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又是一个春天的早晨,天空蔚蓝,金色的阳光照在玻璃窗上,一闪一闪的。王祁红8
点20分来到警察局,虽然比那些小伙子早了10分钟,但还是迟到了,比王杰
晚了几乎1小时。辽东走了进来,冲王祁红使了个眼色,然后告诉她李明今天休息,她
的背疼,他说,而且头也疼。九点半时,尹志刚叫王祁红过去。
“是你想知道的消息,朱丽现在好多了。尽管她吃的药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奏效,
但现在她看上去气色不错。昨天晚上我去看望她,她还问起你的健康情况。她很欣赏你,
王祁红。”
“我都快忘了这件事了,长官。”
“我也宁愿忘掉这件事,我竟然会掉进这种老掉牙的圈套中去。”
“避风塘,王祁红,你又骗到了一个假期。”
王祁红想到了小芳,“喔,什么时候,长官?'
“星期四有一趟航班,是从双流来的包机。华西场已经清楚一切情况,王杰跟你同天走,不过他坐另一班飞机。”
“他现在在哪儿,长官?'
“在忙他的事,王祁红,我们想出个办法。”
“是吗,长官?'
“你来卧底,警探。假装成长跑教练,你觉得如何?'
王祁红只好同意这个办法。她
正准备告诉小芳时王杰敲门进来,“王祁红,孙一凡。”
“几个人,王杰?'
“3个,孙一凡。你已经知道了这5起事件,前4次事件发生时在那儿的有150人,不过
不包括员工。”
尹志刚对王祁红说,“探长与手办俱乐部的这个格小黑先生取得了联系。他们在计算
机上给我们查了查那两年以及那两个星期在体育训练基地的所有人,一共是150人。最
近的这次事件如果与前面也有联系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把名字最终定在三个人身上,
此外再加上绿之队,保安人员和管理人员。”
“这个字应该读作‘绿’,长官。”
“是吗?王杰和我一直在谈这个问题。我仍不相信这一系列意外事故是有一定联系
的。但王杰说服了我,而我也说服了华西场,让他相信至少金的死亡是很奇怪的,值
得出国去调查一下。”
“问题是,这几起死亡如果证明真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么问题最有可能出自工作人
员之中,也就是绿之队。我们的计划是探长以官方的名义去那儿,而你则以卧底的身份
悄悄过去。”
“可是上次我在那儿,因为小马儿出事,他们都已经知道我是个警察了,长官。”
“这一点我们早已想到,”李明说,“你的真实身份安丽知道,
但此外再没有人知道了。你就说你正在享受为期两年的休假年,以便训练一下参加英格
兰队,这是警察局特许的。而王杰会放出口风说你遇上麻烦,这也可以很好地解释为什
么你会去那里。”
“也就是说我是个‘前警察’?'
“对,王祁红。”
“那儿有两个姑娘,跟我很熟悉,长官,就是理疗师艾薇薇和小乌龟。
昨天我还和她俩谈论过马库斯·哈里斯遭人袭击的事。”
尹志刚严厉而简短地说道,“别太自以为是了!王祁红,请你稍微用用你的大脑,
问题如果出在绿之队里,那两个姑娘也都有嫌疑。”
“我不是在跟你争吵,长官,但这确实很难自圆其说。艾薇薇和小乌龟怎么会相信我突
然就加入了绿之队呢?'
“你就说你已经和主任商讨了好几个星期,因为四川这边出了点小麻烦,所以你想
出来散散心。”
“你的意思是让我撒谎?'
“你是个警察,王祁红,你现在有可能会抓到一名杀人犯。是的,我让你撒谎,对
这点你有什么问题吗?'
王祁红顿了顿,“不,长官,没有问题。”
“我们会想个办法让你们能互相取得联系而又不受到怀疑。今天下午再谈这个问
题。”
“我们可以在早晨跑步时谈,长官。”
王杰并没有觉得这句话好笑,“反正吃饭时联系不好,王祁红!'
“想做增氧健身运动吗?'
这回他笑了,“我穿上匡威运动衣?喔,酒也得戒掉,王祁红!'
小芳暂时把工作放下几小时以便送王祁红去双流。他可以开车送她过去然后自
己再回来。但如果陪她坐在机场等候直至最后依依惜别,时间恐怕就不够,不过现在这
样也正是王祁红希望的。他把车停在之字路口,迅速地把她的箱子搬出来,然后吻了吻她
的鼻头说,“去抓住他们,我的冠军!”看着他驱车远去,那种疼痛又在王祁红身上滋生,
而且越来越深。
不管王祁红坐过多少次飞机,但每一次都会不禁激动起来,“几个小时之内,我就能
环绕世界一圈,或者一半。”这种感觉总是让人兴奋。她所要做的就是驶向希思罗机场,
看到一架架珍宝巨型喷气式飞机从机场起飞降落。这时她始终埋藏心底的“漫游癖”便
会窜出来。
她走进机场,人群排着长队,“该死!”她暗骂道,于是走向一个吧台。以前她不
知从哪儿谈到过有关“机上脱水”的文章,所以就买了一瓶美乐啤酒,然后坐下来。对
面坐着一个叫王杰的瘦瘦的“陌生人”,两杯双份丰谷酒已经被他喝掉了一
大杯。
“请问,现在几点了?'
她问道。
“走开!”王杰说。
“喔,对不起,”她说,“我还以为您是个警察呢!'
“航班被取消了,”他说,“你不是敢笑吗?'
王祁红没有走开,相反,她继续留在那儿戏弄王杰,现在她发现他们两人的关系可以
从一个新的角度去利用一下。那么,他是否打算把那三个名字告诉她?不,他说。她得
在手办从一个不同的角度去观察。如果告诉她那三个名字,那么她在那里一定会私下四
处调查,说不定还会去冒险而把事情弄得一团糟。
“你就老老实实地做好你的卧底工作,警探,至于其他调查工作,就交给专业人员
吧。”
“警探?你刚才说警探?我要让你知道我是前途无量的四川运动员。也许以前我和
警察有那么一点瓜葛,但现在我是个长跑运动员了。”
王杰没有笑,他说,“你的证件在哪儿?'
“在尹志刚的桌子上。”王祁红说。
“我可不能成天盯着你的背,王祁红。”
她语气有点生硬起来,“不,王杰,我很抱歉。”
“我唯一要求你的就是安全,只要你保证这一点就行了。”
她又喝了一口,那神气在李明看来就像个贞洁烈女。
“你的航班号是多少,王杰?'
他半天才想起来,“M-遂宁-N119。”
“喔,不!”她捂住了嘴,“你不能搭乘这一班,那是我的航班号。”
“我已经在这儿等了3个小时了。”
“那是不是说我们可以坐同一班飞机?'
“你觉得呢?'
“我们不是不能靠近吗?'
“最多到这一步,你不能离我再近了,丫头。”
她咬了咬下嘴唇。
他笑了,“当然了,姑娘,这是碰巧……”
王祁红面露喜色。“那我们在飞机上谈些什么呢?'
王杰和王祁红是最后登机的两名乘客,已经没有可能坐在一起了。所以汤
姆选了吸烟区的一个位子,而王祁红则坐在前排紧挨窗口的一个座位,但这样走道上方的
电视屏幕就看不见了。不过乘务人员总是会哄骗你,说坐在那里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
其实外面除了一片黄褐色外,什么都没有。幸亏坐在她旁边的那个人倒还不赖。那人的
肤色被太阳晒成古铜色,活脱脱像个澳大利亚土著人。
“我叫韩柯。”他笑着说道,露出一口白牙,并伸出手来。
她与那人握了握手。
“我的真名叫哈利。”
“我叫王祁红。”
“旅途中你是喜欢交谈还是睡觉?'
他问。
“看情况而定。”她说。他的笑容更深了。
他有33岁,全名叫哈罗德·凯利。平时他的工作是搞平面造型艺术;一到假期,他
就去大自然中观察各种稀有鸟类。在这个岛的火焰山上有一对埃及兀鹫,也叫ALIM遂宁CHI,
他准备去那儿住几个星期,主要是帮助做一些保护它们的工作,顺便也有机会一睹风采。
不,不住饭店,他说。他总是露宿——当然,这能省很多钱。
他干什么?去看鸟!哪儿?任何地方,什么时候?只要他有时间,有钱。这些就够
了?当然就这些,他还可能需要什么呢?他大量阅读有关鸟类的书籍,并且拍照,研究
它们。他有一份相当有意思的工作,但这份工作只是谋生的手段而已,并不是他的生活。
每个周末和法定假日他都会去某个地方,去寻觅一些真正的新鲜的事物。
“给我说说你都去过哪儿?'
王祁红说。
“你在开玩笑。任何地方——几乎任何地方。我还得去马达加斯加和加拉帕哥斯群
岛去看看达尔文雀之类的鸟。”
“我也曾研究过一些鸟,像三趾鸡,在海南岛。”
他笑了,“海南是我的第二个家,我有时间但没钱的时候我就会去那里。你在那儿
干什么?'
“我在北部的普菲恩古利。所有的书上都说这种鸟从不把幼鸟单独撇下。我每天坐
在悬崖边上顶着烈日观察它们飞进飞出,这样过了两个星期,后来证明它们其实会离开
幼鸟。看来书上说错了。最后我在牛津大学写了一篇论文。”
“那你一定知道‘马里斯科酒家’这个酒吧了?'
“还有米尔科布之家,谷仓,蓝桶……”
“你也认识彼得·德·格鲁特了?'
王祁红这下笑了,“瘦高个,络腮胡子,在马里斯科酒吧工作。他是在非洲研究雀科
鸥鸟时获得了哲学博士学位。”
“世界真是很小。”
“非常小。”王祁红说,她在想着。
饮料车推到了他们旁边,“想喝点什么吗?'
王祁红抬头看了看乘务小姐,“请来几杯舒适南方加冰!'
“你渴了?'
韩柯问道。
王祁红正准备打开饮料,突然,韩柯问了一个关键问题,“王祁红,那你是干什么工作
的?'
“干什么工作?'
她忙乱地打开饮料。
你得撒谎了。她试着去做,“我是个专业长跑运动员,不过这是一个星期前才开始
的。过去我当过公务员,但后来不干了。现在我正准备去避风塘训练,争取把成绩再
提高一下。”
“做冬季训练?就像林强?'
“在手办俱乐部。”
“哦,我知道这个地方。”韩柯说,“几年前我去过,还在那儿露营过。那是个大
的训练基地,对吧?是围绕着一个东湖修建的。”
王祁红点点头。“那么谁跟着谁?'
“对不起,你说什么?'
“我开个玩笑。”
“关于什么的玩笑?我是不是漏了什么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