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重
院子里,布局分外整齐,如似花园。各种各样的花草,排列有序,条条蜿蜒的小路,分布有素。西边高墙内建着一个小西厢房,小西厢房形态优美,分外别致,王员外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三女独出心裁,房之窗口可见两头肥而壮的黄牛养在里面。小房往南是个猪圈,不时的可听到几头猪在里面乱叫,偶尔又传出呱哒呱哒的吃食声。
王员外一见这情景,不由道:“进院打眼我留心仔细观看,心里不由又惊又喜,院子虽然是六间房之院,不比我的宅院大,可排列有序赛小花园。不愧是,自小生在我的家,出嫁之后照样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样样不比大家少,布局却又胜一筹。但见得,片片花儿排列好,朵朵花儿开得浓,清香扑鼻空气新。但见得,小房里头两头黄牛向外望,又肥又大长得壮,猪在圈里吃起食来呱哒响,让人听了不由喜,好一个,自耕自足过日子的正经路,老夫不由喜在心,暗把三女她来夸,为父我就性格奇,看来她比我更奇,不愧是,我王品奇的小奇女,扔到那里都能发芽把花开,看来姐妹三人她的品性最象我。”
说着来到屋门口。
周勤生道:“岳父,请——!”
王员外如梦方醒乐着赞毕道:“请——”
众人入房坐定,女丑奉上茶。互相客气着吃茶。王员外饿得不好立刻开口要饭吃,就以茶当了饭,吃了这碗吃那碗,女丑又忙上来瓜果,王员外和老伴及两个女儿吃的更欢,大有一扫而光之势。
二秀才一口一个老丈,大婶,大姐,二姐,样子分外热情客气,嚷嚷着让他们多吃,这个没吃完又给他们拿起了那个送到手,这正顺了王品奇挨饿的心。二秀才又说话也带笑,不说话也带笑,让人看上去二人热情的就象从笑园天国里走出来的两个活宝笑的天使,让王员外心里十分舒服满意,一阵子吃瓜果就要吃饱了,不饿了,也更有了精神,那眼也转的有劲了,转着眼珠瞅着二秀才就在心里盘算。
周勤生道:“啊,岳父,自从贤妻入门以来,岳父再不曾来,今日而来,小婿实在欢喜呀,刚才二位秀才兄长进来这么一说,小婿真一下子没寻思上,没想到是岳父岳母和大姐二姐今日都一齐来了。”
王员外道:“贤婿休要说这等话,实乃——唉!”长叹一声后,又低下头感到不好说,或者一时不知道从那里开口说。
周勤生见状,又道:“本来,我要和贤妻去看望岳父岳母,但娘子说日子过好三年后,再去看望双亲也不迟,若是日子不好我们就去看望双亲,有从那来好的物品孝敬双亲?这些日子,我们正盼着还差几个月三年就快到了,日子也正好起来了,也让家里变了样,娘子和我正盼着想要提前去看望岳父岳母,不想今日岳父岳母和大姐二姐先都来了,我和娘子还是晚去了一步,方才岳父叹气,不知岳父有何难处?请岳父只管讲来,小婿可否也来跟着为岳父分忧?岳父当初能在风雪之天不嫌小婿家穷,能将娘子许给小婿,又在花轿迎娶之时,岳父惟对小婿笑而看重,小婿我今日如何就不能与岳父分忧呢?”
王员外又叹口气道:“贤婿,你不问我也是要说的,何况你又问我,反正丑媳妇免不了都要见公婆,早晚都要说,反正纸也包不住火,不好说也要说,这都是没有办法瞒的,这都是没有办法瞒的实情,刚才我不是有难处,而是不知道从那里开口说,先说什么?”说着,王员外又对女丑道:“三女,你难道还没对勤生说出······”
女丑一听忙插话道:“爹爹当初说周家贫,但勤生母子人性好,让我过门先把日子过好后,再去看望双亲,不过好就别去看望双亲,爹还说这三年里,怕来麻烦影响我们的经济,所以三年也一直不来,这几日为女正心里想着如何去看望爹娘,提前告诉爹娘周家的日子已经好起来了,也好让爹娘提前跟着放心高兴,没想到爹和娘今日还是提前抢在前面先到门上来了,大姐二姐也提前抢在了女儿的前头了,请原谅女儿落了后,看来三年未到你和娘还是不放心小女,你和娘大姐二姐今日能一起来,小女欢喜还来不及呢。”
王员外一听,面红耳赤,哭笑不得,好象一下子被装进了囤子里,要说的话感到再不好说了,就忍住要说的话,两眼看着三女,不好意思的道:“丑儿呀,难道你真不怪为父吗?”
女丑道:“俺的爹,丑儿是你的亲生女,你看你今日不是领着娘和大姐二姐提前来了吗?以前都是女儿不对不明事理,才惹着爹爹把气生,过去的事儿还请爹爹多原谅。”
王员外一听更不好意思,但忽然激动道:“啊?女儿啊——!你不知道,”说着,泪下,道:“自从你姐妹三人一日同嫁离开爹娘后,为父朝朝茶饭无有味,早上堂前再不见你姐妹三人闹哄哄,再不见你姐妹三人吵着闹着来问安,坐在堂前和你娘清滋滋又冷清清,心里那难受劲直把你们姐妹三人想,思想你们未嫁时,天天给你们三人断官司,断的心里厌又烦,心道不知什么时候你们三人才能出嫁。可当你们出嫁离门后,心里的滋味就感到你们一下子再回来永远也别走就好了,再回来为父天天再给你们断官司也愿意。可是心里想,眼望穿,堂前又怎见得你姐妹三人的人影啊!自从你姐妹三人同日腊月初八日嫁了后,我和你娘觉着家里一下子不知少了多少东西,连年都过不好,每到过年你娘就骂我,骂我把孩子嫁进了个什么人家,你娘骂完了道再没有了事,可你爹我,初一不见你姐妹三人来问安拜爹娘,暗中偷着也掉泪,平日又再不见你们再来闹哄哄,为父再不能热热闹闹和你们把理评,心里不知有多孤单,你爹有心要同你娘来把你们三人看,可你爹自来又是个好强要脸人,从来都是说出来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说什么也不愿先服软把水收回。自从你们姐妹三人出嫁后,家里的情况我不说你那里知道,其实你爹我这三年来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先会我正不知如何和勤生开口,要说今日来的原因却又不知从那里说,今日反正是丑媳妇还是免不了要见公婆,漂亮的说法也是说,不漂亮的说法实说还是说,反正都是一个意思,今日我不如就对你把实话说了吧,自从你们姐妹出嫁离门后,你爹我一天也没消停过,先是田地起麻烦,被严嵩的干儿子仗着干爹的势力强,硬把咱的田地圈地一亩地给一两银子占了去,地要再到他手里花钱去租,让你爹每年花钱租下来再租给别人,你爹一下子成了二道贩子了,你爹咽不下这口气,与他打官司又没打赢,还花了不少钱,正在无奈时,谁曾想,掉进井里又偏跟着落石头,刚遭霜打又遇上雪,遭难之时喝口凉水都冰牙,昨天夜里,家里又起一把大火,把家宅焚尽钱财被贼抢光,就连你爹你娘也差点火里丧了生,为父无奈这才领着你娘要来把女投。”说着低下头,分外悲伤难过,又叹气起来,道:“唉,没想到你爹怎么能一下子落到今天?到如今你爹脸上的皮也不要了。”说完泪下而涕。
周勤生一看而感慨道:“岳父,莫悲伤,这样也罢,这样正好正合小婿心意,岳父往后就住在这里别走了,俺从小就没有了父亲,俺把你当成亲父亲。”
女丑难过道:“爹,你别见怪,勤生说话就这样,他口快心直却心眼好,他不是说起火遭难正好合他心意,他的意思是说你以后这样正好就住在这里,安心再不用挂家了。”
王员外难过道:“勤生是我亲自看好选中的女婿,难道我还不了解他?他的心我知道,女儿,你也不用解释,你爹现在并不是从前的你爹,你爹现在已经变了,再别说了,你这样说你爹更难过。”
女丑道:“爹,你别难过,往后和娘就住在这里吧,这里就是咱们的家,女儿也正实在想你和娘了。三年来,女儿没有一日不想爹和娘,只是女儿过去······”说着,泪下,而伤心道:“过去女儿不该惹爹爹生气,爹爹爱听那句话,女儿说一句又有何妨?如今想起来,过去全是女儿不对,女儿不该惹爹爹生气。”
王员外猛然感伤地抬起头,道:“我的女儿啊,为父今日算真的知道了自己的孩子了,为父为人眼看一生,却还不如自己的女儿,为父过去真是空为人,你把我当成父亲看,而我却没有把你当成女儿看啊,以后若人们拿来把它编成戏当笑柄,真是一个好故事啊,这三年来,若非女儿你坚强勤恳能吃苦,老夫今天连想也不敢想,在进村之时,二位秀才提及女儿和女婿之为人,你爹听了,实在为你们高兴。这三年来,不知你们如何成就了这份家业?这简直就象在做梦,就象天上掉下来一般,单凭你们去打石头,就能这样吗?让为父看了实在难以相信啊。”
周勤生道:“岳父——,你听我讲,岳父要问话也长,自从贤妻入门上,勤恳俭朴品德强,入门二日和我打石把山上。打下石头贤妻提议做成样,石磨石板石狮子,我二人一推一拉到集上,一路贤妻吃尽苦流尽汗,可她仍然要这样干。从早上,到傍晚,起早含黑天天一个样,开始她的手脚磨起水泡子,可她忍着不说疼,天天坚持和我一起干,村里的人见我二人做的石物卖得好,纷纷也都来效仿,天天求教到门上,贤妻说,乡亲们日子贫都想变好乐意同去把石物做,这是个好事你莫保守,乡亲们学会了去做从此就有来钱处,咱村也就可以以做石物去出名,出了名那时买卖会更兴隆,这是一条让全村人都脱贫的变富路。于是她让我把摸索出来的手艺向外传,传遍全村户户夫妻双双都把山上。贤妻用勤劳俭朴攒下的钱,拿着就去买上田,开始买了一亩半,二次买下三亩整,我二人种完田后再去打石头,过去我们村里几乎没有田,现在全村的田几乎都种到十几里外。有一次,贤妻被石头打伤腿,血流不止不说疼,寻一把野菜止住血,仍然坚持和我一起继续干,让我举起锤来锤没落却泪先落。又有一次,贤妻摔得十分重,家中炕上身难动,她让为婿上集买上棉,买上纺车织布车,炕上坐着让我娘教着把棉纺,纺下线,织成布,让我带着到集上,小婿卖钱带回家,她百般夸奖鼓励让我从此把买卖做,她立下誓言保种田,让我定下心来做买卖。谁知初时买卖亏了本,他说开始亏本休灰心,这时做买卖的正常事,这样有益无害不可怕,怕就怕再从此无胆量不敢做,只要不怕可以从此再把规律找,休要骗人做买卖,买卖多要方便人,方便别人再挣钱,这样才能把买卖做长久。为了攒钱让我再把买卖做,她与我打石又到石山上。娘子手招铁钻我抡锤,一锤一锤打下去,打到快吃中午饭,劈开石头娘子忽见石缝里头有一小洞,娘子一望小洞内有东西在闪光,让我看看是不是,我一看也是,娘子让我看看是什么?我仔细一看是黄铜,娘子听了不信说,黄铜怎么会石缝里被阳光照着把光闪?就伸进手去向外摸,摸出来娘子一看不由高兴的双泪流,娘子说,勤生你看看这是不是黄金?我说不可能,这深山巨石中那来的黄金?我以前也曾打出来过,都扔在家里,这一定还是黄铜。娘子一听高兴说,勤生呀,你来看,黄铜那有这么亮,你守着黄金不识金,今日我来教着你把黄金识,以后做买卖才能分出金和铜,这块金子放在手,足足得有十几两重。而黄铜,这般大小放在手,感觉那有这么重?黄金你用牙来咬,一咬就见牙痕印,黄铜你用牙来咬,咬碎你牙不见印。我见娘子如此说,接过黄金放在口,果然一咬就见牙印。娘子高兴地流着泪,说今日咱打石打出黄金来,咱不能只顾高兴忘乎所以,咱两趁着此时高兴劲,反正一高兴也不觉着俄和累,继续快快再把石头打,于是我二人中午饭也没回家吃,一直打到太阳由南转向西。我娘在家里做好饭,一等二等怎么今日不见我和贤媳回家来吃饭,等到半下午拿着饭给我们送到山上来,娘子一见娘提饭把山上,连累带高兴一下子双膝跪在娘面前,眼含泪,脸在笑,口叫娘,这下我们往后再不用犯愁了,我们可以让娘亲晚年也感受到幸福。就这样,娘子回来一看我扔在家里的那几块黄铜也是黄金,我们用这些黄金又买了十亩好良田,剩下后,拿出一部分让我当本钱再把买卖做,我苦苦钻研细摸索,掌握行情苦经营,买卖一天比一天强,娘子夜里教着我识字写数算账我都用上了。攒下钱,娘子心里又盘算好,加上原来剩下的那些黄金,娘子提议又把新房建。谁知我备石备砖备瓦要建房,乡亲们都纷纷到门上,他们凭着学到手的石头活和手艺,纷纷一齐拿出自己的细本领,不用花钱请石匠,乡亲们帮着把房建起来,贤妻见了高兴说,乡亲们和我们都有心,我们全村的穷人现在就似一条心,从此之后村上穷人谁建房,全村穷人都免费去帮忙。(后来这个方法一村传二村,二村传四村,别村也都纷纷仿照,因此这个风俗沿用下来,一直在胶东沿用到今天,谁家建房就去免费帮工。)村里从此都把贤妻夸,夸奖贤妻人好心好心眼灵,建房本是穷人的一大难事,被贤妻这么一张罗,反成了轻轻松松的高兴愉快有趣事,村里穷人再不用为建不起房发愁了。贤妻听乡亲夸赞就说,乡亲们千万别只夸我自己,这个方法这叫创始于乡亲们,也应用到了乡亲们中,这个方法可以让我们全村的穷人心连心。全村的乡亲们听了都说贤妻素质高,说出话来占理还好听。自从我们建起房来后,贤妻又提议买上牛,买上猪,从此日子一天更比一天好起来,村里一家有难百家帮,那情况完全不是从前,贤妻包着种田她让我包着把生意做,娘子说,我们的日子虽然好起来,可我们不能忘记汗流浃背肚子饿而流泪手捧黄金那一刻,每年的这天我和娘子都要共同去采石,采的石头虽然不要了,但是别人可以用来去建房,如今我周勤生有今日,岳父我来实话告诉你,全仗娘子她聪明伶俐心善能吃苦,全仗岳父你将娘子自小教导得好,你们一家那里象富人?富人的心又怎么会和你们这样好?”
女丑道:“勤生休要如此说,女丑必定是女流,风里去,雨里来,大风大浪重活全都让仗你来抗,家境如此有今天,全凭你忠诚勤恳一心向上。倘若是,你为人不听说来不听劝,为人懒做去赌钱,为妻累死累活也难把家来当。你就是周家门上的一个天,外面大事全由你,女丑只不过是周家门内的一块小地,周家要好到今天,全仗天同小地来配合。”
一番话,说的周亲生十分欢喜又感动,不由用深情的目光去看女丑,目光里并充满了兴奋和难以言表的满意。
女乔和丰色见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丰色不由道:“听了二人刚才把心话谈,俺心里难过真不是好滋味,三妹她自小乐于能干为人勤,没想到,又有周勤生这样的好男儿来相助,这真是自鸣又有好夫应。而俺呢?那个心狠毒的张霸狼,整日好事不做坏事做尽,早晚要被人把头砍掉。”
女乔道:“听了二妹把难过的话说,俺心里更不是好滋味,俺怎么就找了个那样不争气的东西?好好一份家业赌净,更不用说和你去艰苦创家立业了,如果他把俺勤恳纺织节俭艰苦省下来的钱,别偷着拿去进赌坊,俺那会落得象今天这样?”
丰色听了又接着道:“俺心里好恨好后悔,俺恨那张霸狼,他不是人,俺悔当初不该被将军之名所迷惑,鬼迷心窍嫁给这个凶狠的色棍狼,如今和三妹比比让俺有何面目再见人?”
女丑一听道:“大姐,二姐,你们因何出此言?怎么突然如此说?此话这是从何说起?”
女乔丰色齐泪下,转头失声齐涕哭,爹呀娘呀哭得冤。女丑见了两个姐姐瞬间哭起来,说出那番话不知为何因,就要来问,却见女乔丰色哭得更伤心,连两个秀才都在那里被哭的软了心,在那里也要跟着掉泪,被两个美女突然哭得不知所措,不知女丑怎样才能劝住两个姐姐,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