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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造遗书
  她虽然想保住自身清白,但这等害人之事,还是不肯做的。   朱泽见她不受威胁,倒也诧异了一下,然后微笑道:“子玉,怎么你以为本王要那遗书,真的是想害人吗?其实你若不肯伪造遗书,对本王也没多大干系,只是会害惨了郑文博、害惨了北疆千万百姓呢!”   “什么?”宋子玉一怔,抬眼看向朱泽。   这遗书跟郑文博、跟北疆的千万百姓有什么关系?   朱泽继续道:“现在官银失窃一案牵连很大,若没有那纸遗书,郑文博便很难脱罪。他为官三十四年,向来清正廉洁、不贪分毫,深受辖地百姓称道。下狱之时,家中只余瓦屋三间、薄田两亩,存银不过二十七两。如此官员,你都不肯救吗?”   朱泽语声平淡,可语中含义却让郑文博禁不住动容。   她与郑文博只在大理寺中见过一面,虽然直觉郑文博应是个好官,却没想到竟是这般的难得清官。   三千万两并不是小数目,就算大汉王朝多年来民生尚算安定,也不是轻易能够筹出。郑文博一案事关重大,若是坐实了罪行,那三千万两官银眼看便再也无迹可追,只能石沉大海。   听到这里,宋子玉心底不由动了动,但仍道:“王爷,王大人若果真是被人诬陷,那自有公道律法还他清白。子玉不信,这大汉王朝中竟会没了公理!”   “哦?公道律法?”朱泽低低一笑,道,“子玉呵子玉,以你自身体会,这公道律法可曾波及每一人吗?”   他气息温暖,吹拂在宋子玉额头,那双手更是自袖中抬起,缓缓按落在她肩上。   “王爷!”感到肩上热力传来,宋子玉指尖微微一颤,语声渐渐转弱。   是呵,若这世间真有公道理法,那她一生磊落的父亲又怎会莫名重伤身死?她又怎会……被禁制在这正平王府!   朱泽视线从上而下,看见她面上抗拒神色慢慢逝去无踪,仍是微笑道:“再比如,那名差点取你性命、最后又被你所杀的刺客,与公道律法可有关吗?”   朱泽语声悠悠,竟是直指宋子玉曾杀一人,而并未入官堂审!   宋子玉猛然抬头,大声道:“王爷!你明知那刺客并非子玉故意杀死,而是他自己所求!”   面色苍白,宋子玉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日,点点腥热鲜血溅上双手的感觉!这个……这个可怕到极点的男人,竟还要用那一日的惨况来逼她!   朱泽并不动容,双眼一眯道:“他求你,你便可以杀他吗?若他并非追杀你的刺客,而是你的血脉亲人、知交好友,你可还会下此杀手?抑或是……拼尽全力救他?”   宋子玉闻言气怒,大声道:“王爷!若子玉所记不错,那刺客是因王爷下令才会垂危丧命吧?”   朱泽看着她轻轻一笑,道:“子玉不必气恼,本王提醒你此事,不过是要你知道,这世间并非处处有公理而已。”说话间手掌轻拍她肩头,温言安抚道,“子玉,那三千万两官银事关重大,本王要你伪造遗书也是无奈之举。写与不写,端看你心中所想,是人命重要、还是人言重要!”   宋子玉呆呆立在他身前,茫然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人命与人言相比,那自然是人命为重。   可是……可是朱泽要她伪造的,是遗书啊!   朱泽也不急躁,继续在她耳边徐徐道:“山西布政司中所余官银,是朝廷每年减免山西全省赋税,才能存下。每年年初都由布政使上奏数额后,再由朝廷下令将银两送至北疆,用来巩固防线、充作军饷。如今官银失盗下落不明,朝廷一时间又筹措不出,你说镇守那北疆的千万军士该如何是好?那北方的无数百姓,又该如何是好?”   大汉王朝北方紧临异族,年年都会遭受铁蹄侵扰。若军饷不连续、防线不稳固,那广大疆域后的百姓便要饱经家破人亡、流离失所之苦。   原来,这三千万两官银,竟是要送往北疆的军饷!   宋子玉方才被朱泽一番打击虽然心灰意冷,此时却仍禁不住动容,抬起头来。她并没料到,这个冷心冷情的男子如此重视郑文博一案,竟是为了北疆安危!   正平王朱泽,到底还有多少心思,是她不知道的?   朱泽与她对视,许久后低声道:“子玉,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若肯造出遗书,本王自然有办法逼出真正盗走军饷之人。若是不肯,那北疆的广阔防线、无数百姓,可是因你而涉险。”说话间,朱泽神色转为凝重,紧紧盯住宋子玉。   窗外透入的丝丝光影投在他脸上,更显得他目光湛然、神色凝定。   宋子玉呆呆望着他思量许久,终是点了点头。   除了点头应允,她已无法选择其他。   朱泽先是摧折去她意志,又用温柔话语安抚她心神,最后再拿北方无数军民的性命来压她,她自然再无抗拒余地。   这天下之大不韪,宋子玉已是犯定。   朱泽见她点头屈服,终于微笑道:“很好,我便知你心性善柔,定不会强硬到底。”   朱泽掌管监察司已经多年,对于如何调弄人心自然是再熟悉不过。宋子玉只是个文弱少女,在正平王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宋子玉无力地笑笑,问:“王爷,那请问遗书之中,该提及何人?”   遗书中提及的,自然应是幕后盗走官银之人。或者说,是朱泽想要对付之人!而遗书出现于公堂上,郑文博一案,定然会另有转机。   朱泽微笑着把目光投向窗外,口中缓声道:“那幕后指使之人嘛,自然是权倾朝野的相国,殷正祥了!   窗外阳光灿烂、泼洒一地。   宋子玉心头震动,无法置信。   殷相国……娇媚至极、华贵至极的殷小姐之父?   记得那晚,他还在与殷小姐相携共步,笑言连绵呢!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那朝堂中的尔虞我诈?   处处镜花水月,处处笑里藏刀。   淡淡苦笑,宋子玉不再多想,只是低声道:“子玉遵命。”   宋子玉,如今已是朱泽网中的鸟,无力再挣脱。   除却听命,便只余破网断翅。   只是,她心底还存着一些期盼。   期盼那不必断翅,也可自由离去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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