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如龙这一夜同样没有睡觉。他告诉出租车司机李贤的住址，就径直朝他住处开去。他想尽快把这件事告诉李贤，询问对待宇宸的态度－－是握住他伸过来的手，还是视而不见，按原计划行动。当然还要把关于刑武的意外收获说给李贤听。 　　“怎么，不能打个电话吗？”被深夜唤醒的回杀对马如龙嘟囔了一句，但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他深知，马如龙深夜登门必有缘故，“说吧，出了啥子事？也许，想吃啥子，说嘛？” 　　马如龙确实很想吃东西：与宇宸共饮三杯酒之后，他确实饿了。他们走进厨房，李贤烧上水，从冰箱里取出西红柿、香肠、鸡蛋、面。马如龙利用这断时间，详细讲述了自己在这个夜晚的遭遇。 　　“宸王…”李贤在手中转动着名片，上面除了这个和电话号码，别的什么都没写。 　　“我觉得，这是个非凡人物，在一定范围内知道他的人会很多。如果像华哥这样的大亨当年曾是他的合作者，那么……” 　　“你说的不错，小马。名片上只印着名字，也就是说，这个名字声望很高。” 　　“我草，差点望了。这是绰号，他的名字叫宇宸！马如龙大声说。 　　“宇宸？”李贤似乎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我想起来了，这好像是宇宸在窃贼中的绰号。” 　　“窃贼的绰号？”李贤精神一振。 　　“如果这是他的绰号，那么查询他并不难……当然，不妨让他帮助咱们。不过首先要查明这个宇宸的底细，这事由我来做。你暂时还是继续监视华哥。行动利索点。连窃贼团伙都把你识破了，如果碰上什么帮派之类的专业人员，后果如何？咱们的对手想知道的事大概很多。” 　　“还有华哥的事！你知道吗，他的朋友刑武很可能正在从事毒品交易！马如龙有些得意的说道。 　　“毒品？”李贤大吃一惊，立刻又问：“为什么只是‘很可能‘？” 　　“如果是凯同名的人呢？”马如龙推测说，随即详细讲了抓获毒品贩子的事。 　　“不！这不是一个同名的人。刑武就住在那座楼里。”李贤沉思着说。“我希望，他的事你没有对警察讲吧？” 　　“我又不是废物！”马如龙委屈地说。“这个情报我们自己用得上。” 　　“就是嘛！”李贤得意的翘眼睛。“你又进步了一大步！”他夸奖马如龙说。 　　把马如龙安排睡下后，李贤想，明天上午要找到自己的老朋友，北京的黑道老大。争取从他那儿打听到辰王宇宸的某些详细情况。 　　“早晨比晚上头脑清醒。”李贤最后这样想着坦然入睡。他知道宇宸不会做出什么卑鄙勾当，否则马如龙没有这么好脱身。 　　第二天，早晨，李贤给黑道老大打电话。 　　“当然，当然，宇宸嘛！我晓得他，最正直，最讲承诺的神偷‘宸王‘嘛，很受人敬仰的！”在说过几句“你跑到哪哈去啦，一千年没见到你啦！”之类的责怪话之后，黑道老大开始回答李贤的问题。“这是一位真正的神偷，刚从劳改所里放出来。现在他的所有企业都被一个叫华哥的混蛋霸占了。了解内情的人说，正是因为华哥，宇宸才坐了十多年的牢。所以，这个混蛋欠他的债一辈子也还不清了。可据我所知，这家伙并不急于还债。” 　　“咦，我说老弟，你为啥对宸王这么感兴趣呀，当然，如果不是啥子秘密的话？” 　　“是这样的，大哥啊，我和这个宸王宇宸互不相识，却碰巧在办同一件事。为了办成此事，需要合起来搞。所以我想知道，这个宸王宇宸是否可信？” 　　“这不必担心，”黑道老大毫不犹豫的说，“宇宸不是平白无故地就被称做宸王的。他的话就是法律。如果你们就某事达成协议，他会不顾一切地把事办好，永远不会出卖你。可惜我不能像你那样，我总和他碰不到一块。我们在不同的战线作战。我本人如果能和这样的人蹲在同一战壕里，会非常高兴。” 　　“谢谢哈！大哥，你的话让我很高兴。”李贤明白，他对宇宸的判断没错，“你帮了我大忙。” 　　“谢就不必了，”黑道老大道，“不就是聊了两三分钟嘛！你最好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才能找到时间来和我这个老无业游民坐一坐啊？” 　　“不晓得，”李贤诚实地说，“不过我答应，只要有机会，一定来。” 　　“好吧，说定啦！见到宇宸时，帮我问好哈。” 　　“一定，一定。” 　　与黑道老大通完电话，李贤突然感到：命运突然赐给他一为盟友，而且还是来自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地方。 　　 　“为什么只有阳光照射到的地方，才有灰尘？” 　　“因为只有阳光照射到的地方，你才能看得见灰尘，因为你若看不见那样东西，往往就认为它根本不存在。其实无论你看不看得见，灰尘总是存在的。” 古龙的这几话想来是非常的经典的。 　　　　李贤拨通了宇宸的电话。 　　“你想同我认识，”宇宸按下自己手机上的通话键之后李贤说，“准备见面。时间，地点？” 　　稍加思索，宇宸猜到打电话的是侦探的雇主，便约定了时间，并建议在户外见面。 　　几个小时后，他们如约在距离钟楼不远的长凳上，悄悄地谈了起来。 　　马如龙相当准确地描绘了宇宸的外貌，李贤很快就认出了他，走了过去。 　　“是宸王宇宸吗？” 　　“是。”高大匀称的宇宸询问地望着李贤的眼睛说。 　　“就叫我回杀吧，这样方便些。” 　　“好！”宇宸点点头，立刻又问道：“顺便问一下，你是否对‘四人帮‘动过手？” 　　“对，在我过去的历史中是有过那么回事。”李贤咧着嘴笑了笑。 　　“认识你，我双倍地高兴！”宇宸亲切地笑了。“我听说过你……” 　　“为马如龙的事谢谢你，”李贤说，“他对我帮助很大，我不希望他出什么事，何况还是应我的请求　。” 　　“不值一谢。”宇宸笑着说，“我看小伙子反正什么也不肯说，那何必还折磨他呢？” 　　“正是如此。走，咱们去坐一会儿。” 　　下面两小时未来的两个伙伴是在从容而认真的交谈中度过的。认识到交换有关华哥的情报确实对双方 　　都有好处，他们每人把自己掌握的关于华哥的情况告诉了对方。现在李贤知道了华哥的过去，宇宸则了解到华哥和康乙之间关系的细节。 　　但是，宇宸讲的关于刑武的事，对于李贤来说，则是最重大的发现。竟有这样的巧合！这是李贤 　　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这一次是出自宇宸之口。在宇宸对刑武的描述中，李贤惊讶的发现刑武就是肖雨峰。 　　那么，如何看待马如龙得到的关于毒品的情报呢？二者必居其一：或者这个人不是肖雨峰，或者提供毒 　　品的不是他一一像肖雨峰这样狡猾而谨慎的人，未必肯冒这么大的风险。 　　令李贤感到不爽的是，他的义弟李一熊少校正忙于别的工作：他在追查红云会在北京的代表博尔特。 　　“听到肖雨峰露面了，帮会如何的喜出望外啊！当然，如果此人真的是肖雨峰的话。”李贤想。 　　李贤思绪纷飞。 　　宇宸看到李贤陷入了沉思，不再专注于谈话，就问道： 　　“怎么了，回杀，不舒服？” 　　“没，一切正常。”李贤清醒过来。“突然回忆起来……一点私事，对不起。”他感到抱歉，赶快回 　　过头来谈正事。“咱们这样……” 　　在随后的半个小时内，他们讨论要如何较好的配合。由于肖雨峰的可能出现，他们的工作增加了。李贤甚至想去见刘将军将军，请求让李一熊来帮助他。而宇宸与他的问题无关。宇宸应当从犯罪世界和非法交 　　易活动的内部监视华哥，力争动员所有黑社会的重要首领、老大和神偷们反对他。 　　就此达成协议后，他们挥手告别，两个人对于此次的相识都很满意。尽管时间不长，但宇宸与李贤立即产生了互相信任的感觉。这对于他们谋划的事情来说，是非常重要的。 　　这夜李贤睡得很安稳、踏实。他梦见了一个漂亮的女人。她用温柔的双臂搂着他的脖子，喃喃地说着一般的女人的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