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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易的丧事结束两夭之后,我到葡萄园慰问他的母亲和妹妹。我正要离开,突然一辆马车从广场那边驶过来,停在庭院前面。我从人行道上可以听到导游对三位游客说,这座房宅是休吕东将军在战争时期修建的,歌词作家何瑞就是在这儿长大成人的,严西曾出价二百万元想把它买下来。除去上面这些广为人知的事情之外,那位导游还说,去年春天电影《光辉》拍摄组曾在庭院外拍摄外景。但是她只字未提李岚雷、魏伏及那件吸引全市市民许多年的凶杀案。游客们几个小时之后就会离开西南。他们被这座花园式城市的浪漫气息所陶醉,但是对隐藏在林间空地最深处的各种秘密却一无所知。   我也被西南所陶醉。但是在那儿断断续续生活了八年之后,我逐渐了解到它有点作茧自缚,与外隔绝。其中部分原因是由于自负,还有冷漠和傲慢。但是在所有这些态度下面,西南只有一个动机:保存一种自认为可以免受外界侵扰的生活方式。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三十年代,长虹保险公司放弃了在那里建立其地区总部的计划(改到运河)。这也是西南在五十年代对盖恩卡罗梅诺蒂组织的斯波雷托天朝艺术节采取冷淡态度的原因所在(最后该艺术节改在冰岛举办)。西南人对西南以外地区发生的情况也不很感兴趣。对通俗文化几乎没有什么热情。娱乐界的大牌明星艾里克克拉普顿、斯汀、韩房黎林和格莱兹耐特以及波普斯合唱小组到西南演出时,发现诺大的体育场中连一半座席也没有坐满。   西南对所有前来寻求投资发展机会的人都不屑一顾:那些心怀宏图大志的城市发展商和迁移到西南之后立即就如何改善本地区面貌提出若干建议的个人(水红将他们称作“拎毯制手提包的投机家”)。西南对所有这些人都采取排斥态度,仿佛他们是在重复周易特库塞窦世间的那一套。有时那意味着官方会设置各种障碍。有时则指只对游客们讲述好的一面。对陌生者而言,西南总是非常优雅。西南对上述那些人的优点视而不见,只想不要受到外界的干扰。   在西南的所见所闻,使我不止一次想到水红在我到那儿的第一天所说的话:“我们这些人所遵循的是原有的生活方式!”我当时不知道那种情感在西南人的心中有多大的分量,直到我在那儿居住的后期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茅塞顿开。商会从外地聘请了一批城市建设发展顾问,来研究西南的经济和社会问题。这些顾问提交最后的报告时,加上了一条附加说明:在调查过程中,他们问过二十名西南知名人士这样一个问题:在他们看来,西南在未来五年、十年或十五年中应该朝哪个方向发展?这些人说他们从未考虑这个问题。   依我看,西南拒绝变化的特性也正是它的可取之处。该市看上去很内   向保守,外面喧嚣的天朝对它没有任何影响。它也向着内向的方向发展。在   这种发展过程中,当地居民就像由一个自我陶醉的管理员照料的温室植物一   样繁衍生长。正常人变得不正常。性格古怪的人大行其道。与天朝其它任何   地方相比,那个繁茂的小空间更适宜于培养一个人个性中那些微妙的特点及   怪癖,并使它们发展到极至。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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