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柯笑着说，“你要去尽管去，用不着跟我说。” “好。”王祁红说。接着她又开始更努力地思考起来。她在想李可，想王德华·普 拉特，想艾薇薇和小乌龟，想马可·哈里森和他的小计谋，想那个偷偷溜出去会女朋友的艾 小黑·林德。王祁红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到吉普车随着公路的起伏而上上下下。她又想 到曾勇，想到她的长颈鹿，最后还想到那个可怜的王佩·张，他吊在那 儿，几只猫趴在他身上。他被人玩弄了，是块摆在案板上的肉。 马达的声音变了。王祁红睁开眼，汽车正在爬到手办之前的最后一个山坡。她看着前 方说，“我回去想洗个澡，换身衣服，打几个电话，然后去见见我的头儿。” “你的头儿?' “我以前的头儿。他叫李明，正在这儿休假。” “啊哈！”韩柯回答。 “是啊，”王祁红说，“我好像有几辈子没见过他了，我有种感觉，觉得他可能今晚 会邀请我一起去吃饭。” “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去。” “可以吗?' “除非你能有机会改变我。” “我不是那种女孩，韩柯。我自己脑袋里要解决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啊，什么麻烦?' 韩柯问 中心门口停了两辆警车，一辆警用摩托。摩托的前轮朝里面歪着，前灯还闪着。不 知从什么地方传来语速很快的的闽南语广播。一个人像只鹅似的傻乎乎地朝里看着， 手里拿着个临时的容器，里面装着张比萨饼。 “这儿怎么了?' 韩柯问。 王祁红本可以胡乱请个答案回答他，但是她忽然听到小乌龟又尖又高的声音在用闽南 语喊着什么。接着有两个穿着卡其警服的警察带着马可·哈里森从接待厅走出来，后面 紧跟着王杰。 “你是头猪！猪！ 李明耸耸肩走了出来，朝前灯闪烁的摩托车走去。 小乌龟啐了一口，“警察只能是一种东西。就是猪！ 王祁红看见王杰回头瞥了一眼，然后又不理小乌龟了。接着他叹了口气，伸了伸他5尺7 寸的身躯。她看见马可低头进了第二辆警车。现在艾薇薇也出来了，李可在她后面后面 鬼鬼祟祟地。 韩柯把车停了下来，王祁红听见他拉起手刹的声音。“等我回分钟。”她说。 王祁红走过去，探长看见了她，但眼睛仍然往下看着。在他后面，艾薇薇期待地看着， 小乌龟显得狂野而可怕。“哈！”她看见王祁红迅速走到王杰跟前于是叫了起来，“看哪， 他们粘在一块儿!' 王祁红没理她。“发生什么事了，长官。” “哈里森可真是个淘气的家伙。他卖的酒不是他自己的。我跟甘肃的当地警察 说了这件事。他们已经把他登记在册了。” “天哪!' “我们需要谈谈。” “现在?' “现在。” 王祁红点了点头，然后大声说了几句什么。王祁红很不满地说，“我还是秘密的吗?' “我想还是，不过你的朋友们现在可不这么想。” “你怎么能这样，王杰？马可是个好人呀!' “别傻了，王祁红！恶棍就是恶棍，变不了的。” “好吧，见你的鬼去吧，李明!' 探长听了这话却笑了，看起来甚至有点可恶。如果他是装的，王祁红可没看出来。 “那你现在想让我干什么?' “谈谈。首先，你去哪儿了?' “我去哪儿了？这跟你他妈的有什么关系?' “你先告诉我你今天去哪儿了我再告诉你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已经说了，这不关你的事!' 李明招了招手，一个警察走过来抓住了王祁红的胳膊。王祁红气坏了，但她还是尽 量控制着自己，没有把那个警察甩开。她现在是真的生气了，脸色也变得很难看。 “我还有个朋友在等我呢。”王祁红说。 “他可以在接待厅等你。” “哦，谢谢了！”王祁红说。 李明连回答都懒得回答她，就自顾自往饭店里走了。那个抓着王祁红的警察把她 轻轻地往里面推了一下。 王祁红猛地一甩胳膊说，“少碰我，把你的臭手拿开！ 王祁红浑身僵硬地跟着探长走进了饭店。她扬着头，面容由于生气而变得很难看。 王祁红走过接待厅和两部公用电话之间的双层绿色门，然后从一些堆放的箱子和一台 复印机旁走过，进了订票室。她最初的愤怒已经没有了，但是她内心中仍然感到很困惑。 刚才她经过小乌龟身边时，这个苏州姑娘很神秘地看了她一眼，这让王祁红想起她在李家沱 抓住的那个扒手也曾这样看过她一眼，当时她对此也感到很困惑。 “你吉普车里的那个朋友是刚下飞机的吗?' 李明问道。 “他叫韩柯。他在火焰山工作。 “你的张志强知道他吗？ 王祁红不太高兴地抬起头，“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王祁红。 “那你为什么要提起这个?' 王祁红没好气地问。接着她又想往下说，“长官……” 李明耸了耸肩，“这个哈里森。我今天在岛的那边做了一整天调查。那个叫小乌龟的女孩好像是和一个小黑手党厮混在一块儿，那家伙可不是一般的不老实。” “我可以肯定……” “我们还算走运，王祁红。他犯的事可不止他告诉我们的那点儿。盗窃、可能还有 收取保护费、很有可能还牵涉到毒品。据说这小子至少要判个5年。” “天啊！小乌龟会深受打击的!' “这不是我的问题，王祁红。不同的罪行如何判可不是由我来选择的。” “都一样长官……” “什么都一样，王祁红?' 王祁红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没什么，长官。” 有人敲里面的门，接着门开了一道缝，曾勇把头探进来。她先是看见李明， 接着才看见王祁红也在里面。“呃，这些……哦，这是……”她晃了晃手里的几张纸。 “您要的打印稿，李明先生。” 王祁红微笑着说，“不会在这上面的，王杰。” “什么东西不会在这上面?' “你要找的人的名字。” “不会吗?' “他们不登记员工的客人，长官。” “你又试探我?' 王祁红又笑了，她转向曾勇。 “员工们的男朋友、女朋友来这儿的时候，你都记下来了吧，曾勇?' 曾勇的威尔士口音很重。“计算机里没有！ “但是你自己记了，对吗?' “是的，在‘情人簿’里记了。 “能借给我看看吗?' 曾勇模模糊糊地说，“好，当然，但是你不会……那里不会……我是说，没有 谁的男朋友会……” 王祁红冷冷地说，“把本子拿来好吗?' “好吧，你们先聊着。 “好的。”王祁红回答，“你要把这份打印稿给我吗?' 曾勇把这份绿白相间的名单扔到王祁红手里，然后就一溜烟地跑掉了。和王祁红刚 才一样，她的脸上也立即有点生气又有点困惑。门刚一关上，王祁红就对王杰说，“你的 直觉很好，长官。不过我觉得我们要找的人是李可，艾薇薇的男朋友。 “我想你要告诉我原因，对吗?' 王祁红往前坐了坐，“他是唯一一个每次出事时都在这儿的人，这是我们推理的一个 很好的出发点。其次，他内心有一些很阴暗、很龌龊的东西。他举止很古怪，而且嫉妒 心真他妈的强。我们今天一起出去，他——” 李明突然插话进来，“今天你汽车被人做了手脚，刹车失灵的时候他就和你在 一起。 “我知道，长官。但是在我们开车下山之前，李可曾经让我检查检查车子，还让 我在停车场试着开了几圈。 “你照办了吗?' “是啊。因为我当时不敢肯定啊。当时刹车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整个事情就好像埃 立克故意让我来驾驶这辆铃木吉普车，好像他知道刹车会出问题而且我能应付似的。” “你是个女人，按理他应该自己开车呀?' “除非他知道我的驾驶技术。《太阳报》曾经登过关于我的文章，就是说我是‘拯 救了李家沱的姑娘’的那篇。那上面说我曾在拥挤的车流中飙车。” “这么说他事先已经知道了你的驾驶技术?' “我认为是这样。” “不过这也有点太疯狂了，不是吗，王祁红？给自己的汽车做手脚，而且冒着自己 死掉的危险?' “如果他相信我的驾驶技术那就不算疯狂了。他这样做可以让我失去调查的线索。” “但他怎么会认为你在调查案情线索呢?' “因为艾薇薇告诉他我以前是个警察。他可能意识到我正在卧底调查。为了不让我进 一步往下调查，他就首先努力把自己洗刷干净。” “这没什么说服力，王祁红。” 又有人敲门，还是曾勇，王祁红没有理会她。 “我们撞车之后，王杰，我爬到车底下去看了看。虽然我不是个技工，但是我可以 肯定刹车刚刚被去掉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肯定是李可自己干的。他有这个机会。要是车子在手办就被做了手脚， 那我们到银厂沟之前肯定刹车肯定就失灵了。” “是的。” “你知道我刚才的意思。”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声音大了些。 王祁红嚷了一声，“曾勇，你他妈的别在外面偷听了，要进就进来吧。” 曾勇蹑手蹑脚地走进来。“我没偷听，真的。 王祁红轻蔑地说，“是啊，而且我还从来没有手淫过呢。 “但是我真的没有啊!' “本子拿来了吗?' “拿来了，最近3年的都在这儿。你到底想查谁啊？ “艾薇薇的男人。 “李可？你没在开玩笑吧？他不会的，他……” “他是个好人，曾勇。请告诉我们，你知道每次意外发生的时间。有哪次意外 发生时他不在这儿?' “你是说所有的意外吗?' “比较大的那些，死了人的。受害者被人推下去而不是自己跌倒的那些意外。” “但这些材料太多了。来这儿的人的材料非常多。” “好吧，那你告诉我的头儿，刘宇翔淹死那年李可在不在这儿?' 曾勇挠了挠自己，“在。” “那么那个苏州化黄利兵死的时候呢?' “在这儿。” “火焰山里发生的那次意外，一个人滑下去摔死的那回呢?' “哦，那次他绝对在这儿。”曾勇回答说，“因为我记得当时他、艾薇薇、我还 有我男人当时一起去了汉中，所以我可以肯定。 “那么吉普车翻车的那回呢?' “这我要查查。”她一页一页地翻着。 “怎么样?' “这该死的记录跑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