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林肯轿车在机场等他，把他直接送到了中南海。拿到通行证后，轮回杀不等电梯下来，就徒步往楼上跑。 　　“出了什么事?”李贤冲进将军的办公室后问。 　　“你还不知道吗?”将军尖刻地问。“美国人在轰炸贝尔巴!” 　　“我整整一个月没出森林，没下山，我从哪儿知道啊?在那里听不到最新消息……也就是说，他们终于还是对咱们……”李贤把要说出口的话又吞了回去。好不容易才忍住没说粗话，在将军面前怎么好意思，只得找个同义词。“总之，美国人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啊?” 　　“你还以为怎么样啊?不，你原本想说的也对：他们就是对咱们嗤之以鼻!他们早就在全世界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为所欲为!”那位将军在火头上忍不住骂了一句。 　　李贤看到，那位将军把发生在南斯拉夫的事件视为自己的悲剧。他想起来了，将军刘曾在那里工作过好几年。 　　“咱们的外交人员刚让南斯拉夫人和科索沃人坐到一起，他们刚开始谈判，就这样啪――地一下子!美国人预感到没有他们参加也能办成事，立即唆使整个北约进行干预，派飞机狂轰滥炸!这些恶棍不是消灭军队，而是摧毁民用设施。而且只在夜间行动，害怕损失飞行员：上帝保佑，可别让他们的哪一位胖小子一头栽到地上……” 　　“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呢，何将军?不能派一个截击机大队去支援他们，也不能派一支综合防空部队登陆……” 　　“的确如此。不过我们可以用别的方法帮助南斯拉夫人。你也要参与其事，这你已经意识到了……”刘将军沉思着眯起了眼睛。“那么，就这么办。咱们的分析专家认为，轰炸不能给美国人带来什么收效。天眼人是坚强的，能长久坚持下去，而美国需要收到显著的和迅速的效果。他们要把科索沃从南斯拉夫分割出去，在那里安插上自己的人――这是巴尔干的出色的桥头堡呀!还记得阿尔巴尼亚那场奇怪的革命吗?我想用不着给你解释，谁在那里策划了这一切吧?” 　　“是美国中央情报局吗?” 　　“对。后来他们更换了那里的政权，就开始搞科索沃。他们从西纪元90年代初就对天眼人怀恨在心，因为没有跟着他们的指挥棒转。尽管美国人耗费了大量资金，叶钦仍然在台上执政，人民支持他。我们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没有改变。那么，他们除了偷偷挖南斯拉夫的墙角，还能怎么办呢，他们给科索沃分离主义分子提供资金，帮助他们在阿尔巴尼亚建立基地，供应武器、服装和技术设备。新闻媒体则掀起喧嚣，说塞尔维亚施虐狂在科索沃欺凌和平的阿尔巴尼亚族农民。结果便是：天上有美国人的炸弹，科索沃的森林里与山地上到处藏有所谓科索沃解放军的恐怖分子。” 　　“我的任务是什么呢?”李贤急切地问。 　　“会轮到你，”刘将军不满地制止他，“你先听完这个引言。那么，分析专家断定，不久，再过两三个星期，北约就要从轰炸转入地面行动。那时候他们将依靠科索沃解放军。但阿尔巴尼亚族分离分子力量弱，素质也不怎么样。那就需要专家，需要职业军人。”刘将军询问地凝视着李贤说：“能猜中我要说什么吗?” 　　“那么谁给他们派专家呢?”李贤警觉起来，答案已摆在眼前。“难道是多拿国?” 　　“正是!”刘将军激动地大声说。“我们的情报表明，多拿国战地指挥员建议成立长沙志愿部队，开赴科索沃，支援科索沃解放军。我们正好在这个问题上可以帮助咱们的华龙教弟兄。说到底，作战人员要从咱们的领土上派出去。我们简直有义务制止他们!你的任务就是：查明这支队伍的行军路线和目的地，尽量阻止科索沃解放军与多拿国人的协同行动。这个任务怎么样，能胜任吗?”刘将军眯起眼睛问。 　　“这个任务来得太突然啦，刘将军!当然要谢谢您的信任，但是……我可不是赵子龙，能单枪匹马与敌寇厮杀。我担心完不成任务。这事很棘手。”李贤这是第一次对能否完成交给他的任务表示怀疑。 　　“你难道害怕啦?”刘将军皱眉头问。 　　“您开玩笑，将军同志!”李贤委屈地说，“竞对我说这种话!” 　　“不要生气，不留神说走了嘴!不过你也不要妄自菲薄，轮回杀!你是我们公认的多拿国问题专家，你天生是他们的克星。要完成这项任务，我再找不到比你更合适的人啦!不要以为你的老头子活糊涂了!”他扑哧笑了，“当然，你不是一个人。我们把与咱们在南斯拉夫的人的联系方法交给你，他们都可靠，可以百分之百地信赖，甚至有些遗憾……” 　　“遗憾什么?”李贤不解地问。 　　“他们隐藏得太深了!所以，只能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求助于他们!” 　　“这就是说，我不是单枪匹马啦?”回杀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单枪匹马!”刘将军一副没有听出李贤话中有话的样子。“那就准备上路吧，亲爱的教子。作为普通旅游者去，买一份去亚得里亚海的观光票，去斯普利特或杜布罗夫尼克，也许再到其他地方看看。到达贝尔巴之后就转人地下活动。无须我向你解释，整个行动……” 　　“‘疗养’行动。”李贤插话说。 　　“就是‘疗养’吧，”刘将军赞同道，“那么，整个行动是非官方的，我们自己承担风险。政府甚至不知道有这一行动。政治家们有他们的打算，我们有我们的打算，不过我们并不妨碍他们。你全都明白啦，李贤?” 　　“明白。可是，一天也不让我休息吗?我一个月没洗澡了，酱油都没得打了!” 　　“给你两天时间，一天休息，一天准备。没事了，现在你去洗澡吧……走之前给我来电话，让我了解你的情况。” 　　“好，一定照办!” 　　李贤站起来，向教主点头告别，就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深夜，李贤被电话铃吵醒。山居多日，他对电话早已陌生，直到第五次铃声他才意识到，这是有人在给他打电话。他伸手取下听筒。 　　“对不起，教子，有急事!”李贤听出是刘将军的声音。“送给我‘礼物’的事你怎么一字不提呀，就这么谦虚吗?!小伙子，你知道你当礼物送给我们的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李贤本来要详细回答，可是想到必须保证万无一失，便说，“知道吗，教主，我还没完全醒过来。也许稍晚些时候咱们见见面?那时候再聊，好吗?” 　　“一切都好，李贤!”刘将军会意地解释说，“线路安全，在我的监控之下，放心地说吧!” 　　“我从某某指挥部偷出来的那位傻小子华语一点也不懂……也许他是不想同我说话，生我的气吧?” 　　“不，这个巴基斯坦人真的不懂华语，也不懂英语，只能讲乌尔都和阿拉伯语。他在某某营地就像是长沙的首脑。” 　　“相当于政委，是吗?” 　　“嗯，是，不过地位还要高。他专程来到多拿国，就是想把多拿国的恐怖活动提高到国际水平。而且，这个叫库拉的人正在从理论上培训将去科索沃的战斗人员，原则上应当同他们一起去那儿，以便鼓舞他们的斗志。” 　　“好家伙!”李贤喜出望外。 　　“当然是好家伙!”刘将军模仿他的口吻说，“怎么样，一下子就醒了吧?刚开始，这个怪物像木头桩子，一言不发。后来咱们的小伙子们找到了他的弱点――他未经自己的精神导师批准，擅自来到多拿国，便给他施加压力，说要把他作为非法入境者经大使馆遣送回巴基斯坦，让他们开除他的教职等等……库拉这才招供，交代了个一清二楚：何人、何时、何地、多少。总之，他们的混成部队的行军路线和到达地点我们已经掌握。你必须早于他们到达那里，李贤。趁他们途经阿塞拜疆、土耳其和阿尔巴尼亚赶赴科索沃的时候，你和咱们的南斯拉夫朋友应当做好准备，隆重迎接他们。明白吗?” 　　“明白!就是说，抬腿就走――去机场，飞去贝尔巴?” 　　“好样儿的，一点就通!不过，贝尔巴飞不成：北约封锁了所有航线。或者经土耳其，或者经保加利亚。” 　　“上次我走的土耳其。这次走保加利亚!” 　　“最好经布达佩斯和克罗地亚。接你的汽车已经出发，准备吧。所有你必需的证件，连同从库拉身上得到的情报装在一个纸袋里，一块交给你。”