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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仇
 李贤与伊腾一起度过了十天,徒步几乎走遍了与潮仙毗连的全部多拿国地区。马伊腾反复搜索,希望找到那几个暴徒。据目击者讲,他们之中有一个人有明显特征:左脸上横贯着一大条新伤疤。还有,当袭一如被拖进乌阿斯牌汽车时,伊腾的一位女邻居记住了汽车的牌号。号码是潮仙的,车很可能是偷来的。匪徒们没有立刻摘掉车牌,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打算这样做。   伊腾希望这样就能够找到他们了。李贤也想尽快找到这些匪徒。他早就应该干他专程来这里要干的事了,但既然答应帮助伊腾,在伊腾尚未复仇之前,他不能丢下他不管。成功的机会终于来了。在一座靠近通向多拿国腹地的山路的小村庄里,他们发现了那些人的踪迹。   “喂,伊腾,你看,这不是那辆乌阿斯牌汽车吗?”李贤朝停在院里的一辆汽车点了一下头,问道。   这辆车显然已不能行驶:它被自动步枪扫射了几梭子,轮胎已经撒气,玻璃全碎,发动机上也有几个弹洞。   “就是它!”伊腾精神骤然一振,眼睛放射出凶猛的复仇怒火,“走!”   “别急,亲爱的!”李贤用手拦住他。“马上就动手还不行。先弄明白,然后再干。他们并不认识你。你是多拿国人,他们也不提防你。你进屋去,跟他们聊聊。我在近处等着,需要帮助就喊一声……”   “好。就按你说的办。”伊腾关上冲锋枪的保险机,就向乌阿斯牌汽车所在的院子走去。   李贤把沙漠之鹰从行军夹克衫的内兜里取出来,放进外面侧兜里,继续留在篱笆旁边。这里是村庄的边缘。他把右手插在衣兜里,握着手枪,准备一旦需要就立即投入战斗。   几分钟过去了。突然,房子里响起了冲锋枪的射击声。李贤扑过去,却见伊腾横挎着冒烟的冲锋枪从房子里跳出来,停下脚步观察附近几条道路上的动静。可是,也许这里对枪声早已听陨不惊,也许根本就没有人听见。总之,伊腾可以从容撤退,没有人追赶。他和李贤钻进山中,为提防万一有人追赶,又在森林中搞乱了自己的踪迹。   他们到了比较安全的地方之后,伊腾向他讲述了发生在房子里的事。   伊腾第一个看见的,就是目击者所说的脸上有伤疤的那个匪徒。伊腾高兴了,右手自动就向冲锋枪伸去,这时他想起了李贤的话,认为还应当盘问一下,看能否找到那两个匪徒。伊腾用多拿国语向匪徒问好,请求给他喝点水。   “你是谁?”匪徒问他。   “我从潮仙来,办了点事儿……”伊腾没详细回答,知道这个信息对于匪徒就够了。   那个人会意地点点头,便按照多拿国的风俗习惯,邀请他进屋。进屋后,伊腾看见还有一名匪徒,正躺在光柄床上用刀尖剔烂牙。   “你们的汽车怎么啦?”马腾问。   “唉,碰上边防巡逻队啦……”刀疤脸答道。“我们去邻居那儿抓女人,在这儿的村子里只有些老婆子,我们总不能干老母驴嘛。不想在山口上遇上了巡逻队。我们的一位朋友被打死,他只受了点轻伤。”匪徒指了指左手缠着绷带躺着的那个人。“汽车嘛,我们再找辆新的!邻居那儿这玩意儿有的是!”   伊腾明白了,这就是糟蹋自己妻子的那些人……原来,她还远不是第一个被他们祸害的人呢!   “你说,去邻居那儿?”伊腾悄悄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怎么样,遇上漂亮的啦?”   “啊哈,”匪徒得意地一笑,“有个黑色头发的星域女人……很漂亮,够味儿,婊子!”他淫荡地吧嗒了一下嘴。“我们把她弄得……”   伊腾没再听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说下去,对着站在他面前的匪徒就是一梭子。那家伙被撕成了两半,哼了一声,栽倒在地板上。   “住手,兄弟!”第二个匪徒喊道,“不要杀人!我给你钱,要吗?很多钱!”说着他的手动了一下。   “来不及啦……”伊腾冷笑着踩住了他的手。“钱嘛,不过是烂纸罢了。我要的是你的命!”说着对准吓得缩成一团的第二个匪徒射出一梭子子弹。然后他走上前去,挽起匪徒的袖子,撸下什么东西装进自己的衣袋。   大仇已报,伊腾认为他现在必须帮助陪伴他寻找仇人的李贤。他们两个来到他表兄许岩住的康桥区。许岩没在村里,进山放羊去了。伊腾让李贤在森林里等待,自己去找许岩了。他去了两天。   “必须等……”他从山上回来后对李贤说。他疲惫不堪,瘦了许多。“许岩他现在离不开自己的羊,必须找到人替他。”   “要等多久?”李贤问,他感到时间紧迫。   “不知道……”伊腾耸了耸肩。“许岩肯定来。必须等……”   就这样,他们在难熬的等待中又过了三天。李圣贤已在琢磨,是不是一个人去,还是再找一位别的向导。   许岩终于来了。这个人三十二岁,瘦瘦的,长得不太匀称。穿着一件破旧的野战军服,不合身,显然得自星域战俘身上。在附近这些村庄中,有不少可怜的星域战俘正在受苦。他讲一口纯正的华语。与普通多拿国人不同的是他没有蓄胡须,从而强调他对其传统不太感兴趣。由于最近几年这个地区的人们像对待叛教者那样对待他,在人们眼里他成了傻瓜,疯疯癫癫的人,尽管他学识渊博。   女人们走路躲着他。男人们嘲笑他,少年侮弄他。真难理解,他为什么还顽强地生活在如此欺凌他的这方土地上呢?不能另寻一个能够使用自己农艺知识的地方吗?   许岩很可能是位理想主义者,相信所有这些胡闹――独立、随处可见的武装人员――终将结束,多拿国共和国将重新过上正常的和平宁静的生活……   李贤能否完成自己的计划,如今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个人。伊腾也想跟他们一起去某某的营地,但李贤坚持要他返回潮仙:   “你要想一想自己的家庭,伊腾。没有男子汉在家很苦,而且你妻子此刻非常需要你。请相信,你为我已经做了你能做的一切。谢谢你!祝你全家安康,但愿幸福早日进入你家大门!”   “我的生活中再也不会有幸福了!”伊腾绝望地说。   “这是今天你这样以为。我相信,幸福会来临的,你至少要想一想自己的孩子!回到他们身边去吧!”   伊腾不再固执了――他也确实必须回去,这他自己也明白。他拥抱李贤,和自己的亲戚告别,又俯在表弟的耳朵上说了句什么,就消失在白蒙蒙的雾气之中。   “咱们走吧?”许岩平静地说。   起初李贤以为,伊腾的表弟在被凌辱的岁月里变成了傻瓜,对一切都无所谓了。然而,当他们在浓雾中沿着依稀可辨的蜿蜒山路走向许岩指点的目标时,李贤明白,他对这个人的初步印象是完全错误的。   使李贤意识到这一点的是许岩突然开始背诵诗篇: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这是谁的诗?”李圣贤惊讶地问。   “裴多斐的。题目是《自由》。这首是裴多斐写于一百五十多年以前……”   接着他又念起了另外一首诗。李贤没有插话,一直把这首诗听完。诗中讲,身负致命重伤的年轻人梦见了自己遥远的女友,这位姑娘在同一时刻也梦见了她即将死去的朋友。   “就像是昨天才写的……”李贤想。“的确,严格地说,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没有改变,无论是阴险的死神,还是炽热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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