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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施警官把右眼闭成很细一条缝,皱着眉说:“钱天翔,我把你当朋友,帮过你们,也烫到过手。你投的都是变化球。这一次,不论你是不是要利用我,一定要过得了警长这一关才行。”   “你想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 我问他。   “我要知道就好了。老实说,我有点怀疑。”   我说:“杨敬安是在争时间,婚姻越近举行,对他越有利。薛坚尼是他后台,必要时薛坚尼会出面作证,他看到可娜父亲坐过牢。杨敬安当然要付他钱。你见过薛坚尼,他既多疑,脾气又暴。杨敬安安在不应该在他情绪最不好的时候去看他。他离开的时候.薛坚尼再也不活了。”   “很好,很好。”施警官说:“只是太多漏洞了。即使算是理论,也不能成立。你自己对这个神话,总不会有一点证明吧。”   “有证明。”   施警官说:“好,你从这一点开始,你先解释一下,杨先生怎能一面在戏院中看戏,一面同一时间去做这种事我说:“杀死薛坚尼的,假如是女人,杀人的时间是,8点30分到9点一刻之间。假如是男人,时间就不一定了。”   “为什么我说;“警长和你都犯了削足适履的毛病。你们先有个理论,硬找事实来凑。你们的理论是因为隔邻的王家没有听到枪声,所以枪杀时间,一定是他们不在家的时候。”   “你有什么办法,在那公寓开枪,而隔邻听不到我说:“假如枪杀不在王太太离家那一段时间发生,这时王太太没有出去,她在家,她说没有听到枪声,你会问为什么没听到“不要告诉我王太太在做伪证,我们查过,她没有理由。”施警官说。   我说:“尸体是在公寓里找到的。隔郊公寓的人,除了8点50分到9点一刻,这一段时间外,其他时间都没有离开、这对警方十分有利,你们依这段时间查凶。有不在场证明的,都没有嫌疑。假如凶手是女人,这是完全正确的。”   “凶手是男人,有什么分别呢?' 施警官问。   我说:“分别太大了、力气大的男人,可以在巷子里开枪杀他,在汽车里开枪杀他,把尸体用车带到现场,把尸体放在背上,抛在荀清丽的公寓里,而后他可以去看场电影为自己建立一个不在场证明。你有没有研究过,杨敬安老远赶到罪恶城,只为了看场电影?发神经了施警官说:“不太说得通。”   “是你要我给你点东西,你可以向警长交待的。不要说我没有给你。”   “这是你的理论。”施警官说。“漏洞百出,我要拿给警长,会批评得一毛不值。”   “随你,不听我活,你自己倒霉。”   “也许我倒霉,但你会更倒振、走!我要带你去局里。”   我对立科说:“要有我的信件,可寄施警官转。”   “凭什么?' 立科说着站起来,面对着施警官,两眼虽然瞪出,但仍小得如猪眼。“你以为你是老几,乱抓人?你跑不了,城里有律师吗施警官说:“当然,城里有律师,出钞票就有。钱先生现在跟我走。”他带住我手肘。又说:“我们静静地出去。”   我们静静地向外走。龙立科站在门口,嘴咕着不好听的话,施警官没有理她。   我们走过旅社大厅的时候,施警官说:“钟,我是不得已才这样做,你刚才的理论实在不够说服人。你为什么不想一个更好一点的出来。”   “我没关系。不要小看了龙立科。她不会干休的。过一会,你有机会回想的时候,就是你最窘的时候了。”   “我知道你够意思,”施警官说:“你也有脑子。你要让我过得去,你犯的一点小毛病我也不会计较。”   他把我带到警局,没有把我关起来,把我放在一个办公室,有位警员守着。中午时分,葛警长来了。   警长说:“李二,跟我谈过。”   “那很好。”   “柯太太在外面,带了律师来,要保你出去。”   “柯太太是很有办法的人。”   “你给李二的理论,他不相信,我倒觉得还有点道理的。”他说。   “不过是个理论而已。”   “你有没有一点证据,来支持这个理论呢“没有我可以拿出来公开讨论的。”   “但是,你还是有一点的“没有,只有点概念。”   他说:“概念从哪里来的“想法。”   他摇摇头:“不要兜圈子。想法,概念——一定有什么你不肯说、是不是姓荀的女郎告诉你什么我抬起眉毛,显得十分惊奇说:“怎么啦?她会知道点什么吗“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荀小姐有没有告诉你什么“的确我记不起来了。我们谈到很多东西。你看两个人什么都谈,在一起好多天。”   “还有好几夜。”他说。   我没有接话。   他用拇指及食指把下唇抓住,拉出来,又放手,任由下唇自己弹回去。过了一下,他说:“你,想像力还是很丰富的。”   “又怎么啦他说:“李二给我说起你的理论之后。我又回到现场去一寸一寸的观察了一下。门口的台阶,也一级一级检查。我们发现有半打以上血滴。”   “真的呀他说:“这发现把杨先生的不在场证明,打得粉碎。”   “那你应该询问他“不行,他溜了。”   “这样哟“这样没错。他昨晚和你一起去雷诺。之后就没有人见过他。”他说。   “他不是乘班机去旧金山了吗“没有。”   “吕先生怎么说“吕先生说了很多。我和他在电话上交谈过。他正请查帐员来查帐。”   我说:“真是很有兴趣。紧张、刺激。我还要建议你,不要让立科等候太久。她时常会有些突发意外行动的。”   警长长叹一声,把两只手掌支住膝盖,站了起来:“我还是希望你能给我们一点线索。凭什么证据,你想出这个理论的。对我们会有很多帮助。”   “对不起,只是灵机一动,没证据。”   “是不是有人给你打小报告“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确定这一点?在我,这是一个合理的推理。现场发现一个尸体,并不一定说人是死在现场的。”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罪恶城?' 警长问。   “第一班班机。我绝对不要见什么新闻记者,在我言来,你已经把案子破了。”   他把眼光移开:“这一点,我倒不太在乎。”   “我不过提醒你一下,有的人很注意这些小地方。”   闹钟吵醒我两分钟之后,电话铃也响了。我拿起电话,是龙立科打来的。   “你醒了吗,亲爱的?' 她问。   “即使没有醒,现在也醒了。”   “立科不是故意要吵醒你的。”她说。   “有什么事“吕先生来电话,他们查帐发现少了40000多元。”   “太不幸了。”   “他说他8点正,要在我办公室和我见面,结结帐。”   “为什么那么早“他说他10点钟班机要去旧金山。”   “喔。”   “我吵醒你,为的是要你开列帐单—一你去雷诺的开支,还有其他一切经你花的钱。”   “我已经做了。每样开支名称,钱的数目,一项项都列清了。在你桌子上,一个信封里。”   “那就好了。”   “假如你还有事要找我的话。”我说:“你可以到金格言找我。我去那里吃早餐。”   “好。”   “你用过早餐吗她说。“最近我早餐只用果汁。以前的胃口现在都没有了。”   “好,你结你的帐,9点半我会到办公室的。”   我挂上电话,淋个浴,刮过胡子,穿套轻松的衣服,走路到金格言。   金格言的老板娘,今天早上看起来不太对劲。   “早安。”我一面说,一面走向后面房间雅座,在我经常坐的那个位子坐下。   女侍过来听我点早餐。“火腿,两面烤。”我说:“老板娘,怎么了她笑出了声;“她活该,不必担心。她会转过来告诉你的。番茄汁“双份的着茄汁,加点辣酱油。龙立科可能打电话来,要是有她—一”   “好,我会给你接过来,她——她不是来了吗?“我抬头望,龙立科正大步进来。牛头狗样稍突的下巴向前,双眼闪闪发光。   我站起以示敬意。帮她在我对面的坐位坐下。   立科从脚跟向上,挤出了长长一声叹气,笑着对女侍说:“肚子饿了混身都不舒服。恨不得杀个人玩玩、给我双份麦糊,火腿.两面煎的蛋,一大壶咖啡,多带奶酪来。”   “是,柯太太。”   女侍无声地走向厨房。   “恭喜。”我说。   “恭什么喜“恭喜你胃口恢复。”   “嘿!”立科哼着;“这个老骗子。”   “谁呀“吕加德。”   “他怎么了“一直不断的对我说,我多吸引人。”   我把眉毛抬高。   “我不在乎他这样讲。”她说;“事实上我还鼓励他这样讲。当然这是社交场合,利多人不怪。但是这个老昏头想用这种方法,要我少收他一点服务费。嘿,门都没有。我应该早点发现这一点的,他是个伪君子。不过女人都喜欢这一套。我一开始有点蠢。要不是最后要谈到钱,可能我一辈子也没有机会骂他。”   “对你也有点好处。”   “好处?好处个鬼。”   女侍带来我的番茄汁,我喝干它。当我在等我的早餐时,我伸手进裤袋,拿出一把硬币,走向墙边的吃角子老虎。   老板娘突然跑过来:“走开,走开,今天吃角子老虎坏了。”   “怎么回于事“我也不知道,一个小时前,一个男人带了个女人来这里,5分钟之内,赢了3个杰克宝头彩。想想看,3 个头彩。那么许多角子从机器里出来。机器坏了,有毛病了。”   “为什么?' 我说:“你怎么会想到机器有毛病了。你不是常告诉我,有人进来赢——”   “不,”她说:“那不同的,我已经打电话请人来修理了。你暂时不要去玩它。”   我回到我桌子,坐下。   “怎么啦?' 立科问。   “没事。”我说:“今天可能有人把我车送回来。”   “嘿,已经送回来了。”她说:“我忘记告诉你。停车场管理员说一个女人送回你的车。亲爱的,车子真难看。”   我没说话。   女侍把食物放在我前面,不知因为什么,我不太觉得饿。我不停想到雷诺沙漠中的早餐。   立科把盘中最后一滴蛋黄,都刮进口,抬起头来,看着我说:“想什么“没想什么,只是不太饿。”   “早餐是一天最重要的,你胃里没有东西,哪来工作的能源。”她用手招来女侍。“给我块巧克力条。”她命令着,又转向我说:“我要放在皮色里作不时之需。我常在10点钟,突然不对劲,要吃东西。立科饿太久了,亲爱的,立科饿太久了。”   “我知道。”我告诉她:“不过现在,你完全痊愈了。”   立科打开她皮包、拿出一张蓝颜色的支票,看看支票上的数字,拈着支票说:“告诉全世界,立科痊愈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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