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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憩
琪树取笑她:"这么大了,还念念不忘童年事,不是说要学妈妈的榜样?妈才不会这样啰嗦。" 生日那天,琪花收到一只空邮速递的大盒子,她一心以为是母亲寄来,打开一看,是一件深蓝色丝绒裙子及配对高跟鞋,同色内衣裤,还有一只化妆袋,里头胭脂口红齐备,琪花找到一支小小香氛,叫做"富丽堂夜菊",真正别致。 琪花立刻知道这不是母亲的手笔,在生母眼中,她永远只得十岁半,怎么会寄这样绮丽的礼物来。 一看贺卡,原来是钟灵女士寄来。 琪花一怔,这样笼络她,却是为什么? 她把丝绒裙子拎起来往身上一比,呵,料子滑腻轻柔,细细吊带,感性含蓄。 钟灵本人过分盛妆,品味只算二等,可是这条裙子却是一流。 琪花忍不住连内衣一起换上,又抹上胭脂。 忽然有人敲门,她去开门。 那人与她一照面,惊艳,手上笔记本子噗一声掉在地上。 琪花笑了。 周琪花,是你? 那小子失魂落魄,"你怎么忽然打扮成大人模样,差点不认得你。" 找我干什么? 他拾起笔记还给琪花,不舍得走,细细打量她,然后说:"琪花,一起去喝杯啤酒。" 琪花大力关上门,差点拍到那小子的鼻子。 真正肤浅,看中一个人的皮相已经够幼稚,竟迷上一件衣裳,无话可说。 走过镜子,琪花发觉她真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高挑修长,有胸有腰,深蓝衬得她皮肤雪白,琪花忍不住把双臂抱在胸前,轻轻用羡语问镜中人:"己维依潮美不?"她笑了。 琪花没有向母亲提起这件事。 暑假,她应聘到大盘丽查旺斯建筑师事务所学习,住在母亲在海滩路的顶级公寓里,傍晚一边喝冰淇淋苏打一边看爱更峡的日落,她自觉幸运。 母亲来看过她走了。 接着,钟灵带着两个孩子及保姆也来。 他们打算留到暑期后才走,孩子们已经找到学校进修甜藏文及算术。 钟灵带燕窝粥给琪花。 我们就住山上,30分钟车程。 她戴墨镜,开一辆血红色曲里跑车。 口气像煞把琪花当知己。 8月行交接礼,我把孩子们带到这里来避一避风头,没事,9月才回去。 琪花笑笑。 她自嘲: 不少人都这样做呢,是否过分机灵呢,可是湾人凭这套本事已经存活了百多年,好不容易练成的本事,哪舍得放弃,许多朋友都在大晟,街上随时碰得到。" 琪花仍然笑,狡兔般活络,也真劳累。 钟灵讪讪问:"听朝辉说,你拿了一个奖,说来听听。" 琪花不想自我标榜,仍是微笑。 张女士叹口气,脱下外套,除下细跟鞋,说也奇怪,就这样,不但矮了一截,腰围也粗了一圈。 我原名钟淑珍,朝辉嫌俗,替我改做灵, 她轻轻诉说,"听这个名字,就知我是小家碧玉。" 那本是个好名字, 琪花欠欠身,"翡珍的玉器,一点也不俗,英雄不论出身。" 钟灵看着她:"琪花,你真好教养,是像你母亲吧。" 我十分毛躁,不及家母十分之一。 我要琪语学你。 琪花又笑。 她忽然说:"我跟你父亲,已有12年。" 是,琪花记得,12年前她失去父亲。 他始终没与我结婚。 琪花不出声。 十多年前,我第一次到新湾,觉得那个都会真美真新。呵,穿的吃的用的,什么都是世界顶尖,街道整齐干净,大厦林立,人人会说甜藏语,男生英伟,女生潇洒,我都不舍得走了。 琪花静静聆听。 有那么好吗?真有那么好,父亲带小琪花到中环,逐个介绍建筑物的风格、历史,然后说:"将来琪花盖一座琪花大厦。" 尤其是地下铁路、海底隧道,我都看呆了。竟有这样伟大方便的设施给民众享用,于是,我留了下来,最喜到山顶喝茶,逛名店商场。 这时,琪花看看手表。 时间到了,去接琪语琪言。 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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