事?以为虞飘白这位白道少年英雄,是前来找黑道俊彦黑衣侠士的麻烦呢,定下心说:“这件事千真万确,黑衣侠士与地行龙五个人,在银洞山与龙角山夺宝,五人无一生还。” “那是多久前的事?” “五六天前。” “你们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是的。” “那怎能断定他死了?” “数十人死在两山之间,乡民怕事悄悄加以掩埋,不知埋在何处。反正 五个人已找到地行龙与烽火狼的尸体,黑衣侠士的剑也发现了。据金甲神的幸免 党羽说,他们设下暗器阵偷袭黑衣侠士,任何人也难逃大劫,因此知道他死了。” “有人亲见他死了?” “确有人见他与毒蛇妇倒下的。” “那人是谁?” “是金甲神的一位弟兄,已逃掉了。” “我再问你,三妖道是怎样唆使他们五个人前往夺宝的?地行龙是你们的 人;你们为何不前往相助?” “这个??” “说!” “三位道长并末对他们寄以厚望,因为天威四圣确是艺业惊人,因此只 跟去看看,不敢出面。”游神避重就轻地说, 苗金凤赶忙接口道:“有钱可使鬼推磨,黑衣侠士要钱,所以他自告奋勇前 往??” “谁问你了?”虞飘白冷然问。苗金凤汕然一笑,笑得好媚,说:“林爷,你是白道英雄,黑衣侠士是黑道 大贼,他既然已经死了,你又何必追究呢?你把我们带来,你只要开口,我顺从你就是啦!又何必??”千纤大怒,上前就是两耳光,怒叫道:“你再卖弄风情,我要撕了你的 嘴,你信是不信?”苗金凤双颊泛青,片刻便指痕宛然,惊得花容变色,怎敢再多嘴?由于她的机警及时打住,虞飘白并末追问三妖道驱使禹信仁前往夺宝 的内情。 虞飘白改问青面狼郎再兴,细问血色海棠与红尘道观结怨的经过。青面狼所知不多,只知血色海棠派人前来索取禹信仁,由于禹信仁已派至银洞山,因此三老道拒绝了,只答应半月后禹返回时交人。没料到禹死在龙角山,这件事竞成为血色海棠与红尘道观火拼的导火线。 众口一词,皆说禹信仁死了。 虞飘白兄妹,听从乃叔笑判官林样的主张,且静候二天,让三老道与血色海棠三天后,寻得禹信仁的尸体,前来赵曲镇了断。兄妹三人心中焦灼,但也无可如何。 平阳解州两地风声鹤泪,草木皆兵,情势险恶,血色海棠与红尘道观双方的主脑人物,纷纷被召前来应变,剑拔弩张,火拼在所难免。红尘道观派人至龙角山,加紧发掘尸体,作退一步的打算,显然对血色海棠不无顾忌。血色海棠却认为人质被虞飘白所夺,认为虞家与红尘道观必有往来,必须全力对付,能除去虞飘白,今后在江湖便无所顾忌了。血色海棠已决定迁出山西解州,能吞下红尘道观在山西中部的基业,对该会将是一大胜利! 值得冒险一次,因此不惜借机启事。其实,禹信仁死了,对该会正是求之不得值得庆贺的事,犯得着劳师动众为死人而火拼?无非是借故吞并树立威望而已。 三天,等待的时间似乎十分漫长。一天过去了,两天??红尘道观的人至龙角山逐处发掘尸体,而禹信仁却带了毒蛇妇,悄然抄 小道扑奔平阳。他知道夺宝的事余波荡存,沿途可能有变,因此昼伏夜行, 绕走响水河奔向府城。四更天到达城外。算期限,已经逾期三天。他处处小心,认为白天不宜办事,两人便在城外找到一座无人的土窑, 埋头大睡。 午间醒来,毒蛇妇在他怀中睡得正香甜。他想:“这位毒如蛇蝎的姑娘,想不到却是性情中人,为了乃妹,不惜冒杀身之险前往夺宝,谁说她毒如蛇蝎?” 毒蛇妇已恢复健康,但脸颊仍显得有点苍白,蜷倚在他身旁相侵而眠,呼吸平静得无忧无虑。异性的气息直往他鼻中钻,他想起了文萱,那一而再要置他于死地的 女人,不由幽幽一叹,不自禁地伸手轻抚毒蛇妇的秀发,自语道:“可怜的姑娘,你与文萱的命运有点相像,但你挑得起放得下,你是个勇敢的女人。”毒蛇妇突然醒来,捉住了他的手,冰颊涌上一抹紫霞,有点失措地问: “兄弟,你说什么?”他摇摇头,苦笑,久久无语。毒蛇妇噗嗤一笑,说:“是笑我轻佻,不知羞与你相拥而眠,确是令你 不安吗?” “卓说!”他笑喝。毒蛇妇幽幽一叹,大胆地轻抚着他的脸颊,柔声道:“兄弟,说真的, 久走江湖,我一个二十五六岁曾经沧海的人;要说心如止水,那是欺人之谈。” “你又在卓思乱想了。”他苦笑道。 “哦!兄弟,你说我们相处多日,象不象一对患难相共的恩爱夫妻?” “卓说!” “其实,我们比夫妻还要亲近,还要比夫妻更相互关心??” “你??” “你听我说完好不好?”她娇媚地说。 “好吧。” “你放心,我不会说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与 你这位可亲可敬的人同行,虽同安共枕,我却感到泰然,毫无绮念,只觉得你是个可以信赖的人,似乎你只是个可以完全信赖能护我的大哥哥,一个无邪的幼年玩伴。我想,如果你要我去跳河,我也将毫不迟疑地含笑跳下去。” “哦!我真值得你如此信赖吗?” “是的。因此,我相信男女之间,并不是除了爱便是恨的感情极端,而 另有一种奇异的纯情存在。” “呵呵!你得小心,这种想法最危险,男女??”。 “哦!兄弟,我不管你是怎样想,总之,你我这十余天相处,刻骨铭心 难以忘怀。”她偎在他怀中说。 他摇摇头,说:“可怜的姑娘,但愿这是真的,但这说明了并不是你所谓奇异的纯情在作怪,而是感恩之心在作祟。如果我没安好心,只消略加挑逗,你??” “兄弟,你不会的,是吗?” “我??” “兄弟,我想,卓文萱??” “我不要提起她。”他烦躁地说。 “你们在互相仇恨??”。 “我并末恨她,只有深深的自疚。”毒蛇妇挺身而起,粉脸因激动而通紫,神色凛然,爆出一串激怒的火 花:“你自疚什么?你吃的苦还不够?这件事,到底谁有罪?你??” “求求你,不要说了??” “我要说,不说清楚,日后不但害了你自己,也害了别人。” “什么?我也害了别人?” “是的,你会害了别人。你年青,日后,你得成家,你得找个伴侣。而 这件事,却永远成为你的梦境,成为心灵的重病,你是个挑不起放不下的人,试问你那未来的伴侣,将如何??”“我不要成家,我要生在江湖,死在江湖??” “你更错了,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竞如此作贱自己,未免太不值得了,你对得起你自己吗?我看,你是走火入魔了,你需要朋友的忠告和协助。她目下正在消遥快活,见一个姘一个,而你??唉!兄弟,你好可怜。” 禹信仁不住苦笑,意念飞驰。文萱与双枪艾文琮在马上的亲呢情景;出现在他的幻觉中。文萱与栾三姘居他虽然不曾目睹,但幻觉中依然十分清晰。 接着,前情依稀。蒙顶山卓家的厉险,被迫的激情孽缘。桥上的金枪贯体,文萱要杀他的尖叫。追杀,逃避?? “我为了什么?”他突然大叫。毒蛇妇一怔,讶然叫:“兄弟,你怎么啦?”他的目光,从幻觉中回到毒蛇妇身上。他并未完全摆脱幻觉,伸虎腕抱住了她。毒蛇妇先是一愣,接着恍然笑道:“兄弟,是我,是完全信赖你的裘小璇。”他苦笑,说:“我想,我会听你的话。”她亲呢地亲了他一下,说:“好兄弟,不是去想,而是去做,彻底除去 心中不必要的自疚,去寻找你终生的幸福。象我,我并不认为我这一生已经毁了,我并不怨天尤人。人,总该有他自己的主见,有他自己的追求幸福和权利的。” 他也在毒蛇妇的额上亲了一亲,由衷地说:“是的,萱姑娘,我祝福你。”她爽朗地笑,说:“兄弟,你是第一个衷诚祝福我的人。” “我会永远为你祝福的。” “我也祝福你。”她欣然地说。 “谢谢。”两人取出干粮,毒蛇妇一面进食,一面将血色海棠解州总秘坛的虚实一 一详说。两人食罢休息,娓娓清谈等候日落西山。平阳附近并末下雨,入暮时分繁星满天。水利池旁的大宅中,入夜便杳无人迹,戒备森严。这处红尘道观三子与 外界接触的秘宅,警备已加强了数倍。两个黑影在二更时分,沿池旁小径大踏步直趋院门,引起了一阵猛烈的犬吠。距院门尚有十余步,路旁的树后闪出一个黑影,沉声问:“什么人?这 是私人宅院,不许接近。”走在前面的禹信仁止步说:“是我,游神申渊在吗?” “你是谁?”黑影追问,语气微愠。 “黑衣侠士,毒蛇妇。”毒蛇妇接口。黑影大惊,扭头便跑。 “站住!”禹信仁沉喝。黑影跑得更快,向院门狂奔,竭力大叫:“有鬼!有鬼??”毒蛇妇笑道:“这家伙疯了。”禹信仁却不以为然,说:“他没疯,而是以为咱们已经死了。”一面说,一面向院门走去。 “嘭!”院门开而又合,重重地关上了,在外仍可听到里面的惊叫声:“什 么鬼?你卓说八道??” “是黑衣侠士和毒蛇妇鬼魂出现。” “卓说!”禹信仁不再往下听,在门上踢了两脚叫:“开门!鬼上门来了。”里面先是一静,接着有人叫:“老天!鬼!果然是黑衣侠士的声音。” “嘭!”院门被踢开了,两人大踏步而入。厅门大开,抢出五个人,灯光外泄,照亮了院子,也照亮了两人的面 容。 “老天!’’有人惊叫。两人向厅门闻,五个爪牙骇然急退入厅,如见鬼魅,快惊疯了。 “砰!”禹信仁丢下背囊,大声叫:“快叫申渊出来见我。”毒蛇妇接口道:“派人去叫红尘道观三子来,快!”两人坐下,五爪牙方神魂入定,伯鬼的念头消失,代之而起的却是伯 人的恐惧。一名爪牙惶乱地说:“两位请稍候,小的即派人去请。”一名大汉上前奉茶,手抖得利害,茶溢杯外惊惶失措,脸色都变了。禹信仁心中不忍,说:“在下与裘姑娘活得好好的,不是鬼,你们不要 怕。江湖人如果怕鬼,就不用混了,是吗?”他并不知,爪牙们不仅是伯鬼,且另有原因。坐候不久,禹信仁突向毒蛇妇低声说:“裘姑娘,气氛不对,你感到有 异吗?”毒蛇妇也说:“不仅感觉到了,而且预感到凶兆??”话末完,禹信仁伸手将她拖倒,“砰”一声大震,他在倒下时将沉重的 八仙桌踢得向侧上方飞起。 “得得得??”一阵暴响,强劲的暗器在一声机簧震鸣中,暴雨般射在 八仙桌上。厅柱所挂的四盏明灯,突然全都熄灭。同一瞬间,禹信仁在躺倒前发出了一把飞刀。厅顶建有承尘,飞刀贯入承尘内。 “哎??”上面有人轻叫。厅中漆黑,在旁守候的三名爪牙,已拔兵刃抢出厅外,向屋顶跳。毒蛇妇滚身而起,正待向外冲。禹信仁一把拉住她,说:“不必了,人 已走远啦!”爪牙们空手而回,重新掌起了灯。 “你们熄灯的手法倒是利落呢。”禹信仁激赏地说。一名爪牙接口道:“习惯成自然,禹爷夸奖。”承尘上出现一个五寸大的圆孔,显然藏匿在承尘内的人,是从圆孔中 向下发射暗器的。禹信仁的飞刀,也把承尘射穿了一个洞,显然已把偷袭的人射伤了。众人察看桌面,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沉重的八仙桌,桌面厚有四寸, 木质坚硬,通常要两个人,方可将搬动,一张床可用一两百年。七枚龙形八寸长针,射入桌面只留半寸针尾在外。地面五寸厚的方砖,有两枚龙形针没入四五寸。毒蛇妇一惊,摇头道:“这恶贼的百毒龙形针好霸道,可怕极了。” 禹信仁拔出一枚细察,不时放至鼻端轻嗅,问:“你认识这个刺客?” “认识。” “是天威四圣的人?” “不是,是血色海棠地煞坛坛主夺魄神针阮恺的百毒龙形针,用百毒九 龙筒飞射,一发九枚,亦可逐一单发,除了他,不会是旁人。”禹信仁剑眉轩动,冷笑道:“好啊!他们竟然找上头来了,好,好。” “咦!你怎知道上面有刺客?”毒蛇妇讶然问。他指指地下破碎了的茶碗,说:“茶中有倒影,恰好被我看到洞口出 现。” “好险!” “怪事,他们怎知我会来?这是不可能的,但竟发生了。”他不住嘀咕。 “除非他们早已在此等候了。”毒蛇妇说,门外有人大叫:“三位仙长驾到。”两人安坐不动,目迎红尘道观三子。太虚道人领先入厅笑道:“果然是两位 施主,可喜可贺。” 禹信仁抓起背囊,往三妖道脚前一丢,说:“这里面有百余斤原石,约可琢磨出三四百件上品翡翠玛瑙宝石。天威四圣皆已授首,贵观的心腹大患已除。宝石亦替你夺来,价值数万两银子。咱们五个人去,只回来了两个人,已经达成你的心愿,咱们的事,你也该交代明白了吧?” 三妖道暗暗心惊,但不现词色。太虚道人推下一脸奸笑,说:“那是当然, 请坐下谈谈,请坐。”玉蝶子坐下笑道:“两位辛苦了,可是逾限四日??”毒蛇妇手急眼快,突然劈胸抓住玉蝶子的衣领拖起,厉声道:“放你的 狗屁!你们说过的,不管咱们此去成功与否,你们都成全我们,这与逾限无关。咱们毙了天威四圣是在十天前,不幸受伤甚重未能及时赶回,这算是逾期?你说!” 玉蝶子冷笑道:“放手!好没规矩。” “哼!你??” “别忘了令妹还在咱们手中。”毒蛇妇气愤,放手叫:“今晚你们如果不将舍妹交给我带走,红尘道观必 定成为尸山血海。”禹信仁也说:“在下今晚必须将卫老太大祖孙带走,快将她们送来,在 下不能久等。” “放心啦!施主少安毋躁。不过,这几天??”禹信仁脸一沉,厉声道:“我不管你们的事,今晚,你们听清了。”他的目光落在厅外,冷电四射,一字一吐地说:“快把外面的埋伏撤了, 在下能手刃天威四圣,能锄除金甲神,你们这些人,说句不客气的话,不够在下磨刀。你们听清了,今晚,五个人的事,你们必须完全交代清楚,不然,休怪禹某反脸不认人。” 玉蜂子大怒,猛地一掌劈出叫:“你好狂??”禹信仁手一抄,扣住了来掌,大喝一声,将玉蜂子摔飞两丈外,“砰”一声跌出厅门,晕头转向。太虚道人大骇,总算大开眼界,看到了年青人的真才实学,只惊得心胆俱寒,起忙陪笑道:“施主请息怒,在情在理,贫道也将成全你们。来人哪! 去把卫大嫂请来。” “舍妹呢?”毒蛇妇叫。 “好,把仇二姑娘也带来。”禹信仁接口道:“还有,烽火狼的侄儿,快活和尚的师门舍利珠。地行龙有 何事物在你们手中?说。”太虚道人心一慌,不假思索地说:“地行龙是贫道的知交好友??”’“哦! 原来如此,他倒是忠心耿耿哩!”玉蝶子向外走,说:“可惜他不幸??”毒蛇妇迎面拦住,冷冷一笑阻止他出厅。玉蝶子想乘机溜走,却被毒蛇妇拦住了,不悦地问:“你想干什么?”毒蛇妇阴森森地说:“玉蜂子已跌出门外,他一个人办事足矣够矣。你, 未交代清楚之前,暂勿离开。” “哼!你不想令妹受到伤害吧?” “谅你们也不敢。” “哼!你凭什么?” “凭你们不敢冒险,本姑娘已看穿了你们。”禹信仁也说:“我黑衣侠士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在江湖上混十分重视道 义。在下替你们尽了力,你们如想推三阻四另生枝节,在下只好放手干了, 希望你们放明白些。”太虚道人奸笑道:“禹施主,请勿以小人之少,度君子之腹??” “你们是君子吗?”他冷冷地问。 “施主??” “如果你们是君子,在下想不出你们如此推三阻四的理由。”太虚道人吁出一口长气,苦笑道:“施主有所不知,血色海棠在两天前??” “血色海棠的地煞坛主刚才来过了,桌上的百毒龙形针还在呢。” “贫道的人已经凛报了??”’ “血色海棠是冲在下而来的。i, “对,他们向贫道索人,掳走了卫姑娘??”禹信仁大惊,一把揪住太虚道人的衣领,隔桌拖近厉声叱:“什么?你混 蛋!你们已经保证苗金凤姑娘的安全,如今却说卫姑娘被血色海棠掳走了??”’门外抢入卫老太大与小欣姑娘,卫老太大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叫:“ 禹爷,请??请救救娟个??娟儿。天哪!??我好命苦??”禹信仁如遭雷击,向太虚道人大吼:“说!你这混蛋,怎么回事?”太虚道人脸无人色地说:“血色海棠倾巢而至,胁迫贫道将你交出,贫道怎 肯?被他们掳走八个,卫姑娘不幸也在八人之列。那位天罡坛主临行,勒令 贫道三天后将你交出,至赵曲镇交换人质,不然??” “不然怎样?”’ “不然便得派人前往收尸。”卫老太大以手掩面,呼天抢地地叫:“娟儿,你好命苫,初出虎口,又 入狼喉??”禹信仁五内如焚,急问:.“还有多久期限?” “明晨二更。”太虚道人心中暗喜地说。 “到赵曲镇有多远?” “三十里左右,在南行官道旁,地属襄陵县,是座大镇一问便知。” 禹信仁一咬牙,说:“明天,你派两个人领路,把在下的乌骓马备妥, 明日申牌初动身南下。” “施主??” “不必多说了。” “施主今晚??” “今晚在下带卫老太太祖孙离开,明天再来会合。”太虚道人暗中向卫老太大打眼色,奸笑道:“好,我这就派人替你们准 备。”门外进来了几个人,三名大汉护送着一位娇小荏弱的美丽小姑娘,一位八九岁粗眉大眼的小后生,一人捧着一只檀木匣。小姑娘年约十四五,一声尖叫,扑向毒蛇妇哭叫道:“姐姐,姐姐,姐??”毒蛇妇热泪盈眶,抱着乃妹轻拍着她的肩背,柔声辛酸地叫:“妹妹, 苦了你了,哭吧,哭个够对你要好过些,哭吧,我的好妹妹??”她自己终于忍不住酸楚,声音咽哽,泪下如雨。蓦地,她纷面生寒,厉声问:“妹妹,他们亏待了你吗?说。”仇小妹哭泣着说:“他们说,要我做女道士,本来要在昨晚把我带走的, 后来又改期,说是要我做什么鼎炉??”毒蛇妇大叫一声,推开乃妹猛扑太虚道人。一名大汉伸手急拦,急叫:“慢来??” “噗”一声响,毒蛇妇一掌劈在大汉的耳门上,大汉摔倒在八尺外。禹信仁赶忙拦住,劝道:“算了,裘姑娘,你怎能对妖道们寄以信任? 人平安已是不错了。” 毒蛇妇指着老道切齿怒骂:“你这猪狗不如鲜廉寡耻的畜生!如果本姑娘死在龙角山,我妹妹岂不被你们槽塌了?我??我给你拼了,不杀你怨恨难平。” 太虚道人脸红耳赤地说:“施主请勿误会,贫道岂是寡信的人?那些该死的看守见令妹美貌,卓说八道也是有的,与贫道??”’仇小妹泪盈盈地咒骂:“是你说的,还说了不少不堪入耳的话,动手动脚气死人,你??”雀信仁本来就一肚子怨.火没处发泄,实在忍不住,猛地返身一拳捣 在太虚道人的小腹上。 “恩??”太虚道人叫,双手捧腹上体下俯。 “噗!”背心又挨了一掌。 “哎??”太虚道人狂叫,爬下了。禹信仁一脚将老道踏住,咬牙切齿地说:“狗东西!如果在下回不来, 卫老太大祖孙岂不也完了!你说卫姑娘被血色海棠掠走了,我不信。”玉蝶子未带剑,急奔厅角摘取壁上挂的饰剑。 “嗤”一声响,一枚梅花针擦耳飞过,钉在墙上恰好穿住剑的挂带,娇 叱震耳:“你敢妄动,得试试本姑娘的梅花针利是不利。”玉蝶子骇然转身,不敢再妄动。太虚道人腰脊被踏住,动弹不得,急叫道:“禹施主,卫姑娘确是被血色海棠掳走的??”卫老太大赶忙说:“禹爷,这件事确与老道无关,道长也是一番好意,将老身从恶贼们手中接回后,便命老身偕小欣娟儿同住。没料到血色海棠的天罡坛主,不分青红皂白,侵入内室见人就抓,也是娟儿命苦,恰好在室外碰上了他们,这不能怪玉虚道长。” 禹信仁见卫老太太求情,心中一软,放了老道恨恨地说:“如果你在弄鬼,回头在下再找你算帐。”太虚道人垂头丧气地爬起说:“你这人思将仇报,太不够朋友。明晚到赵曲镇之后,便知贫道所言不虚了。”禹信仁不理他,走近躲在壁角发抖的小后生,含笑挽过问:“小弟弟, 你姓什么?” “我??我姓蔡,叫小牛。”小后生畏怯地答。 “哦!蔡一飞是你什么人:“ “是我的叔叔。” “你家在哪儿?”’ “在河南陕州。”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我叔叔呢?”禹信仁心中一惨,吸口气说:“你叔叔不会回来了,他要去很远很远的 地方。” “哦!叔叔为何不回来呢?” “我不是说过,他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吗?” “我好想念叔叔??” “小牛,我们都很想念他。哦!你愿跟我回家吗?” “好的,我好想家。他们好凶,我怕,我要早些离开这些人。” “好,我马上带你走。”禹信仁立即解腰带,背起了小牛,将舍利匣子揣入怀中,向毒蛇妇说: “走吧,离开再说。”他挽了小欣,带了卫老太大断后,出门扬长而去。太虚道人跌脚大恨,无限惋惜地说:“王八蛋!真他娘的走了霉运。如果 咱们的人不派至龙角山掘他娘的尸,今晚岂不可以把他给宰了?这一来,人 财两空,咱们的人质也凶多吉少,完了!”玉蜂子从外抢入,接口冷笑道:“师兄,放心啦!下一步棋已经布好了。” “你是说??” “小弟已关照卫大嫂,相机行事。” “哦!师弟果然.足智多谋,妙极了。”玉蜂于颇为自负地说:“千防万防,家贼难防;有卫大嫂在那小于身边, 还伯他飞上天去?他这一去,保证他与血色海棠两败俱伤,永除心腹大患。因此,咱们千万不要再派人跟踪他,以免引起他的疑心,卫大嫂是可以信赖的人。” 玉蝶子问道:“师弟,你仍然要卫大嫂下.毒?”玉蜂子冷笑道:“当然是下毒。” “可是,他便不能与血色海棠动手了。”太虚道人也说:“对,师弟,交换人质与一千两银子固然重要,但比起瓦 解血色海棠来说,又算不了什么了。快去交代卫大嫂,在他们互相残杀之前;切不可下毒??”“哈哈哈哈??”玉蜂子狂笑。 “师弟,你笑什么?” “师兄竟忘了卫大嫂的绰号,百灵阎婆的绰号岂是胡乱可叫的?她的奇 毒药性有快有慢,你还担心她失手不成!她会见机行事的,放一百个心好了。”禹信仁带了人,仍从城东的来路爬城而上,回到破窑洞歇息。次日一早,禹信仁便催促毒蛇妇姐妹起身,正色说:“裘大姐,趁天色 未明,你们快走吧。”毒蛇妇一怔,说:“什么?你要我走?” “是的,远离平阳,以免妖道另生毒谋。” “不,我要助你一臂之力,与血色海棠周旋。”毒蛇妇断然拒绝。他淡淡一笑,摇头道:“不,谢谢你,,这是我个人的事。而且,血花 会中有你的朋友??” “这种朋友??” “话不是这么说,朋友有朋友之义,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同时, 我应付得了,不必为我担心。有你在,我反而得分心。别忘了,小妹身心俱 疲,且是个不会武功的人,你不为她着想?” “这??” “同时,拜托你把蔡小弟送回陕州,你送小妹回家,陕州恰好是顺道。” “你说?” “明早我找妖道讨些金银,雇人将舍利子送到风翔大天雄寺,然后护送 卫老太大祖孙南行,在赵曲镇救了苗金凤姑娘以后,星夜下潼关送她们安顿, 回头再与血色海棠算帐,彻底了断。”毒蛇妇风目一转,说:“好,依你。” “裘大姐,我会去看望你的。”他柔声说。毒蛇妇欣然道:“真的?你可不能忘了啊!” “呵呵!你不信赖我了?”’ “哦!这一生,我决不会不信赖你。” “谢谢你的信赖。”毒蛇妇牵住他的手到了窑外,语气沉重地说:“兄弟,我有些话要单独 对你说。” “裘大姐,你要说什么?”他讶然问。 “在银洞山,我很自私。” “什么?” “本来,我打算将妹妹许配给你。” “哦!裘大姐??” “现在,我改变了主意。” “你是说??” “你是个不平凡的人,听你与长春老人的对话,我知道你不肯轻易抛弃 江湖生涯,不到中年你不会回头。而小妹未练武,她不但不能伴你并肩行道,且是你一天累赘。你两人的个性完全不同,小妹荏弱胆小,跟着你,她会受不了的。” “哦!你的看法??” “不是看法,而是事实。兄弟,因此,我劝你忘了卓文萱,找一个情投意合气相投的爱侣,全心全意去爱她,幸福操在你手,不可轻易抛弃了。你 是我在天下间唯一至爱的人,我不希望你自暴自弃,兄弟,求你,不要让我 失望。” “裘大姐??”他激情地轻唤。 “兄弟,去看我,带了你的爱侣去看我这个永远祝福你的大姐,答应我。” 毒蛇妇深情地说,捉住他的手轻吻,又道:“记住我虔诚的祝福,再见,珍 重。”说完,她急步入窑。禹信仁怔在当地,仰望着挂在西天的太白金星发怔,思潮起伏,久久 不能平静。姐妹俩拾掇停当,带了小牛向他告别,毒蛇妇问:“兄弟,你准备何时 动身?” “申牌左右。大姐,祝你一路平安。” “谢谢你的祝福,珍重。”依依分手,不胜低徊。禹信仁目送她们的背影消失,方向身旁的卫老 太大说:“卫老太大,还有大半天工夫,你们可以放心休息,末牌时分,咱 们再进城办事。”卫老太大笑道:“不必了,我到前面村庄去找食物??” “我带有干粮。” “那怎能吃?放心啦!我快去快回,误不了事。”吃了好几天的干粮,他确也感到乏味,不再坚持,笑道:“也好,快去 快回。” “给你带些酒来,怎样?” “好,提得动吗?”他竟然问这位大名鼎鼎的百灵阎婆,提不提得动一些酒菜呢,真是糊 涂透顶。卫老婆婆天亮后带了酒菜回来,他做梦也没料到酒菜中有鬼。本来,谁也防不了在身边的敌人。 未脾正,南关的安乐老店前,雄健的乌骓马兴奋鬣长嘶。两名大汉分别带了坐骑,守候在一部大车旁。大车不是客车,有厢有顶,但顶仅可算是架,四面透空,挡得住太阳挡不住灰尘。这是红尘道观的人,张罗到的大车,人坐在车厢内,随时可以看清车外的景物,应变也容易,可从任何一面跳出。 申脾初,车辚辚,马萧萧,轻快地驶出南关,向南又向南。后面里余,一人一骑遥遥跟踪。玉蜂子已说过,不再派人跟踪,但依然有人跟下来了,而且跟踪者是 位女的。晚霞满天,倦乌归巢,大地一片紫,赵曲在望。一匹枣紫健马迎面而来,骑士看清了乌骓,一怔之下,猛地勒住经绳。乌骓飞驰而过,去势奇疾。大车驶进,护车的两骑士大叫:“让开!发什么?”’骑士策骑旁移,虎目扫过车中的卫老太大祖孙,脸色一变。 “这婆娘还没死?骑士喃喃自语。大车已远出十丈外,骑士的目光又落在远在三十丈外的禹信仁背影上, 自语道:“我该向他打招呼的。他急些什么?”最后,摇摇头,又道:“算了。我又何必见他?” 马儿向北轻驰,不久,跟踪的女骑士到了。”骑士一惊,叫“裘姑娘?是你吗?”女骑士是毒蛇妇裘小璇,勒住缰绳讶然叫:“咦!你是??” “哈哈!真是贵人多忘事,看看我是谁?”骑士笑答,拉起齐眉盖的头 巾。毒蛇妇一怔,叫道:“咦!你是铡龙应竹。”铡龙大笑,说:“多年不见,你更美啦!哈哈,一向可好?” “江湖生涯,好与不好并无不同。怎么,江湖上久末说你铡龙的消息, 你与风剑成婚了吧?”铡龙脸一沉,叹口气说:“别提了,往事如烟,前情若梦。你呢?” “我?彼此彼此,往事如烟,前情如梦。” “往何处去?” “往南,你呢?” “往北,邀游天下,隐姓埋名。” “哦!祝福你,无牵无挂的人有福了,我却要回家,我羡慕你。” “哈哈!等你知道我的景况,可怜我还来不及呢。再见,姑娘。” “再见,浪子。”铡龙突又勒住缓,叫道:“且慢!” “怎么啦?”毒蛇妇勒缰扭头问。 “往南,要小心。” “小心什么?” “你听说过百灵阎婆卫大嫂?” “哦!那施毒的狠毒女人,听说过,但从未遇上。” “那只怪你年轻。” “你见过她?” “她就在前面的一辆大车上,你要小心别招惹她。这狠毒的老乞婆,居 然乘坐这种窝囊大车,岂不可怪?”毒蛇妇如被雷击,花容变色惊问:“天!你是说,她坐在前面那辆大车 上?” “是呀!错不了,你怎么啦?” “前面是乌骓马,后面有两骑护车,车中还有一位小姑娘?” “是呀!那乌骓??” “我的天!你没看错?” “笑话了,我铡龙会看错人?那老苗婆烧成了灰,我也可认出她的本 来面目。” “老天爷!完了!”毒蛇妇狂叫,策马狂奔。铡龙兜转马头,飞骑赶上急叫:“慢走,你怎么了?” “天!禹兄弟完了??”她狂叫。 “咦!你认识禹信仁?” “他是我的兄弟。” “你??” “他被老苗婆所愚弄,糟了,我得向他告警。” “什么?” “她将禹兄弟往鬼门关里送,天哪!” “我跟你去。”铡龙叫。 “你??” “禹老弟是我的好朋友。” “快!快上去。”晚了,车与马车早已进了赵曲镇。三妖道已供给禹信仁可靠的消息,因此他事先已决定了大胆的快速行 动。大车从北镇门入镇,南折驶向相距仅百十步的南镇门旁等候。两座门皆 在镇东,门虽分称南北,事实却是在同一方向,此进彼出十分方便。乌骓马却反向北折,直驰百十步的外吉祥老店。怒马奔驰,行人纷纷走避。其他四客店前,投宿的客人甚多,只有吉祥老店门可罗雀,拒绝客人 投宿。乌骓驰到,浑身黑的禹信仁飞落鞍桥。乌骓仍向前奔驰,自行找地方 歇蹄。他向门内闯,两名店伙打扮的人伸手急拦,叫:“不许乱闻??” “叭叭!”两马鞭把店伙分别抽倒,人向里闯。店堂大乱,有人叫:“捉住他??”他一个箭步到了柜前,双手奋神威掀起千斤重的柜面,大喝一声,双 手一掀。 “轰隆隆??”柜台倒塌,把柜内的人压得鬼叫连天。 “叫天罡坛主来见我!”他舌绽春雷大吼。里面枪出一群人,有人脱口叫:“黑衣侠士禹信仁!”他疾冲面上,大吼道:“对,禹信仁来也。” “砰砰啪啪”一阵暴响,拳拳着肉掌掌落实,把涌出的十余条好汉打得 七零八落,叫苦连天。冲入天井,里面枪出五个中年人,领先的人赫然是地煞坛主,百毒九 龙筒九针齐飞。他双手上伸,飞步而入。 “啪啪啪??”九枚百毒龙形针,因相距过近,未能散开,全射在他的 胸口上,全部翻然坠地。他暴怒地枪入,怒啸声中拔剑出鞘。地煞坛主心胆俱裂,扑倒奋身一滚,滚入厢院如飞而遁。剑虹骤张,四个中年人四剑齐聚。他用上了无魄刘秀的无上绝学,行雷霆一击。剑气激射,虹影漫天澈地,一聚一分八方分张,剑鸣声铿锵,火星飞 溅。 “铮铮??”人影飞散,抛掷而出砰然有声。 “啊??”惨号声惊心动魄,血腥刺鼻。四个中年人倒在四方,不住挣扎叫号,腿折腹裂惨不忍睹。他屹立原地,深深吸入一口气,突觉气血一涌,眼前发黑,腹中隐痛。 “咦!我象是脱力,怪,我并未用劲过度呀?”他讶然自语。还好,症状迅即消失,来得突然,消失得也快。他向内闯,大吼:“叫天罡坛主出来!不然就杀你个血流成河。” 一击之威,石破天罡坛主望影而逃,四位护法高手一招毙命;把其他的人胆都吓破了,纷纷逃命,哪还敢逗留等死?里面迎出一名灰袍老人,一躬倒地说:“禹爷请息怒,且听小老儿一言?”他怒火如焚,大叫:“我不听。你们不是要禹某来交换人质么?禹某来 了,叫天罡坛主出来领死。” “老朽??” “你也得死!” “且慢下手,人质是红尘道观的人,与禹爷??” “我不管,不将八个人质交出,这里将血流成河。”灰袍老人打一冷战,苦笑道:“天罡坛主已带人到红尘道观去了,他??” “他不在,我要人质。” “可是??” “没有人质,你们都得死。”他怒吼。昏眩感与腹痛又来了,他身躯一晃。灰袍老人不住发抖,说:“可是,人质已被虞飘白劫走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他怒叫。 “他们已被虞飘白劫走了。” “放屁,你该死??” “不??不要杀我,事情是这样的??”灰袍老人将那晚的事一一说了。他大惊,咬牙道:“我不信,这种嫁祸于人的老把戏,已经陈旧得没人 要看了??” “禹爷如果不信,可以去找虞飘白要人。” “在何处?” “在镇西的一栋大宅内。” “真的?” “如果有假,禹爷可以杀我。” “好,你带路。”街上行人绝迹,店门全闭,连野狗也纷纷夹尾走避。毒蛇妇与铡龙,刚驰入镇北门。灰袍老人在前领路,内镇门已闭,两人飞跃上墙,越墙而入直奔镇西。夜幕已降,已是万家灯火时光。到了院门外,灰袍老人说:“是这里了,可越墙而入。” “噗!”他一掌将灰袍老人劈昏,挟在胁下飞越院墙。虞飘白兄妹尚未出动,正在养精蓄锐等候二更天。警锣声传到,镇民鸣锣告警了。虞飘白兄妹惊起,火速带上兵刃外出探视。负责外围的一手遮天和北丐,恰好掠出院子,劈面撞上了。禹信仁丢下灰袍老人,大吼道:“把八个人质还给我,咱们好来好去。”他以为来人是虞飘白,忘了自报名号。两位老前辈更不知是他,以为 是血色海棠前来索人,不由火起。双方都在火头上,北丐打狗棍劈面点到,喝道:“你好大的狗胆??” “啪!”将打狗棍封出偏门,“飞星逐目”闪电似的排空探入。北丐一怔,火速侧闪,一棍扫向他的腰胁。 他不加理睬,一剑拂出。 “啪!”棍击中他的腰胁,凶猛的劲道将他震飘八尺,北丐这一棍好沉重。 “刷!”同一瞬间,剑拂过北丐的顶门,发结应剑而飞。要不是北丐艺业臻化境,百忙中挫身避招,这一剑必可将头削下。北丐大骇,倒退丈外骇然叫:“你禁得起我一棍??”话未完,禹信仁剑已怒啸着扑到,剑化长虹,风雷俱发,以排山倒海 的声势袭到。 “啪啪啪!”北丐连封三剑,再一记“庄家打狗”,劈在禹信仁的左肩上。威震江湖的一代侠丐,果然了得。 可是禹信仁有金甲护身,除了头部与手脚,根本不在乎打击,但沉重的打击力仍有余威,肩中棍人向下一挫,剑乘势楔入花老子的下盘,剑尖刺入右大腿外侧。 “哎??”北丐惊叫,飞退丈外几乎摔倒。禹信仁飞扑而上,身剑合一追击。一手遮天大惊,冲上叫:“老夫挡下了。”剑攻禹信仁的左腿,攻其所必救。禹信仁扭身一剑急封,“铮”‘声火星飞溅。糟!头晕、目眩、腹痛?? “噗!”胸口挨了’一剑。他退了两步,浑身发僵。 “噗噗!”腰腹又中两剑。他又退了二步,浑身发抖。一手遮天大骇,竟呆住了,脱口叫:“咦!这人??”他一晃,吃力地举剑。虞飘白兄妹飞掠而来。一手遮天急进,一剑刺出。 “住手,他是禹大哥。”小千纤狂叫。 “噗!”剑已着体,刺在心坎要害上。 “天哪!”紫云仙子狂叫,电射而至。他退了两步,神智一清,痛苦消失了。一声怒吼,一剑猛挥,全力一 击。一手遮天的剑崩碎了,人被震飞丈外。 “你们得死!”他怒吼,一剑向掠到的紫云仙子攻去,势如电耀霆击。紫云仙子大骇,在剑尖前斜掠丈外。小攻云奔到,狂叫道:“禹大哥,请你住手。”他一震,停止追袭,黑夜中看不真切,问:“你是谁?” “我是林??我是你在真定所救的紫衣小女孩。” “你??哦!你是那位紫衣小姑娘??”虞飘白上前行礼,笑道:“禹兄,别来无恙。”他一咬牙,说:“把人质给我,恩怨两消。” “你??” “那位姓卫的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 “哦!一句话,给你,到里面一叙??咦!你怎么啦?”痛苦的浪潮又光临,这次来势汹汹,他再也支持不住了,摇摇欲倒, 钢牙挫得咯吱吱怪响。小千纤惨叫:“他曾被卢爷爷刺中心坎,天哪??”他大叫一声,向前一裁。紫云仙子手急眼快,一把抱住了他,尖叫道:“神灵庇佑,快救他。”一手遮天满头大汗地说:“剑不曾刺入,他??”远处两黑影飞掠而来,跳过院墙。小攻云厉叫:“我要杀他们??”铡龙在前,大叫道:“快去捉百灵阎婆,禹兄弟中毒,抓不到那老虔 婆,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你是谁?”虞飘白截出问。 “铡龙。”毒蛇妇急叫:“我是毒蛇妇,禹兄弟的好朋友。快,我们去捉百灵阎婆。”远处院墙角的墙头,传来卫老太大的怪笑,笑完说:“老娘已将解药丢 了,抓到我也没有用。快替他准备后事,再见了。”众人同时扑出,但相距在六七丈外,迫上墙头,老苗婆已形影俱消。毒蛇妇急急转回,叫;“老苗婆的孙女彩蝶卫翠英,化名苗金凤,现在你 们手中,也许她有解药。快!到里面安顿。”紫云仙子抱着禹信仁,哭泣着叫:“禹爷,禹爷??”禹信仁已痛得魂游太虚,浑身在抽搐,发僵,神智昏迷,已不知人间 何世。 七手八脚将人安顿在内房,笑判官已将苗金凤提出,往床前一丢,千纤咬牙切齿珠泪滚滚,一把拉住苗金凤的头发,’厉叫道:“把解药拿出来,不然我要活剥了你。” 苗金凤看到禹信仁,便明白了大半,冷笑道:“要什么解药?这是怎么一 回事?”小攻云急疯了心,一把揪住了苗金凤的耳朵作势下撕。正替禹信仁服食护心保命丹的虞飘白急叫道:“小妹不可冲动。”小千纤只好放手、虞飘白放下禹信仁走近,柔声说:“卫姑娘,你真名 是彩蝶卫翠英。请教,禹信仁与你有何仇恨?” “没有,人各为主,怪我不得。”苗金凤冷冷地说。毒蛇妇便将禹长音与百灵婆结交的经过说了,最后进:“显然这是三妖 道安下的毒计,禹兄弟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她们是救命恩人呢。”小攻云怒火焚心,又待动手揍人。紫云仙子坐在床上,抱着禹信仁哀哀哭泣。衣阻止小妹行凶,向苗金凤和气地说:“卫姑娘,人心是肉做的。人各为 其主。话是不错,问题是禹老弟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已骗得他替你们卖命,为何还放他不过?你瞧;他听说你落入血色海棠手中,便形如疯狂赶来相救,大开杀戒把赵曲镇闹了个天翻地覆,连朋友都不肯相认,这份情义,难道你就能无动于衷?” 苗金凤沉吟片刻,说:“他返回的事,我不知道详情,与我无关。”紫云仙子放下禹信仁,狂怒地跳下床,铁青着脸,卷起衣袖说:“诸位请出房回避。” “你要做什么?”虞飘白惊问。 她银牙一咬,恨声说:“哥哥,对付这种没有心肝的人,好话说尽也是枉然,我要好好侍候她。” 毒蛇妇狂笑,带泪说:“对,我帮忙。我与三妖道恨重如山,与禹兄弟情同骨肉,由我毒蛇妇下手,我不信这淫贱货是铁打铜浇的人。请男士们回避。” 苗金凤心胆俱裂,狂叫道:“不!不!饶我!饶我??” “拿解药来,饶你。”小千纤叫。 “天!解药在我奶奶身上,我怎知道?”苗金凤哭叫。众人心中一凉,呆如木鸡。床上的禹信仁大叫一声,一蹦而起重又昏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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