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一个人茫茫然地走在大街上,三月的元城还有些冷,我一直都是很怕冷的,但是此时此刻心里的冷已经让我顾不得身上的冷了。突然一阵急速刹车声传进我的耳膜,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马路中间,而此刻正有一辆卡车停在了距我一米远的地方。卡车的司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跟所有我看过的电视连续剧中的场景一样开口就大骂——“你丫的,没长眼啊!是不是找死啊……”
虽然被骂了,我却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很是痛快,也许现在的我就需要这样的刺激吧。我正听的心里舒畅,一个陌生又熟悉声音开口制止了骂我的司机。我好奇的抬起头来去看卡车的副驾驶座,此时正有一个有点发福的男人从那里走下来,当他抬起头来看向我时,我一下就呆住了,虽然从遇见文希开始我就相信命运了,但是命运这东西也太离谱了吧。
我感慨的这一会儿,那个发福男人已经走到了我面前,一脸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着我,我被他看的有些气恼,上去对着他的胸膛就是一拳。
“臭小子,看够了吗?”
我虽然嘴上说的轻松,眼泪已经在认出他的第一时间就止不住了,他的眼圈也有些泛红,伸出手来帮我擦着脸上的泪水。
“死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说一声。”
我打开他的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也学他的样子从头到脚的把他看了一个遍。
“光辉,你未免也太肥了吧。”
他被我说的很是不乐意,伸手过来想掐我的脸,我一个闪身躲开了,他掐了个空,扳起一张脸来看着我。
“死丫头,你也有想不开的时候啊,可是你要自杀也不用害我吧。”
我被他说笑了,光辉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只要有他在我都不会觉得不开心。我白了他一眼,还想再说他几句,就听见一阵阵刺耳的车喇叭声,我跟他都扭头去看,这才发现我们两个一直站在路中间,这会儿的马路都堵的不成样子了,就连坐在卡车上的司机也是很焦急的看着我们两个,光辉很是扫兴的叹了口气,对着车上的司机说:“老王,你先回去吧。”
那个叫老王的司机瞟了我一眼,还想再说什么,但见到光辉扳起来的一张脸,只好乖乖的启动了车子。
我被光辉拉着一直远离了马路,他才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问:“丫头,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我瞪他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告诉他。
“我饿了。”
他先是一愣,然后大笑了起来,狠狠的掐了我的脸一下。
“我还以为我们家丫头转性了呢,看来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丫头。”
我有些气恼的打了他的手两下,用恨恨的眼神瞪着他说:“我警告你,以后不准再掐我的脸!”
他笑的更厉害了,过往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我们,我想,我跟他现在这个样子在别人看来一定很像一对打闹的小情侣吧。说实话,如果有人问起我跟光辉怎么会成了好哥们,我想我跟他都回答不上来吧,好像我们从一开始就是这样。那时的他跟浩强很是要好,只要有浩强的地方一定能看得到他的身影,因为浩强很是照顾我这个新同学,他也就跟我熟了起来。记得有一次我好奇的问他为什么要叫我丫头,他的回答差点没让我晕过去。他说,你知道你刚来时候的样子吗?像只受了惊的小兔子,很是招人怜爱,我就想疼你,叫你一声丫头。
“丫头,你饿傻了。”
他趁我回想的这会儿又在我的脸上掐了一下,我一再的被他掐也没了火气,只叹无奈啊。
光辉这几年做运输赚了一点小钱,我也有幸吃到了一顿大餐。我吃着还不忘吹捧他几句,他被我搞的很是无奈一再的摇头叹气。
“丫头,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啊,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我冲他瞪瞪眼又撇撇嘴,将手上啃完的鸡腿放下,他更加无奈的摇着头递过来一张餐巾纸。
“我们家光辉这么会体贴人,也不知柳叶有没有这个福气?”
他递过来的手一顿,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没有将餐巾纸放到我的手里,而是直接拉过我的手去帮我擦,他擦的很仔细,但我还是感觉到了他的手在颤抖。
“光辉,你跟柳叶怎么了?”
他帮我擦手的手慢慢的抽了回去,我的心也跟着他的动作一点点的紧张了起来。
“我有八年没见过她了。”
我的身子一震。
“为什么?柳叶怎么了?”
他的脸色很是难看,想了好久才缓缓的开口说道:“你走了以后,她也走了,我们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听说三年前有人在青岛见过她。”
我更是不解了,我想不出在我走后,这里又发生了哪些事情,我有想到过柳叶的处境会很难堪,可是她为什么要离开呢?
好像是看出了我的不解,光辉将一大杯啤酒一饮而下,脸上露出了愤恨的表情。
“白歌那件事所有的人都怪柳叶,本来柳叶就很自责了,再加上文希因为你的事跟她大吵了一架,”
我伸出手来打住了他要说下去的话,他疑惑的看着我,我有些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一下。
“你能讲的再详细一点吗?”
他好像被我气到了,瞪了我好大一会儿,才开始慢慢的讲了起来……
原来我走的那天,本来就很沮丧的文希一回到家就看到了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等他的柳叶,他一肚子的火正愁没处发,看到柳叶就忍不住了,指着她就破口大骂。已经很自责的柳叶,被文希这么一骂,就哭了出来,正在气头上的文希一见柳叶哭了,不但不少说几句还连推带骂的将她给赶了出来。他哪里会知道柳叶在来找他之前已经被尚琪和依晴大批了一痛,此刻又得知我离开的消息,伤心之下大病了一场。而后,就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直到三年前,跟光辉很要好的一个朋友去青岛谈生意在一家夜总会见到了柳叶。当时柳叶跟这家夜总会的老板在一起,因为知道光辉跟柳叶的事情,那个朋友就找人打听了一下,原来柳叶是这家夜总会的歌手,几年前就被这里的老板包养了。那个朋友告诉光辉的时候,他还不信,后来,他一个人跑去青岛的那家夜总会找人,结果他连柳叶的人都没见到就被打的住进了医院。他本来想等伤好以后再去那家夜总会试试,谁想还没等他伤好,他妈就以死相*让他放弃了……
我看着埋头喝酒的光辉,我想象不出他在被那些人打的时候,他的心里会是多么的痛苦,距他与千里之外的柳叶,他连见她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光辉,我想把柳叶找回来。”
我的话声刚落,光辉猛的抬起头一脸惊愕的看着我。
“我想把一切都搞清楚,如果是因为我的离开,那我就更应该把她找回来。”
我说的很坚定,光辉听的泪都流了下来,他又猛灌了一口酒。
“我陪你一起去。”
我摇摇头,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见我一脸的坚决,只好又低下头去喝闷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