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完成了任务后李贤才回到北京。飞机到达的时间他只通知了李一熊一个人，李一熊就开着自己的车来接他。他们像亲兄弟那样拥抱，互相拍肩膀，然后相互凝视对方的眼睛，仿佛想找到各自的变化，后来又同时眨眨眼睛，二重唱似的提出了同一个问题： 　　“喂，你怎么样?” 　　他们哈哈大笑，笑得那么有感染力，那么放松。 　　“好啦，笑过了……”李一熊抹掉脸上的笑容，“说说吧，那里怎么样，很苦吧?” 　　“一言难尽啊，兄弟!”李贤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们坐进宝马轿车，李贤开始讲自己的感受，讲目前发生在南斯拉夫的事件，他结识了些什么样的朋友，而永远失去了谁。 　　李贤讲完后，李一熊半肯定半疑问地说：“没有你，空投普里什蒂纳当然办不到……” 　　“一言难尽，兄弟!”李贤重复了一遍，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们又高兴地大笑起来。“你送我到哪去?”李贤问，他发现他们已经驶过去滨河大道的路口。 　　“我忘记告诉你了：刘将军请你立即与他见面，他迫不及待地要听你这次南斯拉夫之行的汇报……而且，我觉得，你也有话要对刘将军说。要不，我送你回家?”李一熊调皮地眯着眼睛说。他太了解自己的义兄了。 　　“好了，我听你的，去见将军吧。” 　　刘将军听说李贤在接待室里等着，立刻便向手拿汇报材料坐在他办公室里的同事们道歉，请助手把时问已到的会见推迟两个小时，并请已经来到的人原谅，而请谢小锋进他的办公室。 　　很快他们就坐在了摆满各种面包和甜点的小桌旁边。 　　“李贤啊，非常高兴又见到你了哈!”刘将军的声音格外欢快和响亮。 　　“刘将军的心情很好。”李贤暗自思量。他为自己带来的消息肯定会败坏这样好的情绪而惋惜，可是…… 　　“主席命令为所有参与普里什蒂纳空投行动的人颁发政府奖。你因为是以非官方形式参与，所以也要以特殊方式……” 　　“所以将军这样喜形于色，”李贤想，“原来是在为我高兴。” 　　“你换助手啦?”李贤问。 　　“不是。最近一连几昼夜没离开过这里，就……” 　　“累垮啦?”李贤激动地抢着说。 　　“没有。我命令她去休息一星期……好啦，说说你怎样在那里欢迎多拿国人的吧。” 　　李贤简要叙述了他在科索沃的事。然后尽量原封不动地将从郝如胜那儿得到的情报转达给将军，讲了红云会参与侵略南斯拉夫，我国的银行家霍康乙和华哥如何勾结起来，站在红云会一边反对天眼和自己的祖国。 　　“嗯，可以说，我猜得到康乙如何将他在星域购买的现代化防空系统偷运出境：咱们早就知道他与多拿国人的联系，”博戈莫洛夫说，“但是华哥!他和康乙是敌人的呀，他们怎么和解的呢?” 　　“他们找到了共同敌人，所以便和解了。” 　　“这个敌人是谁?” 　　“余霖达。” 　　“原来是这样?”刘将军生气地皱起了眉头。“那就明白了，是什么人最近对他大张挞伐……可惜，李贤，你手中没有可以证明你给我讲的这些罪行的材料。你知道，对法庭来说，你讲的这些只能算是故事……我当然相信你，不过这是我……告诉我，你从哪儿弄到这么多情报啊?” 　　“这个我暂时不能说，甚至对您，刘将军……不过不要怀疑，可以像相信我一样相信我的情报来源。” 　　“我相信你，相信!”刘将军摇起了双手。“然而如何使用这些情报呢?” 　　“我也正在想……” 　　刘将军紧张思考了将近一分钟。李贤蛮有兴致地等着，看刘将军如何决定。 　　“唉，好吧，李贤。一切与红云会有关的线索咱们都交给李一熊，他已经与他们接触过不止一次，那就把牌都给他。黑马华哥只好由你来搞了。我们这个部门不合适：只要他衣兜里还有议员证，即使只安排跟踪他，也必须得到一系列的批准。所以最好非正式地搞。除了你，我再没有别人可以委托，那就……你大胆干吧，亲爱的教子？” 　　“明白，刘将军!这不是第一次啦!我能找个助手吗?一个人总有点……” 　　“如果能找到一个你敢用脑袋担保的人，为什么不行呢?” 　　“好吧，那咱们找找看。”李贤的头脑中不知为什么闪过了马如龙的名字。 　　“那么，我可以走啦?” 　　“走吧。不过要休息一下，轮回杀。我知道你这个人：说干就立即开始干。这样会累垮的。” 　　“一定休息……”李贤面带顽皮的笑容答应，马上又暗示说： 　　“只要能够的话。” 　　“这我可不能为你担保。”刘将军坦白地说。 　　“我知道。” 　　李贤返回自己在滨河大道上的独身住宅。途中他的大脑像监视器的屏幕一样，轮番闪过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他在为即将开始的工作选择合适的搭档。他的思绪又重新回到马如龙身上。既然开始和最后都想的是同一个人，而且将军还向他询问过红云会的事，这可不是偶然的…… 　　本来么，这还用说吗，前不久马如龙曾有过出色的表现。先是他们在河南寻找毒品实验室，后来又跟踪康乙及其“五人委员会”的同谋…… 　　走进住宅，李贤马上便给马如龙打电话： 　　“马如龙不在家。”李贤听出这是马如龙的父亲的声音。 　　李圣贤经常与他交流，而且还不仅仅在去中南海拜见刘将军的时候。 　　“叔叔，我是周佩燃，”李圣贤说，“如果不困难，请转告如龙，说我有急事找他。” 　　“又要拉我儿子到什么地方去吗?”老父亲略含妒意地问。 　　“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他出北京的。”李贤开玩笑说。 　　“好吧，我给他写个字条，明天早晨以前他未必能回来。” 　　“如龙经常玩到这么晚吗?” 　　“几乎每天都这样。刚开始他妈妈不放心，现在习惯了。” 　　“跟女孩们玩吗?” 　　“好像不是，”老人犹犹豫豫地说，“说是在当私人侦探……鬼知道这是什么夜间工作，他也不仔细向我报告。” 　　“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啦?” 　　“我想，我比您想像得要简单。这是年轻人的事，他是单身帅哥，所以就通宵地到处寻找能终身陪伴他的女朋友。”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马如龙的父亲沉重地叹了口气。“好吧，再见。我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谢谢你，马叔叔!”李贤放下了话筒。 　　“那好吧，刚开始我一个人先盯住华哥，”他自言自语地说，“马如龙是好样儿的，不会白白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