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想起我的嘱咐说：“我跟你们去，万一回来时轮胎又扎了钉子。” 　　她看着他，摇摇头。 　　乔治看着我。“现在没问题。”我说：“她回来之后，你要记得。” 　　他猛点头。 　　“你们两个说些什么“我叫乔治随时看护你照顾你。” 　　她像自尊心受损似地说：“你不必以为我是小孩子。” 　　“不是因为这些，”我说：“另外有原因。” 　　“什么原因“另外的原因，我明天会详细告诉你的。” 　　她不再问问题。走出去发动车子。去机场半路，她说：“爱文，一件事希望你知道，我并不要求你每件事给我说明白都了解。” 　　我把手放她前臂上，轻轻拍了一下。 　　“你有了这个心意，我已十分感激。”她又继续说：“我只希望能做点什么事，对你有利。” 　　我们无声地一路到了机场。 　　星星友善地在天上，气候是冷的，但干燥的大气十分舒服。再一次她鼓励我和她共站在满天星斗之下，这次她静静地什么也没说。 　　我吻她，向她道别。 　　“要我看着你起飞吗“最好不要，外面那么冷。” 　　“我坚持看你离开，又如何“我就同意。” 　　“我要看你起飞。” 　　“那跟我进来。” 　　运气好，正好有一架飞机可以出租。机主就是飞行员也正好在场。他正和另一包机飞行员在聊天，另一包机是有人包去旧金山搭船的。 　　我的包机滑出厂房，加油，检查后，引擎开始越转越响。清丽把手伸过我的的臂弯，站着看飞机在黑夜里的一切动作。 　　飞行员向我点点头。清丽说：“飞机！好好照顾这个人。”又抬头说：“爱文，旅途愉快。”突然转身，快步离开。 　　我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飞行员说：“上机吧！”我爬上飞机。 　　我们滑到跑道头上，转回来，加速，起飞。我从窗口下望。清丽站在汽车旁。望着我乘的飞机，我只能见到她的概影、和汽车的反光。飞机一转弯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过了一下，城市的灯光落在机后。 　　龙立科正在主持一个派对。 　　我站在旅社她的房门外，听得到房里的笑声。很多模糊不清的声音，表示房里有很多人，而且每个人都在发言，我敲门。 　　龙立科说：“谁呀一个男人声音说：“一定是旅社送冰来。” 　　门打开一二寸，我听到立科的声音：“把门打开。” 　　门链被人打开，我就推门进去。 　　里面真是高朋满座，张家3 人都在、杨敬安也在、还有吕加德和吕笑风。龙立科斜依在长沙发上，胁下放了个枕头。她穿了一身开口很低，露背夜礼服。 　　房间当中一只桌子上都是瓶子，杯子分散在室内各处。一只镀银冰桶打开着，里面只有一寸水。烟灰缸里塞满了烟灰，香烟屁股和雪茄尾巴。房里空气混浊，男士们都穿了晚宴服。 　　龙立科眼睛突然睁大，因为看到了我。全场也突然鸦雀无声，好像有人突然把收音机关掉了。 　　龙立科说：“我的老大爷我站在门旁，所有人放下酒杯，好像我是禁酒时期的官员一样。 　　“爱文！”立科凶狠狠地说：“你都到哪里去了“我去了雷诺，我找到傅可娜人了。” 　　现在房间中变得完全没有声音，所有人好像连呼吸都停止了。第一个倒抽一口冷气的是张太太。差不多同时张雅欣叹了一口气。 　　吕笑风伸开双手，向我走来。 　　“她怎么样?' 他问：“她还好吗？没怎么样吧“她在医院里。” 　　“喔，”他说，过了一下又说：“喔，老天。” 　　“脑筋。”我解释。 　　他看着我，好像我插了一把刀进他胸部似的。 　　“记忆丧失，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谁，有什么亲友，或从何而来。其他健康正常。” 　　“在雷诺“是的。” 　　笑风看看他父亲：“我们必须立即赶去。” 　　吕加德举手向他稍秃的前额，摸了一下后面的头发，又重复了两次。他偷瞥了张青正一下，又望向我问：“你怎样找到的，钟我说：“荀清丽知道得比我们想像要多。” 　　“你又怎么能叫她开口的。” 　　龙立科开口代我回答：“和她们闹恋爱呀，还会有什么法宝。她们都会中爱文这个老对策。她给你说了些什么？亲爱的。” 　　“我等一下给你写报告。”我说：“机密书面无副本报告。” 　　我转身看着吕加德。 　　笑风说：“快一点，爸爸，我们一定要找架飞机。” 　　吕老先生说：“当然，当然，我们必须立即出发。钟，她——你看她有希望完全恢复吗“依我了解她身体情况完全正常。完全是心理反应。” 　　“心理对什么的反应“医生说是因为心理上的震惊，可能起因工作繁忙。或精神紧张。” 　　“你对医生说些什么“什么也没说。” 　　吕加德转向张太太，同时向着青正及雅欣。他说：“实在说这是一个意外——我说是惊奇。我想你们会原谅。” 　　张太太立即站起来：“当然，加德。我们真希望能帮你做些什么事。你知道目前我们帮不上忙，你只好自己来了。”她眼光突然转向我，仔细上下地看着我，直看到我有点寒寒的。她说：“你终于找到了她我点点头。 　　她冷冷地笑道：“我就有感觉你会找到她。”她又向她女儿说：“雅欣，我们走。” 　　青正帮助她们穿上外衣。立科送他们到门口。张太太停下来说了些夜晚很愉快一类的客套。立科根本懒得应酬他们，只是等他们走上走廊就转身，用脚跟带上门大声地说：“我就知道你要和那女人私奔有点怪里怪气。原来是追随线索。爱文，你又花了不少钱吧“是不少。” 　　“嘿！”立科自鼻喷气作声。 　　笑风说：“请大家不要浪费时间。” 　　吕加德看看表：“这时候这里怕不易租到拜飞机了，但我们还得试试。必要时我们可以打电话天使城，从那里租调一架过来。笑风，你先去机场，看你能弄到什么飞机。敬安可以跟你去，帮你忙。我们都听你的，由你决定。” 　　“我租有架飞机从雷诺来。”我说：“除飞行员外，还可搭3名乘客。” 　　立科说：“那好，我可以留在这里。杨先生可以跟我在这里等。加德，你和笑风可以立即和爱文走。” 　　杨先生说：“我们倒也不必操之过急。说起来她现在是挺安全的。医院也不见得半夜三更准我们接见病人。而我看目前最重要的是给她一个合适的医生。加德，你看有没有可能找到解大夫，请他飞去雷诺和我们会合。我知道，这种记忆丧失有时再震惊一下会突然痊愈，但我也知道，有时可能永远不再回复记忆。最重要的是病人本身及最初治疗的大夫。” 　　吕加德说：“敬安，你说得对。打电话解大夫的事，由你负责。先看看我们能找到什么飞机。假如飞机要从天使城来，解大夫正好一起来，在这里会合一起去雷诺。” 　　笑风这时已站在门旁，一只手在门柄上。“我们走，敬安，”他说，又向他父亲：“大夫的事你决定，我反正先要去看她。” 　　杨敬安与吕加德交换了一下眼神。杨敬安跟了笑风走回走廊。 　　吕先生转向我说；“我想我要感谢你罗。” 　　“为什么“你好像不知道似的。” 　　“你要我找到她，不是吗？我就去找到她。” 　　他说：“你告诉柯太太，你想那封信可能是我述写的。你也告诉柯太太我算能支助她经费。显然的，你这个年轻人，对我心里在想的，明明知道。但没有照着去做。” 　　我说：“我受雇做一件工作，她给荀清丽的信，用的是你专用的信纸信封。信纸的上端用裁纸刀裁掉，女人身边不会带裁纸刀的。女人要是想裁去信纸的上端，会用剪刀，或是折一折用手来裁。很少很小心地用裁纸刀的。” 　　“那又怎么样“信是晚上写的，是深夜12时之前发出的。信纸是你办公室专用的。以我看来，信是在你办公室写的。” 　　“又如何“她写信的时候，有男人在场。他去你办公室之前，又没有要写信的准备。否则她会先写好信，或是回家再写。在我看来，她到你办公室去，在那里见到个男人，和他谈话，由于这场谈话，她决定写封信。为了某种理由，这封信还是要求‘当时，当地’写好。她写了，男人把印在信纸上的公司名称地址裁掉。再供应一个贴好邮票的信封。傅可娜第二天就神秘地失踪了。失踪现场布置成她的失踪，不可能是她的自愿。她的皮包，装着她全部财产留在桌上。她要离开，不带钱怎能走动？当然另有资助。” 　　“自她给荀清丽信中指出她是自由意志下离开。由于某种情况使她陷入困境，特别是使她要结婚的事有所不便。这封信你又非但是知情的，而且像是一手导演的。你愿意出钱雇用一个侦探社来办这件案子。你设计好要侦探到这里—一罪恶城来见面，而且从这里开始查。你唯恐我们不去调查荀清丽，因为那是你精心设计的，因为信在她手中。另外还有一点，你的身边，常带着贴好邮票的信封。”停了一下，我又说：“把我说的聚在一起，假如你是个侦探，你会怎么想。” 　　立科说：“你真混，爱文。他是我们雇主，也是朋友。” 　　“没错，”我说；“我是向雇主做报告，我还没有向任何其他人说过这件事。” 　　吕先生说：“你说还没有，听起来像威胁。” 　　我没有回答。 　　吕先生问：“有关记忆丧失的事，到底有几分是真的我说：“我起先就有个概念，她的失踪和以前的婚姻有关。” 　　“怎么会想到的“她是自主的失踪。她要保护自己的面子，又要保护笑风的面子。她不是那种用钱可以买通的典型。自各个角度看来，只有以前婚姻因素的混入，才是可能的解释。” 　　“所以你去雷诺“没错，有人婚姻错误，突然失踪，去雷诺找，准没错。” 　　“所以你一个一个医院去找她?' 吕先生讽刺地问。 　　“正是。事实上只有两个可能性。请你特别注意——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以前的婚姻。二是记忆丧失。” 　　“假如是以前的婚姻，她会去雷诺。假如是记忆丧失，她又为什么去雷诺“她是两种原因合并在一起，我们叫做合并症。”我对他露出牙齿，高兴地做了个微笑的表情。 　　“所以你会在医院里找到她，多妙“真是妙。我一家一家跑，发现有一位少女，大致与她相似，被好心人送去医院，为的是记忆丧失。我深入一查，确是傅可娜没错。但是这下我自己陷了进去。因为医院正在找寻她的亲友。我一出面，他们当然拼命要我说出她是什么人。我什么也没有说。” 　　吕先生又伸手摸摸光秃的前额，把手拖后整理～下后半脑袋的头发。“假如你找到荀清丽”，他说：“向她要到那封信，就此结案。对我说来最为值钱。”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要我怎么样去做？是你亲口告诉我们，你要我们找到傅可娜。” 　　他突然把手伸入裤子口袋。“我从报上看到”，他说：“那个和荀清丽同居的男人，是薛坚尼。” 　　“他们不是同居关系，是商业伙伴。” 　　龙立科鼻子有病，又重重地嘿了一声，还弯了下头。把屁股在沙发上扭一下，重新放个位置。 　　吕加德说：“你没有跟我商量，不加考虑，当众宣布你找到了傅可娜。笑风当然急着要去看她。坚尼又死了——被人谋杀了。她真的运气变好了。可怜的孩子受了精神压力，她什么都忘了。万一她能够见到笑风，立即一切都记起来了，不是更妙了。她又会忘记从办公室出走。到再见笑风这一段时间她做了什么。她可以放心大胆结婚了。” 　　我注视他双目说：“那不是会使你儿子十分快乐吗他把双手互握，“也许，”他说：“也许我太关心他的永久幸福，而忽略了他目前所迷恋的了。” 　　“多半如此。” 　　“我想，你不会特别重视笑风目前迷恋的吧“你在用我去找到傅可娜。我找到傅可娜。” 　　龙立科说；“加德，这一点爱文说的是对的。你应该什么都不瞒我们。我早告诉你爱文是有能力的，工作快速的，他……” 　　“闭嘴！”吕先生连眼光都没有离开我，但高声命令着。 　　立科从沙发上弹起来，一如一只橡皮球从20层楼抛下。“你以为你他妈的跟什么人在讲话”她喊道：“不要叫我闭嘴。你——这个冷血的伪君子，一嘴的好听话，一面孔的假道学，叫一位女士‘闭嘴’？你雇用我们做一件工作。现在工作完成了。拿出你的支票簿来。我们结帐。” 　　吕先生完全不准备理睬立科，他向我说：“我想你准备来一点敲诈。” 　　“凭什么“不照你条件，你就告诉笑风实情。” 　　我说：“我把实况向龙立科报告。她怎样经营她的侦探社与我无关。决不左右她。不过你假如继续想做你的鸵鸟，把头理在沙里。你不要忘记，罪恶城的警方对这件事，还是十分感到兴趣的。” 　　“这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你忘记了？还有件谋杀案未破呢。” 　　“你说我们这件乱七八糟的事，与谋杀案有关“不是没有可能。” 　　“等我把这件案子弄清楚，我想我会看到一只钩子，是你理在那里等大鱼上钩，好开价钱的。” 　　我点上一支烟。 　　立科说。“你最好少做你的白日梦，回到现实来。据我看，你和本社的关系尚未脱离。你还须要有人帮你忙，从那件凶杀案里脱身呢。” 　　“凶杀案？我脱身?' 吕加德大叫道。 　　立科的眼光闪闪地看着他，硬心地，贪婪地：“你倒乱会装蒜的。不要忘了，有个女郎看见你在现场。” 　　吕先生开始微笑，一种胜利在望的笑容慢慢白脸上展开。他说：“好玩的事还有呢。傅可娜有记忆丧失症。她记不起，失踪那天跑开始打字，之后的一切行为。下一个她记忆的是笑风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使她震惊。” 　　“你想说什么?' 我说；“都说出来好了。” 　　“好，你听着。傅可娜是个捞女。她结过婚，现在又来骗我儿子和她结婚。他用假情假义套住我儿子，她是想找个金龟婿，但是她尚未离婚的丈夫不识相地出现了。可娜立即失踪。那不识相的丈夫也立即被谋杀。这家伙一死，一个私家侦探就有本领在医院中找到她。患的是记忆丧失症？－一记忆丧失！因为那挡路石已经死了。所以那女孩自由了，随时可以结婚了。我不会低估你的能力。我保证那女孩子，一看见我儿子，什么病都好了、你也不要低估我的能力。我不会吃这一套。去相信这是真的。事实上，她有谋杀薛坚尼的动机。她希望除去坚尼，她知道找到荀清丽就找到薛坚尼，钟，另外还有一点，不知你想到过吗“什么“因为她不记得这段时间的一切，她就不能否认她也在罪恶城，她也不能否认她杀了薛哈尼。” 　　“又怎么样“你有架飞机租好在等你。”他说。“我们也会祖架飞机，你先走就比我们先到，我们到的时候要是可娜不在医院里，就不会有人把她和凶杀案连在一起，” 　　我说：“免谈。” 　　龙立科说：“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吕先生用手做了个无奈的手势说：“好，我换一种方法说。笑风是我独子，是我在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亲人。我知道他经验少。没见过坏人，敏感而多情。易受环境影响，那是因为他自小失去母爱所致，所以他的婚姻会直接影响他下半辈子的幸福。” 　　“我希望你们能重视我的智慧，希望你们承认，我比谁都更了解笑风。他的快乐是我的一切。假如我傅可娜会是他的好太太，我上天入地会亲自去求她，你们知道，唯一我不赞成这桩婚事的原因、是我认为傅可娜不是他真正结婚对象，她不会持续婚姻太久，她会撕破他的心。有的人可以再结一次婚，有的不能，笑风是不能再婚那一类。——” 　　我问：“你儿子要是发现她结过婚，会怎么样他微笑道：“你现在的问题，应该先问你，他怎么会发现她以前结过婚，我什么也不能说、一说什么事都穿帮了，她不会说。因为对她不利的都可推到丧失记忆上，多方便！当然婚后假如笑风知道了，那是婚后。喔，这些问题推给我办，你确是聪明的，你将我一军，将得漂亮，差点将死，但没有将死。” 　　我见到他眼睛变得更亮，他又接着说：“不要忘记，任何人对我不利，我会无情地反击，我和笑风到达雷诺的时候，假如她还在那里，请不要怪我心狠，我会请当局拘捕她，一旦她把记忆丧失拿出来做挡箭牌，她就死定了。” 　　我大声，手足躯干并用地打了个呵欠。 　　他怒目向下看我：“你这个傲慢、无礼的小杂种，我是说真的。” 　　我伸手进口袋。 　　他走向房间另一侧，拿起电话，对我们说：“我现在就打电话警察局。” 　　我自口袋拿出那封从傅可娜雷诺公寓中取来的信。 　　吕亚塞只看一眼那信封， 立即把手中话机放下， 好像十分炙手似的。我说。“我在雷诺打听，想像中应该有封信寄给她的，固然不错。” 　　他站在那里、像石膏像。 　　“邮政法律里有这么一条，你这种行为是要受罚的。” 　　我平静地说：“我特别注意杨敬安，他那么热心提醒你要寄有关开标的信。幸好你同意了，由此可知，他对你的‘业务’是十分了解的。” 　　立科说：“爱文，你在说什么呀我说：“也许笑风愿意接受事实，因为爱她，无论她结过多少次婚，仍愿娶她为妻？吕先生，你是个爱家的人、没有笑风你不会高兴的，老的时候，和子孙不相往来，你会寂寞的。” 　　即使我给他来次老孙的基本手段，—一二一，也不见得会打击他更重些。 　　“换了我是你。”我继续：“我觉得她的记忆丧失，正好救了我自己。” 　　他勉力招架地说：“要是现在笑风发现她，欺骗了他，笑风会离开她，起先也许很伤心，但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说：“你错了，他没有办法发现，我自己——现在要出去吃点东西，20分钟后再见。” 　　我走出房间，把他和立科留在房内。 　　我溜达到街上，走进一个酒吧，拿了根牙签，回到龙立科的房间，她一个人在房里，我问：“吕加德呢“去收拾点行装，你实际上不必如此对待他的，亲爱的，你对他老有成见。” 　　我说：“我用记忆丧失给他一个摆脱一切的补救机会，他太笨了，不能了解。” 　　“不，不是笨，只是太自信笑风会照他意志做事。” 　　“笑风在恋爱。” 　　“爱文，他那封信怎么回事？写点什么“没什么大不了事。”她生气地看看我，电话铃响，她拿起听筒说：“哈罗。”过了一回又说：“好，我们就来。” 　　她挂上电话。“笑风租了一架飞机，加上你租的一架，我们都可以去雷诺，他要我们立即动身，爱文，信里说些什么我站起来，走向房间。“我们走，不要叫他们多久了。” 　　龙立科和我同机，其余的都乘笑风租的飞机，最后一分钟杨敬安才决定同行，什么理由也没有，只是跟着晃晃。 　　一起飞，有韵律的引擎声就催我入眠，好多次立科想吵醒我问我问题，我用是呀否呀的支吾以对，侧身又睡。“爱文，你不可以和吕加德作对。” 　　“嗯哼。” 　　“你这小鬼头，立科知道你不会真去爱上一个女人的，你爱女人没错，我的意思是真正爱上一个女人，你喜欢你的职业比喜欢女人更多，是不是？爱文，回答我呀“是。” 　　“告诉我，荀清丽有没有杀掉和她同居的男人“她没和他同居。” 　　“噢？才怪。” 　　“商业伙伴。” 　　“鬼才信。” 　　我没有出声，过了一下，立科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她有没有杀他“我希望她没有。” 　　我没张眼，也猜得到立科有光的小眼睛，正在仔细看我脸上表情。她说：“至少荀清丽知道什么人杀了坚尼。” 　　“也许。” 　　“她不敢告诉警察。” 　　“可能。” 　　“我打赌她全告诉你了，你有你特别方法，小鬼头。爱文，告诉我，你用什么方法，你用催眠术？一定是，要不然怎么行，当然不可能像洞穴人一样，给她一棒子，再不然为她们打一架，女人喜欢男人为她们打架，也喜欢照顾被打伤的人，爱文，怪不得你常常眼青鼻肿的。” 　　我的头直向前倒，进入睡眠状态。立科把我头扶回，又不断拍我的肩。 　　“亲爱的，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有什么后果“什么后果“吕家有钱，有势，加德又有头脑，他不会喜欢受人摆布。” 　　我什么也没说。 　　“我打赌姓荀的女人，你要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这句话当然不是问句，不须回答。 　　立科说：“要是姓荀的真知道凶手是谁，凶手现在已怕得发抖了。” 　　我说：“我想她是知道的。” 　　“那她一定告诉了你。” 　　“没有。” 　　“但是，一旦警察问她，她会说出来。” 　　“我看不见得。” 　　“爱文。” 　　“嗯。” 　　“你想凶手知道不知道“知道什么“荀清丽不会说出来。” 　　“那还要看凶手是谁。” 　　立科突然说：“爱文，你知道凶手是谁，是吗“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不知道我知道不知道。” 　　立科说。“这算什么回答“是不算回答。”我同意她的见解，没几秒钟就进入睡乡，飞机落地才醒来。 　　龙立科坐在她椅子中，直直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充分表示对我不太满意，由侧窗外望，另一架飞机也正好在降落。 　　我们齐集后杨敬安先开口：“我看到有架班机15分钟后飞旧金山，我看我就从这里去旧金山好了， 好在一切都已解决。 ”他看了一圈。目光和老吕先生相遇：“祝你好运，吕先生。” 　　他们握手。 　　笑风说：“我才真需要有人祝好运，爸，你看她会认得我吗吕老先生涩涩地说：“我看她一定会的。” 　　杨先生和笑风也握手说：“抬头，挺胸，我们都是后盾。” 　　笑风想说什么，但他发抖的嘴唇有点不听使唤，杨先生立即用一连串的轻拍，拍在他肩上，掩护他的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