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祁红把食指和中指交叉起来，但这并未减轻她的内疚感。“是在他出来的时候，有 人从黑暗处窜出来用什么东西袭击了他。” “当地警方怎么处理的?' “审问了一个四川人，但证据不足。” “这似乎有点意义，王祁红。明天我试着跟总督察说说，我们会把它记录下来调查调 查。”王祁红以前从未对王杰撒过谎。也许她的声音有点发抖。 “你觉得我们成功的把握性大吗?' “可能有55％，姑娘，只要挑对日子，而且空调不出什么问题就行。” “可是?' “可是，我会跟着你的第六感觉走。” 李明动了动，王祁红忙放下电话，刚才那种内疚感立刻又变成了关切。李明问她 有没有茶，她急忙端起一杯，“刚沏好的！”李明无力地接了过来。 “现在感觉怎样?' 王祁红轻声问道。 “就好像被一辆车碾过似的。” “那怎么好?' “是辆大公共汽车。” “我现在该给辽东打电话，让他接你回家吧。” 李明点点头。 “我还是觉得咱们应该叫医生。李明，你要好好照顾小ALBERT，他一定生气了。” “王祁红，要是我告诉医生的话，那我在警察局就出名了。出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 以后4个月我只能记录犯罪数据并且接接电话，然后还会把我撵走，不，谢谢了。” “辽东一定不会满意。” “没关系，又不是他的肚子，对吗？我只告诉你，那家伙踢我的地方疼，装得像一 点，让他帮我擦擦额头的汗珠。” “可我现在该给他打电话吗?' 李明笑了笑，“当然，为什么不?' 把李明送回家之前，王祁红给小芳打了个电话。是的，他还在忙着。没关系，他 可以停一会，干点别的事。他吃过饭了吗？是的，不过，如果她想的话，他愿意陪她出 去吗？——让我猜猜，一定是去阿曼多那儿——王祁红喝酒时，他可以吃点蒜味面包。 “我需要吃点东西！”她说。 “吃点东西，再喝上几杯。”他说。 辽东很体贴，沙发床已经铺好。另外，他还借了两盘录相带。王祁红本想夸他两句， 但被李明阻止，“比目鱼，辽东！”等李明舒舒服服地躺下之后，她就离开了。比 利正在厨房吹着口哨忙着。 “这是我的地址。”王祁红递给李明一张纸。 李明不解地看着她。 王祁红笑了，努力装出无所谓的样子，“需要人陪的时候，就给我打电话，什么时候 都行。” 王祁红吻了吻李明，然后走了。 　 小芳稍微提前来到饭店，选好一张桌子，并要了一瓶格里吉奥。他抬头看到王祁红 到了，冲她笑了笑，急忙把手中那些像是证券交易所的文件一样的东西收拾了一下，王祁红直直地站着，等着他把东西都收拾到一个黑色的皮文件夹里。 “李明怎么样了?' 他问。 “挺过来了。”她说。 “你不想谈这件事吗?' “不想。” 王祁红要了一份大菱鲆，小芳在最后一刻也改变了主意，要了一份同样的。王祁红抓 起酒杯把白兰地酒一饮而尽，接着给自己倒了第二杯，仰脖又是一大口。 “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小芳说。 “我们。”她说。 “我们？我们刚刚订了婚!' “我的结婚戒指呢?' “你想要吗?' “不想，但你没给我买，因此我也没机会跟你说不想要。” “哦?' “还有，我不想要孩子。” “什么?' “我不想要孩子。” “我说过我想要吗?' “也许你说过‘别干那行了，太危险了，难道不能叫个小伙子来做吗？你身材不够 高大，也不够结实’。” 她觉得手指有些疼，幸亏化妆品遮住了她脸上与歹徒搏斗的痕迹。 “王祁红，我什么时候说过……” “或者你还说过‘但愿你不要再逞能，你不必领先，王祁红，至少下一圈。这些已经 够你受的了，不要再胡闹了一 “王祁红，到底怎么了?' 她把酒倒回酒瓶里，用手擦掉酒瓶上流下来的酒，然后舔了舔手指，“小芳，你 为什么向我求婚?' 他看着她，“你为什么答应我?' “你逼的，我不得不答应了。因为我爱你。因为你当时就在那儿，我别无选择。你 怎么不滚到东北去?' “你想让我这么做吗?' “那我就只剩下痛苦了。” “那你现在有什么?' “迷惑。” “我还可以走。” “不，别走。” “到底出什么事了，王祁红?' “孩子，生还是不生?' “你已经说过你不想要。” “我本来是想说我不准备生孩子。” “有什么区别吗?' “有，有区别。不想生孩子并不意味着不想要孩子。我并没有说我不想要孩子。”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王祁红。” “大菱鲆也谈情说爱吗，小芳？我是说，它们是不是也会上岸散步，然后，一只 大菱鲆转过身对另一只说，‘今晚不想干些什么事吗？’”她拨弄着自己盘子里的菜， “这一只不知道是不是另外那一只的男朋友，或女朋友？今晚你准备跟我上床吗?' “不，你会把我当作你手淫的工具。如果你想我们作爱，那则是另外一回事。” “一进门？就在门背后?' “王祁红，你说的话像是该由我说的，像个男人的口气。” “它们是怎样发生关系的？是不是像刺鱼一样把卵喷射到地上?' “我们回家，王祁红，然后接吻，交谈，再听听音乐。如果你喜欢的话，可以放那首 ‘蓝眼睛’来让自己感动一下。你可以给我脱衣服么，我也会为你宽衣。我们可以互相 爱抚。我会装作从未向你求婚的样子。早晨，你仍可以去跑步，然后受伤。” 王祁红心情很沉重。她抬头看了看小芳。 “今晚，小芳，李明一直在我的沙发上等待，盼望着最好的结果。她有可能失 去她的孩子，小芳，她随时有可能失去他。我和探长说话时，她睡着了。希望一切都 会过去。她不愿请医生——她不能这么做，因为那会让她丢了工作。我陪她坐着，给汤 姆·李明打电话。” “王祁红，她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不，她做的与王祁红将会做的完全一样。小芳．她牺牲了自己和小艾尔伯特的权 利。” “你为了她待在那儿，你还能干些什么?' “我本来可以说句‘叫个医生——你必须看医生！’我本来也可以给辽东打电话， 告诉他一切，或者我可以自己去叫个医生。” “但你没那么做，所以最后只好由李明来决定。也许她想让上帝来决定怎么办最 好。” “你是什么意思?' “该发生的总会发生。就像我们俩，王祁红。” “你爱我吗?' “我要援引第五修正案。” “小芳?' “王祁红，我想娶你。” “好的但……” 他握着她的手，“王祁红。有人付我大笔钱要我把你从街上带走，对吗？给其他姑 娘一个机会。这完全是金钱问题。” “是吗?' “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不在乎娶了个运动员，你和我，咱们可以培养出几个奥运 会运动员，木匠……” “又是孩子的问题，对吗?' “只是打个比方。” “那我们还算订了婚吗?' “你把它取消了吗?' “没有。” “很好！”他说，“那我去厕所，你来付账。” 王祁红觉得身上似乎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