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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时间过得可真快,马上就是国庆节了。大家都在期待着。   晚自习。   洛秋李芳她们还在延续着在宿舍中未讨论完的事情——国庆节到底去哪里玩?   此时,林清兰正在给队长冷志强写信。长达四周的生产实习跨越了整个10月份,一旦队长定在10月份离开,那么信日记本就有可能在小卖部李大爷那放上几天甚至十几天,不希望如此。最好在11月4日以后再传回。从上次见面到现在已经半个月过去了,又在忙些什么?其实牵念也是多余,等本子回来后自然会知晓一切。也许真的再也不会相见。这样的心情却不敢在文字中表露,细碎的絮叨中一会儿是舞蹈一会儿是闲暇时的苦闷,折回再读,感觉就是些不知所云式的文字,仿佛读信的对方是个可以凭自己无所顾忌倾诉的对象,消失了性别与年龄。也在试着让自己不去想念曾经的存在,可那抹杀不掉的信日记本,又如何逃避得开?即便压在角落深处的箱柜中,又与压在内心何异?如果没有这月余的实习,也许连此时的这封信都不会有,想象着收到他从家乡寄出的信时再回复一封问候式的短信,就足够了。他黑暗中望北而思的幻影已经出现在了梦中,便是将来他的写兆吧,而那应该是明年的事了。   此刻,林清兰的思绪纷乱:   “……   已在迫使自己习惯你不在廊坊的现实。你的归家也便是我又一段生活的开始。从我们在训练场诗般的邂逅那天起,便注定这也是一场错,错在我对那绿色的痴迷,偏偏你与那绿色总被关联着。我从来不承认与你有文字之外的瓜葛,可我必须承认今天的我已不再纯真。有时都诧异自己心口不一时的神态自若,到底何以至此?是自己太贪心了,还是太虚伪了?真希望有一位神明来给予指点。我想,口是心非之人不会有任何人喜欢,也得不到真心朋友。   从来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恨我自己为什么不能掌控事情的每一步。我们现在应该学会忘记,确切地说是我应该学会忘记。你不该让人了解你太多,我把你当成所有参加军训的学生们的队长就好了。   ……”   林清兰酣畅淋漓地写着,整整一堂晚自习课都在投入着。临近下课,又盘算着越快寄出去越好,好给他留出时间,那么实习前返回本子也有可能。铃声响起,林清兰装好信封,刚想喊住洛秋又改了主意,侧目,见李芳才收拾好东西,喊了她一声:“舍长,要是没事儿的话能陪我到传达室寄封信吗?很快就会回来,耽误不了太多时间的。”只是不想一个人走那段从假山石到校门口长长的甬路,李芳愉快地答应着。   二人手挽手一起出了教学楼,穿过篮球场步入直对着校门口的路,却不曾留意身后有个身影在尾随。这二人转过假山水池,只顾低头走,突然左前方窜出个人影紧接着便是大声恫吓。突如其来的人与声吓得林清兰李芳差点儿瘫倒在地,二人紧靠在一起。随着对方肆意的大笑,林清兰听出了是路远,瞬间被激怒:“路远,你太过分了!太可恨了!”林清兰上前两步恨不得狠狠捶他两拳,却又被他傲然迎立之势点了穴般,手就僵在了半空:不正遂了他的心思?   一旁的李芳见状进退两难,马上说:“那我先回去吧,正好让他陪你去。”未等林清兰反应过来,李芳已经回转身迈开了步子。   路远扬起胳膊轻巧地抓住了林清兰还悬在头顶的手腕,醒悟过来的林清兰挣扎着:“放开我,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却感觉路远又近了似的,他只是痴然而对,倒让林清兰有些紧张起来,赶紧指指校门口方向:“那边有人来了,别胡闹,快放开我。”   “我不怕,都知道我们的关系,连王老师看见都不会说什么,我敢说。怪只怪你总躲着我,就好像我能吃人似的。”此时路远半眯着眼睛全然没有了白天总挂在脸上的天真活泼的笑,林清兰一个机灵:难道他也学会了隐藏?   “求你了还不行吗,我得去寄封信,有话好好说,李芳都被你吓走了。”愣头愣脑的,多早晚学会了深沉,你也就长大了。林清兰心里乱到了极点。   “好吧,我陪你去,回来我请你吃冰棍儿,走吧。”路远自信的模样倒让林清兰的气彻底消失不见。林清兰抖抖酸胀的手腕,这一转眼的工夫,身边人魔术般的换了性别。事已至此,你想拒绝他都不行。   路远始终错后林清兰半步。在拐向小卖部的岔口,林清兰让路远止住了脚步,自己紧走几步将信投进了信箱中,踅回身,想径直就回宿舍,路远又伸手拦住她:“说好请你吃冰棍儿的,等我,我去去就来,你不许离开。”路远做了拉勾状。   这样秋凉之夜边走连吃冰棍儿似乎已成了大家的时尚。   路过花园门口,路远再次挡在林清兰面前,侧眼瞄向花园里,林清兰佯装不解,绕开他执意朝前走。路远不得不跟上来:“有我在,你怕嘛?从里面穿过去,近些。”   林清兰没有任何言语,心想: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但不是现在,此时那道心障还在。有时也胡思乱想过:如果真的有一天梅玉儿感动了路远,自己会不会伤心?如果有一天路远等不下去了,自己会不会后悔?如果没有队长的存在,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到底哪做的不好,让你不乐意跟我单独在一起,一句话都不多说,你让我怎么改?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折磨成精神错乱。”路远狠狠地踢开路边的一块石子。   “我知道你不会错乱的,天天都有铁杆球迷陪着,那么开心,身体健康,心理也健康。”林清兰低头心里暗笑。已到假山石水池前,左拐便直奔宿舍方向,右拐则是工会俱乐部体育组。林清兰犹豫着要向左转,未等她迈开步子,路远一把拉起她的手,拽着她便朝右拐去。   “我话还没说完呢。”路远死死攥着她的手,林清兰感觉自己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甩了几下,根本无济于事。过了体育组,穿过单双杠训练区,直奔空旷的操场。   “你到底想干嘛?”林清兰拍打着他坚实的胳膊。暗中的操场上不见人影。   “我就是想不明白,别人可以花前月下,我们就不能?你要是亲口对我说——不喜欢和我在一起,不想见到我——我永远不再纠缠你。”停下脚步的路远回身面向林清兰,林清兰尚未止住步子,一下子撞到他身上,扶着他的胸脯,好一阵子才安下神来。   “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好好的又犯哪门子神经?”他怎么如此激动?林清兰不知该如何应对,不想接过他的话题。   路远托起她的脸,一副痴迷的样子:“你要是不说,就说明你喜欢我在乎我,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为什么总躲着我?我们在一起都一年了,你还想让我再等一年吗?等你毕业了,我还得在学校呆上一年,你让我怎么放心地过?”   林清兰双手抓住路远托着自己脸庞的手,身子已经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如此这以近距离地感受着路远,怎么会无动于衷?“你别说了,是我不好,不怪你,也许是我太自私了,心里只装着自己的事情。我想把各方面都应付好,可现在发现我做不到,舞蹈工作学习这三大块,你哪样都帮不了我。我一个人烦,就够了,何必又再搭上一个。每次看你在球场上那么自在,其实我很羡慕。我也想像你那样轻松快乐,可现在不行,就算推卸掉一部分,也需要时间的。”   路远第一次听到林清兰呓语般的倾诉,虽然不是想象中的绵绵之语,同样让他兴奋异常,一把揽她入怀中:“是我不好,是我太自私了,我体会不了你现在的处境,只想着自己。你别说了,我恨不得帮你做所有的事情,我希望你天天快乐,你不知道自己笑起来有多好看。”   在林清兰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时候与路远就这样亲密接触了,两腿无力却完全没有要倒下去的可能,被路远紧紧地紧紧地围拢着,他的肩膀又宽又厚,轻靠上去舒适惬意,也许早就该有这样一处可以轻靠的地方了。合眼之际泪便滑落到路远的肩头,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脑地涌上心头,泪就再也止不住,继而抽咽起来,想不到刻意伪装成的坚强会有一天在路远面前轰然坍塌。可以应对路远的利落干脆,却承受不住他喃喃的耳语,如此便丧失了面对他时所有的矜持。   路远稍稍放松了些:“要是我也让你伤心过,你就狠狠打我两下,解解气。”   林清兰推开他的肩膀,才发觉他的衣服已洇湿了大片,抹了两下眼睛:“这副样子在你面前,丑死了。”   路远摇摇头:“你这个样子更可爱,像个小鸟依人的小妹。”   “去你的,你的小妹天天在球场边给你做拉拉队长。”林清兰深深地低着头。   路远也不理她,忘情地捧起她的脸。林清兰适时地一手挡在他的唇前,心突突得失了先前的频率:“再给我些时间,我们心里都装着对方,还怕什么?”路远抓住她的手深深地吻着她的掌心,眼睛深不可测地盯着她。   趁他放松之际,林清兰退后两步整了整衣服:“国庆节回来,我们再上两天课就去实习,一个月吧,知道吗?”   “刚给我个惊喜,就又要躲一个月,不是折磨又是什么?”路远一伸手又拦腰搂住她,背对着路远的林清兰未及提防,试着分开他的手,却不成。   “没人躲你没人折磨你,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还有,往后就别在车站等我了,又不是坐一趟车回家,太乍眼。其实折磨人的是你,对吗?”林清兰避也避不开他脸颊的摩挲。   “早有这天,早就不在车站等你了。”可以感觉出路远发自内心得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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