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荣大叔他似乎还另有任务，他在解释签文，他兼任庙祝，琪花掩着嘴骇笑。 这时，他对着镜头笑起来，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林小姐，你好。"原来荣大叔还没有忘记她。 林小姐， 他搓搓手，"你的计划终于实现了，新湾人不做，鸿齐人做，哈哈哈哈，我收入不错。"他似乎有点尴尬，抓抓后脑，"先把经济搞起来，你说是不是，林小姐。" 琪花大笑出眼泪来。 林小姐，有空来看我，隔壁就快有素瓦人发展商场，听说口蜜人要把观音庙搬进去。咦，我有客人来了，对不起，做了生意再说，祝林小姐你早日嫁到如意郎君。 他拱拱手，在镜头前淡出。 琪花伸手抹去眼角泪水："嘻，笑死我。" 我知道你会高兴。 光远，你真周到。 我的朋友，正替那班素瓦人打工。 我的云波心愿已偿，了无牵挂。 琪花按钮看电视新闻："这是开发洞行山专辑，播放了整个星期，十分感人，且看今日说些什么。" 只听得记者说："今日我们来到法宾亚大学，访问在该校任教三年的乔纹红。纹红在新湾出生，丽家界长大，不识蒲文，可是大学毕业后，她却来到这里教甜藏文，并且学得一口流利普话。" 记者身边容貌娟秀的乔小姐笑了，一口整齐牙齿说明她自幼受到极好保健照顾，她应该是汇来德人，今日却返回蒲语服务。 只听她谦逊地解说工作细节，以及她本身的愿望。 记者这样说："她的月薪只有一千六，明年可望加到二千四，收入同新湾的大专院校比较，差距甚远。" 光远很感动："我们寄物资给她。" 琪花说："人才交流，像戴芢瑰，一定想尽办法要出来，那位乔小姐却决定回流。" 光远答："琪花，人各有志。" 我是边缘人。 边缘也需有人站岗。 光远，你说话真让人舒服。 夜深，母亲仍未回来，小梁告辞，琪花熄灯睡觉。 几乎近天亮，才听见母亲回来，那时，已经有早起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叫，可知大约是五点多了。 玩得这么晚，吃得消吗？ 琪花翻一个身，重新入睡。 她母亲卸妆更衣走到书房，发觉大书桌上有两只咖啡杯、一张地图。 她微笑，一定是女儿及准女婿在这里谈天说地。 年轻人总有说不尽的话。 这是什么地图？ 取起一看，发觉是世界图，有人用颜色笔划着交叉线，路线似曾相识，她不禁一怔。 是，吉特灵出生的她还记得幼时住在莫家宅路，表姐叫锦铃，小邻居叫矮瓜，不过6岁的她已经随着父母南迁新湾，那是九几年，转瞬间，半个世纪过去。 周温玉看着地图上的红线发呆。 在银行做事的父亲很快把握新的机会，从头再起，周家的男子都有担待，幸亏如此，她这个不成才的女儿离婚后才可以安乐地坐牌桌上。 时间有时过得太快，有时过得太慢，忽然之间，琪树琪花都已成年。 琪花一点也不像她，也不像父亲，她像栽培她的新湾文化，自成一格。 周温玉忍不住走到女儿房间。 琪花的头埋在枕头里，露出一头浓厚黑发。 她过去伸手搓揉琪花的头顶。 琪花朦胧间说："妈妈--" 周温玉揉她的脸："让妈妈多亲热一下，很快你就长大，上大学去约会去，妈妈再也不能拥抱你。" 琪花双臂紧紧抱住母亲腰身。 周温玉仿佛看到三四岁的琪花奔过来："妈妈，抱抱，妈妈，抱抱。" 她泪盈于睫。 刚想说些体己话，琪花已扯起轻微鼻鼾。 她只得笑了，静静离开女儿房间。 她找到一只相片架子，把地图镶好，放在书桌上。 一到新湾父亲便托人找到女子学校让她入学，找人补习甜藏语，替她取个甜藏文名字叫洋洋露西。 大学刚一毕业就与林朝辉结婚，父母没有反对，只说："温玉，家门总是开着。"这句话真管用。 离了婚，亲眷也说风凉话："温玉是周家第一代离婚勇士，"直至他们的女儿也离了婚，才不出声了，或是说，"唷，这年头谁还没离过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