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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日荷花别样红
  马车渐行渐远,盈晚放下帘子,不再去看那越来越小的皇宫,微微叹了口气。   盈晚脑子里乱乱的,不行,今天发生了好多事,她得好好消化一下。   洗漱之后,盈晚推开了窗子。夜里似乎下了些雨,地上湿润,一股含苞待放的花骨朵混着泥土的清新扑面而来。她笑着,深深吸了口气,满腔都清爽了起来。   平儿收拾着床铺侧身笑着看向盈晚:“小姐,您今日心情似乎很不错。”   “那是当然。”盈晚笑着在梳妆台前坐下,拾了螺子黛的眉笔细细画了起来。“呵呵,今日爹爹准我出门啦。”介于那次晚宴没有给他添乱子,前几日又好好上了几节礼仪课,才有了这个难得的奖赏。   “真好。”平儿走上前为她梳发,“那小姐想过去哪里没有?”   “你跟着我便好。有空咱们去五味楼尝尝点心。”盈晚笑得眉眼如丝,心里已经绘制出一张路线图来。   正是初春好风景,绿柳吐芽,街道边隐隐翠绿点点飞红。盈晚身上穿着的是那次诗文会的红衫,手持一把湘竹扇,趾高气昂的俨然一副少年儿郎模样。平儿依旧是小丫鬟打扮,本来她也想跟着小姐换上男装过过瘾来着,可是小姐却说自己胭脂味儿太重,任谁都会看出来。平儿垂着头乖乖穿着她的丫鬟衣裳,心里却腹诽着,要说这相貌,是比不得上小姐。只是小姐气韵超然罢了。   盈晚和平儿两人一路走走停停,逛了不少胭脂铺子珠宝首饰。掌柜的热情地招待,却见这小公子看得起劲,想来是给身边这位娇滴滴的小丫头买的。可盈晚看到中意的不禁就往自己脸上抹着试试。看得掌柜的心中一阵叹惋:好一个如玉小郎君,却有如此嗜好。   “小……公子,您看那边,有一家书画店。”平儿手里还举着一串吃了一半的糖葫芦,支吾地说道。   盈晚看了看匾额,有些年头的匾上刻着三个大字“陶然居。”她不由得笑了起来:“走,咱们去瞧瞧。看看能不能有什么宝贝,让我一醉一陶然。”   进了店面才发现,出了柜里坐着一个约摸十岁的小男孩,他见到有客人来了,连忙放下手中的书册,站起身来迎道:“姑,公子,想在小店买点什么?”盈晚看他长得倒是俊俏,浓眉大眼的,却很是喜欢他的亮亮的眼睛和七巧心。莞尔笑道:“随便看看而已。这是你的店吗?”   男孩摇头回道:“是我爷爷的。我帮他看着。”   盈晚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四处看看,见挂着不少字画,便细心看了起来。男孩也没在管她,自顾自坐下继续凝神于手中的书册。   屋子里有一股陈旧的书页味,盈晚很喜欢这样的墨香味。记得很小的时候就逃先生的课,一个人躲在爹爹书房的书桌下面看书,那是鼻尖就萦绕着这样陈旧的墨香。   怎么忽然想到这些?盈晚甩甩头,强制自己从回忆中回过神来。   “公子,您看!这幅不是您一直要找的《红莲图》吗?”平儿似乎找到了什么宝贝,开心地唤道。   盈晚凑过去,眼前顿时一亮。微黄的卷轴上绘着的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红莲,妖娆艳丽却不失清雅脱俗。静静漂浮在碧水之上,气态悠然,似乎时刻都会幻化成仙一般飘渺的美丽。还记有吴均《采莲》一首:锦带杂花钿,罗衣垂绿川。问子今何去,出采江南莲。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那娇艳欲滴的花瓣,缓缓漾开一丝笑意,笑着转身说道:“就要这幅。多……”话还未说完,忽见黑影一掠,一黑衣男子已站在身边,伸手摘下那幅画,一面收好一面朝柜里丢了一锭金子,淡淡说道:“我要了,不用找了。”   盈晚呆了一瞬,随即是连天的愤怒。这个男子,好生嚣张!自己明明都要买了,硬是给他抢了。二话不说便快走几步,伸手拦住了他的路。这是才看清他的容貌,更是一呆,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他。   齐彦看着着这个忽然窜到自己身前的女子,眉目紧蹙,眼中是不加掩饰的怒火,好似她这一身的红衣。不等他说话,她就怒道:“喂!你这是何意?这幅画是我先看到的!”   齐彦好笑地看着她因为生气有些泛红的两颊:“那你先付过钱了吗?”   “嗯?没,还没有。”盈晚如实回答,却扬起声道:“可是我刚要买就被你抢走了!”   “哦?抢?”齐彦剑眉一挑,“我怎么记得我付钱了的。”他偏开视线看着柜里的男孩,似乎想要他证明。那男孩只有点头,盈晚一恼,伸手就去抢他手中的画:“我不管,这是我先看上的。你就让给我又如何?”   齐彦似乎不愿给她,拦住了她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肌肤细腻滑润又纤细无骨。盈晚见他不愿意,眉目一转,顺势挽着他的胳膊媚笑道:“三哥啊。晚儿我想要这幅画,你就让给我好不好嘛。”不光是盈晚自己,就连平儿心里都起了一层疙瘩。   齐彦盯了她很久,见她眉目含笑,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又见她挽着自己似乎很是亲密,唇边微微上扬:“晚儿很想要?”   “对啊!”盈晚使劲点头,看来她的小美人计奏效了,不由得笑得更灿烂。不知出于什么心态,齐彦看着这样灿烂如同百花绽放的笑颜,很想看看她失望气恼的模样,“可是我就不给你。”   “谢谢三哥!嗯?你说什么?不给!”果真,那张笑脸从百花争艳转为阴云密布知道此刻恼羞成怒愤愤盯着他,那眸子里似乎可以喷出火来。   “你!你是存心戏弄我!”盈晚瞪着他,忽然发现这个家伙很是可恨,原来以为他是冰山一座,现在发现比齐允这个纨绔子弟没什么分别。   “晚儿你可还记得,你似乎还欠我一个要求。”齐彦扬起手中的画说道,“喏,这个,就是。”说罢,不等盈晚反应过来便翩然离开了。   盈晚愣在远处想了很久,要求?何时欠他一个要求?忽然记起那日晚宴,不禁又是一阵愤然,这个人怎么小心眼儿如斯?似乎还是很不服气,盈晚转身问向那个小男孩:“你店里头还有没有《红莲图》了?”   男孩摇摇头,没有说一句话,可眸子里却闪烁着五分歉然三分无奈和两分笑意。笑意?!盈晚面上有些窘,想必刚才自己那副模样很是…….不雅吧。   齐彦,这下咱们梁子可结大了!抢了我的东西还让我被小孩子笑话!   牵着平儿讪讪离开了陶然居,一路闷闷往西走。平儿问道:“小姐,方才那个人……是三殿下?”   盈晚闷闷应了一声,又是一肚子窝火。   却听平儿在耳边幽幽说着:“原来三殿下长得如此英俊,性情也风趣。”盈晚回身瞪她:“哈?你说他性情风趣?”英俊就罢了,盈晚承认他们齐家三兄弟,个个人中龙凤。只是这风趣,实在是让她气结,嗯,他应该和齐允换名字,气焰嚣张,气晕她了。   平儿知道小姐是真的动怒了,讪讪回道:“嗯……不风趣,平儿是说他疯癫。”   “哼,这还差不多。”盈晚收回目光,正前方便是一座二层高的楼阁,映入眼帘的豁然是“五味楼”,盈晚淡淡一笑:“罢了,去慰劳一下五脏庙,顺便消消气。”   跑堂招呼着两人进了大堂,找位子坐下。盈晚环顾四周,微微蹙眉:“可有雅间?”   小跑堂看见她脸上明显的不满才猛然发现自己犯了大疏漏,一面赔笑着一面引着二人上了二楼。这一楼,都是些散客,大部分都是一些平常庶民,他们这样的装扮非富即贵,是万万不可同坐的。要是把他们得罪了……小跑堂浑身一颤,幸好这小公子性情还算好。   盈晚点了几个招牌小点心,便在竹帘内坐下来等着。可心里还是闷火难灭,气呼呼灌着茶水。盈晚递过去个镯子笑嘻嘻说道:“小姐啊,消消气儿。您看看这个镯子,带在您手上一定很好看。”   “那是当然,你家小姐我那是什么眼光。”盈晚知道她想着办法让自己心里舒畅,唇边勾起一丝微笑,将她手中的红漆镯子接过来,戴在了手上想仔细瞧瞧。这时正好有人端着茶点进来了。盈晚来不及褪下来,只好将手缩在袖中。   竹帘掀开,便传来一阵阵喧嚣。盈晚耳尖,隐隐听见夹杂着一个似曾相识的爽朗笑声。连忙探出头看去,果真看见靠着西街的那一桌上有两个自己认识的人。   美目一转,便有了主意。她笑着对平儿说道:“好平儿,且在这里好好呆着。你家公子我去去就来。”这厢还未等平儿回应,已经看不见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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