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出现在我面前
柳秀说:"琪花,卢先生来看你。"
琪花也正有话同他说。
她轻轻站起来。
卢生很熟络地走进来:"琪花,你好。"
琪花答:"大家都好。"
今晚我与你舅舅吃饭,你也参加吧。
琪花看着他:"舅舅是舅舅,我是我。"
卢生笑:"我很欣赏你这一点。"
大热天,他整套西服,十分斯文,手中拿着一盒礼物,顺手放在桌子上。
你天天送花来?
他笑:"你放心,我另外有捐款到福社会。"
琪花老气横秋说:"可以再多捐一点。"
顺手拆开礼物盒子,原来是一条珍珠项链。
这又是干什么?我妈不知拥有多少金珠黑珠,我并不崇尚这些。
我知道。
他的笑意更浓。
琪花咳嗽一声:"我已经有男朋友,"想到光远,不禁声音降低,"他人是笨了一点,可是,对我很好。"
卢生应了一声。
琪花正想说:那你就不必再献殷勤……话还没出口,看见母亲站在门边。
她穿黑衬衫咖啡色长裤,更显得苗条,腰贴腹,标准身段,回复青春。
她问:"珍珠扣修好了吗?"
已经在这里。
周女士过去取过珠项链顺手戴上,一只手搁卢生肩膀上:"你同琪花说什么?"
琪花的眼珠子几乎要脱眶而出,滚出客厅,她连忙别转面孔。
呵,原来如此,她一直以为卢生想追求周飞羽的外甥女,亦即是林琪花她自己。原来不,他看中周飞羽的表妹,那就是更加关系密切了。
花并不是送给林琪花的,毋须她来作主。
琪花一边耳朵激辣,既红又麻,她也有点心机,立刻装出一早明白的样子出来。
琪花老三老四地说:"我祝福你们。"
卢生笑答:"谢谢你,琪花,得到你的认同很是重要。"
他告辞了。
琪花这时看着母亲,轻轻说:"这人有许多糊涂账。"
周温玉笑:"是吗,我与他刚开始约会,倒是要找个机会好好问他。"
妈,你不是想再婚吧。
你这个道德先生又有什么高见?是否叫我在屋内设一佛堂,天天念经,敲木鱼度晚年?
妈,都这么些年了。
琪花沉痛。
是,一副麻将搓到烂,为只为你们上学去了,我有点事做,现在你们长大了,我可甩难啦。
啊,你不是心甘情愿?
我只是为了让你们有一个固定的家,无论去到多远,回来总有妈妈坐麻将桌子上在等你们。
现在我也需要妈妈呀。
此刻轮到我活动活动了。
年轻了十多二十年的母亲坐在琪花面前微笑。
难怪屋子里有那么多笑声。
在阳光下,琪花发觉妈妈连耳朵都整过了,原来长垂的耳珠现在改短,像一只贝壳,又圆又贴。
她的鼻尖也修理过,比从前尖。
琪花发觉她已不认得母亲。
舅舅今晚请吃饭,你一起来吧。
她那样乐意投入新生活,更叫琪花吃惊。
她穿咖啡色水灵丝外套,不用吸气,轻易扣上钮扣:"我到保管箱挑首饰。"周女士轻盈离去。
琪花走到娱乐室,看到小巧的象牙麻将牌,抬起,又扔下。
柳秀过来收拾。
琪花说:"你是一早知道的吧。"
他俩读中学时就认识,后来卢家到鸿齐发展,才生疏了。
卢生当年心目中的周温玉,才是今日她的模样吧。
妈妈变了。
柳秀解答:"不过是外形而已,心里一般体恤我们下人,琪花你不必介怀。"
一个母亲,好端端拉什么脸皮,子女又不会嫌她。
柳秀笑:"琪花,她也是人,她也得为自己生活。"
原来,最自私的是女儿。
这时门铃一响,梁光远上来。
琪花大喝一声:"你也必定一早知道,为什么瞒住我?"
光远举起双臂,投了降才敢走近:"待卢先生亲自宣布,岂非更好。"
卢生的情人是戴芢瑰,
琪花顿足,"这是什么?交换舞伴游戏?"
光远按住她:"这是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