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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客 殷千亦
  夕阳渐渐落下,漫天暮色拢了上来。早有侍女燃起明亮宫灯,把一架紫藤照得通透灿烂。就在宋子玉对着满桌佳肴倍感难熬时,终于走来了一名侍女,到朱泽跟前施礼道:“王爷,相国府的殷小姐求见王爷。”   相国府,殷千亦!   宋子玉手中竹筷一顿,忽觉夜风拂过,稍有冷意。   那个娇美高贵的女子……来找朱泽?双目低垂,宋子玉默默等待退离。   看一眼宋子玉,朱泽只微笑对待女道:“去,请殷小姐过来。”   “王爷?”宋子玉抬起头,诧异地看向朱泽。为何不遣退她?为何要让身份尴尬的她留在这里?   存心……要让她难堪吗?   “稍安毋躁。”朱泽向她笑了笑,却并不肯多言解释。   不一刻,殷千亦跟着侍女走入园中。   面容依然娇丽,妆饰依然华美。殷千亦见到朱泽便绽开明媚笑意,施施然行礼道:“千亦见过王爷。”   朱泽放下酒杯,站起身上前扶起她笑道:“千亦,你我自小相识,又何须如此多礼。”   他面目俊雅,笑意温和,与殷千亦相对而立,直是美丽相称到极点的一对璧人。   殷千亦红唇一抿,嗔道:“王爷!原来您还记得千亦与王爷自小相识吗?千亦还当王爷早就忘了呢!”她娇美的脸容上似笑非笑、似怒非怒,任哪个男子看了只怕都要酥倒。   朱泽一挑眉头,微笑道:“如此重要的事,本王又怎么会忘?只盼千亦不要忘记才好。”   “是吗?那千亦可是有福了!”殷千亦长袖微扬,伸出双掌来轻轻一拍,侧头而笑。那姿势又是娇媚,又是可喜。   朱泽笑道:“千亦是堂堂殷相国之女,自然是福厚无边。”   “王爷!”听到这里,殷千亦两道柳眉轻蹙,面上显出点怨色来,待要说话,却先将视线向旁掠了一掠,道,“王爷,千亦只想与你说话,可否将不相干的人都散去呢?”   园中侍卫侍女数十名,耳目着实众多。若有什么话语让他们听了去,估计不用一天,便会传遍整个天京。   朱泽微笑着点点头,道:“那是当然。”然后抬眼往园中一扫,扬声道,“你们都下去吧。”   随着朱泽命令,一园的侍卫奴仆都往外退去,宋子玉也默然站起,打算快些离开。   谁知朱泽微微侧身,却对着她道:“子玉,你不必离开。”   这句话一出,殷千亦顿时怔住,扫向宋子玉的目光一变,那快速划过的光亮复杂到了极点,皱了皱眉道:“王爷,千亦与王爷交谈,实不必让外人听去吧?”   朱泽却摇了摇头,淡淡道:“千亦,子玉并非外人,你有话便说吧。”   并非外人,那就是自家人了!   正严王朱靖与殷相国交情非同一般,宋子玉身为女子,手持紫玉簪的事情,殷千亦自然也已知晓。   “王爷!”殷千亦低叫一声,俏脸浮起一层轻霜。   “怎么?如果千亦不想说的话,那便陪本王喝酒吧?”朱泽却依旧神情宁定,好像没看到殷千亦脸上嗔怨。   殷千亦皱眉思索半晌,终是压下心底不快,娇笑道:“好,既然王爷执意如此,那千亦也不反对。只是王爷,今日千亦前来却再无心情饮酒。”   “哦?千亦心中有事烦恼吗?”朱泽笑一笑,侧过身看向宫灯照耀下的紫藤花枝。   “是!千亦心底烦恼甚多,期盼王爷能为千亦缓解一二。”殷千亦踏上两步,与朱泽相对,那神情显然认真得很。   “好,你说吧。若本王力之所及,自然可为千亦解去。”朱泽不再转开,看着她点头。   “王爷,千亦所忧不过是王爷举手之劳而已。只要王爷愿意,顷刻间便能解去!如此不但可留存千亦与王爷自小相识之情谊,更可免去一番朝堂动荡!”殷千亦语声清脆,面上一片期盼之色。   “哦?怎么本王与千亦间的情谊,竟要与朝堂动荡连在一起?”朱泽似笑非笑,语意散淡。   殷千亦神情一苦,幽幽道:“王爷,今夜千亦既然寻了来,王爷又何必再佯装不知?难道王爷与我父亲之间仍然衡定如常吗?难道这数日来的朝堂相争,王爷并未放在心上?千亦虽只是一介闺阁女子,不通政事。但眼看着心爱之人与家中老父起争端,也少不得要来见一见王爷。”   她鬓发如云,微微垂首时那一种娇弱神情,直让人不得不心生怜惜。   朱泽狭长双眼不禁眯起,淡然道:“千亦,本王虽与你相识多年,但这心爱两字,还是不要轻易出口吧。更何况,如今朝中事务繁多,与儿女情长又有何关。”   殷千亦面色凄然,抬首望向莫非道:“王爷!千亦心意如何,王爷并非从未知晓。只是王爷从来都只看到漫天权势,忽略了儿女情长。如今朝中两派纷争,王爷与父亲之间任何一个有损伤,千亦都只会心痛难安!千亦心中,只求王爷与父亲皆是平安无事。若能够共同协作处理朝中各项政务,又有何不好?”   平安无事、协作共处,原来,这便是殷千亦此行的重点!   朱泽不由低笑两声,道:“千亦,依你之见,倒是要本王如何与殷相国协作好呢?或者说,殷相国要本王如何配合呢?”   为了山西、为了运往北疆的那三千万两官银,朱泽不惜要宋子玉伪造遗书,终于使得郑文博一案渐渐转向,也终于将移走官银的幕后主使——殷正祥逼入险境!   这样的情势下,殷千亦居然来和他谈平安无事,协作共处?   殷千亦定定凝视他半晌,绽开笑意,轻声道:“王爷,若千亦嫁入正平王府,那王爷是不是就能够接受?就可依照千亦所言,与父亲平和共处?”   “哦?千亦……要嫁予本王为妻?”朱泽扬了扬眉,转过身漫不经心笑道,“但不知这是千亦的意思,还是殷相国的意思?”   殷千亦对着他俊逸侧脸,低头娇羞道:“王爷,千亦自小爱慕王爷,想必父亲也会一力支持。”   所以,若殷千亦嫁入正平王府,两派纷争便可得到缓解。而殷正祥也可得到充分的时间休养生息,东山再起!   朱泽伸手,扯过一截紫藤嫩枝,在指间慢慢捻碎,微笑看向殷千亦道:“千亦,你自小聪慧伶俐,所以虽是庶出也得到殷相国百般宠爱。但婚姻大事,关系一生。今日你亲来正平王府劝说本王,已尽到了为人子女的情义。至于其他,本王自会与殷相国商议。”   殷千亦眼波一转,抬头道:“那王爷……”   “千亦。”朱泽打断她话语,淡然道,“夜色已深,你先回府吧。”   “王爷!您不肯给千亦答复,可是为了……”殷千亦眉尖蹙起,将目光投向一边的宋子玉。   那目光里有猜忌更有评测,已把一身秀致的宋子玉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   朱泽双眉立时一皱,盯着她道:“千亦向来明晓事理,又何必多加猜测?”他面上神色淡然,那些许温和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千亦告退。”殷千亦见状只得略施一礼,敛袖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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