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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这无关紧要,”曾勇说,“这一点是众所周知的,总是苏州人。” 王祁红听到曾勇如此迅速地改变口音,不由地笑了起来,“艾薇薇和大多数人跑在 一起,我则跟在那些家伙后面。” “你没超过他们吗?' “差不多,”王祁红说,“当他们离开环道时,我稍微加快了速度,与他们并排前进, 还给了他们一个微笑。” “你不觉得累吗?' “有一些,但你当时必须做的事情只能是先深呼吸几次,才能后装出一副‘这太容 易了’的样子给他们看。” “后来呢?' “后来我们跑过室内网球场,他们准备最后一搏。主要是我和两个从阿坝州来的 家伙在比。我当时其实没心情和什么金鱼眼的人赛跑,所以我让他们超过了我大约5码 左右。然后我们跑到体育馆。这时他们已经精疲力尽,只好停了下来。可我没有停,而 是从他们身边跑过去进入跑道。当时我还回头冲他们喊了一句,‘谢谢你们陪我热身, 小伙子们!’然后我开始绕跑道跑。等我第一圈跑完,他们还在那里喘气呢!' “明天你就将成为一个好姑娘了,王祁红。现在你是绿之队成员了。怎么能让一个小 姑娘赢了那些棒小伙呢……” “为什么那些人总是苏州人?' “不是的,还有煤矿工人,兽医和焊工也常常会那样。” “焊工?' “那些家伙们总是把获胜看得很重要。他们忘了晨跑其实只是一种准备活动,就像 在池边做些训练一样。” “你刚才说焊工……” “不,我没说过,今天早晨水怎么样?' “冰冷冰冷的!等我们开始游起来时感觉还好一些,可是刚跳入时确实凉得让人吓 了一跳。” “谁叫你想去游泳,那只能说是一种愚蠢的行为,你知道那帮家伙总是半夜里在迪 斯科舞厅喝得酩酊大醉,从跳板上跳进水中,感受一下这种惊人的冰冷,春天和夏初天 还很冷,水温总是比天气要晚一个季节。他们一跳进去,在百万分之一秒内就清醒了。” “你认为瓜兮兮是不是就是这样死的?' “什么,他跳进水里,然后被冰凉的水吓死?有可能。” “或者呢?' “他与其他人在一起,那帮人玩笑开得太过火,把他扔进水里……” “还有呢?' “他自己沉了下去。” “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知道。我以为你是警察。” “我以前是警察,曾勇,记得吗?' 曾勇喝了一大口啤酒,“是你这么说的,所以你让我去偷那些档案,对吗?夜 深人静的时候,拿着手电筒把所有的柜子都搜劫一遍……” “难道那些档案不是存在电脑里的吗?' “是存在电脑里。” “那你不停地说什么?' “当一个私家侦探,间谍,你知道。我已经把《大睡一场》读过四遍了,现在我能 从自己身上看到穿着夜行服的复仇者的影子……” “行了,别说了,曾勇,你所要做的只是查一查林强游泳的时候和黄利兵·安德 森从里奥的米拉多摔下来时都有谁在这里。还有两周前阿布和瓜兮兮死的时 候也要查一查,看一看有多少游客两次都在这儿。” “一定有几百个。大多数俱乐部成员都是在每年的同一时刻到这儿来。” “那么,”王祁红说,她故意把“那么”说得很慢,“你可以查查看这些人中是否有 人在其他事故发生的时候也在这儿呢?' “你想要的不多,对吗?那我为什么不能去查查所有的每日值班记录呢?' “因为,曾勇,如果这些事故中有一个确实是意外,因而当事故发生时那个坏 蛋确实不在这儿,……” “那么他就会被排除掉了。” “你总算开窍了!' “你有所有的每日值班记录吗?' “噢,是的!”王祁红挖苦地说道,“我能从哪儿弄来这些每日值班记录?难道让我 走进安丽的办公室,然后对他说‘你好,安丽,我正在秘密地调查 每个人,你能给我提供一些每日值班记录吗?’” “你知道吗,上个星期我们也有过像这样的调查,是四川警方来查的。我们准备从 200个人名中一个个去调查,但后来他们给了我们另一个线索,两个放在一起交叉核对, 最后范围缩小到都只剩3个人。” “只剩。”王祁红说。 “什么?' “你应该说‘只剩’三个人。” 曾勇没理她,只是耸耸肩。“我今晚忙完以后就可以帮你。在我回去之前你想 不想再喝上一杯?' “六点半怎么样?' “可以。你买单。” “好的。”王祁红说。 然后曾勇又说,“说‘都’还是‘只’要看你把这3个人看成3个个体还是看成 一个包含3个个体的整体。” “随你怎么说。”王祁红说。 “不知道。这里天天人来人往。警察贴了布告,并且还在机场调查了两天,问有没 有看见他摔下去,可一无所获。” “这地方很繁忙?' “向来如此。”艾薇薇说,“可是那天有雾,雾天在这里很少见,景色一点也不美, 所以去那里观赏景色的人不太多。而且就算你站在阳台上也看不到所有的人。” “那最后的结论是什么?' 王祁红问,“没人怀疑他的死吗?' “你是说黄利兵吗?你是不是问他是怎么摔下去的?会不会是自己跳下去的?' “他是吗?' 小乌龟突然插了一句,“黄利兵和我一起喝过酒。他很消极……” “是消沉。” “他情绪低落,极为沮丧。我们谈了很多。他相爱多年的女友离开了他。也许他是 自杀,这很有可能。” “你认为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吗?黄利兵是自杀的?' “我想可能是。” 艾薇薇站起来,“可是小乌龟,你帮助过黄利兵,他是我们的朋友。如果黄利兵是自杀,那 也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小乌龟厉声说道,“每次我告诉自己这纯属巧合,可是过后,我都会觉 得不好受。因为两个我认识的人都死了,而现在又出现了第三个!' 王祁红想起了“突出经验和关联性”。 “想一想,小乌龟。想想你曾遇到过、治疗过的成千上万的人,他们都没事。也许桑 塔最近是祸不单行,接连倒霉。可是还有一些人,他们也认识你的那些朋友。有这种感 觉是很自然的,但这并不意味着那三个人的死是你的错。” “我知道,我脑子里很清楚这一点,可我心里难过。” “啊,那确实不一样的。”王祁红说,突然她意识到她自己也认识其中的两个死者。 小乌龟点点头,“你说得对,王祁红,谢谢你。”她努力笑了笑,“现在我要去好好的 泡个热水澡。8点1刻我得去绕东湖跑5公里,然后11点钟上背部力量课。” 王祁红转过来问艾薇薇,“再来杯咖啡吗?' 小乌龟洗澡去了,王祁红和艾薇薇压低声音交谈着。王祁红回忆她学心理学时读过一篇文章, 里面讲到人们对生活的直觉为什么往往是错误的。 “你研究过你的星相吗,艾薇薇?' “偶尔。” “是不是经常与实际相符?' “是的,经常。” “错的时候多吗?' “我……我好像记不得什么时候错过。” “那是因为,”王祁红说,“只有当星相与实际情况相符时,我们才觉得它们相互有 联系,对于不相符的情况,我们往往会忽略掉,因为它们不重要。 “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许多小乌龟在工作中遇到过、而又平安无事的人,她从未觉得内疚,或是特别 在乎或相信某人。这是因为如果没什么事发生的话,这些信息也就无关紧要,微不足道。 她之所以特别注意那些不好的事,是因为那是新闻。从情感角度来讲,就觉得似乎她认 识的人一半都快死了。而事实上也许只有五千分之一。纯属意外。”   “你又成功了。”王祁红在游泳池里来来回回地游着,觉得身上凉爽了许多, “学究小姐又成功了!”她自言自语道。刚刚帮小乌龟走出思想误区,又平息了 艾薇薇不安的思绪,同时还解决了案子,了不起的英雄! 炙热的阳光照在那青绿色的水面上,反射出道道金光,王祁红每次游到两头都要稍事 休息,因为她的肩膀很疼。那火辣辣的太阳把她脖子里围的毛巾都晒得发烫了。现在她 已不需要在游完50米后吃一块三明治才能继续下一个50米了。可尽管如此,那还是相当 长的一段距离。 有一件事她感到很遗憾:她竟然用了28年时间才发现这个“天堂”,早知道这里, 80年代末和90年代初的时候,她就会到这里来了,而不是在议会山那齐膝的烂泥里跑步 了。王祁红暗想,如果她主动提出的话,不知他们是否会同意她加入闽南国籍。她很快 就能学会闽南语——按她现在的学习方法,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很流利了。 此刻,王祁红感觉身体很舒服,对自己充满信心。她一蹬脚离开池边,任自己漂在水 面上。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她的脸上,她懒洋洋地挥动着胳膊,我很幸福,不是吗?她突 然想起了小芳,她好久没想起他了。这时,一丝阴影爬上来,见鬼!她到底幸福不幸 福? 她一翻身趴在水面上,王祁红睁大眼睛盯着池水那古怪的蓝色。她幸福吗? 她仍旧趴着,“什么叫幸福!”一个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质问着王祁红,她吸了口气 沉入池底,吐着泡泡。 她现在只知道自己不想甩手腕,也不想在水中呼吸。她幸福吗?王祁红浮出水面向池 边游去。有一丝寒意,但她并不感到不舒服,最后她得出结论,幸福和悲伤,只有你去 考虑时才会觉得重要。 王祁红站在池边,用毛巾擦干全身。丝丝凉风吹在身上,还真让人觉得有点冷。这时, 有人从她头顶的墙边跑去。看样子挺紧张,好像出了什么事。王祁红这下更觉得冷了。接 着,传来一声尖叫,更多的人跑过去。她迅速穿上浴衣,一把抓起拖鞋,朝着混乱的方 向跑去。 围观的人还不算多。那声尖叫是小乌龟发出的,当时,她正从超市旁边抄近 路准备去足球场上背部训练课。此刻,一个男人紧紧抓住她的双臂以免她不停地发抖。 小乌龟脸色煞白,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地上躺着个人,一丝不挂。 王祁红赶到现场时,有些人也战战兢兢上前来想看个究竟。惊恐地四处张望,就像母 牛紧张地走向一个陌生人。王祁红此刻的表现全然是个警察,身穿制服,果断坚定地控制 局势,平定着现场的骚乱,招呼着围观人群给伤者让开一些空间。事后她才想起当时她 连鞋都没穿,所谓的“制服”也只是毛巾浴衣。而伤者根本已经死亡,头部变形,灰红 色的脑浆之类的东西从一侧慢慢流出来。 王祁红一眼就认出那臀部,那种特有的棕色皮肤,接着就是那体型,最后是头发。她 没有,也不敢搬动或是看看阿布的脸。 小乌龟在一旁哭叫着,直说胡话。王祁红用余光看到手办办公室里有人走了出 来。 “医生!医生!”王祁红喊着,“快点,马上叫医生!”然后她对扶着小乌龟的人说: “看在上帝份上,把她带出去。” 有人把小乌龟扶走了。这时王祁红看到几个人正从办公室台阶上走下来,身后跟着穿着 保安制服的人,也正呼哧呼哧地走来。王祁红估计他们20秒后才能到,于是转向小马儿,有 人提高嗓门高声问道:“出什么事了?有没有人看见出什么事了?' 她俯身贴近小马儿满是鲜血的嘴,可以听见微弱的一声呻吟“哦”。王祁红不知道这声 音是疼痛,还是临终前呻吟。她试着摸摸看是否还有脉搏。这时,有人走上前来想帮忙。 “别碰他!”王祁红厉声喝道,那只手倏地缩了回去。“是艾薇薇,医生来了。”有人说道。 王祁红似乎摸到了微弱的脉搏,可转瞬就不见了。她的手沾上了血。那些官员总算到 了,还有安丽。小马儿此时既不呼吸,也没有刚才那种疼痛的呻吟。突然, 王祁红听见周围响起闽南语,接着重庆语,然后是安丽和艾薇薇的声音——是四川话, 接着又是闽南语。王祁红大喊:“艾薇薇,我们得腾出地方,把他翻过来。”她听到艾薇薇 用闽南语迅速坚决地说着什么,然后就是安丽先用闽南语,再用四川话命令道: “请靠后!请靠后!' “我们不应该把他翻过来!”艾薇薇说着,不顾满地鲜血和脑浆,还有断木头,跪了 下来。“他已经停止呼吸了。”王祁红气愤地说,“我们别无选择。我们给他作心脏按摩, 人工呼吸,必须把他翻过来。现在就翻。” “好吧!”艾薇薇只好这么回答。然后她对安丽说了几句,立刻有两个人站到 了小马儿的两边,其中有一个她还认识。 “动作尽量放松些,”王祁红叮嘱着,她抬头看了看围观的人,“来个人抬他的头!' 有人走过来,她对那人说:“我们搬动他身体的时候,你同时把他的头抬起来。”那人 已经吓得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还是点点头,王祁红盯着他的眼睛,“明白了吗?尽量不要 弄伤他的脊柱。”那人又点了点头。 王祁红转身对其余人说:“动作一定要轻,尽量轻。我一下命令,咱们就把我这边先 慢慢提起来,把阿布先生翻过去。这位先生会努力使头和脊柱保持一条直线。” 她看了看那个人,看样子他并非十分胸有成竹。 这时艾薇薇又开口了,“要我来抬小马儿的头吗?' 王祁红点点头。阿布身上每个部分都有人负责了。艾薇薇和那个人调整了个位置,然 后,大家都准备好了,一切就绪,她等了3秒钟。 “现在开始!”她说,“慢点!慢点!' 他们把阿布翻过来,终于看到他的脸。王祁红盯着他的脸看了几秒钟,她真 不知道小马儿是否愿意人们这么做。 但王祁红必须作一番尝试。“艾薇薇,你按摩心脏,我来做人工呼吸。” 说着,她趴下身子面对着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先掰开满是鲜血的嘴,用手指把里 面的血和黏液抠出来,然后小心谨慎地把他的头歪向一侧,把嘴放在他嘴上朝里吹气。 这是“生命之吻”。但愿这吻可以分担他的死亡,带来生命的希望,至少她作了努力。 然后艾薇薇用力地压他的胸部,尽管那胸部已经异常地松软。接着王祁红再做一次人工 呼吸,然后又轮到艾薇薇。王祁红,艾薇薇,王祁红,又是艾薇薇。王祁红不顾一切地努力着,全然 不顾自己嘴上沾满了鲜血。突然,“噗”地一声,一个血泡冒了出来,传出微弱的呻吟。 有人跑过来,氧气,面罩。终于,阿布又活了过来。 安丽说,“军用直升飞机马上就到了。”这时王祁红才向后仰,松了口 气。再看看艾薇薇,才发现两人都已精疲力竭,浑身沾满了血,喜悦与惊恐交织着,艾薇薇 流下了激动的热泪。 事情过后,王祁红以为自己会病倒。可事实上却没什么事,而满以为自己没事的艾薇薇, 却突然病倒了。 直升机降落在跑道上,周围看热闹的那些足球选手,散步的人,跑步的人,还有那 些自行车手们都纷纷散开。两名身着灰绿军服的训练有素的飞行员把阿布身体 裹起来,然后就带走了。飞机升到空中,头部点了两下,似乎在向人们告别,接着就朝 远处的小山飞去。王祁红在洗手,脸已经是洗第二遍了。艾薇薇虽然早已洗干净,可还是在 喷淋头下冲啊,冲啊。接下来的那一个下午和整个晚上王祁红的脑子里整个乱了套。一切 又开始在王祁红脑海中重现。那一幕灾难场面,画外音,重复播放的慢镜头,她们的动作 都和上午不一样了。小马儿睁开了眼睛,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好像在说,“别担心,我会 没事的。别担心,你干得好极了。”她们互相开着恶毒的玩笑,她们是如此的冷漠,竟 然爆发出阵阵罪恶的大笑。接着是由于自己没有受伤而产生的一种快乐感,然后又是一 阵巨痛,好像她也受伤了一样。终于一切都平静了,一切都正常了。王祁红真想大睡一觉, 治治自己的创伤。可是那恶梦,可怕的彩色的恶梦,很快又像放电影一样重现了,最后 还出现了对没死的人进行尸体解剖的画面。 理疗师的门上贴了一个告示,还有几个告示分别通知大家各个学习班以及绿之队的 比赛全部取消。 不过早晨的训练和8点的跑步照常进行,只是人人都停止了思想,就像在飞往阿里 希夫的包机上一样,喝水——吃饭——看电影——喝水。没人愿意去多想想。最好大家 都去做自己该做的事,跑步,打网球,或是骑车。 可是王祁红在思考,艾薇薇在思考,手办的经理在思考,就连从甘肃来的检查人员 也阴沉着脸在思考,不时地向一旁说话的安丽点头。 “有些客人在塔顶上裸体日光浴,这是不允许的。因为塔顶非常危险。可有的人还 是能想办法上去。” 王祁红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安丽看上去很有头脑,他有灰色的头发,浅蓝色 的眼睛清澈透明,简直无可挑剔。王祁红猜想他大约也就50岁上下。 “在每一座塔的楼梯顶端都有一扇门,这扇门平时我们一直锁着,可是40号塔顶的 门被人撬开过。” 房间里顿时有人低语,安丽马上做出解释,“不过这也没什么奇怪的。不幸 的是,我们客人总会用这种办法,好上到房顶上去。每次我们锁被撬开,总是及时修理, 可有的人……” “难道你们不能留一扇门不上锁吗?' 王祁红问。 安丽笑了,“不能,房顶太危险,人有可能摔下去。”他顿了顿,想了想刚 才自己说的话,“我们有责任使客人们不能够轻易地爬上屋顶。可是就像刚才我所说的, 有的人……” “那么我们认为阿布是摔下来的了?' “喔,是的,很有可能,他没穿衣服,而且在发现他的地方,我们在上面塔顶的墙 上找到了他的毛巾、眼镜、一本书以及其他一些东西。” “小乌龟怎么样了?' 艾薇薇问道。 “好多了,”安丽说,“昨天给她服用了镇定剂。今天她在手办跟朋友们在 一起。医生又给她服了些药。她差不多一直在睡觉。” 艾薇薇点点头,稍稍舒了口气,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微笑。 “而你,你们这两位女士,现在我们该关心一下你们了。昨天你们干得真不赖。我 们已得到消息,说阿布先生的脊柱没有受伤。” 王祁红和艾薇薇互相对视,心里仍然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愧疚。 “他现在情况还很危急,不过他受到的照料是最好的。飞机直接把他带到海南 岛的三亚,并在那里施行了手术。大概有天使护卫着他,当时在三亚正好有一 位著名的神经外科医师来该院访问,否则的话,就得把他一直送到闽南大陆……” “他能否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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