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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般的微笑
 「嗯~嗯~嗯嗯嗯——看起来很不赖呢。复合式钢材结构,符合人体工学的握把,切割、剥皮、去骨皆轻而易举,七支一组外加一年保固,十二期分期付款……哼,这点小钱算什麽!分期付款可是会让我──玛琳大小姐的颜面蒙羞的。买了!先买了再说!呵呵~有了这组厨刀工具组,今年就可以尝试一下以前就很想做看看的正统美式烤火鸡、以及中国的烤乳猪了!」   「听说中东传统的烤羊排也是赞到不行耶!讲到烧烤料理,当然就是窑烤啦!乾脆就趁这个机会连厨房也来个大改造吧!小小的烤箱哪里满足得了专业的老饕,石砌的传统壁炉才够看头啊!」   「说得好,克洛瓦。原来你也是无可救药的美食家呢!」   「彼此彼此啦~玛琳美眉。哈哈哈——」   ……搞什麽啊?电视购物频道是这麽令人爆笑的节目吗?就算放声大笑有益身心健康,音量也该控制在公德心容许的范围内。不过离这栋房子最近的邻居住所也位在两百公尺外的下坡转角,就算举行黑魔术献祭仪式,活祭品的悲鸣也传不到外人的耳朵。既然事实上不可能影响到其他人的安宁,睁只眼闭只眼倒也无妨。   不过话说回来,克洛瓦还真让人伤脑筋呢。这家伙讲那些话煽动玛琳也许只是出於好玩而已,孰不知我家老妹可是会当真的。这下子我又不知道该拿什麽表情去面对伯父了。   去做点有建设性的事好了。基本上这里是我家,招待客人本来就是住在这里的人分内的职责。那个坐在沙发上,和我妹正一起观赏没营养节目,等着享用早餐的克洛瓦,虽然这家伙脸皮厚了点,原则上还算是客人。而同样也是客人身份的雪花学妹却在厨房里为了四人份的早餐忙到现在不得闲,於情於理实在说不过去。别考虑了!先到厨房分担学妹的辛劳吧。   厨房位在这栋房子的一楼东侧。早晨的话,自然光的照明会让人感到非常舒服。所以我自己也很喜欢负责早餐的工作。   一个人独自站在流理台前面的学妹正在做蔬菜切丝。她用刀的动作非常洗链,菜刀与蔬菜谱出悦耳的协奏曲。   「……看来似乎已经没有我出场表演的余地了。不过我还是在这里先说声早安吧──早啊!雪花」   「早安,亚利学长」   「……」   回首的一句问候而已,就令我哑口。   那个笑容远比朝阳还要耀眼。   感觉真的很新鲜。除了我和玛琳以外,有第三者在这间厨房里做菜还是头一遭。如果说把玛琳做料理的样子比喻成一个正在为爸爸准备便当的小学生,那麽围裙打扮的雪花就可称得上是十足的新妻模样。看了眼前这画面,即使是我,也会忍不住擅自勾勒起二十四小时甜蜜蜜的新婚生活图像。   再怎麽说我毕竟也是身心健全的高中男生,说我对异性没有任何憧憬,那是骗人的。最近越来越在意学妹的事情,也让我不禁在想,我是不是已经喜欢上雪花.月之森──这位除了妹妹玛琳以外,目前离我身边最近的女孩子了呢?   也有另外一种可能──雪花和克洛瓦正在交往。虽然克洛瓦还不算是个真正的坏蛋,但是他身上那些特殊的背景总是让人放心不下也是事实。基於这一点,雪花和这家伙交往让我难以放心──然後这份关心被我误解为爱恋的心情也并非不可能。   真教人伤脑筋啊。如果继续为这道尚未有结论的恋爱课题虚耗脑浆宝贵的存量,也实在不符合我的作风。在青春期的突发性冲动影响我以前,得赶快找个能够转移注意力的话题才行。   话题的话──对了!刚好有个现成的──   「刚才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看到奇怪的……嗯,总之是让人很难为情的事情。希望你不要误会,那真的只是玛琳惯有的恶作剧。我个人也觉得很困扰呢」   对於我苦心的解释,不知道雪花能接受到何种程度。50%以上的话,最起码我就不用背负乱伦大魔王的丑名了。   雪花的脸都红到耳根了。我重新提起这件事,想必又让她回想起不久前才发生的那件令她难堪的事情。玛琳脱口而出的那句『雪花美眉也想参战玩3P?』──杀伤力毕竟不同一般。不过雪花并没有从我面前逃开,这代表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相信学长,虽然……多少有点吃惊。那时候我什麽话也没说就逃走了,这件事我才应该向学长道歉才是」   「逃走是明智的决定。要是当时你没离开,只会落入玛琳的心理陷阱。玛琳那丫头的十八禁话题可是很猛而且超过激的。我记得你向来不擅长应付这种玩笑,没错吧?」   「……嗯」   雪花不仅耳根透红,我彷佛都可以感受到热风正在扩散。或许雪花正回想起一幕幕令她很难为情的往事也说不定。   从客观的角度来看,雪花对於性的洁癖确实是比同世代的女生要高了许多。不过这也没办法。雪花拥有出色的身材比例,本来就很容易吸引男性的目光。比方说,雪花身上穿的那件围裙是我平常做料理时穿的围裙──平凡无奇的苏格兰方格纹围裙穿在学妹身上,瞬间便化为致命凶器,连我的理性也差点就被谋杀。   我尚且如此,其他人是用什麽心态看待雪花,可想而知。也难怪雪花会罹患性洁癖症候群。不过最应该负起责任的人,绝对是那个老爱拿D罩杯大做文章的失格学长。   ──我和克洛瓦那家伙是不一样的——既然如此自诩,若不拿出与这番主张相称的实质行动,那即表示我也不过是个只会空口说大话的道德论者。於是我开始寻找有没有可以帮上忙的地方。其实我本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来到厨房的说。   可是很遗憾的,没有。完全没有──我不是找藉口偷懒,是真的连一丁点的忙也没机会帮上。   学妹的能干又让我对她有一番新的认识。义大利风的沙拉做的相当不错,处理食材时毫不偷懒的刀工就已经在我之上。就连昨天喝剩的汤也不是重新加热就了事,而是重新调味并料理过,卖相已经不输正宗义大利餐厅的义大利粥了。   「好香喔~这真的是我昨天随便弄的玩意?」   不需要味蕾测试了,我相信保证好吃。   「学长太过奖了。我只是照着食谱做而已,而且……我擅自把冰箱里的海鲜汤改成义大利粥了。学长喜欢义大利菜吗?」   「喜欢啊!原则上只要好吃,我都喜欢!」   「这样我就放心了。那麽可以请学长帮我尝一下味道吗?我试了好几次,但还是无法确定是不是合学长的口味……」   雪花在小碟子上盛了一匙份量的汤汁,然後递给我。   看见她满怀期待等待我的评价,虽然我不想让她失望,但是我依旧还是无法蒙蔽自己的良知。   「对不起,我不能喝──」   雪花的肩膀轻微地震了一下。   真的很抱歉,是有原因的。   「如果我用这个小碟子喝了汤,这样一来不就变成间接接吻了吗?我怎麽可以趁机占你的便宜,所以只好说抱歉了」   「原、原来如此。是…是我…没注意到……」   雪花的头又低了下来。   气氛又变得尴尬了,我也真是的……咦?   脖子怪怪的──   热热的──   刺痛感?   「……好痛」   只能说是自作自受。每当我碰上气氛颇为尴尬的场合,就会下意识抚mo自己的脖子。以心理学来解释,大概就是所谓自发性的焦虑表现,同时也有消除焦虑感的意义存在。由於是无意识的动作,所以触碰的地方即使有伤也无法制止。   「真是伤脑筋呀。玛琳早上才叮咛过而已,这下子又……伤口应该没裂开吧?」   「学长……」   「怎麽啦~雪花?」   「……」   不知道为什麽,雪花突然间伸手触碰了我颈部的伤口。   虽然雪花没有用力,而且手和伤口之间也隔着绷带与水性凝胶覆膜两道隔离层,但还是蛮痛的。痛归痛,但是我并没有叫出声来。毕竟男人也是有男人的面子要顾。   就在我准备思考雪花为何要这麽做的理由的时候,雪花突然脸色一变,就像是从白日梦里被叫醒似的,马上收回自己的手。就好像刚才的行动是出自於下意识的行为似的。   「对、对不起…学长……我、我刚才怎麽会做出那种事?我有很用力吗?会痛吗?一定很痛吧?」   「不会痛啦!有点麻麻的而已」   「……真、真的吗?」   「不信的话你可以再试试——来来!别客气!」   我伸出自己的脖子。接下来就算出现的是钢刀或锯子,而不是雪花温柔的手掌的话,我看我大概也只能咬紧牙关忍下来了。   等了一会,不过雪花并没有动手──如果真的伸手过来的话,我反而伤脑筋的说。   雪花看起来是镇静下来了。   要让她转移注意力,我还有第二招。   「义大利粥快烧焦了~雪花」   「啊!糟糕!」   雪花立即回到瓦斯炉面前。   我的谎言马上就被拆穿了,不过被骗的人没有生气。   雪花回头看我。   视线交错的瞬间,她又马上回过头去。   她的脸蛋红通通的。   我想,我也是吧。   「……」   「……」   气氛又沈入无言的尴尬。   唉,又回到起点了。      在厨房里的两人正上演着纯情的青春活剧的同时,厨房外的世纪大辩论亦升高至白热化阶段。   裸体围裙到底哪里萌?──这问题即为舌战的导火线。身为拥护者的克洛瓦提出自己的看法。   「……啧啧啧,玛琳美眉虽然对男人的浪漫有着连我也不得不折服的知识,但是受限於身材……咳!嗯~对於某些不适合自己的事物就一律给予贬到谷底的评价,这未免太过武断,不是吗?也因此我不能再装作没听到,也只有这件事我敢说,敢大声说!裸体围裙是可以经得起时间的考验,堪称真正天下无敌的王道!所以我总是主张爱情宾馆的浴室要换成毛玻璃,而不是完全透明的玻璃──全都看光光多无聊不是?迷你裙就是要短到好像看得到又好像看不到才是王道!与过膝袜结合後展开的绝对领域更是吾辈教徒心灵的依归。然而裸体围裙更超越了这一切,将男人的浪漫推向更高的次元。我敢说!裸体围裙是只有被上帝选上的人才能装备的神之武装!虽然有极极极──极少数异教徒自以为是主流文明的扞卫者,老是不择手段污蔑我们。可是我们不会气馁!裸体围裙是不灭的!万岁!就如同在圣女的旗帜下收复国土的法军一样,邪恶的英国侵略者终将败亡,被赶到多佛海峡全部溺死呀!哈哈哈!哈哈哈!」   「裸体围裙打扮的圣女贞德,加上一群尾随在後的法国骑士团吗?狡猾的英国佬之所以会输掉英法百年战争,原来在背後有这麽一段不为人知的黑历史呀……原来如此」   如果是在平时,即使无法成为致胜的关键,这句吐嘈最少也能够提供牵制敌方的炮火支援。可惜身经百战的克洛瓦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就连当事者──玛琳自身也是战意低落。结果很遗憾的,玛琳不得不默认居於下风的事实。   幼儿体型的玛琳就连有没有A罩杯都不知道。如果这样的她裸体穿上围裙,大概会看起来跟中国菜的春卷没两样吧。   换成身材好的人可就大大不同。被这两人擅自拿来担任模特儿的不幸少女是胸围傲人的雪花.月之森──当然,现实中的雪花是不可能做这种打扮的。一切都是在脑内自行补完。   打从亚利走进厨房开始,玛琳和克洛瓦的话题就从电视节目转移到厨房里的那两人身上。   「虽然对玛琳美眉有点过意不去,不过亚利也该从贫乳控的世界毕业了。反过来想也算是好事吧。只要我家的雪花鼓起勇气以裸体围裙进攻,威力足以比拟核弹攻击,亚利那小子哪有不投降的道理?是男人就尽管推下去吧!」   「是──吗?先不管我家老哥是不是贫乳控,有一点要先声明。克洛瓦,你太小看我哥比花岗岩还坚硬的古板个性了」   「哦,怎麽说?」   「全天下最了解亚利哥哥的人,莫过於我这个作妹妹的了。我彷佛都能够想像出那个画面。哥哥嘛~一开始肯定会慌了手脚。不过──慌张归慌张,大概也会忍不住看个几眼吧。哥哥毕竟也是男人。之後在三十秒内,我敢保证哥哥一定会逃得远远的!如果超过时间,我二话不说,马上扮作裸体围裙绕都心一圈」   「哇喔~人生都押下去了。这笔赌注很大哦!」   「这样才刺激啊~呵」   「同感同感~不亏是我们的玛琳美眉」   「换下个话题吧──」   裸体围裙的话题到此为止。   现在轮到玛琳抛出话题了。   「克洛瓦,你觉得厨房里现在情况如何呢?」   「什麽事也没发生吧——肯定的!反正不会发生什麽我们期待的有趣意外就是了。也只能说两人都还太年轻。厨房这个地方呀~可是有很多乐趣呢!根据非官方统计,厨房火灾的发生机率在新婚夫妇的家庭里可是特别高呢!」   「诅咒别人家失火可是很不道德的行为耶」   玛琳略带苦笑似的抱怨。   虽然笑容满面。   「克洛瓦,你和雪花已经进入了倦怠期了吗?」   ──下一瞬间又马上投下炸弹。   如果说有人能够若无其事地走过来并捅对方一刀,那个人的表情铁定和现在的玛琳一样,在笑颜的面具底下包藏祸心。   玛琳和克洛瓦则已经是交换手机号码的深厚交情。虽然和雪花是初次见面,不过在今天以前,玛琳就已经透过克洛瓦和亚利两人得知不少关於雪花的个人情报。虽然亚利曾经提过克洛瓦和雪花目前正在交往中,可是从妹妹的观点来看,这件事似乎只是哥哥单方面的认知。不过在亲眼观察过克洛瓦与雪花两人之间的互动之後,看起来好像又有那麽一点感觉的样子。   是亦或不是?这问题也困扰了亚利许久。不过玛琳可不像亚利那样没用。直接找当事人确认的作法可就明快多了。   交往嘛……应该是事实没错。玛琳的推论则是──已经交往了很长一段时间,结果两人之间也逐渐出现了慢性倦怠的症状。虽然爱情已经淡了,可是克洛瓦与雪花之间似乎仍存在着某种不同於友情,而是更强烈的情感羁绊。所以就算真的分手了,两人还是会保有某种程度的来往吧。现在这两人给玛琳的感觉,就像是正静静等待着自然分手的时机到来的情侣似的。只不过那一天到来时,大概也不会出现玛琳喜欢的修罗场就是了。   被人当面提起这个问题,看得出来克洛瓦确实有点困扰,但还不到整个人情绪激烈波动的地步。当事人困扰的是──要从哪里开始讲起呢?克洛瓦露出罕见的认真表情,於是──   「这问题还真是犀利呢……如果我再装傻,玛琳美眉铁定会拆我的骨头吧。我猜想,玛琳美眉大概连我计画凑合他们两人,想要亚利以後替我照顾雪花的真正企图也摸清楚了,对吧?」   「那当然!整个地球大概也只有哥哥看不出来吧。只是我一直以为你的作风跟你的右直拳一样直呢。怎麽改玩起钩拳啦?」   「我也有我的考量就是了……只是说真的,搞策略还是谋略之类动脑筋的工作,还真的很不适合我耶」   克洛瓦流露出苦笑的表情。   客厅的这两人很有默契的放低了声音。毕竟待会将谈到的事情,要是给厨房的二人组听到的话,那可就不妙。不分古今中外,密室政治总是见光死,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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