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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下午2 时左右我找到乔治、他坐在侧街上个廉价酒吧最后卡座里。半瓶最便宜的威士忌在他前面桌上,抓住瓶子的手指节皮擦破了,在流血。他的眼睛固定,目光钝滞。嘴里不断轻轻自己对自己在嘀咕,不知说什么。   他抬头看到我:“幄,你来了。”舌头厚厚不听指挥。   我把酒瓶推到一侧:“乔治,该回家了。”   他迟疑了一下:“呀!不错,我还有个家,不是吗?噎!老天!”他站起来把手插入裤袋,拿出两张一元纸钞及一些零钱。   “你知道我怎么样?' 他说,眼睛看我,两眼蒙上了一层红级:“我把你给我的钱——买东西找回来的钱,都化掉了,我有这个毛病,有时候自己控制不住,我就没法——”   我问:“乔治,你又揍了什么人了他问下看着自己手指节,皱眉道:“好玩,我感觉我揍了个男人,又想是喝——醉——喝醉了的幻觉。现在看一看来真摸了人了。等一下,想起来了,那……那是薛坚尼。他真行,一个侧击,但是我给他来了个基本1——2,我给你看我怎么打他的。标准打法,我——在海军,一定是火努鲁鲁,是不是冠军赛,看是冠——”   “乔治,走,我们回家。”   “钞票你没有心痛吧“没什么。”   “你了解我“当然。”   “你是我最——最好的朋友,我第一次打到你身上,我就知道我喜欢你,就像和你握手,不过握在你下巴上,对,我们回家。”   帮助他走出酒吧,扶住他来到街上,协助他进入老爷车,回去的半途上,乔治用掉我钱的罪恶感突然发作,要求下车,他说:“就把我在这里放下来,我没有资格和你同乘一辆车子,我把你辛苦积下的钱用掉了,我也知道你没有多少钱,我对不起你,我怎能回去面对清丽。放我出去,出去撞死也话该,我有这个见到酒跑不开的习惯,我不是一个好人,我不能自制。”   我一手驾驶,一手握住他靠门正在扭动开门把手的前臂,车子有点东弯西扭,我说:“算了,乔治,人哪有十全的,每人都有缺点。”   “你不计较今天的事“为什么计较“不难过“没什么难过。”   他开始痛哭,回进屋子还是泪流满面。清丽和我把他服侍到床上,我们给他盖好毯子,在床边放了一大壶水。清丽问:“现在做什么“我留在这里照顾他,你用那辆车进城,可以去你说了好多次那家美容院做头发。”   她看着我想要说什么?   我说:“我只能给你旅行支票了,我——”   她对我笑说:“那倒不必,我自己有钱。”   “够自己用的“当然,我抢了沙包的银行。爱文,假如你缺钱,我可以支援你,我知道你现在化自己的钱在办事,我也知道可能你还够用,要是头寸紧,我可以支援没问题。”   “谢谢,到时再说。”   “回见。”   “一会见。”   她走向门口,又走回来,把我双手握住,轻轻唤我一下说:“你出去的时候房东来过,他称呼我钟太太。所以要做得像个样,再见。”   她飘出门去,我坐在开饭桌子上,拿起电话簿,列了一张准备一家一家打的电话名册、找到两本过期杂志看了一会,实在无聊,又因为上午太累的训练,不觉瞌睡起来,椅子还不如床,但太累的人连站起来都做得理会,明知应再去看看乔治有没有好一点,但还是站不起来,就如此睡着了。   不知多久我突然醒来,努力振作一下去看看乔治,他听到开门声说:“晦,朋友,来点水好吗“在你床边有一壶水。”   他拿起水壶,也没有用杯子,一喝就喝掉了半壶。   “你知道我很差劲。”他放下水壶,眼光避开我说:“连我自己也知道自己差劲。”   “我看你不错,蛮好的。”   “你不必对我太好。”   “不要再提了。”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最好你能叫我去做点事,你叫我去杀人,我也会为你去做。”   我微笑向他说:“头怎么样?还痛吗“我的头不喝酒也老会痛,这也是我常豪饮的原因。我头痛毛病太久了,已经习惯了。”   “过一下会好一点,要不要再睡一下“不了,我要起来,喝很多水,那半瓶威士忌到哪里去了“我把它留在店里了。”   “那是付了钱的。”他悔恨地说。   “坏在肚子外面,总比坏在肚子里面好。”   “不错。”他说:“我能像你那么想就好了,我知道我会老想那半瓶酒,最好你把我——一脚踢走算了,要不然总有一天连累了你,你就化不来了。”   “不要这样说,你胃不再难过的时候,一切就过去了。”   他红丝的眼看看我说:“我要把有关拳击的一切都教给你,把你训练成一个最好的拳击手。”   “好,听我说,清丽进城做头发,过一下就回来,你招呼一下这个家,我要出去走一走。”   “没问题。”   “你不会离开他说:“我裤子呢“在椅子上。”   “把裤袋翻过来,所有钱带走,我就走不了。”   我说:“你已经把剩下来的钱给我了,裤袋已空了。”   他叹口气说:“那好,你走吧。”把枕头放在脊柱后面,点上一支烟,又说:“我一会儿就好了,没关系。”   我走上公路,走不多远就有一个好心的人停车,带我进城。   有个报摊,出售全国各大城的报纸。我找了一份罪恶城的报纸,警方正全力在找荀清丽,那位与死者同居的女郎,警方终于找到了苟清丽失踪后藏匿的公寓,但她已溜走,警方调查在办本案另一角度的私家侦探爱文,发现钱天翔、荀清丽及另一退休拳师孙乔治似已离城,警方确信荀清丽可能是凶手,或至少知道凶手是谁。所以私家侦探钱天翔以带她离城为交换条件,想在警方之前先获得消息,警方对钟康诺这种行为十分不满,正研究将来起诉他妨碍刑案调查,妨碍公务等罪,孙与本案亦非完全无关,彼曾出面指认死者为以往拳击名手薛坚尼。   可见警方尚未找到我购买中古车的资料,我又打了几个电话,用我老方法调查。把罪恶城报纸留在电话亭中,当然有关本案的一版,已撕下放入口袋。   我步行了大约一里路,才有顺路车带我回去,清丽已回家,乔治准备的晚餐,也是她善的后,我们3个人出去看了场电影,回来分别就寝。   天没大亮乔治把我叫起。   “起来,跑步训练正是时候,我不要你出太多汗,现在跑正好。”   我坐起来,双手搓着眼说:“什么正是时候,冷死了。”   “出去一跑就不冷了。”   他伸一只手到我肘下,帮我站起,我两腿发抖,肌肉酸痛。   “乔治,早上真吃不消,再休息一下好吗“走,走。”他推着我。   “喔,我真不想再训练了,我们以后——”   他把窗打开,窗帘全部拉开,把我球鞋拿出来,运动裤抛过来,帮我都准备好,再把窗关起。   门外实在冷但乔治那么热心,我只好艰难地跟了他跑,乔治不断自肩后向后看我,所以知道我的身体状况调节速度。在归途上我突然学会了乔治教我的呼吸方法,我能尽量一次多吸一点空气进去,也能在第2 次吸气前,把肺里的余气多吐一点出来,乔治看到我的进步,赞许地点了一下头。   我们回屋带上手套,乔治说:“今天要教你重拳,你试着用你的全力来打我这只手,用全部力量。不对,不对,不要先拉后再出台。”   我们又像昨日一样,训练、淋浴、按摩。早餐仍由清丽主厨,咖啡还是那么香。   那天早上,我运气好。   一个杂货零售商有一位记帐客户,名字是薛坚尼太太,她的公寓在加利福尼亚街。   我找到地址,停好老爷车,爬上楼,按门铃。   是傅可娜开的门。   “我可以进去吗?' 我问。   “你是什么人“荀清丽的朋友。”   她看了我一下,突然她警觉起来:“你怎么找到我的“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我说:“我站在这里告诉你?还是过去告诉你“进来。”她说着站过一边,使我可以进去。   我背窗坐着,可娜只好对着光线对着我,是她先打破寂寞。她说:“荀小姐教我的方法找不能照办,我已经写信告诉她了。”   我做了一个愤愤不平的姿态问道。“为什么不能办呢“那不太公平。”   “比你现在所做的要好得多。”   这一记高空打中了要点,她说:“我不知道,当然—一我也没办法未卜先知。”她神经地笑出声来。   “荀小姐想对这件事公公平平地处理,双方不吃亏,那知道你——我们说你并不欣赏。”   “只好抱歉.你们怎会找到我的。”   “那有什么希奇,这是逻辑上你最可能来的地方。”   “你一定要找到我有什么理由吗“我认为可以做点事,把一切困难全部解决。”   “不,事到如今已不可能了。”   “我认为还有可能。”   “我看你太乐观一点,请代我问好荀小姐,谢谢她,希望她不要以为我不感激。我想——我想我只要给她说这些,其他都不谈了。”   我向四周看看,看到一只打开着的箱子,衣服折叠好放在桌子和椅子上,屋角落一只小桌上有女帽、手套和皮包,一封经邮局寄来的信件在小桌角上。   “我可以吸烟吗“不要客气,也给我一支。”   我给她一支烟,擦支火柴,假作着要给她点烟,想办法移近一点小桌子,看到小桌上有一只烟灰缸,做着去拿烟灰缸的样子,一把去抓那封信。   她看到我想做什么,侧向小桌,动作十分快,我才把信角挟起,她一巴掌把信的大部份压在桌上,我说:“要是这封信不是罪恶城寄出的,就不关我事,要是来自维加斯,我要看看内容。”   她加强行动,用另一只手来抓我手腕。我用力一推,把她整个人推开,我摆脱她阻挠把信纸自信封抽出。   信是草草写就的,内容如下:   已请私家侦探钱天翔调查本案。已与荀清丽联络。荀清丽男友姓耿者昨晚被谋杀。你在雷诺已不安全。应急速离开另找较安全地点。   信尾签名只用‘W’一个字。   我说:“我们不必浪费时间,我就是钱天翔,吕加德出钱雇我找你,同时又使笑风知道他出钱在找你,其他的应由你来表白了。”   她看着我,一点斗志也没有了,她已打败跌落陷讲。   我说;“我有一个概念,我可以先说出来。不对的由你纠正。”   她还是什么也不说,只是站在那里,好像台风之后,站在自家门前,观看还剩下点什么似的。   我说:“我相信老吕先生不希望他儿子和你结婚,他认为笑风可以有更好的对象,但笑风非常爱你,而吕加德是个自以为是的心理学家。他看笑风只是个无经验,羽毛未丰的小孩子,但是知道硬把你们拆散,必会导致父子的不快。然后突然发生了一件他期待的事,等于管他解决了一切困难。他强迫你自己离开,希望笑风自然死心。”   “笑风,”我又继续说。“由于真心爱你,他的反应以及失去你后的痛苦,远超过他父亲的预期。笑风不止心碎,而且废寝忘食,人也憔碎了。”   她开始哭泣,很轻声的,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本来也没准备说话。   我走向窗口,向下看到的是人家的后院,抛弃了的木箱子叠在一分,一根晒衣绳吊在两个柱子之间,没有衣服在上面。一个坑里面有泥浆,反射着阳光。一堆干黑沙,有一把圆铲插在上面。我故意把脸转向窗外,让她可以哭过后整理一下,不要以为我在看她。   足足一分钟之后,她才停止哭泣,自我控制地说:“你想吕先生真认为你能找到我吗“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雇用我们来找到你。”   “但是他坚持我一定要使自己失踪,失踪到绝对不被任何人找到,这一点是他最坚持的要点。”   “就是如此。”   “那么聘雇你的目的,只是安抚笑风。”   “对了。”   我看到她突然产生希望说:“请一位好的私家侦探要化很多钱,是吗“是的。”   “我想你一定是很好的——很熟练的现在轮到她做决议,轮到她说话,她喜欢兜圈子,就让她玩她的。我说:“我们自认是不错的。”   “你能不能告诉我,老吕先生现在心里有什么感想。”   “你先告诉我发生了些什么事,而后我们把大家知道的合在一起,可以看出些道理来。”   “我想你反正都知道了,你认识荀清丽还会不知道……”   “不完全知道,我只知道她给你一封信,至于信的内容只是猜测而已。”   “你猜测苟清丽给我的信中说些什么“我想是叫你上当的东西。”   “荀清丽要我上当“荀清丽根本没有写什么信给你。”我告诉她。   “她是写了。”   “你最好把所有知道的事都告诉我,由我来做决议。”   她说:“我想你当然知道为什么我会离开“薛坚尼。”   她点点头。   “从他说起。”   她说:“我年轻的时候是个小笨瓜,我有点野,我喜欢打斗,喜欢打斗的人。我不喜欢篮球,但我喜欢橄榄球,坚尼和我同校,他是橄榄球校队,学校后来发展拳击,他是冠军,他成为英雄,虽然后来学校因为太多家长反对,不得不放弃拳赛,但他仍是同学偶像。”   “我不断与坚尼来往,家中十分反对。坚尼为了要养我去参加职业拳击,自此他总觉得他是为我牺牲,我和他私奔,正式结婚。”她嫌恶地把肩自后耸翻向前,加上一句:“当然这是我一生最大的错误。”   她停下来,好像要整理一下应从什么地方继续她的话题似的。   “我们一起生活了三个月,起先的二、三个星期,我完全被催眠似的,但慢慢的,我渐渐了解了他的本质,他是个妒忌心极重,猜忌心极重的粗人。他要控制得住什么人时,他粗暴地利用他一切。当他失利时用一切的理由推托,他曾差一点在这一行爬到顶尖,但是当他遇到比他更好的对手时、他不懂得振作,反而连精神也崩溃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我们才结婚的时候,他正在蒸蒸日上,他自最基本的场合打起,渐渐引起人们注意,但头部不断被打,受损很严重。何况他天性情绪化,极为妒忌,他开始认为我是他的私人财产。慢慢的东一点,西一点凑在一起,他的缺点越来越多,我就无法忍受了。”   “你不必在这些地方化太多时间,只要告诉我和他分手后发生什么就可以了。”   “在学校里我受过秘书的训练,我得到一个职位,我努力做好一个秘书,事实上我十分成功。”   “没有办离婚“我一直以为坚尼办了离婚,这是他对我最可恶的阴谋了,我告诉他我要自由,他说最好方法是等候一年之后以遗弃为名就容易办离婚。假如以他虐待为告诉理由对他将来事业多少会有影响。”   “我们开始等待这漫长的一年,这一年对坚尼是相当好的,他连胜了七八个月,但突然节节败退了三个月,我对原因不了解,依据他经理人说他心理上有惧怕,但是我总觉得有可能他在玩鬼,连经理人也被他出卖了。外面谣言很多,但也没有证明。我们分手10个月后,他来看我,他情绪十分低落,他说他没有我就没有灵感,再也没有勇气和人对台。”   “那是分手10个月之后?' 我问。   “是的。”她讽刺地说:“分手后他所有顺利的时间,都神气活现,傲慢向我。但他失利了就向我来求同情,无论如何,他说他是那种一定要有女人来增加灵感的人。他知道我不可能回头,他另外遇到了一名女子,他说那女子绝不能代替我。又说那女子死心爱他所以他也只是喜欢她而已。”她苦笑地说:“这就是薛坚尼的心态,女人死心地爱他,他只是喜欢而已。”   “他找你要什么?' 我问。   “他要去雷诺,要离婚。”   “要你来付钱她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同意呢“我同意,”她说:“也给了钱。后来薛坚尼说已办妥了。”   “那个女人呢“他娶了她,所以我没有再去查离婚手续是否真的。”   “但是他没办离婚吗“没有办,最后证明他只是来骗我一点钱,拿我的钱去骗那女人,那女人也有点积蓄,最后也被他拿走了。”   “那女人,不是荀清丽吧“不是,她叫什么安代,姓什么我忘了。他不断说到安代,我没见过。”   “之后又如何“足足好几年相安无事,我也没见他,也没听到他下落,根本也没想他。他退出拳击圈,我想拳击协会抓到他什么把柄不准他再出场是真的,我不相信是他自己退休的。”   “之后你碰到了吕笑风。”   “是的,我用傅可娜的名字,使我自己忘记过去,重新做人,你看,我父亲——”   “名字的问题没关系。”我说:“说下去好了。”   “起先我——”   “这些都没关系,从荀清丽说起。”   “我接到一封荀清丽寄来又古怪又气人的信,信里说,她自报上得知我即将结婚,她又自称是薛坚尼的朋友。她说坚尼告诉她;薛坚尼和我根本没有离婚。她又说坚尼已痛改前非,决心向上要做一番事业。她想坚尼日前无力办理离婚,如果我不愿等候,我可以去结婚,她会从中设法把事办妥。我嫁给笑风后,坚尼会去办离婚的。她说他最近运气不好,过些时就会有钱的,她建议坚尼办妥后我可骗笑风因为年龄资料的错误,再结一次婚,甚或根本不再办手续就算同居关系。”   “的确是气人,他要多少钱?' 我问。   “她根本没提多少钱,尤其没提要我出钱,她只说他要自己立业,立业后才有钱来办离婚手续。”   “你有没有想到,这封信可能是坚尼要她写的。”   “不会,她说坚尼不知她要写信给我。她说她本意是要写给笑风,她不希望看到笑风混进重婚案件中去。”   “她倒想得很周到。”   “荀小姐看起来是站在我这一边,为我着想的。”   “你已改了名字,她又怎会知道你以前是薛的太太呢“她信中没有提起这一节。”   “在我看来这是薛坚尼的恐吓信,假如你不给他创业的钱,他会阻止你和笑风的婚姻。假如你答允自吕家拿钱给他,他就坐在幕后,也不说话也不离婚,把你看成一只会下金蛋的鹅。”   “我可前没有这样想过。”   “除了这种想法,没有别的想法。”   “那你想荀清丽是——”   “我想荀清丽根本没有写这封信。”   “但是她要我给她回信。”   “你回了“当然,我给她回信了。”   “回的信是吕加德口述,你手写的“他没有口述。”   “至少他知道内容。”   “是的。”   “这一点,我想知道。”   “我想这些都命中注定,我自己活该的,解释都解释不清的,连自己都不知怎么会变得如此糟糕。我一定要想办法把曾经和坚尼结婚三个月这件事,从我记录上取消,这是一个恐怖经验,否则会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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