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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回首在坡下·两心相悲情无
一听到韩英丽说话心里好象不那么难过了,梁英德心里也感到了轻松,他说:“你也是呀,你不是也一爱唱歌二爱作诗吗?你别谦虚了,你和我不相上下,比赛选文艺委员,我不过侥幸一点罢了,因为那时咱们班里男同学多,所以我的票比你的多,可这又让不得,我也就只好代劳了。今天也正好下雨,上天作美,我们何不再一同来作一作诗,毕业这么些年,我们再不曾一起了。” “好啊,那你就先作吧。”韩英丽说。 “我先作一首送给你把,英丽。” “那我首先要感谢你了,我的大哥哥。” “你叫我什么?叫我梁英德就行了,再不要叫哥哥了。” “我就愿意这样叫吗,这样叫好听,你就让我这样叫吧。” “那好,你要叫,我也没办法,就随你的便吧。” “那你叫我妹妹吧,咱们从此以兄妹相称。”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我愿意你这样叫,在倩山上咱们这样叫多好,我就愿意,你快叫。” “那是自然叫出来的,和你一样。”他说。 “那现在我们也自然叫。”她说。 “如果故意叫,就不自然了。” “叫了就自然了,难道让你叫还困难吗?” “那好,英······我真叫不出口。”梁英德笑着说。 “叫不出口也得叫,叫出口来就好了,我就叫得出口,梁哥哥,梁哥哥,梁兄,大哥哥。你看这有什么难的?你不会也同我这样?” “好,韩······”顿了一下,梁英德接着又叫:“韩妹妹你听我为你作诗来。” “不行,得叫大妹妹,或者小妹。” “好,那,大······大妹妹,你听我为你作诗来。” “大哥哥,我听着呢。”她笑着说:“看你为我作的什么诗?” “我为你作:”梁英德说,“重三日月倩山会,两心相映两情通。若非淑女芳心美,怎有此时共凉亭。” 韩英丽听了很受感动:“梁哥哥,你听我也为你作一首。” “我听着,你作吧。”梁英德说。 “梁哥哥,你且听,我为你作:日暮西山半月生,昼夜不同各有终。非是月不与日同,天阻地隔难情容。”韩英丽似乎有点感伤。 梁英德一听,觉着韩英丽是相对自己的重三日月而吟,又觉着韩英丽话中有音,就再吟道:“日月相照天为鉴,永不相离永相恋。兄妹真情似肝胆,古往今来永为伴。” 梁英德吟至此,韩英丽觉着英德吟的好,但又觉着再无须接吟下去了,心里也感到再吟下去也没有意思。或许她觉着她的心理和梁英德的心理根本不在一条线上,但她又反而觉着英德能吟出这样的诗来又是最好。她反而希望着这样。就又说:“梁哥哥,咱们干脆以雨为题吟吧,我先吟一首你看怎么样?” “好,那就以雨。” 韩英丽吟道:“寒来珍似玉,涝临沟成渠。亭内观银柱,不知停何时。” 梁英德听了说:“你这样一吟呢,我再续吟可就难了,你故意要作先看来你是要难一难我是不是?不过也就是我,换了别人不一定能这么快跟着你续吟出来。” “看来你已经胸有成竹了,我很想听听。” “好,你且听:非雪亦非霜,自来由天降。落地地成洋,”吟着梁英德见雨停了。灵机一动,就立刻改吟道:“银柱停此饷。” “对得好,对得妙。”韩英丽拍着手可能因为雨停了,十分高兴。她望着天,见天空渐渐晴了,说:“看来不会下了,咱们走吧。”说完,高兴地出来亭子,推着自行车沿山间小路往前走。 春天雷雨过后北方空气特别清鲜,尤其是在山间人稀村疏的山区,这种感觉更是明显。梁英德与韩英丽呼吸着那清新的空气,心情更是不一般。他们没有骑自行车而是推着向前慢慢地走。 前面弯弯的路,因下雨已经被冲出一条拦路小渠,因为雨急而大从山上流下来的水很急变的挺深。来到小渠前梁英德放下自行车,脱了皮鞋挽上裤腿,将韩英丽背在身上过小渠。韩英丽在梁英德身上,表情是那么的不一样,她的脸红了。梁英德背过小渠将她放下后,她的眼神神气而高兴地看着梁英德,打量着英德到小渠那边把自行车一辆一辆的推过来,再过去将鞋拿过来穿上。 二人又向前走了一段路,出了山口,路渐渐宽起来,再向前眼看到韩家庄村东的十字路口了,韩英丽说:“英德,到路口你别送了,这段路我自己就行了。” “我再向前送送吧,把你送到坡下吧,前面的坡一下一上那里矮我不放心。” “你执意还要送,那我还不勉强你。” 说着,二人行过十字路口,向坡下行来。 二人来到坡下,她下来自行车,停下不走了,再说什么也不让他向前送了。他最后无奈,恋恋不舍地问:“英丽,那咱们在什么时间才能相见?” 一听相见,她过了好久,想了一会,欲言又止,最后脸上一阵茫然,“你先回去吧。” “不,我要亲眼看着你先回家。” 她瞅着他又过了很长时间,嘴唇微微动了动,但没有吱声,突然扭头推上自行车走了。但没走几步,又猛然回过头来,见梁英德还站在那里看着她没动,就两眼泪簌簌的。 “英丽。”梁英德急忙涌上来,也跟着眼泪汪汪的。 她咬了咬牙,似没听到,转头又走。 “英丽啊——!”他猛然悲鸣似的叫。 她不走了,转回头来,呆呆地停在那里。 “英丽啊!”他此时真有点舍不得,但又不知道该怎样表达内心的悲伤和难舍,他内心的一切情和爱都涌在了英丽啊三个字里了。 他们相对难舍地看着对方,呆呆而又不忍离开的站着不动,好久,好久,她才说:“英德,你先走吧,我要看着你先走。”“不,我不能,我决不先走。”“这是我的心愿,你满足我吧。”“英丽,那好,我满足你。”说着,他仍极不情愿的望着她,极不情愿地推起自行车,再瞅瞅她,就往前走。但步子又是那样的艰难,而不情愿,而不愿意离开。走了没有几步,他又猛然放下自行车,奔向韩英丽:“英丽,我不能这样,不能啊!你原谅我吧,我做不到这样。” 两颗难过的心,都让他们伸出双手,共同扑向了对方。但他们却没有扑上去相拥相抱。到近前他忽然又站住了。猛然问:“英丽啊!你告诉我,咱们再那日才能相见?” 她感到意外地望着他,看了又看,然后,很平静地说:“回家吧,回家等着信吧,我一定会给你信的。天快黑了,你还有那么远路,快走吧。”“英丽,我不怕,我要看着你先回家。”她犹豫了一下,“那我走了。”说完,转头推上自行车又走。她的心里只想着天快黑了好让梁英德能早以回家,免得他母亲也跟着牵挂,这样她也能放心。但走了没有几步,她又情不自禁地而再恋恋不舍的回头瞅瞅英俊的,潇洒而让她心爱的难以放下的大哥哥梁英德啊!“英德,你回去吧。”她挥泪说。“嗯。”他尽管在那里答应,但身子瞅着她没动。她转头又走,走了好远,再回头见他仍然站在那里没动,她也站在那里不走了,猛然放下自行车,双手捂着脸蹲在那里哭了。梁英德再次涌上来,“英丽啊!我知道你心里苦,不好受,但你要相信,你爸妈有朝一日一定会回心转意的。”她似乎没有听到,哭了一会,才意识到了似地站起来,从衣袋里摸出手帕,擦擦泪,捏捏清了清鼻子,不哭了,才发现梁英德也在抽涕。她忽然笑了笑,安慰说:“我就是肯流泪,心软,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英德,大男子汉怎么能这样?别这样让人见了多不好。”梁英德强止住涕声,她递过手帕,让他擦擦泪。他擦完泪,将手帕小心地叠起来,仔细地放进衣袋里,又从另一个衣袋里掏出一根很新的手帕给韩英丽,韩英丽望着他的这些举动,接过手帕,眼里噙着泪花,将手帕迅速地放进衣袋里,忽然扭身转头推上自行车就走。据说后来韩英丽在自杀之后,手里还捏着这跟手帕。 “英丽,我那天能听到你的信?”梁英德问。 韩英丽再次回过头来,八九十米的坡,就象一座大山一样,在她心里就象将要把他们隔开一样。 就这样他们在坡下反反复复,难舍难分。据传他们坡下共回头十八次,走了再回,回了再走,撒干了眼中的泪。也可能有十八相送的缘故吧,也可能是由于梁英德的坟前哭诉和自述吧,人们在相传时都说他们回头十八次,并称他们为十八相别。 最后他们是怎样离的坡下,怎样回的家,悲伤到什么程度,都无人知晓。但有一段话,在后来发现的韩英丽死前自述中写道:三月二日夜里,我的心混乱极了,我到底明天敢不敢去倩山?我很害怕,我怕我爸爸,但我又感到不能不去,怎么办呢?我象失了眠,心里有事怎么也睡不着觉。不知道过了什么时候打了个盹,又忽然醒来,就听到我妈和我爸的一段对话,下面是他两人的对话。 “······咱就这么一个女儿,拿着女儿卖钱,要是传扬出去让人知道了多不好,我们脸还往那搁?”我妈说。 “拿着女儿卖钱是不好,可也不能穷得叮当响,朋友说那边开口就要给六万元,开口就这么多钱,这说明那边富,有钱,这六万元钱我们一分不要,我们先给她存着,到时候全让英丽自己带着,再说那边那么富有,以后还那能要这几个钱,即是英丽要了,有了这么多钱,她那时日子过的富有,我们脸上岂不也感到光彩?有那么个富亲家,我们还能不跟着沾光?要是跟那穷梁英德,进门过穷日子,你看了心里会怎样?不用说沾不到好光,光沾穷光就行了,到时候还不是后悔都没有人卖药给你吃吗?女人这一辈子穷富关键在嫁人上,嫁富的就富,嫁穷的就穷,这一点是无可疑问的,嫁穷的以后再反悔也没有用了,那时成了老婆子就不值钱了,好的富的小伙子谁有好姑娘不要去找个老婆子,莫非神经不大好,是个缺心眼的彪子才这样,因此姑娘更要把好这一关,你看谁有富的不嫁偏要嫁个穷的?不是傻子谁会这样?英丽傻我们也傻吗?小伙子也和英丽是同学认识英丽,见英丽长得好才这么愿意,还要让他爸多加钱呢,明天是三月三,别让英丽知道,朋友的老婆专门带着小伙子上咱家来和英丽看人,也顶认认门,小伙子朋友也专门带去让我看了,挺好,也不矮,挺精神,小伙子说和英丽一起上学的时候就看着英丽挺好,小伙子一听说给他介绍的是咱们英丽,都马上非常高兴,不用说非常满意,当着我的面就和他爸爸说等结婚的时候,定要让他爸再给十万元,他爸爸疼疼快快的就答应了,要是没有钱那会这样疼快?不亏是个包工头子。” “你小声点,别让英丽听到,既然他那么多钱,给咱咱那能不要?这不算卖,这是他们硬给的。” “你看,你见了钱,这不也动心了?都半夜了,她早睡了。”听得出爸爸的声音高兴到了极点。 “钱道不少,要是英丽嫌候她就不愿意怎么办?” “她敢?······” “他怎么不敢?她现在就认准了那个穷梁英德。” “她敢我就打疯她。” “你发火有什么用?打疯她再怎么嫁人?” “嫁不出去我宁可养她一辈子,也不能让她跟那个穷小子丢人现眼。我去朋友家是不你故意让她去李二婶那里和梁英德约会?” “你又怨我干什么?刘五家没来和你说?” ······ 我听到这里,我害怕极了,我没有心思再听我爸和我妈小声争吵了。于是我就心里坚定了明天我和梁英德去倩山的决心。在倩山上,我想和梁英德一块到外地打工躲开此事,可是梁英德又放心不下他母亲,这也不怪他,梁英德是个很孝顺的人,他说的对,我不能拉着他不孝,但我非常害怕回家,因为我是在我爸去接他那个朋友的老婆和胡飞时才偷着出来的。我怕极了,我不知道回家将会怎样,可是,我又不能不回家。我的自行车在出来时也是借别人的,因为我的自行车被锁起来了。我要去倩山的时候,要出村时,我的心直跳,我就怕让我爸爸看到,多亏他先上小卖部去买东西去了,一出村后,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两个念头,可是我的心还是巴望着好的念头。但是,我又不能不做防备,我不能和梁英德合影,我不能给他留下永远的痛苦。但在回家的路上,我认识到,我的这些做法仍然是没有用的,可是,我不愿意他同他说的那样,我不忍心他······ ······ 快要进村的时候,我不知道梁英德还是不是在坡下站着看我,因为天已经黑了,我看不到他了,我怎么看再也看不到他了,但我真不想回家,多么想着离开家再不回去,可我又不能不回家,因为我还有一线希望,这又必定还是我的家,我不回家能去那里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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