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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镇静,要镇静!不管他要她做什么,都不能给他反悔的机会!不然,她或许就要失去很多、很多。   跟在侍女身后,宋子玉迈入一所幽静小园,只见修竹两三根,映着几间古雅的屋子很是宜人。   书斋内并不止朱泽一人,另外还有两个男子在座。模样虽似在议事,但气氛却并不怎样凝重。   看到宋子玉进来,右侧穿茜红衣袍的年轻男子立刻盯向她,目不转睛。左侧那三十多岁的白衣文士抚着一把折扇,却连头也未抬,一径在沉思着什么。   “来了?先到一旁坐下吧。”见宋子玉走近,朱泽好像已经把昨夜忘记,脸上没有半丝波动,微笑着把旁侧一张座椅指给她。   “这位是……”察觉到有人在身旁坐下,那文士才从沉思中抬头,望向宋子玉,然后面上立时露出些惊讶神色。   “嗯,她便是我曾向范先生提及过的,鉴证伪造公文之人。”朱泽一句带过,挑眉道,“怎么,范先生何事惊讶?”   这范旭尧是当朝文士,为人向来沉稳,要他惊讶可并不容易。   思索着摇了摇手中折扇,范旭尧平复下神色,道:“王爷,旭尧只是诧异这位公子年岁颇轻,却能为王爷分忧而已。”   “唔。”朱泽点点头,不再询问。   那衣衫鲜丽的年轻男子却咧嘴一笑,道:“五哥身旁所用之人,果真个个风雅灵秀,只觉看着也让人舒心悦目。”   朱泽轻斥道:“十一少贫嘴!说吧,你此去山西有何发现?”   年轻男子排名十一,正是朝廷的正严王朱炎。   闻言后,朱炎笑嘻嘻道:“发现?除了发现个死人还会有何物?”   “哦?已经死了吗……”朱泽挑一挑眉。   “嗯,我去时那人死了已有两天。”朱炎满脸轻松笑意,谈论死人就如在谈论天气一般,又道,“这等人利用过后若还能活,才是天下奇闻呢!”   “那你可确定他正是书写密函之人?”朱泽不与他玩笑,继续发问。   “当然!他本是山西布政司内一名文职小吏,平日专为郑文博管理账务。我将他往日所书字迹与那密函对照了一下,可是分毫不差!”说着,朱炎自怀里掏出本书册,遥遥抛向朱泽。   朱泽略看了看便转递给宋子玉,道:“你细瞧一下,这两种字迹可是同一人所书。”   宋子玉站起身接过,用心细看,半晌后抬头道:“王爷,这两种笔迹确为同一人所书。”   “唔。”朱泽点头,笑道,“原来果真死了,真是可惜呵!”他口中轻叹,脸上却一点可惜的意思也没有,反而是种早有所料的平静。   范旭尧微一思索,缓缓道:“三月初二,密函送至户部,揭露郑文博侵吞官银。三月初九,郑文博公文递至户部,上书库存官银数与往年大不相符。三月十七,户部差人往山西查验,证实官银缺失。三月二十六,郑文博押入监察司囚禁。如今查证刚刚开始,书写密函之人却已暴死。一切,可真是做得滴水不漏呵!”   栽赃嫁祸、杀人灭口!   这从头至尾的一切,便是郑文博一案的来龙去脉。由范旭尧按照时序道来,顿时清晰可循。连坐在一旁,原本对案情并不熟悉的宋子玉也明白许多。   朱泽微微一笑,道:“滴水不漏?天下真会有滴水不漏之物吗?”就算是天网般绵密,他也得从中寻出个破口来!   “五哥什么意思?爽快点说来听听!”朱炎最不耐烦,出言催促。   “书写密函之人虽然已死,但总会留下点东西来吧?”朱泽视线一转,与范旭尧对视。   “哦?王爷的意思是……”范旭尧若有所悟,却并不立刻说破。   朱泽微笑道:“那户部尚书严哲向来呆板不灵,事事爱以证据为先、讲究眼见为实。此次郑文博一案便是因他介入,才觉处处阻碍。本王寻思,既然他这样喜欢证据,那我们何不就给他一张呢?”   范旭尧顿时微笑着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他要证据,我们给他便是!”   说着,两人同时将视线一转,投向旁边的宋子玉。   宋子玉手中账册尚未放下,这时触到众人目光,心底顿时一震,面上露出不敢置信的惊异神色来。   不会吧!难道他们的意思是……   朱泽轻轻一笑,站起身走到宋子玉面前,盯住她道:“子玉呵!你不是想为本王分忧吗?这一次,可要大展长才了!”   别人可伪造公文瞒天过海,他们自然也能如此这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以宋子玉的才能,要照着这密函与账册上的字迹,模仿那死去小吏的口吻造出些遗言遗书来,简直不用费吹灰之力。   而遗书中的内容吗……自然要直指那幕后盗银之人。待陈上公堂后,好便于利用。   宋子玉见着他笑意满满的眼,禁不住心底发寒,握在账册上的手指揪成一团,怔怔摇头道:“王爷……此事万万不可!”   没想到,今朱泽叫她来,会交给她这么一件烫手之事!   虽然她曾说过,要以男子之身为他分忧,可是……可是并不代表什么都能做啊!   “哦?”朱泽注视她眼底惊疑,双眉渐渐拧起,忽地转过身静静瞧向朱炎与范旭尧,道,“你们先回去吧,后续之事我自有安排。”   他这是要清场,单独与宋子玉相对了。   朱炎看着宋子玉一笑,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与范旭尧一同走出了书斋。   书斋宁静,再无旁人。   “怎样,昨晚睡得可好?”慢条斯理的微笑,朱泽手掌轻抬向宋子玉面上抚去,却并不急着和她细谈。   “还好。”宋子玉低头,惶惶然避开朱泽的碰触。   “嗯,看来睡得不怎么好呢,是因为想念本王吗?”朱泽上前一步,凑近细看宋子玉疲倦脸色,不禁低笑。   “王爷!”宋子玉抑不住脸上发热,手指却是冰凉。   对于朱泽的气息、对于朱泽的温度,她实在有挥之不去的惧怕。   “放心吧,本王答应过的话,不会反悔。只要你真心为本王分忧解难,自然不会对你怎样!不过……若是子玉反悔,不肯为本王分忧的话……”故意拖长语气,朱泽的笑意里含了一分嘲弄,安心看她彷徨迷惑   心头一颤,宋子玉面色更加紧张,半晌后却仍是低声道:“王爷,并非子玉不肯为王爷分忧。只是……只是假造死者遗书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更何况……”这遗书还是莫非为了陷害他人而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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