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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好不容易军训要到尾声明天就是传说中的三十里拉练了,晚训本以为也没什么事,谁知道忽然来了次紧急“拉动”——就是在十五分钟之内狂奔回寝室将被子捆成行李卷背着跑回训练场,心语一听十五分钟——要命,她八百就没及格过。   方芒拉着她抄近路走,黑魆魆的也没看清楚一脚不知道踩着了什么,只觉得脚掌一下子刺痛跟掰成了前后两半一样,以为只是崴了脚心语也没当回事,只是晚训结束回寝室后才觉得脚隐隐的疼,走路都不敢用力。   方芒看她走路跟跳似的便问怎么了,心语说可能刚才崴了一下,没啥大事。   凌晨三点,整个楼层都动起来了,四点队伍向着分校区出发,刚出发心语便觉得有点不对劲,脚上越来越疼,疼得她只好咬着嘴唇。这下子估计要残废了。   好不容易坚持到分校区,坐下来席地休息心语揉揉脚面,一碰都疼,白非菲放行李卷的时候不小心里面裹着的饮料瓶掉了出来,也该心语倒霉,那500ML的瓶子不偏不倚就砸在了她脚面上,疼得她“嗷”的一声。   痛苦的神色可不是装出来的,白非菲忙挪过来问咋了,心语说大概是残废了,白非菲说她可真傻,这还坚持跟来干啥,赶紧地找教官汇报去医院看看。   白非菲去了,两人说扶着心语去,可心语一站起来脚都疼得要命。   方芒左看看右看看叫了声“肖风”,肖风本也正往这边看便过来了。   “你背心语去校医院吧,她脚疼得没法走路了。”方芒果然是个指挥人才,知道人尽其用的道理。   “呃,不用了,你和白非菲扶着我点儿我就行。”心语说道。这个,虽然现代社会不讲究啥男女授受不亲的,可毕竟“使君有妇”的——万一造成人家内部矛盾罪过就大了。   “别逞能了,走吧!”肖风蹲下:“快点啊,延迟一分钟你脚可就多了一分终身残掉的可能。”   方芒她们都劝着,心语一咬牙,拼了。   既然有人送她去,教官便不许多人跟随了,只肖风背着她去医院,行李卷么早已经扔给男同学帮忙了。   大热的天背着一个大活人行进着实很累,没一会儿心语就看见肖风头发里流出来顺着脖颈流进衣领的汗了。   “肖大帅,歇一会儿吧。”心语有点不好意思,非亲非故的,对肖风来说这不是飞来的五指山压顶么?   “我歇一会儿你可能就一辈子一米五一米六了。”肖风说着也不停。   “谢谢啊,等回头我请你吃饭。”心语说道,他们老家的风俗。   “到时候我宰你你可别哭着喊着的。”肖风说道。   “没问题,我会找个我请得起的地方的。”心语说道。她请不起小南国,南国小吃店她还是请得起的,肖风敞开了肚皮甩开膀子两百块也够了。   校医院不很远——穿个对角线就到了,这一路上两人受了不少目光的洗礼。   隐隐还听到“现在的新生真开放……”之类的评语。心语郁闷,她脚面子受伤了就能被上升到人品的高度,真是……啥也不说了。   进了医院,肖风把她放下等着,自己跑去挂号然后又背她上了四楼,大夫捏了捏她的脚面又问了受伤的经过大笔一挥“X光”,无奈,肖风又是一阵折腾,总算拍了片子要一个小时能取,好么,又没有连班医生只能下午来取了。   “肖大帅,不好意思,大热天的麻烦你。”心语现在委实是不好意思了。   “没事,到时候我宰你更理直气壮!等会儿,我去买东东西吃。”肖风转身走了。   心语这才想到一个问题,她身上就两百块,看病好像不够……医院的走廊上此时就坐着心语一个人,手里攥着电话想了想还是没打给林云,她都大学了不能像小时候啥事都指着哥哥。   肖风拎着一堆汉堡可乐回来的时候就见小个子心语坐在走廊椅子上,低着头,手里拿着电话,那宽松迷彩显得有点大,她显得有点瘦小,军帽在一边放着,短发都掖到了后面,露出了小巧的耳朵。   吃着汉堡心语说:“肖大帅,两百块不够看病吧?”   “感冒大概够了,骨折肯定不够。”肖风说道。   “乌鸦嘴,谁说我骨折了。”心语说道。   “不用担心,我有钱。”肖风说道,几口就解决掉了一个:“两个汉堡够你吃不?”   “够了。一个就够了,我还不饿呢。”心语说道。   “嘁!甭跟我装,你那食量还充什么麻雀胃?吃吧,我不会告诉外人的。”肖风笑着说道。   “好,够哥们!”心语说道。   好不容易下午一点半大夫们上班了,肖风去拿了X光片子回来又看看她的脚:“很不幸地,我觉得你骨折了。”   “少冒充专业人士。”心语说道。骨折,打石膏,她的脚还不捂烂掉。   “难不成你的骨头长得特殊?都带缝隙的?”肖风抽出片子给她看。没吃过猪肉还没听过猪肉涨价么?就是她这么业余的也知道问题不小了。   心语下意识冒出一句:“不会这么倒霉吧!”   “说什么也没用。”肖风扶着她进去找医生,医生看了一眼片子就放下了。   “跑步跑伤的?你说你一个小姑娘跑步用那么大力干什么?昨天伤的你今天还拉练什么呀?”医生先不开方下药先把她训了顿。   “是是是,我这不是逞能么。”心语说道,骂要是管用还要大夫干啥,骂不好就快开药,敢情疼的不是你!   年轻的医生笑了:“轻微骨折,没太大的问题,回去记得每天热敷三次,再配合口服、外敷的药,不能负重注意别扭到,一个月就能好得差不多,以后注意别从高处往下跳,容易伤。”   谁没事总想不开从高处往下跳啊……不过嘴上还是附和着:“是是,我知道了。谢谢大夫。”   肖风去交款拿药,扔了心语在大厅里坐着,刚才水喝多了此时有点内急,转头看看,不远处就是卫生间,肖风估计得等会才能排到她先方便一下。   左脚疼便只好右脚用力,弄得她像个小儿麻痹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总算蹦到了洗手间。正酣畅淋漓时电话响了,是个不认识的号码,这谁啊?   接了只听一句:“跑哪儿去了你?”   “方便!”心语说道。   “就你那腿脚还方便?快点,在哪儿呢?”肖风问道。   心语满头汗:“肖大帅,面朝大门往左看,走廊的尽头有个房间看到牌子上三个字没有?”   那边不自然地笑了一声:“快点。”   心语说让肖风扶着她点到大门口打车就行,肖风说就她这腿脚走到门口都得晚上了,于是便在炎炎午后背着心语往门口走,新校区的树还不甚高大,洒下不了多少阴凉,所以虽隔着一层迷彩服仍烤得肉疼,心语趴在肖风背上,手里拎着塑料袋子搭在他肩头晃啊晃。   “你昨天就伤了今天还逞什么能啊?”肖风问道。   “我以为就崴了下没多大事呢,再说这辈子估计也就这么一次集体拉练的机会,错过了以后都没啥回忆的,等毕业十年聚会你们高高兴兴讨论拉练我一片雾煞煞的,多没劲。”心语说道。   “这回好啊,多少年后讨论拉练估计都记得你这身残志坚的英勇事迹,建筑业的张海迪啊。”肖风打趣。   “那我永远活在你们心里吧。”心语说着手机响。   人缘太好,经常有人惦记她。   是妈妈。   “妈——”习惯性先拉个长音撒娇。   “语语啊,妈妈过几天去蓝均城,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心语妈妈问道。   “啊,有……呃,算了,带来我也没法吃。”心语说道:“妈,你待几天啊?”   “半个月,你哥来看你了么?”心语妈妈问道。   “没啊,他不要来才好咧,总欺负我让我给他洗臭袜子。”心语说道,一双袜子十块钱,可是,真臭。   心语妈妈嘱咐她喝凉茶啊,绿豆汤啊,之类的挂掉了。   肖风咳咳两声:“哟,没看出来你还贤妻良母型啊?”   “啊,我这个人一向低调。”心语说道,小时候妈妈经常出差都是她一个人做饭洗衣服看家,刚开始害怕一晚上一晚上不敢睡,手里拿着把菜刀,后来也就习惯了。   “低调?你那调儿都赶上民族唱法了,还低调。”肖风说道。   心语嘿嘿笑两声。这是天生的没办法,随爹妈,林云死人头唱歌还跑调呢。   拦了出租车回校,半路肖风接了个电话,似乎有些不耐烦:“不回,对,在学校,干什么?能干什么?学习,否则不就成了他口中的纨绔子弟了?”   纨绔子弟?心语斜眼瞧瞧,果然很“玩酷”的表情。   到了寝室楼下,心语死活也不让肖风背她上楼,自己拎着药袋子蹦进去了。   可算军训以心语的光荣负伤告终了,没想到因为这还得了优秀奖,心语把奖状塞到了抽屉最里面,丢人的事。肖风给她发了条短信说奖状得分他一半,心语便又从抽屉里翻出已经皱巴巴的奖状上课时扔给肖风让他随意切,上着课她没事瞄两眼发现肖风拿着把小刀在鼓捣。   下课肖风给她送来一个裁得只剩四边的“长方形”,拿回去贴在相框周围还凑活。   “小同志,这是荣誉,一定要好好保存啊!”肖风语重心长,满脸的坏笑。   她保存个白边……谁知道那是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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