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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食其力
     苏老爷因是礼部尚书,皇家所办的女学就交由他掌管,西院那幢两层高的大房子就是天昊国唯一的官办女学--关雎馆,专门负责培训女子琴棋书画等方面的技能,而这些女子多是官宦家的千金或是帝京中富有人家的女儿,也有慕名而来的外地女子,只为出人头地。每年的学费杂费高达数千两银子,外地人要在此吃住更是消费不菲,况且还要比穿比戴……   这些女子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一部分参加秀女选拔,趁机一步登天,而余下来的则嫁入豪门,无论为妻为妾,既然是关雎馆出来的,便德艺双馨,进退有度,所以额外受宠,即便身为侧室也有不少得了朝廷的诰命封号。   负责教习琴棋书画的各是一位先生,其中教习书法的先生便是后娘的堂妹程新珍。五年前,上任书法先生因病还乡后,后母就忙不迭的将堂妹请了来,经过先皇亲自测试便钦点为关雎馆的书法先生。   不只是她,关雎馆所有的先生都是皇家钦点,苏婉玉在出嫁之前,则是女学中专门教习《女则》、《女训》的闺礼先生,亦是五年前与程新珍同时入选。而关雎馆虽名义上是苏老爷所掌管,而真正的运作者却是后母   想不到曾经的苏婉玉还是古代一白领级人物。可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即过,眼下的这个苏婉玉却是一脑门子黑线。《女则》《女训》是什么?完全不知道,不过根据书名和她对古代的丁点了解估计是和传说中的什么“三从四德”有关系,而三从四德又是什么她也是一知半解,概括来无非是对女性的限制,只为更服帖的屈从于男人。   有个小声音在心底叫嚣造反,她拼命的把它压下去。   小翠还从枕头底下翻出两本暗黄的线装本交给她。   她只翻了一页就晕了。   竖版,繁体……   她捧着书本和那些复杂文字较了半天劲,却突然生出个疑问,苏婉玉本事个白领,知书达理的,居然被休了,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外面传来一慢两快的三声梆子响,“咚……咚!咚!”   据她这两日的经验可判定是二更天了,却不知具体是几点,但睡意的确袭来。   她打了个呵欠,闭上眼睛……   这天,看婉玉已经完全好了,后母是不养闲人的,就来到了婉玉阁,开门见山的要让婉玉继续去关睢馆去,前面已经交代了,这关睢馆就是古代的女子学校,专门教有钱人家的女孩琴棋书画,女红等,为的是将来能嫁个好人家,一般的能进到宫里,最次的也得是官宦人家的媳妇,当然,这个馆的领导是苏老爷,可苏老爷成天在外,基本是的实际大权是后母掌握,当初,婉玉就是这里的先生,如今,还让她继续工作,苏婉玉还巴不得呢,嘴上却谦虚一番,不想,后母直截了当的说,府里不养闲人,言外之意,不干活别拿钱。   这天,苏婉玉在小翠的陪同下来到了关睢馆,在程新珍的引荐下,一一的和人们打了招呼。到今天,才算是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正面接触,早就听小翠说过,这是个刁蛮的小公主,今天一看这做派,还真是名副其实。   苏婉翠今日仍旧穿着粉红色的衣裙,她如此的偏爱是不是因为自古就有人认为粉红色是公主的颜色呢?不仅如此,她的打扮也分外隆重,颈间挂着三串白玉琢成的桂花链子,耳上是同料同花样的长耳坠,满头珠翠。虽是贵重,却掩了她的青春本色。   她略带婴儿肥的娃娃脸本是很可爱的,再加上额头正中垂下来的一缕楔形刘海更添了几分喜感,却总让人觉得有一种掩不去的凶相,而就在她撇眸扁嘴不屑一笑的同时,苏婉玉终于找到了答案。   这应该源于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单眼皮,略微上挑,本来也没什么,如此倒会生出几分俏丽,可坏就坏在眼睛虽不大,眼尾却很长,而她又习惯斜眼看人。原本此态是会让女人显得极媚,可是她的眼睛一斜,从这个角度看去便是个三角,透着挑剔挑衅之色。   “婉翠是你的妹妹,自小你们就最合得来,她又是咱们程府最小的女孩子,虽然很懂事,可是以后凡事也要记得让着妹妹哦……”   程新珍所言和小翠昨夜告诉她的恰恰相反,若不是看到婉翠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若不是初次见面她的出言刻薄,还真要在这矛盾中左右为难。   她不禁怀疑程新珍是想趁自己失忆然后对她进行洗脑。   按理,虽是平辈,但苏婉玉毕竟长她四岁,她是应该起身见礼的,却兀自坐着不动,只是翘起一只手欣赏着指甲上涂抹的火红蔻丹。   不得不说,她身上最美的部位便是这双手了。虽不算修长,却圆润可爱。指呈笋状,上翘时,手背便浮起可爱的圆涡。指甲尤其漂亮,甲床的长度恰到好处,指甲修剪成圆润的鸽蛋形,配上红艳艳的蔻丹,衬着雪样肌肤,如耀眼的玛瑙。   这是双有福气的手啊!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轻咳。虽然轻,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不用回头,苏婉玉也知道这咳嗽来自于后母。   苏婉翠翘着的兰花指不易察觉的一震,然后收起,懒洋洋的起身,微屈膝算是见了礼,然后又将头转向一边,似是眺望窗外景色,表情却满是不耐烦。   苏婉玉心里又气又疑,同是一家人,怎么就就分了等级高下?还要忍受众多的虚伪,这究竟是……   “咱们一家人就是要和和睦睦的,否则让外人瞧着成什么样子?”   后母倒是解决了她心中的一部分疑虑,不过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茶碗磕在案几上的声音,她便立刻意识到此话也是不好这会说出口的。   于是立刻收起笑,又转向苏婉翠身边的美女。   待目光落定,她的注意力立刻被眼前的一套衣裙吸引住了,甚至忽略了衣裙的主人是何模样。   晚霞紫绣杏林春燕的锦衣,领口滚以银边,下着月白色细绸裥裙,自裙腰起斜绣一串粉紫的凌霄花直至裙尾,花瓣为粉紫,渐向花心便颜色减淡。花蕊点以娇黄,还有花粉散落于花瓣之上,一眼看去,每朵花如同立体花雕,足见绣工精妙到了极点。   暗赞之余,方抬眼细看此人。   看不出年纪,却秀美端庄如古画中的仕女。肤质尤其细腻,眉毛浅而细长,眼波淡淡,刚刚的事似是与她毫无关系,脸上写着的只是波澜不惊,却于抬眸之际飘出一缕不易察觉的风情。   “她是李媛,专教习针线女红。”   苏婉玉注意到,在介绍黎妍时,程新珍没有用“这位”,而只说了个“她”,况且对她的身份也只是一句带过,神色间是刻意的略过。   李媛却并不以为意,起身施了一礼,重又坐下,姿态亦端庄得体。   一上午的功夫,算是把关睢馆里的先生们认识了,别的还好说,只是那个教女红的李媛,让苏婉玉倍感兴趣,经问小翠得知,原来这个李媛是个青楼女子,做的一手好女红,又会琴棋书画,因此身价很高,属于卖艺不卖身,后来,被一个员外看上,赎了身,从了良,但好景不长,后来员外死了,李媛又没生个一二半女,就被那些太太赶出家门看,亏得李媛存有几个私房钱,就在街上制了套屋舍,正赶上皇上招考关睢馆先生,在古代,考生们都要把作品拿给宫里的娘娘嫔妃们检验,谁的东西受欢迎,谁就能过关。因此,凭借着高超的技术,李媛终于当上了关睢馆先生。苏婉玉暗暗佩服这样的女子,自食其力看来古已有之呀。   话说,苏婉玉来到关睢馆,想教什么呢?想想自己拿起那些古诗古文脑袋都要炸了,怎么还能再教?可是既然已经来到这了,….啊,我教大家唱歌吧。:“什么?唱歌?这不是青楼女子们干得事吗,我们关睢馆怎么能教这个呢?”   “那些个小姐们,”程新珍嘴一撇,榴红的帕子一挥:“一个个花枝招展,恨不能把天底下的花都摘下来挂在身上戴在头上,那身上的味啊……”   她捏着鼻子挥挥帕子:“浓得呛死人!还描眉画鬓,一分颜色打扮做十分,巴不得把五官都摘了去重新弄出一副脸皮来贴上。就这副模样的站在爷们们面前,搔首弄姿,忸怩作态,掐着嗓子哼得还没有乌鸦叫得好听,然后就往爷们怀里一钻要银子……”   说到这,那边杜觅珍已经皱起眉头,这番话实在很难登大雅之堂,杜影姿却浑然不觉。   “真不明白男人们怎么就那么喜欢这种女人,其实说来说去也不过是给爷们消遣的,实在是有够下贱的!”   说到最后,语气已是恨恨的,手中的帕子也被狠狠扯了下。   苏婉玉却顿时豁然开朗,难不成这位满口仁义道德的书法先生的老公也是个喜爱拈花惹草的人物?根据她前世的生活经验,但凡老公不正经,老婆大多成怨妇,一旦成了怨妇,就易丧失理智。如此……有了!   她故作无知:“姨母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难道亲眼见过不成?”   于是,她立刻知道了人的脸色的确可以像霓虹灯一般瞬息万变,且看程新珍的脸红了白白了红,一侧白一侧红,煞是好看。   “我怎么会见过?”程新珍一甩帕子,即便涂了娇贵的玫瑰红胭脂也掩饰不住唇的苍白。   她怎么会没见过?她那不争气的丈夫就爱流连于花街柳巷,自己已经捉住过不下十回了,若不看得严,若不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早就娶十个八个青楼女子摆在屋里了,现在他又借口苏老爷不喜欢他,去了长洲做生意,其实不就是为了躲避她的管制?她在关雎馆把着身子无法外出,只能使钱遣人去那边打探,据说已经娶了个小收在屋里,朝云暮雨的。   她气得牙根都痒了,恨不能立刻将那对狗男女揪过来,把那女人脸抓花。她也真的抽空去了趟,弄得鸡飞狗跳,将那贱女人赶走。可是她前脚一回,后脚傅远山又纳了一妾,比先前那个还年轻还漂亮,还跟别人说此前让她知道,就是想借她的手把那女人赶走,因为他新看上这青楼女子,那小妾竟然死活不让他收进来……   “看来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姨母说得如此真切,真真如自己亲见了一般,况且姨母这身打扮……”苏婉玉咬着嘴唇做出说不下去的模样。   众人见她如此,再打量一下程新珍,但见她一身胭脂色刻丝桃叶的锦衣,下系梨花青双绣轻罗长裙,浓郁的香气顺着衣褶裙裥流淌如泻,熏得人发晕。头上堕马髻微斜,力求一种妩媚柔弱之姿,其上坠珠流苏金钗一对,镏金垒丝点翠茜石榴石红花果纹钗一支,蓝银珠花四朵,固定于髻四周,将髻坠得虚不受力,却还嫌不够的将一把钉螺银插针满满的插在空余处,又在髻下簪了朵粉芍药绒花,此番打扮完全超出了花枝招展的管辖范围。脸上又蒙着厚厚的脂粉,虽然是初春,但是白日渐热,她又忙活了这么久,脂粉在薄汗的微沁下有些虚浮,导致面目略显模糊,又加上她表情过于丰富……联想起苏婉玉的欲言又止,大家都不由纷纷以目示意,掩口而笑。   程新珍见此状,脸色顿时彻底变作涨红:“大姑娘在王府待了这三年,竟练出一副伶牙俐齿来了……”   “姨母见笑了,我只不过就事论事,论口齿,怎及得上姨母半分?姨母是心直口快,婉玉是心无芥蒂啊……”   苏婉玉不卑不亢,本就异常清纯的脸更现出几分纯粹的无辜。   众人见今日这番对峙很是出人意料,似乎有什么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变化,都提起十二分的兴致观望起来。   程新珍的胸脯起起伏伏了半天,方爆出一声冷笑:“大姑娘果然心思敏捷,秀外慧中,可是再怎么才华出众也敌不过一纸休书啊!”   苏婉玉心中冷笑。如果那位三公子真是个寻花问柳之人,离了也不可惜,她只是不明白,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倚靠男人为生,只要有了男人,不管那是个多么不堪的男人,似乎只要不被休便可以用来得意,便可以理直气壮的嘲笑别人,全然忘记自己是如何的忍气吞声。这是贤惠还是愚昧?   “休书又怎样?总比暗地里委曲求全的强,我倒觉得一身轻松呢。”她捋了捋鬓间碎发,斜睨了陈新真一眼。   这正戳中了程新珍的痛处。她倒不算委曲求全,却对自己的相公也无可奈何,还记得上次闹得凶了,相公一拍桌子丢出一句:“再吵就把你休了!”   她举着枕头的手就立刻一抖……   “轻松?前几日也不知是谁在嫣然阁寻死觅活……”程新珍绝不示弱,一语中的。   自打她进入苏府,就把苏婉玉踩得死死的,怎容她翻身?今天她的确有点反常,不过……瞎子点灯白费蜡!   苏婉玉眉头一皱。这具身子的前主人之所以会轻生怕不仅仅是因为被休吧?她环视四周,对着一张张期待好戏的脸,暗自摇头。   “此一时,彼一时,月尚有阴晴圆缺,人心又怎可永远不变?”帕子一扬,一句话轻飘飘的被丢出来。   程新珍的嘴撇得极有水准:“是啊,帝京中最受推崇的闺礼先生,十三岁就被先皇钦点的女先生,有御赐金牌为证的关雎馆先生,竟然要去教只有酒肆青楼那种下作之所才有的唱曲儿,真是世事无常,此种离经叛道之举真令我这等目光短浅之人望洋兴叹啊!”   苏婉玉做了一个她自来到这个时空以来最标准的万福,身姿窈窕,体态轻盈,端的是风华绝代:“但不知姨母口口声声说‘下作’有何凭证?”   “还用得着凭证?”杜影姿一说起这个就难免冲动,甚至有点口不择言:“一个个本应在家里安守本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却在众多爷们面前抛头露面,搔首弄姿。除了勾引爷们她们还会做什么?好好的男人都被她们带坏了……”   “姨母可知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样的女人?”程雪嫣唇角上翘,礼貌发问。   “还不是家花没有野花香?俗话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程新珍开始咬牙切齿,全不见堂姐已经皱紧了眉头,嘴角抽动。   “那么姨母有没有想过这其中的原委?”   “还不是因为这些臭男人……”程新珍突然打住。   不论怎样,一个妇道人家就是应该以夫为天,是不可以诋侮男人的。   苏婉玉微微一笑,如晨花初绽:“婉玉倒想谈谈自己的浅见。”   程新珍鼻子一哼,不置可否。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女人独侍一夫乃天经地义,可是即便是三妻四妾,男人似也有所偏爱,这是为什么?”   “女子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一直未出声的程雪曼叹了一句。   “那还有什么?”   程新珍嘴上不屑,手却不由自主的抚了抚脸颊……似乎有些松弛了……   “那我就要重复前面的问题了,男人家中已有娇妻美妾,为什么还喜欢去逛青楼呢?正如姨母所说,她们的姿色也很平庸,可男人为什么会流连忘返呢?”她微抬眼眸:“女子以色侍人,无非是想获得丈夫的宠爱,关雎馆培训的都是个顶个出色的女子,为的就是获得不衰长宠。她们琴棋书画诗书女红闺礼样样精通,所为的也不过是……男人。这点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青楼女子,目的都是一致的,既然目的一致,又何必强调何贵何贱?”   程新珍眨眨眼,唇动了动,却发现无话可说。   “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既然认为如此便是德,为什么要建立关雎馆,培训琴棋书画诗书女红闺礼样样精通的女子呢?女红闺礼为女子本分,只这些便够了,为什么还要学习琴棋书画?且问这琴棋书画,青楼女子是否也十分擅长?否则要靠什么取悦男人?既然她们也擅长,我们是不是就要为此拒绝教授以划清界限?既然已经有了这些,又什么要教习诗书?女子研读诗书不是成了无“德”之人吗?但还是学了,况青楼女子中也不乏有才之人……”   她刚要列举诸如苏小小李师师柳如是之类的青楼名妓,却突然想到自己尚不知这天昊国是哪朝哪代,只好咽下,不过这一番宏论已经引人深思了,程新珍虽然仍旧皱眉肃颜,可是目光不见了凌厉,还有;李媛,甚至有点泪光闪闪了。她心中暗喜,赶紧趁热打铁。   “而唱曲有多为人所不屑,就说明有多受男人的喜爱,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妻子翘首夜盼呢?既然如此,这项技艺为什么不能为我所用呢?”   她分明看到后母听到此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她这边微倾了些许。   “姑且不说别人,就说姨母您吧,也请原谅婉玉无礼,您如此装束又为的是什么呢?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姨母所为,当真就没有一点点效仿他人之嫌?”   “你……放肆!”   程新珍本也听得入神,却突然见点到了自己,还说她效仿青楼女子来笼络丈夫的心……   “新珍……”   后母淡淡的一声轻而易举的拦住了她的心虚气怒。   苏婉玉的唇角已露出胜利的笑意:“姨母,我只是举个例子,事实上,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关雎馆所设种种学艺,无非是想培养才貌俱佳的女子,无非是想为她们觅得佳婿,无非是想让夫妻二人地久天长,这也是我们所追求的,如此,又何必在意是否多添一项技艺,而且又是一项足以带给我们极大利益的技艺呢?其实唱曲本身并无过错,无非多是在青楼见了才引人非议,而我天昊国正是太平盛世,想来皇宫内也应是歌舞升平吧,若此举真是下作之举,又岂会在皇宫演绎?姨母如此认定是不是对当今圣上……”   她故意咽下半句,但见程新珍脸色一变。   “既然皇上也喜欢,我们何乐而不为呢?况且我们关雎馆的一些女孩子将来还会被选入宫侍奉皇上,到时……”已是胜券在握,她不由下颌微抬,淡定的笑容如同采撷了一缕朝阳般灿烂:“试想我们总穿相同的衣服会觉得厌倦,而关雎馆多年来总是教习同样的技艺会不会也略显平淡?且关雎馆多年来的成就一定会引人眼红,眼红便一定会有人效仿,如此势必会受影响,若不及时出新,恐怕……”   她注意到后母目光闪亮。   的确,目前正有个蒹葭苑不惜以降低学费来抢夺关雎馆的生意,又请了因超龄出宫的宫女为先生,风头日盛,关雎馆若不是有御赐的金字招牌再加上办学日久声名远播恐怕也难以招架,可还是流失了不少渴望嫁得金龟婿但顾忌学费问题的小户人家的女儿,而大户人家在近几年夏末秋初送女入馆之际也开始左右摇摆……如果苏婉玉的建议真正可行的话……况且即便不可行,至少也不会有损失……   不仅是后母,在场的每个人都在盘算。   程新珍也不是蠢人,虽然她处处针对苏婉玉,但是也知道哪头利大哪头利小,她也不想遭人非议,说她拦了关雎馆的财路,况若此举真有利,逢年过节的红包将会更鼓一鼓……她最在意的实际是这个,不过即便承认苏婉玉说的也在理,口中也绝不让分。   “大姑娘果真有远见卓识,不愧在王府待了三年,想来从三少爷那学来不少曲儿,不知要教哪段?可别是‘倚门盼郎归’……”她拿腔作调扭腰摇帕的唱了一句,又夸张的笑起来。   “若说远见卓识,婉玉自认比不上姨母,婉玉至今还不知‘倚门盼郎归’是什么,刚刚姨母唱得还蛮好听的,想来是亲耳听到过吧……”   众人强忍住笑,个个脸憋通红。   程新珍正待发怒,就见窗外匆匆走过一个小丫鬟,紧接着她的贴身大丫头铃儿就出现在门口,曲了曲膝,待允许进门后方小碎步迈进附在程新珍耳边低语一句。   苏婉玉不知程新珍为什么突然离开,不过这却能使她的计划失去不少障碍,但最终的决断权还在后母手里。于是她屏气敛声,恭敬而庄重的立于堂中,听候结果。   良久,后母也没有开口,屋子呈现一片死寂。   她的心不禁有些忐忑,若是此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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