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创新,赢得好感
忐忑的过了几天,这天后母又来了,说是婉玉教唱歌的想法告诉了老爷,老爷说是让婉玉搞一场类似现代个人演唱的节目,如果大家反映都挺好,就禀报皇上批准。这可是关系到自己饭碗的问题。穿越了这么长时间,终于能有一个和现代自己的专业接轨的东西了,绝不能失败,要成功。不但要成功,还要别出心裁,这回,这现代的思维派上了用途,她想把舞台搞的玄幻一些,不能单调,首先想到要营造一个天女散花的场景,然后……
苏婉玉是说干就干。于是,苏府上下最近便经常看到如下图景……一棵开得好端端的花树突然抽风般的摇晃不休,而旁边的林木却很镇静,待赶去一探究竟时,只见几片零星的花瓣不知所以的挂在草尖。随后更诡异的事发生了,往年这个季节,馨园是一片锦绣春色,而今年,园子里的花是一天比一天少,只剩下花蕊可怜兮兮的立在花茎之端。虽是风和日丽,却仍有不胜风寒之态。
而婉玉的院里则是热闹得绚烂,满院子铺着各色的丝绸,微风过处,恰如翻滚着彩色波涛。
“小翠,拣块石头把那蓝色的边角压好,今天风有些大,小心把下面的花瓣吹飞,咱们的辛苦就白费了……”
程雪嫣一边自己寻了块石头把手边的水红色丝绸压好,又不放心的挪了挪另一块石头,调整合适距离,一边嘱咐碧彤。
小翠压好丝绸边角,拿帕子抹了抹汗湿的鬓角。
这几日一直跟着主子收集花瓣,几乎残害了院中所有的花,然后也不分门别类,就那么铺了满院子晒干。
她是屋里的大丫鬟,平日所做的无非是端茶送水,目前梳头择衣的任务也落到自己身上,可是现在竟然在做粗使丫头的工作,不过既然连主子也亲自动手了,还兴致勃勃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主子……真是不一样了……
她看着主子白里透红的脸,星星点点的汗珠如闪亮的珠粉,看去就如萦着晨光的白芍药。
“姑娘,这些花瓣该够用了吧?”
婉玉放眼看去,不留一丝空地的缤纷色彩几乎晃花了眼。她偶尔会涌出一种罪恶感……唉,好奢侈啊!而更多的则是担心,虽然依她的设计这些花瓣不过是用在一瞬间,可是却似乎还是有些不够用。
“若是再摘下去,夫人就要问起了……”小翠咬了咬嘴唇。
开始时,姑娘说为了避免被发现只收集落花,但落花颜色枯萎数量又少,结果临时采用雁过拔毛式摘花法,可是也不知怎么发展到了蝗虫掠夺式,现在园子里好几处的花都秃了头,昨日三姑娘苏婉翠已经抱怨没有鲜花插头了。其实她平日里只喜欢穿金戴玉,那些花她看都不看一眼,如今不知从哪得知嫣然阁这边用花瓣,定是故意提醒夫人注意的。
小翠开始害怕。夫人虽然不喜欢大姑娘,不过也只能是责备不满而已,可若是知道自己参与了……苏府对丫头最重的责罚不一定是驱出府门,而是脱了衣裙跪在影壁前任人参观。虽不挨打,可还有什么脸活着?她进府的第四年曾经看到过夫人房里的春俏被如是惩罚了一日,结果当晚便上吊了。
暖融融的春日下,她仍旧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战。
“可能差不多了吧,反正还有时间,如果不够,等到有了新开的花再说吧。”
苏婉玉不是没注意到小翠突然发白的脸色。
对于苏府,她实在是不够了解,却多少知道这样的时代里,普通人的命就如同草芥。自己受罚也便罢了,但不能连累别人。
听了主子的话,小翠的心只放下一半,另一半还悬在嗓子眼,生怕主子哪天又要带她去摘花。
可也没容她多想,主子便又有了新花样。
主子要她弄来了很长的绳子,把从厨房借来的风扇研究了半天,用绳子一圈圈的缠在轴上,然后迅速拽绳子,迫使风扇飞快转动。主子在欣喜之余又愁容满面:“两个还弄不明白,现在又多了一个……”
小翠看主子鼓腮撅嘴的鼓捣着,自己半点忙也帮不上,
苏婉玉眨眨眼,对了,她怎么忘了这位发明家了。只是不管他有多大本事,她也不好去找这个人。古代的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况那个人又是她所谓的前夫?即便放在现代,她也不是“爱情不在友情在”的大量人物,不过她对这个碧彤提起来总是欲言又止的人还是蛮好奇的。
“小翠,王三公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小翠飞快的掉转目光,手指不自觉的搅着翠蓝的衣带。
怎么又提到这个人了?万一姑娘受了刺激……
“我知道你有顾忌,不过我真是一点都不记得这个人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一个人弄这个也怪闷的,你讲点过去的事,我就当故事听了。”
她于是放松了神经,却仍权衡了下轻重。说实话,跟主子讲了不少过去的事,而她最想讲的还是这个三公子,因为……
“说起这位三少爷,还真是个招笑的人。”她眨眨眼,不禁笑出了声:“王太尉膝下有三子一女,全出自王夫人。说来王太尉虽然位高权重,却只有一位夫人,姑娘知道是为什么吗?”
“难道是王夫人太厉害了?”苏婉玉头也不抬的忙活着。
“有时我真怀疑姑娘说自己失忆是骗奴婢的。”小翠眉飞色舞:“王浩然是长子,头三年就做到了户部侍郎。人都说是因了顾太尉,可也只是私下里讲。王大公子年轻有为,又英俊不凡,自然妻妾成群……”
小翠说到这撇了撇嘴:“王浩仁是二公子。说起王二公子,那可真是个好人,只可惜好人没好命,自幼就体弱多病,一年里有三百天要躺在床上,除了看书还是看书。就因为他这样,娶妻的时候费了不少事。虽然是太尉之子,可是没有哪家女子愿意嫁给一个病秧子,生怕……我这么说可能不地道,却也是实话。结果二奶奶是扶正的通房丫头,还是姑娘和三公子成婚的第二年夫人好容易答应下来的。她自然是不满意二奶奶的身份,可又有什么法子?不过二公子和二奶奶都是好人,对下人从来不打骂,可好人怎么就没好命呢?”
小翠失了会神,又笑了:“三公子据说自小就聪明伶俐,刚会说话就会背《百家姓》,稍大些便能过目成诵,最讨顾夫人喜欢。可是王太尉却经常看他不顺眼,说他不务正业。也是,三公子聪明是聪明,但从不往正事上用。王太尉让他考取功名,他说‘家里已经有了当太尉的爹和做户部侍郎的大哥就已经足够了,没有必要弄得满府的官气’,将顾太尉气个半死。他不仅不读书,还喜欢结朋交友,却多是些无名小卒,还整日里泡在醉花搂……”
“他什么也不做,就是吃喝玩乐,人家就给他取了个绰号叫‘三闲’,有时就三闲三闲的叫,他也应,还笑呵呵的。唉,如果他不那么不务正业,还真是个好人。其实为了他,王太尉没少操心,否则就不会亲自上门求姑娘嫁了去。姑娘当年才十五,老爷本对姑娘有别的安排,姑娘自己也……”小翠转转眼,如果提起某个人,不知姑娘会有什么反应:“可是这么一来,再加上夫人一个劲的促成,其实她还不是怕将来姑娘压她一头?”
“怎么这么说?”
“姑娘有所不知,依姑娘的品行,入宫当娘娘不成问题,况那时新皇登基,后位空悬,若是姑娘入宫,那后位怕就是……”
小翠急忙噤声,侧耳倾听一番,没有发现隔墙之耳,不过下面她极力压低声音:“若是姑娘当了皇后,哪怕只是个妃嫔,那夫人以后入宫就要给姑娘行大礼,她能愿意?况且她自知自己一直对姑娘不好,自然担心姑娘将来得势会报复她,而嫁入太尉府,还是那个谁都认为不会成器的顾三闲,就不必害怕姑娘会位高于她,再有太尉府毕竟是个体面的归宿,这对外人道起来,也不能说她亏待了姑娘,另外,王三闲虽然也算翩翩公子,可是却让人不省心,如此姑娘的日子一难过,她不就……”
苏婉玉听得心底发寒。以前也觉得继母可怕,对孩子不是打就是骂,却不想除了打骂还可以有如此深邃的算计。婚姻……阴谋……会不会是小翠多想了呢?
“一切也果真如她所愿。姑娘让三闲读书,他不肯,让他好好待在家里孝敬父母,他不肯。不仅不肯,还说姑娘和顾太尉一样都是死板的老古董,气得王太尉用家法狠狠教训了他一顿。这倒好,半月出不了门,不过倒惹出了更大的麻烦……”
接着,小翠绘声绘色的讲着王三闲的故事,这些要是放在现代,没准就是个工程师的料,可在那个年代那有啊,除了考取八股文,吟诗作画,对机械呀数理呀根本没的考,所以,在那个年代,三闲这样的就算为另类,婉玉听着,不觉心中暗忖,这三公子也是能人一个呀,怎么就和苏婉玉上不来呢?
话说,这天婉玉一大早忙活完了,想想准备的差不多了,不免拿起铜镜照了照,眉清目秀齿白唇红的标准的小美人,正自我欣赏,突然拿起剪子,对着自己的前面的头发剪下去,一排刘海,更显得抚媚动人了,正左顾右看的,小翠进来吓了一跳,“啊呀,小姐,怎么自己随便剪头?”咱们府里只有丫头才自己剪头,小姐们是有人专门给剪的,况且小姐这头?啊呀,还真是好看呢。
梳着刘海,换了一身黑色的衣服,小翠在旁边跟着,在院子里溜达,不一会,丫头们看到了婉玉的新头型,都啧啧称赞,万余也不作声,心中已是万分欢喜。自从婉玉起死回生后,和园里的上上下下关系高的挺好,他的开朗,开明好似一股春风吹了进来。大家都对她另眼看待,而且,婉玉从不那小姐的架子,对下人也是蛮宽厚的,所以各屋的丫头都对她高看一眼。
就有几个胆大的央求小翠让小姐给自己剪头,没成想婉玉欣然答应。
婉玉略略思考片刻,将其两侧头发削短,无层次,遮住两腮,又取额顶头发剪成长刘海,缩减了脸部长度。
宝坠抓着铜镜的手都有些颤抖了,脑中只剩一句诗……回眸一笑百媚生。
轮到小萍了。
也就这丫头长得还算正常,却是雀斑满脸。
婉翠哀叹一声,后母无疑是程府最有地位的女人,按理应该囊括所有的好东西,可是这几个丫头……没一会,小萍也自觉倾国倾城的从位子上站起来。
其实很多时候,美是源自心里的,只要你觉得自己好看了,自然会显得精神几分。
剪子不合手,她的手不仅酸痛还被硌出一条深痕。
“就这么走了?”妙彤语气不善。
“我们已经谢过大姑娘了。”
宝坠三人止住脚步,齐齐媚眼斜飞。
“只说一句谢就可以了?”
“那还要怎样?”
“平日里若是请了庄嬷嬷剪头发还要送谢礼,别忘了大姑娘可是主子……”
“妙彤,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二姑娘跟前的,人家小翠还未开口,哪就轮到你了?”
“我只是不明白有些人虽然是二等丫头,却领的头等丫头的月例,平日夫人也有不少赏赐,这银子都使到哪了?不知若是夫人得知会怎样,唉,夫人一向最宽容最慈爱,却不想她房里的人只会给她丢脸!”
“大姑娘若是累了,奴婢几个就先回去,改日再……”
苏婉玉急忙叫住妙彤:“不碍事,休息一会便好。”
前世的她便是个精力充沛的人,而且见了钱后精力会更加充沛。
妙彤的脸型可谓无可挑剔,且皮肤光洁细润,这种模样即便不剪刘海也是很可人的,可既然她来了……
于是斗志昂扬的打算给她好好设计一番。
她个人最欣赏的是斜刘海,可使女人显得妩媚多姿,风情万种,可她一抓妙彤的头发……坏了,怎么这么硬?妙彤的头发质量可谓极好,发丝又粗又硬极有韧性,可是这种头发往往是最难打理的,估计一剪子下去,刘海便要变成扇子支在脑袋上了。那得叫什么?孔雀开屏式?
妙彤见她抓着头发发呆,有些纳闷:“大姑娘,我这头发是不是特别不好剪啊?以前庄嬷嬷剪过一次就再也不肯理我了,说是剪我一个脑袋,废她十把剪子……”
“妙彤,你知道什么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她俯下身子,目光闪烁。
“大姑娘,你说的什么啊,奴婢听不懂……”
的确,剪头发怎么和吃苦什么的联系起来了?
“如果你相信我,我今天一定把你变成这苏府里最漂亮的人!”她的笑容甜蜜得让别人的心有些没底。
妙彤摸不着头脑,但是成为“苏府里最漂亮的人”这个目标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吸引力。
“大姑娘,奴婢这头发今天就交给你了!”
“好!”苏婉玉当即把剪子往桌上一拍:“小翠,去找根火钳子,再燃起火盆,顺便拎一桶冷水……”
众人一头雾水,这……这是要杀猪吗?
小翠也不敢怠慢,忙招呼着看热闹的小丫头出去准备,只一会工夫便备齐了。
于是婉玉阁于炎炎夏日点起了火盆,又是熏又是烤的却没把人撵出去,大家伙都直眉瞪眼的大姑娘如何“宰杀”妙彤。
苏婉玉脸布细汗,足足瞅了妙彤一盏茶的时间,瞅得妙彤直发慌,不停的瞄那根架在火盆上隐隐泛红的火钳子。
大姑娘前阵子可是病了……
苏婉玉微合双目,气沉丹田,缓缓吐出一句:“准备好了吗?”
妙彤不愧是女中豪杰,她费力的咽了口卡在嗓子眼的烟灰:“准……备好了。”
“闭上眼睛……”
苏婉玉原本美如天籁的声音此刻显得分外怪异,妙彤心一横,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
妙彤下巴上的汗珠颤抖的落在围着身子的桌布上。
拿起滚烫的火钳,猛的插进冷水中,只听“滋……”的几声,桶里泛起滚滚白气。
苏婉玉双手执着火钳,一步步的向妙彤逼近……
众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只见大姑娘抄起妙彤的一缕湿发,用火钳子夹住。顿时,又是一股白气腾起,周围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味。
她却没有停手,一点点的将那头发绕上去……
妙彤真是好样的,脑袋都冒烟了,竟然还能坐得笔直。
只一会,大姑娘又转动着火钳将那头发放下。
“咦……头发怎么……这样了?”
一个小丫头惊奇的睁大眼睛。
只见一串葡萄藤样弯曲的头发在妙彤脑袋上悬着,煞是可爱。
苏婉翠暗舒一口气,拿起了剪子。
看到葡萄藤落地,小丫头欣喜捡起来,于是几个人开始研究那缕弯弯绕绕的头发。
刚刚实在有些挑战,其实她不过是想将头发软化,定型,这样才方便修剪。可是这个时空哪有软化药水?情急下忽的想起以前在电影里看到的一个情节……烫头烫头,不就是“烫”吗?据说最早的烫发就是这么来的。不过她特意将那火钳在冷水里多放了一会,否则妙彤的脸这会就成了半熟的猪头了。
刘海很成功,除了有点怪味,不过打上桂花油就不那么明显了。她还特意拉了根头发测试,妙彤的发质果真好。
“好了,睁开眼睛吧。”
妙彤的魂魄仿佛去了很遥远的地方,经过几次三番的呼唤才缓缓归来。
她慢慢睁开眼睛,目光从散漫到聚焦,再到冒光……燃烧……
“这是我吗?”
拍拍镜子又掐掐脸,终于确定镜中那风华绝代妙人儿就是自己,不禁喜之欲狂,热泪盈眶。
群情振奋,众小丫头都奔拥过来,强烈要求挨一火钳子
斗智斗勇,毫不惧怕
终于开饭了,主子们围坐梨花大宴桌旁,丫鬟们在后面伺候着,然后便开始上菜。只见太极头、落叶琵琶虾、红油鸭蛋、烤鸭、上汤苋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
苏婉玉来到这个时空后,也没少吃珍馐佳肴,可是见了满桌子美味还是忍不住咽口水,但见各位女子虽是唇角带笑,却是对美味不屑一顾,似是见惯不惯了
“这太极头做得不错。夫人,稍后让人赏做这道菜的厨师十两银子。”苏老爷亲自给婉玉夹了一筷子太极头:“端午黄鳝赛人参。婉玉,你身子一向弱,好好滋补一下。”
苏婉玉感到无数利光向她劈杀过来。
“谢谢爹。”
“太极头必须配上雄黄酒才美味。婉玉,今儿是端午,你要不要也喝点?虽是酒,但雄黄有避毒的功效……”
后母笑盈盈的让丫头在她面前摆上了一个白玉小酒盅。
苏老爷在前,后母在后,这夫妻俩这夫唱妇随惹得几个姨太太的脸色比那汤盆中的苋菜还青。
雄黄酒?不知别人是不是和她一样,只要提起雄黄酒就想起白娘子。她前世的酒量可是不怎么样,只一杯啤酒就足以令她胡言乱语行动失常。白娘子当年饮了雄黄酒现原形吓死许仙,她若是喝了会不会也……不知如今的酒德走的是前世今生哪条路线,万一记忆错乱可不好。
“妹妹也敬姐姐一杯。”苏婉翠也端起了酒盅:“关雎馆今日更胜从前,姐姐功不可没。妹妹以前不懂事,得罪了姐姐,姐姐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妹妹以后还要仰仗姐姐提携呢。”
她翘着兰花指拈着酒盅,笑容清浅且干净。
哀怨转为愤懑。
这分明是在挑拨嘛,她功不可没,那后母往哪摆?功高盖主,这可是要杀头的!还说什么“不懂事”、“得罪”、“不要放在心上”,她指的是上回自己请她伴奏被拒绝的事吧,自己才是受害者,可是如今提起来分明就是在影射自己的小肚鸡肠,然后她再摆出一种宽容大量可怜兮兮的姿态。自己是怒不得说不得,一旦有所行动,罪名便更要坐实了。这个苏婉翠竟还笑得那样天真无辜……
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让人的心都要碎掉了。
“唉,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至于这样吗?”后母将帕子拍到桌上,也端起酒杯:“大姑娘,你们这些姐妹平日里在一起,有点小矛盾是正常的,你年纪又是最长,怎么能记仇结怨呢?婉玉,我不管你怎么想,这杯酒是非喝不可。还有我这杯……”
“婉玉,我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婉翠这孩子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又聪明又懂事,从没让别人说出半个‘不’字。我估计你俩也就是个误会,这凡事能过去就过去。果真,这矛头都冲自己指过来了,如今倒真是百口莫辩。她紧捏着酒盅……喝?等于承认自己有错在先;不喝?更是要被指责小肚鸡肠。而此刻,苏婉翠泪眼盈盈,一直举着杯子的手都跟着微微颤抖,结果连程准怀都看不下去了。
小翠早已看不下去了,似是无意的嘟囔一句:“恶人先告状……”
这轻飘飘的一句轻而易举的钻进了后母的耳朵,她神色一凛:“是谁在那叽叽咕咕的?是哪个主子纵的你?”
小翠立刻埋下头。
苏婉翠眉心不易察觉的抽动一下,却用帕子捂唇侧身轻咳几声,随后落落大方举起了酒盅,却是冲着苏婉翠笑道:“妹妹在说什么呀,姐姐刚刚不过被鱼刺卡住了嗓子,说不得话……”
“妹妹说的什么得罪,姐姐想了这半天也没想起来?妹妹若还记挂在心,不妨提醒下姐姐,姐姐也好向妹妹陪个不是……”
反戈一击,惹得那苏婉翠眉头轻抖,却仍强作欢笑:“姐姐真是好记性……”
“妹妹忘记了?我失忆了……”她特意强调“失忆”:“我这毛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好,不仅以前的事记不得了,就是新近发生的事也总是掉头就忘,多亏小翠时时在身边提醒,否则真的要让人误会了我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呢……”
这番话说的也算滴水不漏,想必苏婉翠心里也不大舒服吧。
“不过既然妹妹误会了,姐姐这就给妹妹陪个不是。”
语毕,将酒盅又像另两位举着盅的人敬了敬,一饮而尽。
苏婉翠牵了牵唇角,优雅的干了盅里的酒。
苏婉玉不记得何时开罪过她,她如此这般很是让人不解,难道真的是自己多想了?
“你我虽为异母,却是姐妹,何至如此见外?”
她注意到,苏婉翠听了这话好像很不舒服,连笑容都别扭几分。她正奇怪着,那边程新珍一杯酒下肚,兴致高涨,非要同大家逐个喝一杯。
她那边闹着正好苏婉玉也就不再看婉翠,低头品菜。
果真还是不胜酒力的,她觉得头有些晕晕的,眼前的人也开始模糊起来,却强撑着提醒自己,千万不能闹出什么笑话来。
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大姑娘,大姑娘……”抬头看了半天,好容易将那游动的几张脸拼做一个,原来是程新珍
真是喝多了,她竟冲着程新珍妩媚一笑。
“咱们大姑娘真是帝京里有名的美人儿,这一笑倾人城啊。这样的人要是耽搁在家里可就可惜了,还是要早早的寻个如意郎君才是……”
她就纳闷,怎么有些人对别人的事总比对自己的事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