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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杨木和云烟这对夫妻昨天离婚了。夏桥和夏铃的家庭生活也弄得相当糟。他们和那些身穿灰色斜纹布套服的小矮人,那帮叫人无法忍受的包打听和敲竹杠的家伙--即警察--之间有些麻烦。那些家伙恫吓他们的房东(这个卑躬屈节的民族外表殷勤,骨子里却对来自异地的我们怀有深仇大恨),要房东把他们从家里撵出去,结果他们不得不答应住进丈母娘家里,处境十分难受。而且夏桥觉得自己上当了。 他对其余的也不抱幻想:秦五先生给我们提供的这些对象,都不是什么黄花闺女,可以说,都是些生活中已经有过一个、甚至两个轻佻故事的小女子。因而,他有点怀疑是很自然的??郑经和张香的日子过得也不顺当,经常吵架。 我的婚姻保持了更多的体面,却并不因此少些烦恼。我也曾想到离婚,但找不出一点正当理由来如此这般羞辱水仙。特别是,有件事阻止了我这样做:我和民事当局之间,也出了点麻烦。前天,十分激动的梅先生、几乎晕倒的梅太太和眼泪汪汪的阿冰小姐,一阵风似的上楼到我家。涂国警察局来过人了,把他们大大吓唬了一通,就因为他们在羌州租界之外,让一个不合体统地与涂国女子成亲的南岭人这样住下了。他们害怕受到追究,低声下气地说了无数客气话,为的是恳求我搬走。第二天,我让那位长脚朋友--他的涂语说得比我好--陪伴,到民事办公室去,准备在那儿干一仗。这个讲礼貌的民族,语言中是没有辱骂之词的。人们怒不可遏时,只能满足于用贬意的你和不客气的动词变位来对待无耻之徒。我坐在办理成亲登记的桌子上,在全体目瞪口呆的小官员当中开口说话时,用的就是这种措辞。 “为了能安安静静呆在我所居住的郊区,需要给你们多少酒钱?你们这群比街上的脚夫更卑鄙的家伙!” 默默无言的愤怒,一声不响的惊愕,大吃一惊的尊敬。“肯定的,”他们终于开口了,“我们会让正派的人安安静静过日子的,我们甚至求之不得。只是,为了服从国家的法律,你本该到这儿来报告你的姓名和与之成婚的那个年轻姑娘的姓名??” “啊!这太过分了!事实上,三个星期以前,我已特地来过了。你们这些混蛋!” 于是我自己拿过民事登记簿翻阅,找到了那一页,上面有我的签名,旁边是水仙那小小的天书般的签名。 “喏,瞧吧,你们这些笨蛋!” 一位高级主管突然进来,这是个身穿黑色礼服的可笑的小老头,他在他的办公室里听见了这儿发生的一切: “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你们对待南岭军官怎么如此无礼?”我用比较礼貌的口吻对这个人讲述了我的情况,他则连声道歉和许愿。全体小警察都俯伏在地叩拜不止,我们神气十足、表情冷峻地走了出去,连礼都没还。 梅先生和梅太太可以得到安宁了,再也没有人来和他们纠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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