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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这件事你从来没有和笑风谈过吗她点点头。   “笑风不知道你结过婚,也从来没有听到过薛坚尼这个名字吗“对的。”   “所以清丽的这封信,对你等于是定时炸弹爆炸“是的。”   “你怎么办“我拿了信,去见笑风。”   “哪里去见他?' ——“去他办公室,那一个晚上,我们本来约好见面。”   “但你没有见到笑风。”   “没有,他有急事出去了。留张抱歉条子,当晚约会不得已取消,他曾给我电话,但我已离开,说好晚上11时再通电话,和约我明天共进午餐。”   “吕加德大概正在办公室“是的。”   “他从你脸色知道有事已发生“那倒不见得,他十分体贴,对我非常好。他已同意我们结婚,当然我知道他心里不愿意,但为了儿子,他表现十分圆滑。”   “但,你把全部事实告诉加德了。”   “是的。”   “于是他态度全变了?' 我注视她地问。   “对他是个很大的打击。”她说:“但他还是十分好心,他告诉我,一开始的确他不赞成这件婚事。但最后来他知道笑风是真心爱我,而只要笑风喜欢的,他总要帮助他完成心愿,所以看我能使笑风高兴,他也渐渐改变心态,能接受我。而且正准备表现给所有亲友看,他是多么欢迎我参加他们的家庭。他也告诉我经过这个决定后,他越看越觉得我是个好女孩,应该得到笑风和他的敬爱,他真是太好了。他安慰我,他又了解,又聪明,又能容忍,但处理事情又那么理智。”   “他理智处理什么了。”   “他非常理智分析婚礼反正已不可能再进行,他说假如那么爱我的笑风,一旦得知我以前有过一个男人,两人好过,他现在还活着,而且还有婚姻关系未解除—一你知道笑风这个人,那样深爱,那样敏感——一吕先生分析到我最怕发生于笑风的——一没错”   “之后呢?' 我问。   “我给他看荀清丽的信,他非常高兴我对他的坦白,他说90%的女人,在我这种情况,会听从荀清丽的建议,结了婚再说。他建议我回信荀清丽,婚姻已取消,如此薛坚尼就不会再和笑风联络。”   “为什么他要阻止薛坚尼和笑风联络“他不要笑风太受打击。不要笑风发现这残酷的事实,这也是整个事件的背景,我们都为笑风好,我要给自己留面子,也要替吕家留面子,更要保护笑风。”   “谁这样说的“怎么啦!这是我们共同认为正确的,他说至少暂时我应该离开现场,而笑风一定不可以知道为什么,直到他心理上完全恢复,然后我们可以告诉他理由,他又说将来有一天我可能摆脱坚尼,可以有结婚的自由时,可以再见笑风,向他解释所发生的一切。”   “你难道从没有想过你可以直接走向笑风,把所发生的事全部告诉他——“老实说,钱先生,我有过这种打算。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去他办公室的原因,我想把心里一切对他说明,我也会尽量使他不太伤心难过。但是他父亲说他知道笑风比我为多,他要我突然失踪,好像出了什么事,连自己也无法控制,我同意他的建议对我们三个人都有好处。你看,订婚早已宣布,结婚日子已定。要取消真是说不过去,吕家又不是没有社会地位的。”   “换言之吕先生不愿别人知道这件婚事取消的原因,是新娘有前夫,还没办好离婚手续。”   她畏缩地点点头。   我说:“我说直话,比较难听,为的是告诉你我的看法。”   “你的看法是怎样的“我尚还不十分知道,但我相信我知道。”   “说说看。”   “这件事笑风是不会计较的,只要你告诉他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无意骗他。你以为离婚已办妥,所以最后结果婚礼是不会取消的,只是延后而已,延后到你办妥离婚。”   “我想笑风对于我没有告诉他,我结过婚这件事,是永远不会原谅我的。”   “我想他不会在乎的。”   “我没有这个信心,我比你更认识他。”   “他父亲比你更和他处得久,连他父亲也认为他不会在乎这一点,所以笑风会原谅你的。”   “何以知道老吕先生也认为,笑风不在乎我结过婚“否则他何必硬要你偷偷离开呢?就是怕笑风仍要与你结婚呀?而且他反而叫你做了笑风不会原谅你的事,就是你失踪。不告诉他为什么、在哪里。使他那样痛苦。并且提心吊胆以为你受到什么危险的事了。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又要让你哭泣,只是要你了解实况。”   “但是吕先生答应只要他儿子十分担心的话,一定会把实况告诉他。”她哭着说。   “这就是我所要知道的全部事情了。”我说。   “为什么“这表示老吕先生出卖了你。”   “我看不出来。”   “你看不出来吗?要是他去告诉笑风。他要解释,他怎样会知道的。为了解释他怎样知道的,他必须承认他是整个诡计设计的一份子,他必须承认与你研究过,看笑风反应,再决定让不让笑风知道。而且他是原始阻止你与笑风见面,要告诉笑风实况的人。再说,要是笑风真爱你,不在乎你曾经结过婚的事实,当初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可处理。譬如,吕加德可以说纽约有件商业上的要务必须亲自处理。他带笑风去学习或协助,婚礼可以延后,加德可以向亲友解释婚礼只是延后,在延后的时间内你可以和坚尼离婚。笑风对他父亲处理这件事的方法,可能永不谅解,对你当初不先面对他而连玩失踪把戏,也不易谅解。”   她说:“我有点迷糊了,我以为你是替吕老先生工作的。”   “他雇用了我。”   “对呀“但是,”我说:“他雇用我时,说明是要找到你,发现你失踪的原因,我现在都办到了,我完成任务了。”   她慢慢坐下,眼光没有离开但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你现在要做什么?' 她问。   “我什么也不做,倒是你应该做点事。”   “我做什么“你买倒打老头一针靶。”   “我不懂。”   “你突然失踪。”我说。“失踪的原因,可能是突发的记忆丧失症。”   “对,这就是老吕先生假设可能性之一。”   “他,当然曾建议你给荀清丽回信,使薛坚尼不会再和笑风联络。”   “是的”   “他给你一张信纸,又给你一个贴好邮票的信封。”   “是的。”   “当你还在尽量和敌人合作的时候,他又说服你应该自己失踪,自行失踪这个念头是他想出来的吧“嗯,是的,他说要保持他家的声誉,要保持笑风永远对我有一个好的印象,要使我和笑风的爱在笑风心中永远存在,不致变为我给他的欺骗等等。”   “好,你就做吕老先生要你做的。”   “做什么?我还是不懂。”   “患了记忆丧失症。”   “……”她还不懂。   “你患了记忆丧失症,你患了很彻底的记忆丧失症。那最后一天你在办公室,你低头去拿支铅笔,膨——突然之间,你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你发现自己在街上,完全不知自己姓甚名谁,怎么会在街上?在街上要做什么“这样做有什么用,会有什么好处呢“你还不明了吗?' 我问:“你被好心的人发现,他们见你有记忆丧失,送你送医院。柯氏侦探社费了不少力气找到你,你还是什么也不记得,柯氏侦探社请笑风来认定是你、而你在见到笑风的那一秒钟,因为见到心爱的人的刺激,你又回复了记忆,你就——”   “不要说了,”她叫喊着:“不要说了,我受不了。”   “受不了什么“你把我心都要撕碎了;”   “你真笨,”我说:“我现在在告诉你解决整个事件的办法,理智点,少去想罗曼蒂克,留着事情完了再想不迟。”   “你说的是不可能的,我不能再欺骗笑风。”   “你为什么不可以?你已经对不起他,照我的方法做,正好纠正过来。站在笑风立场来看,这一个月他所受的,眼睛下面的黑影,面颊上少掉的肉—一”   “请你不要再折磨我。”   “你答应做我叫你做的,我就不再说。”   “但是,我不能这样做。”   “为什么“因为—一第一,薛坚尼的问题无法解决,笑风和我就绝不可能结婚。不要忘记,我是一个——-”   “一个什么“结了婚的女人。”   我说;“不,你是个寡妇。”   “什么“你是个寡妇。”   “那姓荀的女人没有讲实话?那封信——一坚尼死了“写信时候薛坚尼尚活着,现在他已死了。”   她看了我数秒钟说:“你不是在搞什么花样吧。”   “绝对没有,而且立刻证明给你看。”   我把从罪恶城报上撕下的新闻,自口袋中取出,给她看。   “荀清丽的男友就是薛坚尼。”我说:“你现在不是个已婚女子,你是个寡妇。你随时高兴要和什么人结婚都可以。”   她仔细地看着报纸,我看她读报时眼珠的左右转动,过了一会,她读完报纸,但眼光仍留在报上,假装在看报,争取时间仔细想想,以免抬起头来,须立即面对现实。   突然,她抬起头来说:“那么,他是被谋杀的“是的。”   “什么——什么人杀了他“警方尚未查明。”   “你是不是知道的“我自己有个想法而已。”   她把眼光移开,把下唇慢慢吸进上下二排牙齿之间,又轻轻地咬着,“有没有人雇你找出凶手?' 她问。   “没有。”   “你会不会——嗯,假如你知道是什么人做的,你是不是一定要——”   “不必。”   她突然伸出手来向我说:“钱先生,你真是好人。”   “你要照我说的去做“一切遵命。”   “注意,这个公寓是以薛太太名义租的,绝对不能有人发现,否则戏法就穿帮了。收拾要干净,把行李送旧金山,行李票藏皮包里,我想老吕先生给过你钱,是吗“是的。他要我接受他一点钱,如此我自己的钱可以全部留在皮包中,留在办公室里,这是做戏情节之一。”   “只要笑风能用点脑筋。”我说:“就会从这一点看出,你的失踪是经过导演及有人支援经费的。我说过不要使人知道你曾经租用过这个公寓,你走到街上去,到东到西晃,找一个警察,问他这是什么城,做点傻头傻脑的事,等别人发现你是个忘记一切,患‘失忆症’的人,切记不可喝酒,半口也不行。”   “为什么“只要你有半点滴味,别人以为你是个酒鬼。但你完全清醒,理智,只是没有记忆;人们会把你交给医生。医生也许会试你是不是做假,你必须要小心应付过他们,你想你能吗“至少可以试试,我要尽力去做。”   “一切靠你自己,祝你幸运。”我又伸手与她握手。   “你去哪里“我在这附近等,等你被送进医院之后,再想办法找到你,之后就回罪恶城向姓吕的报告。”   她说:“你是在帮我忙,重新给我机会,我看得出。”   我说:“我自己又能完成任务情况下,我看不出为什么一定要牺牲你。”   她眼光看到我的眼光,有智慧地说:“你装得很凶,不好对付——一旦是,看得出有浪漫气氛在心里的,你是在成全我和笑风。”   我走向门口:“天黑之前,你一定要住进医院。”   “我尽力而为。”   我走下楼,回到街上。地势较高所以日光照出来的影子有点发紫。雷诺是世界上最特别的小城,站在街上一看就可以见到雷诺特有的景象。牛仔们穿了高跟靴,重重地在人行道徘徊,迷们,苦涩的妇女,等待居留时间达到离婚标准,奢吕的美女晃过城试试运气,赌徒和观光客云集,休假的和旅游的杂处,五光十色,只表示这是雷诺。   我需要一点时间,在回去之前仔细想想。我走进一家赌场俱乐部,要了杯酒。四周是赌徒们的叫声,吃角子老虎机器声,幸运轮转动声,硬币落下声。   我拿起酒杯四周看看。   荀清丽,背向着我,正忙着叫一架机器出钱。   我小心地离开吧座,回到街上。   荀清丽轻快地进屋来:“呀,饿死了,有什么现成可吃的吗“马上来。”乔治说:“烤箱里有些西班牙豆在温着,我炖了一天等你来尝一尝。”   “炖豆子?' 她问。   “不尽然,你煮它,用油炸,用大蒜和它捣成泥。你没试过墨西哥炸豆。”   “没有,听起来挺不错的。”   “马上就好,别急。”   乔治进厨房去忙他的豆子。   清丽小心地对我说:“爱文,你问过我钱的事,你自己现钞够用吗“还兜得转。”   “我不相信,你还有多少旅行支票“不要担心,我还过得去。”   “给我看一下。”   “我说过,还可以。”   “来,给我看,旅行支票在哪里我拿出来,还有3张20元的旅行支票。   她笑道:“照目前开支,过不了几天。我也想付一点我的开支。”   “不可以。”   “为什么,我又不是没有钱,我还挺肥的,我要出自己的一份,你不准拒绝。”   她打开皮包,拿出一卷钞票,剥下3 张20元的放回皮包,把其余的全要给我。我摇摇头拒绝。   “好,我不出钱,这算是借给你的。”她说:“你有钱时还给我好了。”   “这里是多少“我不知道,三四百元吧,你可以数一数。”   我数了一下,这一卷有450元。   “你哪里来的“本来就在皮包里的。沙包和我分手前就有的。”   我把钱放进口袋,一字不提在赌场俱乐部见她的事。   饭后我们开车进城看了场电影。乔治只管自己,清丽也不说话。   回家路上清丽哼着流行小调。到了门口,她叫大家停在门口,仰望星辰。突然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我只希望美好的不要散得太快。乔治,是不是乔治说:“你在问我吗?我们处得不错,物以类聚。”   我们大家欢笑,进门。   我等到清丽去淋浴,准备上床,才说:“乔治,我要去拍份电报,我要进次城。告诉清丽不要等我,我要等回电所以会晚一点回来。”   我说得很小声、只要乔治听到。   “没问题,”乔治说:“不要乱跑黑巷子,万一有人找你麻烦,不要忘记老孙这套——二。要打就要—一”   “我会记住。”我保证,轻轻开门,坐上汽车。   在城里,我专找大的医院。我有耐心,很小心——标准的跑腿工作。把名片给医院管理单位的人,告诉他们有一个人失踪,我正在找她。就说有可能是记忆丧失。所以希望他们查查所有记忆丧失的住院病人。   “我们倒是有一个记忆丧失的病人,”一家医院说:“一个年轻女子,只是只来了半个小时。大概不可能是——”   我把口袋中傅可娜的照片拍出。“不可能是这个人吧?' 我问道。   “我不知道,我没有见过她。但我可以问那一层楼的护土。”   数分钟后,一个脸和她浆过的制服一样硬的护土,怀疑地看着我,又向下望一下那张照片。突然激动地说:“啊!那就是她,没错就是她。”   “你能确定是她吗?这种事不能弄错。”   “不会,一点问题没有,她到底是谁突然我改变态度,变成十分小心。“我是在替一位雇主工作。”我说:“在我和雇主联络前,我不能自动提供消息。不过告一诉你一点点没关系。她在她结婚——几乎是前夕失踪——过度紧张。我可以见她吗“那我要访问主治医生。”   我说:“要是你能百分之百确定是这个女郎,我就不必等医生回音了。反正她又不认得我。我先去交差。”   “不过,你知道她过去,你去提醒她,也许可以使她回到过去,回复记忆来。”   “我不想冒这个险,最好还是让雇我的人来找医生。”   “不错,这样是会好一点。”护士说:“请你留个姓名和地址。”   我把名片给她。柜台上护士说:“我已经有钱先生的地址了。”   我离开医院,爬上老爷车回去。荀清丽穿着睡衣,睡袍,坐在沙发上。   “怎么你还没有睡。”我问。   “我在等你,今天一天你都知道晚上还要进城。是吗“是的。”   她看着我,想看透我心事。她说:“爱文,我想筵席要散了是吗?不要不好意思。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我说:“我立即要找飞机去罪恶城。我在明天早上应该可以回来。”   “要不要我送你去飞机场。”   “乔治可以送我去。”   “我喜欢送你去。”   “那也好。”我说。   她走去寝室,下颏向上,双肩轻松愉快。   乔治走出来,问道:“怎么啦我说:“乔治,我要你听着,我拜托你一件大事。”   “什么事。”   “请你看住清丽。”   他奇怪地问我:“清丽怎么啦,你想她会骗—一”   “我说照顾她,保护她。今晚我不在这里,但不论她到那里,你要跟在她身边,要全力保护她,不能出一点事。”   “为什么?到底怎么啦“她有危险。”   “什么危险。”   “有人会希望她死,谋杀。”   他蒙蒙的眼突然有了生命:“放心,交给我,绝不会叫她吃一点亏。”   我们握手。   清丽自房中出来,一手仍在扣衣袖钮扣。她背向我说:“来,帮我扣后面的扭子。”   我帮她扣好上衣背后的或子,帮她穿上外套,她慢慢转身,身子正在我怀中。她双眼向我看着,嘴唇半张。她点点头,我就轻轻吻她一下。   “好了,爱文,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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